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2 / 2)

叶宗希看完这封死劾之后,气得当场就掀了奏折,并立刻命人把古希烈押进诏狱审理。

此事一出,朝中顿时笼罩在一阵波谲云诡的气氛中,官员常暗地里走动,有的准备营救,有的准备枝连蔓引,构陷他们想牵连的人。

当孟观微和洛斯拿着这封死劾的内容来找叶轻霄时,叶轻霄满脸惊异,一直反复读着里面的内容,越读越心惊,蹙眉沉默良久,才说道:“古希烈这封死劾并非本王指使的,这件事本王毫不知情。”

孟观微和洛斯怔忡片刻,才缓缓回过神来,终于明白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古希烈并非他们一党,但此事过于突然,他们都以为古希烈是叶轻霄的一步暗棋。得知此事时,虽然震惊,却猜想叶轻霄还有后着,于是来讨个说法,以便配合。

如今却得知,叶轻霄并不知情,暂无对策,不禁急如星火。

墨以尘静静地看完奏折的内容,忽地蹙起双眉,指着奏折里的一句话,说道:“若别人有心牵连殿下,只怕会在这句话里大造文章。”

叶轻霄定睁一看,在洋洋洒洒的文字中有这样的一句话:愿陛下听臣之言,召问秦王殿下,重审蓝妃娘娘遇害一案。

洛斯疑惑地问道:“蓝妃娘娘薨前只有殿下在她身边,召问殿下有什么不对?”

墨以尘那俊美的脸上盈满忧虑:“古希烈大人的意思必是如此,但若别人有心扭曲事实,可以说成殿下指使古希烈大人借攻击珑妃娘娘之名逼宫犯上。”

此话一出,湖心亭里顿时沉寂下来,微

风拂衣,却无法拂去他们的惆怅。他们知道古希烈并非他们的人,但叶辰夕及其党羽并不知情,必定以为这是他们的攻击。如今已是百口莫辩,对方不会坐视珑妃失势,只有反击。

叶轻霄沉吟片刻,终于说道:“我们首先要去找一个人,若让辰夕抢先,只怕后患无穷。”

“找谁?”孟观微和洛斯异口同声地问道。

墨以尘向来最懂叶轻霄的心思,他转目望向叶轻霄那宛如冠玉的侧脸,答道:“锦衣卫指挥使王凯大人。”

孟观微和洛斯闻言,恍然大悟,古希烈此时正被关押在锦衣卫的诏狱里,而审讯的事情也是由王凯负责。在诏狱里栽赃或害死一名囚犯都是非常容易的事。

王凯是中立派,虽然为人正直,但若叶辰夕先下手为强,恩威并重,他难免动摇,做出对叶轻霄不利的事。

墨以尘忽地说道:“殿下,不如让臣去说服王凯大人吧!”

“以尘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语毕,叶轻霄顿了一下,把一片龙纹玉佩交到墨以尘手中:“这是当年父皇赐给本王的玉佩,若王凯闭门不见,你可以出示此玉佩。”

墨以尘恭敬地把玉佩放进袖袋中,当他再抬头望向叶轻霄时,竟见叶轻霄的双眸里盈满忧郁。他微怔,随即立刻转开目光。

“古希烈是为母亲翻案才落得如此下场。若能救他,本王必定尽力。”叶轻霄的手里捧着茶杯,眼帘半垂,表情落寞。

墨以尘闻言,轻声叹息:“古希烈大人为了世间公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臣万分敬重。只是,此事已上达天听,除非珑妃娘娘不追究,否则古希烈大人必死无疑。此事能不牵连殿下已是万幸了。”

墨以尘说的道理,叶轻霄哪里不懂?但眼看着忠臣身陷缧绁,自己却无能为力,这让他情何以堪?

而且他和叶辰夕已达成共识,在他答复之前,叶辰夕不会再有任何不利于他的举动,然而三月之期未至,却被一封死劾引起千重浪。叶辰夕一定以为他提出的三月之期只是为了争取时间布局,他该如何解释?

思索至此,心中一片烦闷,仿佛吃了黄莲般又苦又涩。

墨以尘看见叶轻霄的神色,知道他心中郁郁,于是轻轻拉了拉洛斯和孟观微的衣袖,他们立刻会意,纷纷行礼退下,只留下叶轻霄和朱礼。

叶轻霄站起身,半倚

在亭柱上,怔怔地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玉容寂寂。

朱礼站在他身后半步处,看着他那忧郁的侧脸,想安慰却无言。

夕阳西下,叶轻霄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望着寂寂残阳,一言不发。家丁送来的膳食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却始终未动一箸。

到了掌灯时分,朱礼终于忍不住劝道:“殿下,菜已凉了,臣让人去把菜热一热吧!”

不待叶轻霄回答,他便伸手摇动亭柱上的银玲,吩咐丫环把饭菜再热一遍。

上菜之后,叶轻霄终于愿意坐下来,却不动箸,而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朱礼见状,蹙起双眉,再劝道:“殿下,空腹喝酒伤身,若喝醉了,等墨先生回来,殿下就听不到结果了。”

叶轻霄闻言,这才终于动箸,虽然味同啃蜡,却仍勉强吃了一碗小米粥。等丫环把饭菜撤了下去,他便又再静立在亭柱旁,望向如墨苍穹,沉默不语。

少顷,他忽然一动,向朱礼说道:“你随本王去一趟康王府。”

“是,殿下。”朱礼恭敬地答道,随即摇动亭柱的银铃。

对岸的侍卫闻声,立刻划动小舟,停在凉亭外。叶轻霄轻撩衣摆,上了小舟,朱礼立刻跟了过去。

在小舟即将靠岸时,朱礼听见一声轻叹,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惆怅,影影绰绰。

离开秦王府之后,墨以尘悄悄去了王凯的府邸拜会,当他发拜贴时,门房却告诉他:他们老爷从昨天开始便闭门谢客。

墨以尘早有预料,从袖中取出一片龙纹玉佩,向门房说道:“请你把这片玉佩交给王凯大人,并帮在下转达几句话: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唯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

语毕,他把一锭银塞进门房手中,笑道:“拜托你了。”

门房见状,双目一亮,顿时笑逐颜开:“请公子稍等,我马上通报。”

少顷,便见那门房匆匆赶来,边喘息边说:“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墨以尘唇畔带笑,从容地跟着门房走进堂屋,王凯已在厅中等候,他身穿一身墨绿常服,腰间系着一条犀角带,虽已近知命之年,但他却不显老态,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神,只有眼角的鱼尾纹显出几分风霜之色。

王凯一看见墨以尘,立刻恭敬地上前迎接,待丫环上了茶,他便命所有人

退下,大厅顿时静了下来。

王凯恭敬地把玉佩归还,惶恐地说道:“此乃陛下赐给秦王殿下的玉佩,在下岂敢亵渎。”

墨以尘小心地把玉佩放回袖袋中,优雅入座,说道:“实不相瞒,在下今天来拜访王大人,是有一事相求。”

王凯早已猜到墨以尘的用意,他端起茶杯,揭开杯盖,让茶香弥漫一室。

“墨先生是为了古大人的事而来?”王凯的声音语调平淡,剑眉却轻轻蹙起。

墨以尘温和一笑,说道:“王大人果然聪颖过人。在下有一句话要提醒王大人。”

王凯放下茶杯,望向墨以尘:“墨以尘先生请说。”

“此事不宜牵涉无辜,望三思而行。”墨以尘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言简意赅。王凯也是在官场中挣扎求存的人,光凭墨以尘刚才让门房转述的那首诗,已不知说了多少。

常言道:疏不间亲。若他今天和康王联手陷害了秦王,除非秦王永无翻身之日,否则他必定自食其果。即使秦王气数已尽,但父子乃世间至亲,倘若他日陛下后悔,他也难逃一死。

想到此处,王凯不禁心中一寒,揖手说道:“感谢墨先生的提醒,在下必定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墨以尘沉吟片刻,继续说道:“古大人那里……大人能不能通融?”

王凯摇头道:“这就没办法了,此事已上达天听,古大人上的又是死劾,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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