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彼此彼此吧。”
两人相视一笑,继而继续埋头对弈,不再言语。似乎刚才两人的相互探底真只是一句玩笑,竹林婆娑,清风徐徐,碧色盈盈中,两个世间绝顶聪明的男人在无声对弈。
这盘棋下了多久,后来两人都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在黑白交错中,心底都在无声的低吐。
北宫晟,你这么会装,雪儿知道吗?
穆天昊,你这么贼,雪儿又知道吗?
***
当纳兰芮雪又跑了趟利州伏虎营,一切安排就绪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将军府,彻底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
这……!就是北宫晟准备的大婚的一切?明天就是大婚了,他居然敢如此玩她?
不置信的冲进屋子,巡视一圈后,瞬间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她此刻真哭出来都没眼泪。
死男人!你还敢不敢更无耻一点!
薛桦站在身侧深吸一口气,也满眼不置信,这……发生了什么!
当下立刻单膝跪地叩首道:“小姐!这……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甘愿受罚!”
“算了!不怪你。”她无力抬手掩面支着额头,遇到个如此小气的男人,她应该早猜到的。袖袍中一个锦盒被她紧紧攥在手心。
深吸一口气,她眼底冒火的再瞟了眼四下,狠咬贝齿,将手中的锦盒甩给薛桦。
“送你了!”
薛桦接过,打开一看差点没稳住身形,惶恐道:“属下不敢受之!还望小姐不要折煞属下。”
“不想要就扔了吧!”纳兰芮雪彻底怒了。“重新布置好需要多久?”
凌烈的声音让薛桦心头一颤,忐忑道:“估计得……两个时辰。”
“尽快吧。”秋瞳朝院落无力瞟了眼,正想转身出门,眼眸转了转,冷笑一瞬,朝初夏的院落走去。
“是!”薛桦叩首行礼。
倩丽的身形很快没了踪影,暗影处,苏子安紧皱眉头,朝身旁悠哉悠哉的叶云怒横一眼。“这么生气都能忍住?是不是女人?”
居然没有破口大骂?居然能镇定的离开?居然没有哭出来?
叶云不屑的瞟了苏子安一眼,轻哼一笑,并不言语。
见对方懒得搭理他,苏子安彻底愠怒,拽什么!可当有一天他给这个男人跪地叩首的时候,才知道对方的确够拽~,而且拽的他连挣扎之力都没有。
瞟了眼那个在踌躇锦盒该如何交代的精键男人,苏子安捅了捅叶云。“喂,把那个盒子拿来看看。”
想必是给晟的?一生气转手送人了。他很好奇,那女人能送晟什么?
叶云扫了眼苏子安搭在肩上的手,褐瞳幽深的让人猜不到在想什么,只见他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走到薛桦身边。
拍了对方肩膀,不知说了句什么,那个精键的男人立刻恭恭敬敬送上,叶云单手掀开锦盒瞟了眼,唇角浮笑,往怀里一揣,径直朝远处走去。
苏子安傻愣当场……,这男人!居然如此无视他?走……走了?就这么携带赃物走了?
***
长亭碧水边,纳兰初夏看着一脸阴郁的长姐,掩嘴偷笑。“摄政王竟如此整姐姐?”
纳兰芮雪斜靠在长亭的扶手上,支着头郁闷的看着池塘中锦鲤浅戏。不由自问三千遍,她怎么找了个这样的男人?真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瞟了眼身侧轻灵可人的小妹,她秋瞳微转,叹口气道:“虽然知道他是个混蛋,但还是喜欢他,怎么办呢?”
初夏眨巴着大眼睛有些不解,如灵雀般的嗓音疑惑道:“长姐不是明日要嫁给师父了吗?”
对于这件事情,初夏一直很蒙,弄不清长姐跟摄政王还有师父的关系,但能看出来,长姐喜欢的是摄政王,师父似乎很寞落,但是没有太伤心,也许很伤心,但隐藏的很深。
“明日只是一场戏而已,你师父这辈子,我是欠定了,哎……。”她微叹气,寞落的望向天际。
初夏不明所以,印象中,长姐似乎很少有愁绪,即便有,也是一个人静默不语,很少有这样坦诚说出来的,她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她要被长姐算计了?
朝长姐恬静淡笑一瞬,悠悠的别开头,不敢看她那双犹如狐狸般的眼眸。
初夏的不接口让她明白,这小妮子定是感觉到了什么,这让她好气又好笑,气的是初夏居然不上套,笑的是初夏的确聪慧,想必将来不会吃亏。
也懒得废话,慵懒的靠在柱子上,她眼眸半眯,淡笑道:“行了,不跟你废话了,你觉得叶云怎么样?”
怎么样?初夏防备的扫了长姐一眼,微微思索后甜笑道:“还——行。”
模棱两可,不置好坏的回答让纳兰芮雪真气不可竭,或许她真不该小的时候带初夏玩太多次,弄的这小丫头将她的套数摸的一清二楚。
可那又怎样?她要连个妹妹都搞不定,还如何搞定叶云那一关?
“把你许给他,你可愿意?”她邪魅一笑,开门见山道。
初夏终于不再镇定,虽然隐隐猜到长姐想做什么,但那太惊世骇俗了!而且师父眼里只有长姐一人,她可不愿凑那个热闹。
在她的理念里,凡是属于长姐的,她都要帮着去守护,而不是占有。
而且如此对师父,也是对师父的不公平吧?她还想做他的徒弟,这事若被他知晓了,定不会再理她了。
想到着,她一百个不愿意。
只微微沉思一瞬,便眨巴着灵动秋水的眼眸,无辜道:“长姐,婚姻大事,夏儿尚且不懂,但却懂婚姻皆是媒妁之言,此事不敢有违父亲,再说了,几位姐姐轮番出嫁,初夏还想多陪父亲两年,长姐还是另择她人吧。”
这小妮子居然装无辜!真当自己不知晓她心里在想什么?纳兰芮雪唇角浮笑,也没强求,而是转头幽幽道:“既然你无心便算了,我给叶云再寻一门亲事吧,想必愿意嫁的姑娘也能排到城外去。”
纳兰初夏心头一颤,想起那夜与师父十指相扣的夜,再幻想出师父另娶她人的场景,就觉得有种淡淡的惆怅。可不论怎样,她也不能插足进师父那对长姐纯净的感情中去,她会觉得是种亵渎。
当下就甜笑道:“那便恭祝长姐有好的人选喽。”
这贼妮子!纳兰芮雪脸骤冷,没好气冷哼一声别开头。“给你半个月考虑时间,若那时你还不同意,我便给父亲说,把你嫁给杀猪的屠户!”
“这么狠?”
一声浅笑的男音传来,纳兰初夏心头一颤,正准备起身离去,却被长姐一把抓住了柔荑。
纳兰芮雪眼底划过精光,对着她邪魅一笑,转头悠悠看向朝她们走来的叶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还能去哪?”叶云好笑,负手走进长亭,看着一脸尴尬,手足无措的初夏,疑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他只听到一句雪儿的威胁,说要将初夏嫁给杀猪的屠户,便随口接了句,似乎打扰到她们了?
“哪有,你来了正好。”她笑着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叶云也没扭捏,一撂衣袍大方的坐在她们两中间,浅笑道:“说吧,又想让我干什么?”
“给初夏说门亲事!”
初夏惊愕抬头,不置信的望向长姐,什么情况!不是给师父说亲吗?长姐怎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