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绝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将能驾驭这些红眼蝙蝠的少年收为己用。这一刻,他终於等到了,积压了十年的,复仇的开端。
小蝙蝠们停止了动作,一银一黑的两人迈步走了过去,原本牢不可破的大门被银衣男人轻轻的一推,立刻就被推了开来。几只小蝙蝠立刻鱼贯而入,扇扑著它们的翅膀争先恐後往前飞去,它们接到的命令是,摧毁这整层楼道里安全设置。
随後跟进来的两人不慌不忙地走著,沿著小蝙蝠们飞去的方向,悠然淡定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深夜私闯入他人领地的样子,反倒像是在自家里闲庭信步。
走下了楼梯,在迂回曲折的回廊里转了半圈,就看到成功完成任务的几只小蝙蝠都趴在一扇房门两侧的墙壁上,华贵的檀紫色木门,但银绝知道这门远不是它看上去的那麽简单,多少年来,他搜到的情报不计其数,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将这扇木门攻破,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有了这些红眼蝙蝠协助,根本不用他耗费一丝一毫的力气。
“小影,你在门外等我……”银绝稍微估计了一下,接著说道,“就十分锺。”说完,银色笔挺的身躯一个转身,推门,走到了门的另一面去,檀紫色的木门无声地合上。
“我不是说过,不要来打扰我吗?”一把十分苍老的声音很不悦地响起,“什麽寿辰不寿辰的,不要用这些借口来叨扰了我的清净。”
银绝嘴角发冷地笑,无声的笑,未曾停下的脚步一步一步朝著背对著他坐在藤椅上的那人走过去。
“说了不要来叨扰我,那个什麽寿宴你们去应对不就好了!还来烦我?”没有听到进来的人恭敬回应的声音,藤椅上坐著的男人把手中的酒杯“啪”地一下摁在一旁的几案上,火爆地说道,人也立刻站了起来,回头,他原想是看一看谁那麽大胆,竟敢违逆他?但当他的目光一落在来人的脸上时,顿时愕然了一下。
一身醒目的银色,还有他那头标志性的银色长发,莫非他是……
银绝也站定,冷冷的寒光从他那张银色的面具中射出,眼前这个老态龙锺的家夥,满脸的皱纹,花白的两鬓,暗淡无光的眼神透著灰败,谁也想不到他的实际年龄其实还不到五十岁。拥有无数的金银财宝又能怎样?顶多只能给他填一下棺材,充一下门面罢了。
“你,你是银统帅?”那人不确定地问道,他平时和军队里的人甚少来往,大家在各自的管辖区域内做各自的事情,井水不犯河水,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的,为什麽作为帝国军队里的第二统帅会贸然深夜来访?难道是恭贺自己寿辰来的?等等,不对,看他的样子,这根本就不像是什麽来访,更不像是什麽恭贺,虽然事先有给这银统帅送去过邀请函,但这人向来高傲得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往年的邀请,他都不到场,为什麽今年会特意前来呢?还有就算他真的是来祝贺自己的,那他也应该是从正门进来,由自己的子子孙孙接待後,才有机会来这里和自己会面。现在的情况是越想越觉得诡异。
看著自己仇人的神色变化,银绝嘴角勾著的那抹冷笑慢慢加深。
“银统帅?”那人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妥,“银统帅,未知道您的驾临,真的失敬失敬,本公爵的贺辰有幸得到银统帅的赏脸光临,让本公爵真的是倍感荣幸啊。”故意忽略银衣男子嘴角那抹嘲讽的冷笑,那人立刻换了一副谦和的口吻,恭敬地说道,“银统帅,这边请,宴会是在这边。”那人一边说著,一边就要越过银绝向门外走去。
想趁机逃走?门都没有。银绝一步上前,一下子就阻住了那人的去路。
“不必了,我来,只是为了杀你,选择的就是在你寿辰这天,蕾赛特公爵。”银绝低沈冰冷的声音似乎来自地狱深处。
“你,你……”蕾赛特公爵又惊又气,手指著银绝,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银绝的眼神更冷了,但还没有攻击的举动。
“哈哈哈……”苍老嘶哑的笑声突然响起,蕾赛特公爵一连後退了好几步,眼睛看著银绝,笑得满脸的皱纹都缩成了一团,“银绝啊银绝,枉费你是帝国的副统帅,连最基本的看人眼色都没有,试问在这帝国,谁人不知道我蕾赛特公爵?得罪了我,你也吃不了兜著走。”
蕾赛特公爵说著,他的人已经退到了几案旁,俯身,一手按在几案上的按铃上,他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银绝,你想杀了我?恐怕没那麽容易……”
银绝不以为意,又迈开了脚步,稳健地一步一步朝著那正笑得得意忘形的蕾赛特公爵走去。这时的蕾赛特公爵已经察觉到了异常,为什麽这原该响起来的呼唤铃会一点声音都没有的?蕾赛特公爵不信邪地一拳又一拳地捶打在那按铃上,但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为什麽会这样?
银绝冷著眼,瞅著,这里所有的安全设施、所有能和外界取得联系的方式早就被破坏得彻底了。银绝不得不在心里佩服少年驱使的那些个血眼蝙蝠的厉害。
“银绝,您和我无仇无怨,您为什麽要杀我?如果之前有得罪过您的地方,我在这里给您道歉,您需要什麽?条件任您开。”蕾赛特公爵见按铃无论他怎样敲打按压都没有反应,知道一时三刻内,自己不可能搬来救兵了,赶忙抬头,满脸堆笑地说道。
无仇无怨?银绝冷哼了一声,“我开的价就是──你无比痛苦地死去……”银绝恨声说著,右手慢慢地拉开左手上戴著的银色手套,登时一只银灿灿的手掌显露了出来,美极,亦恐怖极。
蕾赛特公爵一听到银绝的目的,铁定是要自己的性命,眼看著自己就要遭遇不测,呼救无门,急火攻心,顿时暴走,两只浑浊的眼睛突起,双手揪著几案,对著银绝所在的方向一把把它掀翻了过去,几案上的酒杯摆饰物等,“呯呯砰砰”全掉落在地上,昂贵的珊瑚玉石全被摔得稀巴烂。
蕾赛特公爵掀翻了几案,又跑到旁边的檀紫色木柜上,拿起上面的玻璃饰物就要对著银绝砸来。但一只强有力的银色大手已经箍住了他的脖子,迅猛的力道掐著他直往後面的墙壁上带,一下就把他整个人摁在了墙壁上。
银绝可是比他高出好几十公分,捏著他脖子的手往上一提,蕾赛特公爵立时就双脚离地,被紧紧锁住的咽喉让他连一丝的空气都呼吸不了,肺像是被炸开一般难受,伸长的颈脖,大张著的嘴拼命想吸入一丁点的空气却不能,他的脸开始转变为紫色,又慢慢地向著死气的灰黑色转变。
蕾赛特公爵手中拿著的那个玻璃饰物早就脱手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他的双手死死地抓著银绝的那只银色冰冷的金属大手,使劲地抠著,却不能将它抠动半分。
银绝眼眸里没有一丝的温度,就这样看著自己的仇人在自己的手中不断地挣扎,无力的挣扎,垂死的哀嚎,既没有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心软,也没有让他产生复仇後那种原以为会出现的快意。也许他现在捏死的只是众多仇家中的一个,没有看到他们一个个惨死在自己的手上,这恨根本就不能完结,他何来快意?又也许是因为这仇恨侵蚀了他太久,久到让他忘记了自己因何而恨,而只记得仇恨本身。
蕾赛特公爵感觉自己严重缺氧的大脑开始晕眩,开始不断地冒出各种扭曲的画面,死神的脚步声已经传入了他的耳际。突然一幅久远的画面闪过他的脑际,漫天的火光……
“你,你,竟,竟然,是,是……你……你……你,就,就是,他……哈,啊……”蕾赛特公爵断断续续地说著,喉咙随著银绝大手力道的不断加深,发出几声粗嘎的嗓音,慢慢地就没有了声息。
看著蕾赛特公爵那颗头颅耷拉了下来,上翻著的眼珠无神地涣散,心知这人已经断气,但银绝的银色大手却更加用力,“哢嚓”一声,硬生生地把那人的颈椎骨横折断。
手一松,昔日风光无限的帝国显赫贵族──蕾赛特公爵就如同一滩烂泥般直垂落到地上,还好死不死,正正是跌在那满地的碎玻璃渣子上,只穿著一件睡袍的身体,随著跌下的力道,简直是拿肉体往那些尖锐的玻璃碎片上撞,触到皮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