陆夫人说完,便独自划小船向对岸驶去。
阴风乍起,吹的玉琅毛骨耸然,玉琅使劲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抬眼向冥河中望去,河上早已没有陆夫人船的影子。
葬情
玉琅回过头来,发现夜魔王夜云正站在她身后。
稀薄的冷雾中,他长身玉立,依旧的笑靥如花。
“那一阵阴风是你鼓的?”玉琅问道。
“呵呵,我不过助了娘亲一阵风,让她快些返回去罢了。”夜云笑道。
“那,你也来送我一阵风吗?!”玉琅语中不无讽刺的说道。
“我是要把你带回去!”夜云一手揽过玉琅的肩头,牵进自己的怀中,喉头上下动了两下,笑道:“你跑不掉的!”
玉琅来不及从夜云怀中逃出,夜云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唇上。
玉琅好不容易从这个冗长的吻中解脱出来,一把推开夜云,道:“巫纤云是我的母亲,我是你的姐姐,可是你却……”
“在你把这个真相说出来之前,我吻过了我心爱的女人,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夜云挥手在地上画出一座坟冢。
“只是,你刚才的话把她杀死了,我现把她葬在这里,我以后也要葬在这里!”夜云的语调那么忧伤,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觉得生命中还会有这么忧伤的事情,他曾以为,身为纵横冥界的夜魔王,他只需要脸上挂起无敌的笑容就够了。
夜云笑靥如花的脸上挂着两道明亮的水痕,他一手搭上玉琅的肩头道,“那么,姐姐,我现在要带你回去,因为阎君要见你!”
玉琅突然有些后悔,不该欺骗夜云,她应该找别的理由拒绝他,而不是骗他。
逆水行舟,玉琅费力的划着小船,夜云让在船头冷冷的瞧着。
“能不能借一股小风给我?”玉琅向夜云试探着问道。
“我现在忧伤的很,没有力气鼓风!”夜云脸上挂着懒散的笑容,他突然觉得现在连笑都很费力。
风终究还是从夜云口中借来了,只是这风吹的散漫无际,船在水面上被刮的东摇西晃,玉琅只能更加费力的纠正着小船的驶向,她现在已经死心了,不再指望从那个忧伤的要死的夜魔王那里得到任何帮助了。
“别离开我!”不知何时夜云站在了玉琅身后,将玉琅半个身子轻轻的拥进怀里。
“你是不是疯啦,快点放开我!”玉琅挣扎着喊道,手中的橹掉在了水中。
水面上的小船在一阵劲风中像箭一样的向岸边驶去。
玉琅身子没站稳,险些栽进水中,夜云伸手扶稳了她。
手慢慢的垂下来,玉云神色黯然的说道:“再和你在一条船上呆下去,我是一定会发疯的!”
猫叔和百草正在岸边等着玉琅。
这是百草第一次见到玉琅的真实模样,他上下打量着玉琅,似要重新认识一下她似的。
冥河畔的玉琅,夜色中显的清瘦而秀美,一头乌亮的长发垂在腰间,浑身泛着柔美的光泽,与那红狐狸变做的有倾国之姿的女子直是判若两人。
陆判出面把夜云带走了,并声称将会对他严加管教。
当然,陆判不过只是说说,全地府的人都知道,陆判自小娇惯、放纵这个独子,根本管不了他这个叫夜魔王的儿子。
阎君呵呵的笑着,瞧着夜云说道:“以后可不准再胡闹了,等你再长几岁,我给天帝写封书信,让他在仙界中选个最漂亮的仙子嫁给你!”
夜云回头用眼角瞥上玉琅一眼,然后很吃力的朝阎君笑了笑。
玉琅又坐在了驶在冥河的小船上,划船的是牛头和马面两个。
猫叔站在船头吟诗,牛头和马面都觉得这个猫仙很有气质,腹内一定有大学问。
百草坐在玉琅身边向她问道:“你看起来心事?”
玉琅感慨道:“我好像有什么东西拉在水面上了,对了,我想起来,是一只橹。”
蚀心散
西海之滨,穷桑树下,三太子永昼和四太子熙和执子对弈。
“这些年,你带着你那张琴又走了不少地方吧?”三太子永昼捏着手中的黑子,咂舌道。
“三哥这是替父帝还是替令表妹来当探子的?”四太子熙和手中的白子利落的放下,不动声色的捡着棋秤上的黑子。
“娥姬有什么不好,你娶了她近千年了,怎么就不能收收你的心?!”三太子永昼口中微嗔道。
“她想要的岂止是我的心?!”四太子熙和抓起一把棋子向海面抛去。
棋子落在水面上,直如烈油遇水,立时发出一阵噼啪的炸裂之声。
“这棋子?”永昼吃惊的看着水面。
“这棋子也是她给你的吧,果然她给我们的每一样东西都很“用心”!”四太子熙和说完拂袖踏水凌波而去。
“哼,老四你怕是还不知,刚才我递给你的那杯水里也是放了药的。其实娥姬她不过想要你的心,你为什么就不肯给她呢?!”三太子永昼说着,便又想起,那年在穷桑之浦初见娥姬的情形。
虽说娥姬是永昼母妹的女儿,但是娥姬一家平素生活在西海之滨,涉足天廷的时候较少,永昼也只是在娥姬孩童时见过她两面。
那日,永昼和熙和是到西海之滨采摘穷桑之果给父亲献寿之用的。
穷桑乃是西海之滨的一株孤桑,垂荫万亩,直上千寻,叶红椹紫,千年一花,万年一果,因此这穷桑果便成了三界的珍稀,连天帝天后也极为稀罕之物。
娥姬那时便一杆撑着竹筏在穷桑之浦昼游,口中还轻轻的唱着歌,那歌声好听的连岸边的穷桑树枝也随声和拍起舞。
竹筏近了,永昼方看清竹筏上的女子,姿容比她身着的七彩锦还要绚美,永昼简直要看呆了,若不是熙和当时一把拉住了他,他一定会从穷桑树上掉下来的。
“喂,那筏上的仙子,我三哥他想要问问你的名字!”熙和一把拉住失足的永昼,一面嬉笑着向竹筏上的女子喊道。
女子把竹竿一撑,就跃上岸来,婷婷袅袅的同他们走去。
“是你在喊我?”女子向熙走来,一双眉目盯着他问道,
“噢,我是听你唱歌唱的好听,所以想和你合奏一曲。”熙和从背上解下琴来,想化解这冒昧和尴尬气氛。
永昼躲在穷桑树后忙不迭的整着自己的衣服,理着自己的头发,当他觉得自己收拾的英俊无比后才从穷桑树下走出来。
“我就是他的三哥,我叫明耀,小字永昼。”永昼微笑着向女子走去,他紧张的拿捏着自己微笑的尺度。
“噢,我叫娥姬。”女子只答了他一句,仿佛剩下的时间便全与他无关了。
娥姬和着熙和的琴声唱歌,她唱道:“天清地旷浩茫茫,万象回薄化无方。浩天荡荡望沧沧,乘桴轻漾著日傍。当其何所至穷桑,心知和乐悦未央。”
娥姬唱的最后一句令永昼甚为不悦,永昼轻咳了一声,想打断熙和的琴声。
不想熙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