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御花园内,又到了父子相亲的温馨时光了。宫人献上了几碟果品,让活佛大人在赏花弄蝶之余,能够品尝到皇室享用的时令佳果。
“父亲,刚才那位是你的皇子?”文达好奇地问。
“嗯,那位是比你年长一岁的太子,名字叫兰俊,按理孩子你可要唤他一声哥哥。”皇帝说著,观看著少年吃葡萄的模样。
“哦,原来是太子哥哥。”文达小声地嘀咕,“他的长相跟父皇很相像,跟我不一样,我跟父皇长得哪儿都不像。”
“谁说的,在朕的眼里,你们都是朕的儿子,都同样地跟朕相像。俊儿是像朕的外表,文达你则是像朕的个性。”
“真的?”原本脸露沮丧之色的少年,顿时阴天转晴,追问道:“父亲没有哄我吧?”
“朕没骗你,你很恋父,这方面跟朕有得一拼。”
“呜,父亲嘲笑人家。”天竺少年怨念。
“哈哈,朕没嘲笑你的意思。孩子,是真的,当年朕也是很依恋自己的父皇。小时候,父皇是朕眼里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是朕最最崇拜的人。”
父子欢声笑语之间,宫人忽然上前说道:“启禀皇上,安宁侯已经到了宫内了。”
兰政点了下头,示意带他上来。
“微臣参见圣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帝连正眼都没看向下跪的人,语气没有起伏地说道。
“今日进宫面圣,未知陛下要微臣过来是?”
“朕就开门见山说好了,兰玫,你还记得之前在你的上表中写的什麽吗?”
“臣没忘记,臣当时表示从今以後,定必痛改前非,只为皇上效忠,脚踏实地,保家卫国,即使肝脑涂地,战死沙场,也万死不辞。”
“你记得就最好,”皇帝冷冷地说道,“假若,如今在你面前,就有一个让你一展身手,为朕效忠的机会。兰卿家,你作如何感想啊?”
“只要社稷有需要微臣的地方,臣定当全力以赴,不负陛下重托。”
“朕要卿家你跟随海元帅,出兵征服安南。”
“微臣向皇上保证,臣必定为陛下攻克安南,将此蕞尔小国纳入我朝版图!”
“好,有卿家这句话,朕就放心。”皇帝阴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晴朗,“现在三军还在筹划,离出兵还有一段不短的时日。朕正考虑由谁负责带兵比较合适,於是问问卿家。你的答复朕很满意,让朕多了一个将军的人选。现在你可以退下了,辛苦卿家了。”
皇帝一手接过文达递过来的桃子,毫无嫌弃地将少年咬过的果子吃进嘴里。
兰玫离开了,但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刚才自己亲眼目睹的情景。只要一闭上眼,就回忆起天子跟他身边那位来自天竺的弥子瑕,他们亲昵而且完全没有忌讳的姿态。这个时候,侯爷觉得自己的胸中,仿佛被什麽东西鼓捣出一个莫名的洞,而且越来越深,用什麽都不能够重新填满。
“父亲,刚才和你见面的男人,对你很重要吗?”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文达还是能够猜到。
“你怎麽知道的?”
“你刚才一直不敢正眼看他一眼,只要一跟那人有眼神接触,父亲你就连忙错开视线。我没看错吧?”
兰政无奈地苦笑:“若不是因为那个人,朕可不会有你这个儿子。”
“我佛慈悲。”文达活佛连忙双手合十,闭上双眼诚心地祷告著。
这是真君此生注定的劫数,可不是自己这种级别的弟子能够在其中左右的。而且对方来头不小,只怕,文达不敢细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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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达活佛踏上归国的旅途了,临别之时,皇帝举行了盛大的仪式,为活佛践行。
“我要回去了,虽然非常舍不得离开,但终究我还是要跟父亲你道别。”天竺人微笑著,向皇帝告别。
“能够跟文达你相认,是朕莫大的福气。”皇帝扶著少年的肩膀,高兴地说著,“今後可要常来天朝看望朕。”
文达双手合十,再次展露笑容:“一切随缘吧。”恐怕没有机会了,这也是造化安排。
从万寿节,到天竺公主的册封大典,宫中忙碌的日子总算是可以暂告一段落了。
近日以来,兰政接连收到内容相似的奏折,一众大臣都将箭头瞄准江南盐司长官王德风。大臣们检举王大人的理由是,每次御史巡视行至江南,这位王大人几乎每次都不能完成好份内的职责。接待来自的高官,也是王德风的职责之一。
即使是事由来自远离京城的江南,万岁爷也有自己的耳目。来自江南织造局的汇报,却是跟大臣们的说辞完全相反。王德风来自江南大族王氏一门,父亲王玄莲乃太後的亲么弟。从血缘关系上说,王德风可以算是万岁爷的表弟。当然,皇帝的亲戚这种名分,认不认,算不算都是皇帝说了算的。
先撇开跟皇室关系这一层,王德风作为江南盐司的首席官员,此人的声誉可是有口皆碑的。王大人办事尽职尽责,关心部下两袖清风。江南盐司这个位置,当初各路神仙都虎视眈眈,为了扎进这个肥得冒油的部门去,大家都快要抢崩了头。可是呢,上头居然把这顶乌纱戴在王德风这位官场新秀头上,实在是让人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啊。如此一位清廉上进的长官忽然从天而降,让整个江南盐司顿时旧貌换新颜,猛刮廉洁清风。
综合了两方的消息,兰政自然猜到朝中大臣们肚子里打的是什麽样的主意。几天之後,从善如流的皇上便下旨,批评王德风能力不足,不能配合京城官员的工作,将王大人的乌纱摘掉了,刚迈入而立之年的王德风只得守拙在家了。
王德风大惑不解啊,当今天子竟然如此愚蠢,听信那些京城巨贪的谗言。什麽办事不力,统统都是借口!这些京城来的大官,个个都以为江南遍地黄金,一开口就索贿。王德风再三澄清,接待标准按照朝廷明令规章制度办事,盐司虽然税收丰富,但都出自民脂民膏,不能浪费。再者,所有收入和花费一律记录在案,怎麽可以私自挪用呢?王德风郁郁不得志啊,出身名门望族的自己,没有像父辈祖辈那样,沈浸於锦衣玉食声色犬马的生活中去,而是选择踏上仕途经济的康庄大道。大丈夫就应该为社稷效力,一展抱负嘛。王德风的父亲知道儿子这麽有理想,便立即解囊支持,为王德风买了个七品小文官。本来王德风是想要把这买来的乌纱退回去的,可是抬头望到父亲对自己如此殷切的关怀,到了嘴边的要拒绝的话语也就被自己吞回肚子去了。
王德风勤勤恳恳地当著七品芝麻官,勤奋好学的年青人总是受到上级青睐的。而且,出身王家大族,姑奶奶还是当今太後,王德风的上司们自然要对其另眼相看了。但是呢,天长日久,大夥儿发现不妥了,这王大人什麽都好,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贪。细想一下也对,他家确实不缺钱。可是坐在盐司长官这位子上的王大人如此清廉,谁敢把钱往自家里搬啊?一来二去的,王德风就碍著别人发财了。
哎,本来想进官场做点事,为这国家出点力,顺便过一把官瘾。谁知道只是南柯一梦,好梦易醒啊,王德风躲在自家大院里,沮丧地想著。正当王德风沈溺於哀伤之时,他的异母亲弟王德玉前来拜访了。
“哥,我来看你来啦。”王德玉高兴地喊道。
王德风看了看比自己年轻十二岁的弟弟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心里不禁感慨,果然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啊!
“有什麽事情吗?”做大哥的无精打采地问道。
“当然有,而且还是大事情来著!”王德玉兴奋地说道,“刚刚有从皇宫来的人到家里来,说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