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文没好气的瞪着莫浩然,转过头向楼下走去。“你要不要去后台看看?”
“后台?哦,这真是个好提议。”
乐高远觉得俊雅如此的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被人忽略真是不可思议,不过看着前方这两人正一唱一合的向外走去,也有些无奈的不可思议,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程度的默契?
☆、夺!
在花苑高台后面新修的房间中,也十分温暖,里面的人却觉得有些热了,那些舞姬与花侍们正忙着为自己换妆及试衣服,来来往往,老鸨都觉得两只手是完全不够用,嗓子也少了一些,今天是新老板上任后最重要的一天,若是办砸了,自己这个不算亲信的人被替换掉也不是什么难以想像的事,而一旦做好了,那之后的好处也是可以预见的,所以,这位半老徐娘把她这半生所积累的认真都拿出来放在今天晚上了。
这些衣服与道具都是文文与易烟买下了一间蓝月国的裁缝店来赶制的,所有的衣样都是这些人没有见过的,所以当时的裁缝店老板在看到这些衣样之后十分痛快的以低价将店盘给了两人,并且愿意自己为她们做掌柜并且监制这些衣物。
主要是莫浩然觉得玩的就是个新鲜,所以务必把所有的事都放到一个他们从来没见过的角度去做,例如说高台上正在演的一部舞剧。完全没有一句唱词,全靠姿体及乐曲来表现剧情,莫浩然与文文都有些担心,这些第一次演的艺侍能不能把戏做足,但乐高远却抱了很大的信心,这些人原本就是戏子,对他们而言,无非就是换了件衣服,换了个戏本而已,如此一说两人才略觉安慰。但从效果来看,临时抱佛脚也是有用的,至少现在就很好。
这个喧闹的夜晚终于在近两个时辰的时候进入了最终章,这些客人们的欲望被那些跳大腿舞的舞姬们挑拨的炽热万分,也因为那些纯洁如处子般的艺侍一个柔情似水的眼神而硬按下来,如此反覆几次,客人们的心像是有只小鹿在里面奔跑一样的渐渐失去耐心,莫浩然见这些人的面色有些难以自抑的意味时,便让易烟上了场。
小楼里所有的灯笼突然在一息之间全部熄灭,只见从高台边走出两排美侍,手里托着一只红烛缓缓走进来,当高台重新亮起来的时候,高台上多了一个穿着红色衣袍的舞姬,她侧趴在高台之上,所有人都能看见她的青葱似的手指轻轻拂过如血的唇际。
凌至皓坐在最高的一个阁间里,看着高台上的女人,攥紧的手掌,终于再次见到她了。
一声锣响,舞姬猛的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惶恐,那美艳的容颜带着一份柔弱,从烛火中映入每个人的眼帘。她强打着精神,随着渐快的鼓声赤脚站起身来,与之一同起身的还有她手中的两把纸扇。
高台后面渐起的还有筝的声音、琵琶的声音以及各种各样乐器的声音,明明是纷乱不已的弹奏在舞姬的一跺脚间汇成一个声音,那声音凌厉却动听,尖锐却柔媚,就像舞姬的扇舞一般摄人心魄。她的袍子厚实,还有一圈白色的毛皮,红白相间的飘落间杂夹着她飞舞的纸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衣袍间总是会若隐若现的看见白皙的腿,勾得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盯着她。
凌至皓的手攥的更紧了,她看得见那舞姬的为难,看得见那舞姬的不情愿,而且,还看得见那些人们带着□欲望的目光,她眯上眼睛盯着舞姬的一举一动,恨不能立刻就将她从台上包好带走。可是她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她知道这是谁的地盘,若是现在与皇室闹僵,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舞姬的扇子如同蝴蝶一样在她身侧飞舞,划过头际,那系着青丝的发带被纸扇勾掉,一头青丝如同瀑布一样的坠了下来,而舞姬却视而不见,仍然跳着她的舞步,乐曲声越来越激烈,舞姬的舞姿也越近火辣,衣袍的束腰带被她轻轻的一抽,飘散而去,红白相间的衣袍渐敞,媚惑的红唇半张,纸扇顺着腿边向上滑去,直停在雪白的颈边。合上纸扇的手臂绕过青丝,在面前降下,唰的一下打开遮住了半面诱惑。
乐声渐渐缓了下来,舞姬的动作也缓了下来,她转过身,一步步地向后走去,袍子也一点点的滑了下来,露出凝脂般的双肩在烛火中闪着众人的眼,随着衣袍的渐滑,那秀美的背也一点点显现在众人的面前,腰线一点点的降下去,众人的目光也随着那衣袍的滑落而向下移去。
突然从众人的后方飞出一个黑影,将台上的舞姬与红袍一同掠了离去,引起众人的一阵惊呼。小楼里顿时慌乱了起来,老鸨命人将所有的灯笼一起点燃,又命护卫去追,最后又安抚着那些达官贵人,承诺她们今天晚上的所有风流都计在花苑帐上的时候,才算是把她们都打发了。
老鸨一头大汗的跑到另一栋小楼上来找老板,才发现老板正慢慢的抿着茶,用一副莫名奇妙的目光看着她。
“老板,不好了,紫姑娘被抢走了。”
“什么?抢走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高手,就那么一闪,紫姑娘就被人带走了。”
“那你派了人去追了没啊?”
“派了派了。”
“那你还站在这干嘛,去看看有没有消息回来啊。”
“唉,唉。”
看着老鸨火急火燎的跑走,文文的脸色稍缓和了一些,但眉间的愁云却并未消散,反而有更加凝重的趋势,她走至窗前,扶着窗边,看着那人走远的方向,半晌才回过神来。
☆、等我姿容已衰,将军还会给我这般恩宠吗?
凌至皓抱着舞姬一路用轻功飞回府里,甚至连在花苑外的马车都没有叫,落地之后,舞姬抬眸看过去,是一间简单的院落,没有三进三出的阔气,却有一种舒适的味道在里面,她抬手推开那扇木门,四下打量着。
凌至皓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她,为什么她会这么淡定的接受?为什么她连一丝惊慌都没有?脑子里越来越凝重的疑惑让凌至皓张口说了出来:“为什么你这么平静?”
那舞姬突地停住了动作,然后缓缓的转过头,水漾的黑眸像是瞧进了凌至皓的心里般,那眼角却没有带着一丝波动。“做艺侍,迟早会遇到的。”说罢,舞姬抬步向房间走去。
凌至皓并没有跟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紫蝶。”
“紫蝶。。。。。。”那抹红色被木门隔在了里面,凌至皓低语着她的名字,呆呆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第二天一早,凌至皓从朝堂上下来之后直奔昨夜的院落而去,她很想见到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可以忽略掉所有的事情,只想让自己看着这一个人,就连平时从未忽略过的早朝在今天都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想的,只有那抹红色的舞动人影,她想看到那个人的笑。从相见至今,那人从来都没有笑过,那张绝艳的脸,笑起来该有多美。
远远的,凌至皓看见了那抹红色的人影正静静的看着院子里的一棵樱树,现在不是盛开的季节,树上光光的没有生气,可是凌至皓却想让自己成为那颗树,因为有一只纤纤玉手正抚摸着斑驳的树皮,风吹着紫蝶的发角,让没有扎起的黑发随风轻轻吹起、落下。在风吹开的一霎,凌至皓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泪,心里莫名的纠紧,那是为何?是觉得自己怠慢了她吗?还是她不愿在这里?她昨夜里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绝望?想探明一个人的心情这种感觉,是第一次出现在凌至皓的身上,向来她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她出手的时候甚至不想知道别人的心情,只要她想,那就足够了,可是在这个人身上,她第一次有了想要依她而行的念头。
“为什么哭?”凌至皓悄然站在紫蝶的背后,眉头紧皱,不明所以。
紫蝶浅浅的抿了下唇,淡淡的开口,“将军生来就是贵人,吃穿用度张口皆来,成年步入官仕,战场上勇夺声名,可谓前途似锦,从不被他人指手划脚,想来将军没什么得不到的。可是紫蝶自小便被困在这三寸之地,无论是在何方,给紫蝶的,都不过如此,就算再舒适宽敞,都只是金丝雀的牢笼。”转过身,看着凌至皓,“将军,你现在看的是我的美貌,那等我过上十年,姿容已衰,将军还会给我如同现在这般的宠爱吗?”
凌至皓哑言相对,她本来可以训斥上几万句,让这个舞姬后悔自己说过的话,可是,在这对眸子里,凌至皓却发不出声音来,因为她确实不能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喜欢他人,但是现在她只想看着面前的人。“我会好好待你。”
紫蝶垂下眼,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便走回了房间,留凌至皓一人站在那棵枯掉的樱树边 。
☆、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