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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后妃柔声劝慰道:“她们皆是汉人,许是不会骑马,娘娘便饶了她们吧。”代国公主却道:“是汉人又如何?本宫听说,粘罕的义女上仙郡主也是汉人,可她的骑术却胜过咱们许多女真女儿。再说,不会骑马,就可以无视母后的旨意吗?”
胙王妃撒卯陪侍在旁,闻得代国公主此言,笑着接话道:“粘罕是何人?有粘罕亲自教导,郡主的骑术怎会不精湛。不过——”她停一停,向裴满凤翎道:“娘娘可知亮大爷的爱妾张氏,容貌颇似郡主,就是不知骑术如何,何不请她第一个上场,为我们演示一番?”
又是个爱生事的女人!
徒单桃萱俯身说道:“回王妃的话,张氏并不会骑马。”裴满凤翎呵呵一笑,凤眼精光一轮,透过十来步的距离,如利箭般射向我的眼底。我呼吸紊乱,被她盯得有几分不自在。难道她对我起了疑心?还是——又在吃醋?
她扬一扬脸,一近身侍卫牵着一匹马向我走来。我心一沉,两只手沁出不少冷汗。徒单桃萱还想再说,裴满凤翎已清脆出声道:“张氏上前来。”
我握了握手指,侧身安抚的看了眼秋兰与徒单桃萱,迈着碎碎莲步,上前跪倒,“张氏请皇后娘娘大安。”她玩弄起镶珠黄金护甲,淡淡道:“去吧,给众位姐妹瞧瞧,可不要丢了你们汉家女儿的脸面。”
我微微抬头,含了几分愧色,回道:“妾不通骑术,只怕——”她声音陡然提高,“本宫让你去你就去,难道你也想被拉下去杖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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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马时,一军士扶着我,可那只脚,如何也套不进马镫中。四下哄笑一片,我涨红了脸,委屈地咬着双唇。
好不容易坐上马背,那军士也悄悄舒了一气。有一侍女跑过来,脸色鄙夷地看我一眼,旋即又向军士道:“你牵着她往那边去,免得待会儿扬起尘土,呛到娘娘。”
军士牵着马,往场子另一头行去,我则双手紧抓缰绳,眼神惊慌,生怕摔了下去。待停下来后,裴满凤翎等人距我已有百来步远。军士向我道:“娘子一定不能送了缰绳,不管何时都不能松掉。”说罢递给我马鞭,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同情与担忧。
我颤着声音谢过,他又叮嘱一番,退出了场。
百步之远,我可以尽情瞪视那个高傲狠毒的女人。可眼下,我该如何应对这一突发情况。若我表现出一丝会骑马的痕迹,必然引起裴满凤翎、甚至撒卯的怀疑。那么,我难道要在奔跑途中故意松开缰绳让自己摔下去吗?
奔跑中摔下去,不死也得半残,再倒霉点,可能会被马儿拖着跑。此法万万不可行。虽然欲打消她们的怀疑,可若赔上性命,岂非得不偿失。何况如今,我并不属于我一个人。
但今日必须把此事了结。有些话说多了,也就成了真的,万一传至合剌耳中……合剌可以允许迪古乃娶一个与上仙郡主相似的女人,毕竟他一直明白迪古乃对我的情意。何况我毁容出宫后,合剌亦曾交代了迪古乃,让他好好照顾我。可他不会忍受迪古乃欺骗他,而兀术等联合起来为我和迪古乃掩饰,情绪多变的合剌还不知会如何大怒……今年他已经肆意诛杀了不下五位大臣……
…………………………………(未完待续)
正文 第226章 统统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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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人催了我一声,我佯装惧怕,双手捂住面庞,发出嘤嘤的哭泣声。旋即手指后移,拔下一支白玉簪,藏匿在手中。
目光飘向远处巍峨群山,仿佛可以瞧见驰骋在丛林中的迪古乃。此时此刻,颇有几分孤独无助之感。何时何日,才能结束这种担惊受怕、仰人鼻息的日子。我仿佛——开始慢慢认同迪古乃对于权力的渴望与追求——
我右手笨拙的持着马鞭,不轻不痒的落在马屁股上。马儿缓缓跑出两步,我展开掌心,狠狠往马身上一扎。马儿长嘶一声,前蹄猛地朝天扬起。女眷和侍卫们纷纷骚动,各种含义不同的目光一起扫射过来。我顾不得细品,在马儿前蹄落下之际,毫不犹豫地松开缰绳。接着往旁侧一倾,和预想中一样,硬生生摔了下来。
身体传来一阵剧痛的瞬间,我心里还在想着自己的动作是否遗有故意的痕迹。然而大帐那边,人群忽作鸟兽状散开,惊恐尖叫声不绝于耳。糟了!那匹马附痛狂奔,万一惊了凤驾,我岂非大罪!
秋兰和徒单桃萱很快赶来,我趴在草甸上,见那匹马被人拦下,方才微微放心。秋兰扶着我,哭着急切问:“娘子没事吧?”我笑一笑,勉强道:“没事,就是脚疼得厉害。”徒单桃萱唉声叹气道:“秋兰,索泽。快把娘子扶起来。”我向她道:“姐姐,皇后她……”
她正欲开口,大帐附近忽然传来一阵阵马蹄声,似乎有一大批马队靠近营地。秋兰抹了抹眼泪,喜道:“莫非是爷回来了?”索泽道:“爷若回来。应该是从那个方向。”我心疑惑。但很快便收了心思,身上的疼痛渐渐清晰。尤其是右脚和右臂,只怕是伤及了骨头。
“呀!”秋兰大叫一声,“娘子。你额上流血了!”我闻后一惊。脱口道:“多不多?伤口很大么?”我颇为紧张,念及曾一度毁容,此时更是担忧不已。索泽笑道:“娘子莫急,只是几滴血。估摸是擦破了皮。”
秋兰亦跟着点头,我嗔怪道:“那你作甚么大惊小怪。”说罢借着她们的力气。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可笑的是,并无一人把注意力投向这里。好像方才我被逼骑马是一件从未存在过的事情一样。
秋兰愤愤道:“她们都是什么人啊,娘子坠马受伤,竟无一人来看看。”我淡淡道:“只怕有什么达官显贵来了。何况我身份低微,对她们来说,不过寻常人命一条。就是摔死了,也许她们还会嫌晦气呢。”
索泽轻笑道:“娘子被爷专宠多年,又怎会低微命贱?”徒单桃萱横她一眼,索泽撅了撅嘴,不再说话。
她语气中的不满与讥讽,连秋兰闻后也皱起了眉头,我又怎会听不出来。
我停一停,直视徒单桃萱,微微笑道:“妹妹再如何受爷宠爱,总是越不过姐姐去。姐姐放心,妹妹一直明白自己的身份,无福也无愿与姐姐相争。”
她微露窘意,我俯身谦卑一笑,被秋兰扶着往回走。
靠近人群时,我收回一脸冷然之色,换上一副委屈惶恐之态。女眷中有几位汉家娘子,许是看不过去,便要上来帮着秋兰扶我。秋兰一一道谢,我则紧闭着双唇,痛苦地呼吸着。
秋兰问:“娘子,咱们直接回去吧。”我摇头道:“还要去向皇后娘娘请罪。”她眼眶含泪,十分不忍。我冲她笑一笑,一瘸一拐的往帐前行去。
可是!
正和裴满凤翎交谈的男人,那魁伟身形,那凛凛气质——
是兀术!
他上个月曾回了松峰山,这才没有随驾而行。附近多出数十人马,皆坐于地上休息,估摸刚刚的马蹄声响,便由他们而起。
兀术一时未注意我,他身后两人的眸光,却早已把我牢牢锁定。正是乌禄和乌林荅香夫妻二人。乌禄俊秀依旧,乌林荅香则褪去了儿时的稚气,完完全全出落成了一个娇美少妇。我在心底和他们问好,随后移开视线,朝裴满凤翎看去。
秋兰手指一紧,我拍一拍她的手,上前两步,忍痛再度跪下,“妾无能,让娘娘受了惊,还请娘娘宽宏大量,饶妾一命。”
片刻的沉默,我全身火辣辣的疼。更兼吸入了尘土,此时呼吸都变得困难。兀术到底有几分怜悯之心,说道:“汉人不善马术,凤翎怎么让她们上场?何不自己去表演一番?”我低头不语,只闻得一类似乌林荅香的声音接道:“四叔,我瞧她伤的不轻,让人赶紧扶下去吧。”
裴满凤翎却问:“迪古乃马术精湛,他从未教过你吗?那匹马为何无故受惊、险些冲撞了本宫。”此语,怀疑之意不言而喻。而“迪古乃”三个字,显然引起了兀术的注意。我轻轻抬头,回道:“爷曾教过,但妾愚笨不堪,终是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