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醒,脑子有些浑。消化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释南刚刚的电话是打给他师父的,而说的‘这事’,指的是那个养蛟人。
“不会找上门来?”他师父是哪里来的信心?
释南沉默一下,道,“他没说为什么……不过他很肯定,而且不让我插手”释南拍了方向盘两下,不在说话。
毕竟是他师尊,我不好妄议。抻了个懒腰,我解开安全带,对他道,“换换,你睡会儿,我开。”
这回他没再问什么,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一转身的功夫,我看到胳膊上有两条抓痕。
我举起双手看了看指甲……
我抓的?应该是,毕竟没有人会抽疯挠自己。
囧囧有神,我怎么有回去把那个调酒师捅死炼魂的心思呢?
当天下午,我亲师父发疯了一样在我身边转圈,抓心挠肺,长吁短叹,“晚了,还是晚了一步!去年就应该动手,而不是等到今年,可你那时又……唉!”一声长叹后,对我指了两指,又开始转,“现在结界入口被封,等到再打开,已经是黑蛟养成之时……按你所说那个地方在晚上时被黑气弥漫,那显然是在借着那里的风水,集气给黑蛟疗伤……”
我被无止真人转的头晕,忍不住道了句,“师父,释南的师父说,那个养蛟人不会来找我们……”
“他才岁年纪,能有几天的见识!”无止真人一立眼睛,怒声道,“无知小儿!”
我抚额长叹。
无止真人疯了,是彻底的疯了!它以前不这样的,怎么在山庄的事情上死揪不放?
我记得那年我和释南把那个结界里的世界烧了时,它还说那里和我没多大关系,让我不要操心。怎么突然间,就变了?
“你良人听他师父的话不管此事了?”无止真人又问。
我点头。
“胡闹!”狂走几步后,一顿,又问,“你说的话他能不能听进几分?”
我无语,“释南凭什么听我的话?”
他师父已经肯定养蛟的人不会前来找麻烦,也三令五申不许他插手此事,他没有理由自己上门送死是不是?
我算是明白了,现在对于养蛟人这件事情上,已经不是我和释南想怎样怎样,完全是我师父和他师父意见之上的不统一。
头痛,有种想把我师父和他师父扔到一起,让他们两个老顽固去吵的想法。
可着劲儿吵,吵不过瘾那就打一架!谁赢谁称王,谁输谁败寇,简单明了又省事儿。
无止真人看了一会儿,长叹一声坐下,苍老之态毕显。安静了会儿,道,“让为师想想,这事儿眼下要怎么办……”
“师父,”虽然无止真人有点魔怔,可到底是我亲师父。我靠近它,劝道,“其实,你不用太过忧心。那只恶蛟养在那里,是借映月湖阴阳两极的风水之势。它想出来为恶,也要看阳眼里那只蛟答应不答应。没准它下次往出一飞,又和另一只斗上了呢,下次它再斗伤,我就有机会除掉它了。”
再过两年,我的本事肯定要比现在更强。
无止真人歪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表情,由最初的愁眉不展,到后来的眉梢一喜。
我心中暗喜,哎哟,难道我说到点子上了?这可是重来没有过的事。
无止真人朗声一笑,“为师有办法了,有办法了!这可比让你现在去涉险要强的多!”
“什么办法?”难道是以后涉险?有没有不用涉险的法子?
“现在还不能说,还不是时候儿,为师得好好掂量掂量。”无止真人往起一站,对我道,“小柠,为师出去一段时间,这些天老常虫养伤出不来,你自己要多加小心。生意不要接了,以稳为主。”
说完,穿墙走人,不,走魂。
我四昂八叉的往床上一躺,感觉整个世界都清静了!无止真人的战斗力,真不是盖的!
扭头看到电脑,正想拽过来打开,手机响了。
拿过来一看,是个生号。
卖保险的?
接起来一听,对方是个男人,他迟疑着问,“请问下,你认识陆明吗?”
我一下子坐起来,道,“我,我认识。你是哪位。”
对方明显松了口气,语速变快了,“那请问下,你是陆明的什么人?”
“我……”我咬了咬唇,道,“我是他,妹妹。请问下你是谁?”
“陆小姐,是这样的。”对方道,“我是xx市公安局的警员王行,你哥哥陆明,失踪了,我们一直在竭力联系你们,可你的手机一直关机。”
“不好意思,”我大脑一片空白,抖着声音道,“请你,再说一遍,陆明,怎么了?”
“你哥哥,陆明,失踪了。”
第317章你,能不能,抱抱我。
飞机在长水机场降落时,是凌晨二点四十。
雨线丝丝落下,被导航灯照成万条银线。
我下了飞机就想吐,跑到卫生间干呕很久。才抖着腿走出去。
接我的人已经来了,不是警察,而是一个叫云腾土建公司派的司机,叫金鸣。
陆明,就是到这个公司来出差?所以,失踪了?
银灰色的商务车行在蜿蜒的山路上,我深吸一口气,向金鸣打探消息。
陆明是何时失踪的,如何失踪的,当地警方是如何处理的,现在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我已经,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和他联系过了。我竟然,一个多月没有和他联系过了……
金鸣把车开上机场高速时,回头轻声道了句,“陆小姐。这事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两个我们公司的员工……等到了我们公司,负责这件事的刘斌队长会和你详细说。”
略做停顿,他把放在副驾驶位的衣服递过来,道,“陆小姐。这边雨夜凉,你奔波一天也累了,在后面休息会儿吧。等睡醒,天亮,也就到地方了。”
雨夜很凉?
感觉不到。
不过,我还是谢谢他的好意,把衣服接了过来。
默声坐了会儿,我对他道,“金先生。麻烦给我颗烟。”
“陆小姐客气。”金鸣把烟和火机递过来,轻声道,“你叫我小金就行。”
嘴角微微挑起,弧度恰到好处。在这种时候。即表示出了礼貌,又不会让人心中生厌。
我回以一笑,接过烟,抽出一颗含在嘴里。攥着打火机刚要点着时,耳侧突然响起释南的话。烟吸多了,对肺不好。
很多年前陆明也说过,不许吸烟。
把火机放下,我抬起手指把车窗上的薄薄雾气擦掉,把视线落在外面漆黑的夜色之中。
公路两侧,随处可见高入云霄的大山。雨夜中,那些山的影子如鬼如魅,压在车窗上。像要嘶吼着收去人的魂魄一样。
很空,心是空的,大脑是空的,整个人全是空的。思想有些飘,落不到实处。
如果不是车窗外噼啪划过的道道闪电,我会以为我是在做梦。
我还在释南的车上,我们正在从升财山庄往回走。我没有接到过那个电话,更没有在短短十个小时内,从东北来到千里之外的这里。
把头轻轻靠在车门上,我看着外面发呆。
车在盘山公路上行驶了近三个小时,在云腾公司的门前停下。
雨,未停,天,大亮,淡白色的雾气弥漫在黛色山峦之间。
景色很漂亮,随便瞄一眼,都和名信片上的风景画一样。
我无心欣赏,金鸣打了个电话后,一个女孩举伞跑出来接我进去。
雨大,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主楼前,三面旗帜在大雨的肆虐下低垂,显的无精打彩的。
趟着漫过脚踝的水走了会儿后,女孩带我踏上室外走廊,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不是空无一人。
在会议桌最里面坐着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皱着眉,正在抽烟。他旁边的中年妇女满面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