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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2 / 2)

想着便越发清醒起来:“念珠儿——给我吃的,你想饿死你家小姐我么?”

念珠忙掀了帘子进内屋,使唤小丫鬟给任丰年端了粥菜。

任丰年看着面前两碟清粥小菜不由气闷:“怎么就这么些啊?”

一边的木鱼在卷帘子,此时难得担忧地劝道:“大小姐,可莫嫌弃了。大夫说您这病还要先清个两三日肠胃,再缓慢用些多盐多油的,夫人也说叫您忍个几日呢。”

任丰年了无兴致的搅搅白粥,一口一口吃起来。

之前她一头栽在粥碗上,摔的满脸都是粥菜,说不得有多丢人呢。如今再见到这些,心里头便有些别扭上了。

没等她多别扭,路氏便来寻她了。直直对着闺女儿竹筒倒豆子训了好些话,又是抹眼泪,又是说她不懂事。

路氏红着眼道:“娘可只有你这么一个亲闺女儿,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是要了娘的命么?”

任丰年看着路氏满面担忧操心,心里愈发觉得之前的决定是对的,忙拉着路氏又是撒娇,又是哭道:“阿娘,阿辞知晓错了,再不犯了,往后定要好生用膳,好生睡觉,再不让您为难了。”

任丰年身体底子好,没过半月又精神起来。

她去了任想容埋在长安的墓前,给她烧了点之前。

“想容,我真讨厌你。”

“但我还是为你难过。对不起,为从前的一切对你说对不起。”为我母亲说抱歉。

秋风起,火盆里的火苗在摇摆着颤抖。

任丰年抚了抚新做的石碑:“我保证,我会让你姨娘下半辈子,至少安逸度日。我保证,往后每年来看你。”

任丰年从地上起身,被念珠扶着缓步离开。她觉得人这一辈子真是说不清楚,曾经相看两相厌的姐妹,如今天人永隔。曾经以为能依靠一辈子的人,却不是她的良配。

任丰年回府里,便见着表哥在放风筝。

任丰年站在亭子外,面无表情的仰头,看见碧蓝无垠的天空里那一只红色的纸鸢。

任丰年上前对他喊道:“哥啊,这天气你放什么风筝?!”

路齐修见了她,远远对她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你小时候不是缠着哥给你放风筝?这下又不喜欢了?”

他说着把风筝头丢给下人,自己跑到任丰年近前来。

任丰年难得笑了一下,又低头道:“哥,我都长大了,喜欢的东西也变了。”

路齐修一愣,才缓缓道:“是表哥没考虑好,你喜欢什么,你等着……”

任丰年扑哧一笑,踢他一脚道:“你这个傻子!我当然还喜欢,最喜欢和哥一起放风筝!”

路齐修这次也笑起来。

小楼上,舅母和路氏相对而坐。

“你回来也有些时候了,我却不曾给你亲手做些吃食。还记得你未出阁的时候,最爱的便是那口翡翠酥。”路舅母说着,给路氏夹了一块。

路氏看着嫂子平静的面容,倒有些想不起来当年那个柔弱又胆小的女人了。那时候嫂子为了一个大哥宠爱的妾室,日日素着脸,满面忧虑的像黄梅雨季,潮湿又难熬。

那个妾室姓甚么来着?路氏皱一下眉,她也不记得了。但她记得那个妾室生的很美,纤腰如柳肤白胜雪,可意外的老实本分。老太太老爷子虽不喜欢她,逢年过节赏甚么东西,却也从不少了她。大哥虽喜欢那个妾室,却也不曾为了她冷待嫂子,不然表哥也不能早早落地,健康幸福的长大。

路氏少女时因着哥哥的缘由,和那个妾室一块儿玩过几次,虽不亲近,却难得有些好感。那个女人大方好看,心胸也宽,不像嫂子成日忧愁啼哭,故而路氏心中也有了比较。可她刚定亲时,那妾室却死了,肚子里揣了个西瓜般大小的婴孩,听老妈妈们说,还差小半月便要降生了。

嫂子因为那个妾室的死很难过,连着快一月,面上都带了憔悴,瞧着更加瘦小忧郁了。老太太担心她,叫了大夫来看,不成想却说嫂子有了一月的身孕。家人都很喜悦,就连哥哥也终于展了笑颜。后来他们都关注起嫂子来,再没有人想起那个死掉的女人了。

路氏看着外面的青天,胸口有些闷闷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任祖宗:我可是一脚踢开太子的人,都学学我!

五年之后的任祖宗:真想一巴掌拍醒从前的我qaq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路舅母见路氏只温和浅笑,却不说话; 才又主动开口道:“妹妹; 你看齐修和丰年玩的多好。”

路氏看着窗外隐约的两个人影,点点头道:“是啊; 还和小时候一般。”

路舅母叹口气:“不瞒你说,我家齐修的性子; 我不是不明白。之前陈家也来; 透过要结亲的意思。不过齐修不喜欢那姑娘,当头便回了人家。”

路氏微笑着点头道:“是了; 还是找个可心的好。”

路舅母见她就是不往任丰年身上引,只得又点头道:“妹妹说的是。我就想着; 齐修待丰年好,又是表兄妹; 将来若是真有缘分; 可不是亲上加亲。”

路氏啜了口茶道:“姐姐说的是。只我也弄不清丰年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你也知道,我只生了她一个……虽说有父母之命便够了; 却总盼着她能嫁得如意郎君。”

路舅母舒一口气; 才笑道:“妹妹说的是; 再看罢。”

路氏又问道:“我看二侄女也嫁了,那大侄女的婚事儿; 大嫂准备定在甚么时候?到时再忙也要带阿辞回长安,给大侄女添妆。”

这本是路舅母小家之事,路氏原也只需要等他们的信儿便够了; 她也不是那多事之人。只路氏有颗七巧玲珑心,回来这些时日,从小事上也觉察出,路舅母待大女儿若有似无的冷淡。

路舅母不愿提大女儿,才摆摆手道:“我自有安排,妹妹到时只管来吃喜酒便是。”

到了夜里,路氏总算抓住任丰年了。这两日任丰年比往日还要活跃些,日日有事做,这日子过的倒是充实。不过路氏这当母亲的,自然懂女儿,女儿这副模样瞧着正常,实则最是奇怪了。

路氏道:“阿辞,你老实同娘说,这几日发生了甚么?”

任丰年歪在榻上掰果子,几根雪白的指缘上沾了艳红的汁子,一张脸笑得像朵花:“能有甚么事?”

路氏柔声一叹,蹙眉道:“同娘有甚么不可说的?你是娘生的,母女连心,娘知道你很不高兴。”

任丰年有些不耐烦的低头:“娘可别问我了,我不想说,也不想提。”

路氏觉着女儿是长大了,放下针线把她抱在怀里哄:“乖阿辞,娘不问你了。娘就你这么一个乖囡囡,娘舍不得你憋着,你是要割娘的心……”

路氏说话时轻声细语,抱着女儿倒还像是在哄个长不大的小囡。任丰年被娘亲抱在柔暖的怀里,忍不住鼻尖一酸,红了眼眶,憋了几日的泪珠子啪嗒啪嗒掉下来:“娘——”

烛火微微摇曳,任丰年轻声地,把她和李琨的事情同路氏说了。她原本下定决心,谁也不要说道,只把这些往事尘封在心底的,可遇上了娘亲,总不愿叫娘亲失望伤心,忍不住便倾吐出来。

路氏听完后:“…………”

路氏有些震惊,自己女儿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背着自己谈情说爱,并且还谈婚论嫁。虽然任丰年没有说起对方的身份,但也有个模糊的概念,那是长安的一位贵公子。

路氏对于长安的权贵,并非很熟悉,但至少也知道那是什么概念。路氏自小念四书五经到大,自然懂得礼义廉耻。自家闺女这不是在同外男私相授受么?路氏年轻时候,连男人的面都很少见,每日被拘在屋里读书绣花的时候多些。她不成想自己女儿长大这么大,竟然已经同外男有这么些接触了,不由有些愧疚于自家没教好闺女。

可路氏看着任丰年哭得直喘气的可怜样儿,却一丁点也舍不得教训。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说她溺爱太过也罢,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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