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死死的按住胤禛的肩:“胤禛,听额娘的话,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承祜不会有事的,你别忘了,老祖宗还在。这件事势必会惊动老祖宗,只要她老人家出面干预,那么,承祜就还有救。所以,我们要静观其变。”
胤禛不想这么干巴巴的等着,但是,佟佳氏的话,他却不能不听。所以,最后他只得沉重的点头:“我明白了,额娘。”
“你明白就好,额娘这可都是为你好。胤禛,额娘只求你能好好的。其他的,额娘什么都不要。”佟佳氏轻拥胤禛入怀,一遍又一遍的轻怕他的背脊。
另一边,永和宫内的几人心绪也不太平静。
“春絮、秋芸,你说,事情是不是有点进行得太顺利了?”德妃神情困惑的对身边的宫女说,“大阿哥居然被皇上圈禁起来了,这个结果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承乾宫宫女丑闻一事,的确是德妃一手安排的。那名宫女本是她安排在承乾宫的耳目,但是,为了扳倒承祜,她毫不犹豫的牺牲了这颗自己好不容易布下的棋子。
那个宫女所怀的孩子,乃是一名侍卫的。他们原本是青梅竹马,本来都快成亲了。但是,一纸诏令打破了他们的美梦。女的进了宫,男的不舍之下竟然托关系作为侍卫也进了宫。不过,宫女在承乾宫,侍卫却在永和宫。
德妃偶然之中得知了他们的私情,就施了点小恩小惠,让他们得以偷偷来往。为了报答她,宫女就时不时的把承乾宫的许多事暗中告之德妃。后来,宫女和侍卫实在是按捺不住了,于是偷偷发生了关系,从而种下了苦果。
那个时候,正值六阿哥幼殇。心痛欲绝的德妃无暇顾及其他,所以,这就导致她两个月后才知道宫女与侍卫的弥天大错。侍卫向德妃求救,德妃原本是不想参与进去的,免得祸及自身。但是,鬼斧神差的,她突然想到一个可以让承祜深陷困境的主意。那就是——栽赃。
打定主意后,德妃首先骗那个侍卫,让他随便找个借口出宫,然后别再回来。而那个宫女,德妃则负责将其安稳的送出去。而另一方面,她却痛心疾首的劝那个宫女,让她自尽,从而保全她心爱的人。这一男一女的心地也着实单纯,居然都信了德妃的话。就这样,一个远走他方,一个魂断深宫。而后果,则全部由承祜那个倒霉鬼承担了。
至于整件事中最关键的玉佩,那就更不成问题了。为了防患于未然,德妃的几个心腹宫女手上可是有不少这样的好东西。
“娘娘,您无须担忧。奴婢保证,这件事的真相已经石沉大海,没有人会查到我们头上。”德妃的得力心腹秋芸得意的表示。
德妃习惯谨慎行事:“我只是觉得这回皇上太武断了些。我怕,他关承祜是假,想要探明真相才是真呀!”
进宫这么多年,德妃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人。但是,对那个一向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皇上,她却是发自真心的畏惧。皇上的心思,她从不曾看透。正因为如此,面对着这样的皇上的时候,她就越发的小心翼翼。所以,只要事关康熙,她就不敢有丝毫松懈。
春絮边为德妃打扇边轻声说:“娘娘,您就不要再想那么多了。这件事,就让大阿哥他们操心去吧!您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皇上。您必须让皇上更宠爱您,您的地位才会更稳固。恕奴婢多嘴,您该考虑再生一个阿哥了。”
“阿哥?”德妃不可避免的想到早夭的胤祚,想到他,德妃就不禁悲从心来,“我好想我的小胤祚啊!可怜的孩子,那么小就离开了我。老天,你为何让我如此多灾多难呀!”
秋芸连忙为德妃递上锦帕:“娘娘,您就别伤心了。六阿哥已经不在了,您更要保重自己才是。奴婢说句难听的话,四阿哥您是指望不上了。如今他的心里只有佟皇贵妃这个养母,哪还有您这个生母。所以,为了以后的日子着想,您必须再生个阿哥。”
德妃是个心硬的女人,所以,她不会永远沉湎在失去胤祚的痛苦中。“我心里清楚。在这后宫里想要笑到最后,要依仗的绝不是皇帝的宠爱,而是阿哥的争气。太后,才是每个后宫嫔妃最想要的位子。”彼时的德妃已经停止悲戚,她的眼神变得冷冰无比。不管怎么样,她不能输。
后宫的女人们正在为自己的未来打算,而她们关注的中心——康熙皇帝此刻却在借酒消愁。
康熙不反对饮酒,但反对沉湎于酒中不加节制。是以,他极其厌恶贪杯之辈。但是,今天,他也不幸成为自己厌恶的那种人。
看着康熙一杯一杯复一杯的将宫中上好的陈酿倒进嘴里,一旁的梁九功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皇上,您不能再喝了!”梁九功苦哈哈的劝道。
康熙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随后还是一言不发的继续喝酒。就在梁九功想要冒着砍头的危险夺下康熙手中酒杯的时候,康熙突然问了一句:“梁九功,你认为朕对大阿哥如何?”
梁九功细心打量了一下康熙的神色,发现他眼神清澈,不见丝毫混沌,看来,应该没喝醉。于是,梁九功微微放下心来,“皇上对大阿哥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梁九功只把心中所想说出一半。依他所见,一年之前,皇上对大阿哥确实好得没话说。要什么给什么,大阿哥不高兴干什么,皇上绝对不会有半点强迫的意思。但是,这一年来,皇上对大阿哥的态度却让梁九功有些糊涂了。虽说在用度方面,皇上依旧什么都给大阿哥最好的。但是,说到宠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阿哥远不及刚刚逝去的六阿哥。毫不夸张的说,这一年来,皇上连正眼看大阿哥的时候都少。
本来,梁九功以为,六阿哥这一去,大阿哥只怕又要受宠了。不想,却出了那么一桩丑闻。但是,皇上这回处置大阿哥的做法,实在是太让梁九功想不通了。在他看来,这件事里面的漏洞多了是,但是,皇上却愣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并在什么都没问清楚的情况下,就把大阿哥圈禁了。现如今被关起来的大阿哥,只怕很寒心啊!
“好?是呀,朕简直快把他捧到天上了。可是,他回报给朕的是什么?是侮辱!”康熙恨得牙痒痒。自己一向疼到骨子里的孩子,居然说爱上了自己。这真是上苍和他开的最大的一个玩笑!
梁九功低头不语,他以为康熙所说的侮辱是指承祜与宫女之事。关于这个,他这个奴才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因为,他有七八成不相信大阿哥会干出这么没脑子的事。
康熙猛然一挥手,将桌上的酒壶酒杯一把扫到地上。“承祜呀承祜,朕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康熙咬牙切齿的低语。
要是康熙对承祜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他大可将其贬为庶人,逐出京城,永不相见。但是,坏就坏在,在承祜说出那样的话后,康熙竟然对承祜还是舍不得。承祜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不断在他的脑海里回转,让他恼火之余,却还是舍不得一刀斩断他与承祜之间的所有。
“承祜……”念叨着承祜的名字,康熙无力的紧闭双眼瘫躺在软榻上。
34、离开
不管外界众人是什么反应,反正,现在的承祜心里倒是平静的很。哀莫大于心死,心都没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所以,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睡就睡,承祜开始过起猪一样的生活。
在被圈禁十多天后,承祜的房门终于从外面被打开。面无表情的康熙逆着阳光走进承祜略显昏暗的房间。
“参见皇上。”盘坐在床上看书的承祜看到来人是康熙后,愣了一下才不急不慢的下床行礼。
承祜对自己的称呼,让康熙的心猛然抽疼了一下。他叫自己皇上,而不是皇阿玛。他是真的想断绝他们的父子关系吗?
“起来吧!”康熙不自然的说。
承祜岿然不动:“罪人还是跪着吧!免得待会儿罪人不长眼顶撞到了皇上,罪人还是得跪。”
承祜一口一个罪人,一个一个皇上,让康熙好一阵气闷。“承祜,你非得这样跟朕说话吗?”康熙盯着承祜问。
承祜盯着地面数蚂蚁:“罪人不会说话,罪该万死,求皇上降罪。”
康熙颓废的坐在承祜面前的一张椅子上:“罢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承祜,朕今天来,是想看看你是否有悔改之心。看来,朕要失望了。”
“你是指什么事?”承祜坦然的抬头,“要是指那个宫女之事,抱歉,我不认为我有什么该悔改的。没做过的事,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