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你什么?”我轻声问。
“他说……”
“纪浩然!”释南在楼上一声怒吼,“你们他妈的干什么了!”
纪浩然一哆嗦,脸白了,他边往楼上走边结巴着回道,“南,南哥,这事儿我最多只能算从犯……苏青柠,救下命。”
“滚上来!”
慕容的声音从上面传过来,“不就是卖鬼吗,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
鸡风狗跳,百鬼齐飞!
我转身走出门去,把百鬼林的大门关严了。为怕有鬼钻空子跑出来,又特意拍了张符纸上去。
把卷帘门拉下来后,抬头看了眼三楼。
两个人影正在灯下打斗,纪浩然的声音隐隐传出,“电脑!电脑,小心小心,钱!电视,刚买的,钱!打印机,打印机!你们能换地打吗……唔,我眼镜!”
我哈哈一笑,打车回家。略收拾下屋子,洗了个热水澡,一觉睡了一天一夜。
要不是太饿,根本不会醒。
把自己喂饱后,把没电了近一个月的手机充电开机。当天,就接到了吴副校长的电话。
他说把我学籍给恢复了,还是原来的专业。
他打电话,是催促着我去办手续,因为我们大学已经开学半个多月了。
那语气,要多和气有多和气。
我感觉挺有意思。
以前我求着他办事他不给我办,现在竟然反过来,追着撵着让我回去上学。
就算是我给他收了一次鬼,也全然不用这样吧。打个电话点到为止,我去不去随我意不就行了?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我的大学生活恢复了。
坐在教室里,看着不熟悉的同班同学,我有一种恍然隔世的错觉。团叨休弟。
一眨眼,时光已逝,一眨眼,物是人非,一眨眼……
呃,面前多出一同学,还是公的。
他拿着自己黑了屏的手机在我眼前晃晃,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同学,我手机没电了,可以把你的借给我发个短信吗?”
我把手机递上,看着他在上面按了几下后还回来。我拎包起身时,他站起来道,“同学,认识下,你帮了我不小的忙,我请你吃饭以表谢意怎么样?”
我直觉拒绝,背着包走出教室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是不是被搭讪了?
当时以为自己多想了。后来发现,是我想少了。
因为这个叫李恪(克?可?刻?)的人,无时无刻不出现在我的眼前,上课时,下课时,去食堂时,出了学校大门时。
还有各种嘘寒问暖的短信,和总是装着温水的保温杯……
准备结婚中的王子蓉说,要不要试试?面临毕业分的张玉欣说,忘记一段旧恋情的方法,是开展一段新恋情。已经领证的林瑶说,考虑清楚,他和陆明一样,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关系吗?
感情对了,天地人三界都不是问题。感情不对,路东路西都是问题。
静下心来当了一个月的学生,吴副校长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我原本以为还是学籍上的事,却不想他办公室里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我们学校的陈副校长,还有一个人我不认识的中年发福的胖子。
陈副校长的名头里虽然也带一个副字,可他的权利却比吴副校长大多了。
只有四个人在的办公室里,吴副校长提壶倒水,陈副校长笑容满面的,单刀直入的,不可拒绝的,把想让我办的事儿说了。
说白了,就是那中年胖子祖宅不太平,想找人看一看。可转悠一圈没找到合适的人,所以经吴副校长的推荐,找到我这里来了。
时间不短了,往远了说得好几年了。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吴副校长催着我来上学了!何着是有这么一道事儿在这里摆着呢!
陈副校长大包大揽的把那个胖子好声好气的送走后,一提茶壶,暗示我,如果我能把那胖子那摊子乱事儿给处理明白了,除了酬劳外,学业上,还能进个台阶。
大学生,学业上再进个台阶是什么?这,不言而喻吧!
可,能把条件开的这么优厚,那事儿能小了?
我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自己清楚,所以没有冒冒然答应,而是说考虑考虑。
出了吴副校长的办公室,我给近一个月没联系了的释南打电话。这买卖他接不接,接的话,我占个便宜,不接的话,我不自己找死。
看,我还是很惜命的。
释南回的简单,“我在你校门口,你出来。”
我挂了电话,背着包屁颠屁颠跑到校门口。
正站在瑟瑟秋风中找释南的车时,李恪从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冒出来,把带着他温度的围脖套在我脖子上,“不能当恋人还能当朋友。这两天降温,你多穿点。”
一声车鸣从身后传来,我回头,看到了站在车旁的释南。他叨着烟,对车里指了指,“麻溜的,这里不能停车。”
第265章你这种没被追过的人是不会懂这种心情的。
风很大,刮的我头发乱糟糟的蒙在脸上。
目送李恪转身进了学校后,我打开车门坐到车里。
很浓的烟味。呛人。
我捂着被风吹的嗡嗡直响的双耳揉时,释南把车开离校门口,向着百鬼林的方向开过去。
“男朋友?”释南问。
我把带着李恪味道的围巾从脖子上解下来放到一旁,理了理头发道,“同学。”
“备用男朋友?”
我侧过头看释南,想了想,道,“落选的。”
释南一下子笑了,“行情挺好啊,这才回学校当几天学生,竟然弄出预备役了。”
“没办法,本姑娘方年十八一朵花。最不缺的就是围在身边的豆腐渣。”我道,“以前一心投在陆明身上,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一抬眼,哎哟,我面前放着好大一片森林!”
这话是真的。
以前心里只有陆明,别的男生来借个手机,帮打个水或是发个短信出去玩儿,我从来没有住追我这方面想过。
现在回想起来,这样的人好像还不少……
释南回头瞄了我一眼,道,“能不能要点脸?”
“不能。”我不要脸的摇头,“你这种没被追过的人是不会懂这种心情的。”
释南把车打弯,把烟头从窗户弹出去,“捅刀子。继续捅刀子。苏青柠。你现在是越来越能耐了啊。”
“谢谢夸奖,我会在捅你刀子的路上越走越远的。”
释南呵呵一笑,不再说话。
我把头发盘在脑后,侧脸看了他一眼。心情似乎还行,没有生气的意思。团叨豆才。
没生气就行,我往座椅上一靠,合上眼睛睡觉。
我以前上学是混,这回重新回到学校,很努力。
天天天不亮就起床,抱着英语词典狂背。就是扔了太多年,效果不佳。一个月过去,a才背了不到四分之一。
常老四见我天天捧着英语词典背,气呼呼的说我不务正业。有这时间,多背几道咒语。多画几道符咒多好?
我初听时很大声的去反驳常老四。身为学生,我专心学业怎么就是不务正业了?
可静下心来一想,发现它说的话好有道理。
我原来指着学分考试过日子时,天天弄鬼啊神啊的,不好好上课。现在正式踏入到阴阳之中,要以符咒为命了,竟然回过头把英语这些玩意给捡起来了?
往实了说,我现在还用这些东西吗?
陈副校长连研究生这种东西都能对我许诺了,还在乎直接扔给我一个毕业证?
没用了,学历对我真没用了。我生活的重心,已经彻底转移了。
可,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想背符咒,就想背英语。
轻眯一觉,百鬼林到了。小阴的日子,没有营业。
虽然没客人,慕容却依旧在前台。听到我和释南进去的声音,他抬头瞄了眼,把头再次低下了。
眼角,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