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辰夕应了一声,紧挨着叶轻霄躺了下来,叶轻霄静默片刻,终于忍不住说道:“辰夕,我有能力保护自己,所以……以后不许再为我涉险。”
叶辰夕顿时心头一暖,乖乖地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抱住叶轻霄。
叶轻霄身体一僵,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只得轻斥道:“两个大男人抱来抱去成何体统!”
“我小时候就是这样抱着你睡的。”叶辰夕反驳道,完全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叶轻霄轻声叹息:“可是我们已经长大了。”
叶辰夕全身一震,缓缓垂下眼帘,声音里带着几分酸涩:“我知道……”
他知道他们已经长大了,他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了,再也无法回到从前,更知道不管叶轻霄对他是否有情都不会接受他,但他无法放手。
也许从他抓周抓到叶轻霄的那刻开始,一切便已注定,他无力回避。无论他在人前是如何洒脱张扬,但面对叶轻霄,他只是一个渴望爱的人,如此而已。
《
br》 紧紧抱住怀中的人,他把头埋进叶轻霄的颈窝间,低声喃呢:“轻霄,让我抱一会……”
面对那几近哀求的语气,叶轻霄感到一阵心疼,无法狠心拒绝。叶辰夕没有错,他们只是无法逃过命运的安排。
他妥协地闭上双目,任由自己沉醉在那温暖的怀抱中,暗暗告诉自己,只醉一夜,待酒醒之后,一切便会回复如常。
这夜,叶辰夕没有睡,他整夜看着怀里沉睡的容颜,感受着那浅浅的呼吸,不舍得睡。直至天明,苏世卿在门外唤他,他才轻吻一下叶轻霄的额头,依依不舍地下了榻,开门离去。
旭日东升,霞光射入,一室幽亮。薛凌云睁开眼眸,望向窗外天明处,再把目光转向身边那熟睡的人,神色柔情似水。
薛凌云轻抚着那柔滑的青丝,低喃道:“一生情,何以言悔?整个天下之于我,不及你的回眸一笑。”
这些年来,他的确改变了许多,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薛凌云,他在波谲云诡的局面中学会了处世之道,变得心机深沉。但他对墨以尘的情却不曾变过。
他在墨以尘的唇轻轻印上一吻,然后从腰间解下自小随身携带的玉佩,放在枕边,再凝视那张睡颜片刻,才终于不舍地穿衣下榻,放下锦帐。
案上香炉寂寂,他往兽鼎内撒了一把水沉香,拂袖点燃,让袅袅清香盈满一室。
纵是不舍,却终须离去,他环顾一室,最后把目光转向榻上那沉睡的容颜,温柔一笑,举步走远。
作者有话要说:写文需要鼓励,亲们请路过留评~~~
☆、灯花怨
到了上元节,皇宫内外皆张灯结彩,宫外从正华门外起,列灯肆二里,百姓也家家挂灯,走马灯、镜灯、凤灯、琉璃灯、花卉灯等在街道上争奇斗艳,把整个京城映得亮如白昼。
吃过元宵之后,孟观微和洛斯便到秦王府找墨以尘一同去看花灯,这是墨以尘在东越国度过的第一个上元节,虽然知道各国的风俗大同小异,但他还是很想见识异地的节日风俗。
沐浴更衣之后,他和孟观微、洛斯到街道赏灯,此时街道上已挤满了人,环姿艳逸的姑娘三五成群地‘走百病’。才子佳人在月下成双成对,或猜灯谜,或赏灯,或放焰火,灯月相辉映,美人如玉,让人叹绝。
在接近正华门时,远远便看见正华门外有人在耍龙灯,不管是富户还是贫贱百姓皆手举一条纸龙或布龙,在锣鼓乐曲中翩翩起舞,欢声笑语响遍城门穷巷。
各大街小巷还有耍狮子、踩高跷、跑旱船、扭秧歌等活动,热闹非凡。
墨以尘身穿半长袖对襟式短袄,腰间系着薛凌云送的玉佩,玉立修长,吸引了不少年轻姑娘的目光。
“你待会小心一点,在我国有上元节放偷的习俗。在今天,人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偷窃,官府不会过问的。”孟观微在墨以尘耳边叮咛道。
墨以尘微讶,立刻问道:“要是有贵重物品被偷了,该如何是好?”
洛斯含笑答道:“只要你知道是谁偷的,亲自带茶食糕点上门赎回便可。”
街道两边尽是彩楼,南北相向,皆以金玉藻饰,锦帐翠帷。彩楼里的多是勋家、贵戚和缙绅眷属。洛斯和孟观微在朝为官,难免遇上熟人,三人走走停停,来到一座彩楼前,此时正有一队童子在击太平鼓,人山人海。
孟观微和洛斯遇到了熟人,便寒喧起来。墨以尘在彩楼前独自赏灯,悠然自得。忽有一柄折扇轻点他的肩膀,他转过身来,看见身穿浅蓝色绸缎袍衫的叶幽然。
叶幽然的薄唇带着一抹极淡的弧度,眉目疏朗,满目的灯光相较之下竟为之逊色。
墨以尘立刻行礼,恭敬地道:“国师。”
叶幽然的薄唇一抿,秀气的双眉微蹙,说道:“你还是叫我幽然吧!国师这称呼我听不习惯。”
还未待墨以尘作出反应,他又问道:“你一个人赏灯?”
墨以尘见他转移话题,也不好再纠缠称呼
的问题,只得答道:“我是和观微、洛斯一起来的。”
叶幽然闻言,转目望了孟观微和洛斯一眼,薄唇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说道:“别管他们了,我们去赏灯。”
“可是……”墨以尘看了正和同僚聊天的孟观微和洛斯一眼,面露犹豫之色。
叶幽然收起折扇,一扬眉,说道:“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语毕,他便走到两人面前,说道:“两位大人,我今晚要借你们的贵客,子时之前会把他送回去,可否?”
孟观微和洛斯闻言微怔,看了站在不远处的墨以尘一眼,哪敢反对?只得叮咛了两句,便分道扬镳。
叶幽然边走边向墨以尘介绍东越国的习俗,笑得意气风发。墨以尘只是含笑听着,偶尔说一两句话,不冷漠,也不热络。
在前方的某座彩楼里,人群挤拥,笑语声喧。叶幽然笑道:“张家的人又在送彩灯了。”
“张家?是那个名闻遐尔的灯商张家?”墨以尘好奇地问道,不禁往人潮里多看了两眼。
叶幽然轻佻地以折扇点一下墨以尘的脸,说道:“张家的彩蝶灯果然有名,连你也知道。他们家每年上元节都会送出五盏彩蝶灯,因为此灯贵重,所以很多才子来争。”
“他们果然懂得把握时机宣传,难怪可以全国闻名。”
叶幽然拉着墨以尘走进人群中,两人刚站好,后面便传来一阵骚动,身后的人不断往前挤,墨以尘一个踉跄,几乎被撞飞出去。叶幽然眼疾手快,立刻把他护在怀里。
忙乱中,墨以尘忽然看见薛凌云站在对面人群中,那人俊美的脸在灯光下一片铁青,如浸寒冰的双目死死地瞪着他和叶幽然。
霎时间,灯光都仿佛暗了下来,在人山人海中,墨以尘却只能看见那高华孤傲的身影。当他回过神来时,顿时惊觉自己尚在叶幽然怀中,于是立刻脱离叶幽然的怀抱,由于他太着急,一时之间竟无法抵挡从身后急涌而来的力道,整个人往旁边摔去,叶幽然此时已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疯狂的人群挤出去。
忽有一个人影急急冲了过来,推开了正要往墨以尘身上踩的人,大手一伸,把墨以尘捞进怀中护着,墨以尘抬头看着那人,只见那人紧抿双唇,脸色如故,不发一言。
“凌云……”墨以尘试探地唤道,却换来一声冷哼。
他无奈地轻叹,心里忐忑不安,沉默无语。薛凌云铁青着脸带墨以尘走出人群,虽然他始终不悦地紧抿着唇,但他的动作却小心翼翼,把墨以尘护得滴水不漏。
远处的人群喧闹不止,而他们这个角落却显得异常寂寥。灯影和月影在他们身上交错,拖出两个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