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太后此时也转过头,道:“只留下了两小瓶,你不是把药方给明济了么,他出宫之后自然会再制的,短不了他的。”
林芷萱方才见到太后的模样,太后如今四十有七,却因为保养得当而显得更年轻些,风韵犹存,料想她年轻时定然是个美人。林芷萱复给太后磕了一个头,行了礼:“妾身林氏,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这才看向林芷萱,道:“哦,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丫头,快起来快起来,怎么进宫来了?宫里头可都是天花,这个时候可不是拘泥这些虚礼的时候。”
太后微微伸出手,让林芷萱过来,林芷萱上前给牵着,太后眼睛有些花,上下打量了林芷萱一番后才道:“果真是个好丫头,只可惜如今这时气不好。”
太后又责怪魏明煦不懂事,怎得好把这样好的一个丫头在这种时候接进宫来。
魏明煦给太后作了一揖,赔了礼才道:“这事儿一言半语说不清楚,我如今也顾不上她,暂且将她留在娘这里服侍茶水,算是替我尽孝吧。”
太后叹了口气道:“我这里这么些宫女儿太监,哪里用得上她。”
再看林芷萱细皮嫩肉的,哪里像出过天花的样子,太后叹了口气,可思忖再三,终究点了头。
林芷萱前世便对这个太后颇有好感,自己当初生琳姐儿的时候,年纪尚小,疼了一天,孩子都还没露头儿,眼看母子俱损。是这位太后,遣了她身边的贴身嬷嬷去襄助,那嬷嬷极擅催产保胎之事,才让自己跟琳姐儿捡了两条命来,于自己可算有再造之恩。
如今林芷萱见了她,还是如前世那般慈善,心中也觉着亲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问了太后的安,太后也或多或少地问了两句前朝的情形,魏明煦对太后却是直言朝政,并无避讳,太后却只是听听,并不置喙,只道:“你且去吧,你那里事忙,只是也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别跟明济一样再惹得我们娘俩儿替你操心。”
魏明煦躬身应着,要退下,却给林芷萱使了个眼色。
林芷萱见状看了太后一眼,请道:“臣妾去送送王爷。”
太后瞧着这小两口眉来眼去的,却是笑,轻轻拍了拍林芷萱的手,道:“去吧。一会儿送了他回来,我让柳溪给你安排住处。你且先去放下行李,歇一会儿再过来。”
林芷萱起身应着,又忽道:“臣妾从府里带了些百草膏来,母后也可先用着,或是差人给应王爷送去,这东西着实难制,要费好几天的功夫呢。”
太后听了大喜,林芷萱让秋菊去了六盒过来,给了太后,自己留了三盒,以备不时之需。
太后让一旁的嬷嬷接了,林芷萱这才去送了魏明煦。
直送到宫门前,魏明煦才叮嘱林芷萱道:“后宫中沐贵妃势大,虽然母后贵为太后,但你事事还要留心着,若是出了什么事,可让你身边的丫头去养心殿找我。
养心殿离这儿很近,出了慈宁门,往东过两道宫门儿就是。我这两日多半会在那边侍疾,若是我不在,那就是在上书房,你可让人去养心殿,找一个叫小印子的小太监,去传话给我。”
林芷萱点头应着:“是,我记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这才去了。
林芷萱回去,瞧见那位柳溪嬷嬷正跟秋菊说着话,在等着林芷萱了,见林芷萱过来,她微微屈膝给林芷萱行了个礼,说要引林芷萱去住处歇息。她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在宫中地位非常,林芷萱不敢受她的礼,也还了一礼,道了声:“有劳嬷嬷了。”
那柳嬷嬷前世也是一直跟着太后的,林芷萱合宫夜宴的时候,曾经见过两回,也跟太后一样,是个很和善地老人。
她因着林芷萱去了东配殿,林芷萱略微诧异:“那太子殿下住在何处?”
柳嬷嬷道:“皇后薨逝之后太子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太后的寝殿里,由太后照看着。毕竟这么小的孩子,染上这样的病,又才没了娘,太后怕下头的奴才不尽心。”
林芷萱道:“太后当真宅心仁厚。”
柳嬷嬷含笑,因着秋菊将林芷萱的行李放下,又给林芷萱指了两个宫女来伺候,让她们帮着秋菊收拾收拾屋子,一边对林芷萱道:“太后是老人家,从来最喜欢宫里的这些孩子,如今乍出了这样的事,宫里又乱得很,少不得太后操心些。”
林芷萱点头应着,又陪着柳嬷嬷说了几句闲话,柳嬷嬷瞧着林芷萱这里诸事妥当了,才道:“太后身边离不开人,王妃缺什么,只管让璎珞和翡翠去跟我要。”
林芷萱含笑应着:“那就有劳嬷嬷了。”
柳嬷嬷去了,林芷萱才见了两个宫女,年岁都不十分的小,像是太后身边的旧人,也很是稳妥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二人来给林芷萱行礼,林芷萱让秋菊赶紧将二人扶了起来,又道:“我在宫中这几日,倒是要劳烦姐姐们了。只是不知哪位是璎珞,哪位是翡翠?”
那二人受宠若惊,见林芷萱这般年少貌美,却又这样知礼,也赶紧回了礼,复又回了各自的姓名,林芷萱认了人,才让秋菊赏了。
秋菊也不十分敢吩咐宫里的宫女,先对二人行了礼,道自己是林芷萱的陪嫁丫鬟,叫秋菊,又请了两位姐姐安,才道:“我家娘娘一直担心着王爷,从昨儿夜里就滴米未进,不知可否劳烦姐姐们传些吃的?”
璎珞和翡翠二人听了,自一个去传膳,一个去烹茶不提。秋菊则服侍着林芷萱先换了衣裳,这身冠服着实束缚得紧。
秋菊在一旁见屋里再没了人,才担忧道:“娘娘怎么留下了?如今这宫里都是天花,而且我瞧着,也没有熏艾和醋蒸的痕迹,只些宫女太监被蒙着席子送出去,只这一路就瞧见三个了,我看这着实可怕,娘娘,王爷怎么许您留下呢?”
林芷萱昨儿脑子里的弦绷了一天,今儿见着魏明煦,终于松了下来,也是身心俱疲,听秋菊这样说,才道:“也是,这宫里天花最盛,贵人最多,可是皇上、皇后、太子如今这都这般,想来无人顾得上这后宫防疫的事了。”
秋菊道:“如此才乱得很,只凭着这天花肆虐呢。娘娘……”
秋菊还待说什么,林芷萱先听见了外头的脚步声,止住了秋菊的话道:“无碍,如今百草膏和龙马丹的方子都进了宫,只待过几日就都不缺了,咱们也每日都吃些。”
话毕璎珞和翡翠二人正好进来,给林芷萱斟了茶,摆了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用了膳,虽然筋疲力竭,却还是去了太后屋里,太后瞧着林芷萱脸色不好,只拧着眉头道:“你这丫头,又过来做什么?你大老远从西山别院过来,且去好生睡一觉,等歇过来,再来好生陪我说说话。不用只顾着这些虚礼,难为了自己。”
林芷萱道:“媳妇儿不累,王爷不在,合该媳妇儿在这儿伺候着,也是替王爷尽心。”
太后用手试了试魏延显的额头,还在烧着,又从一旁嬷嬷手里取了快帕子,给魏延显换上,才转过身来,瞧着林芷萱道:“你不用听老十四胡说,他最不会疼快人。好好的丫头,一个个都被他扔在那里不闻不问的。你不用听他的,只听我的,好生去歇一会儿再说。他若说你,你只管跟他说,是我的意思。
你这丫头,身子也是单薄的,这宫里时气不好,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是好?你也给哀家好生顾着自己的身子,可不许出什么岔子。”
林芷萱只得对太后行了一礼道:“母后关怀,媳妇只能从命了。”
太后慈蔼地笑着道:“去吧,柳溪,好生扶着这丫头去歇会儿。这宫里这几日缺东少西的,你可要叮嘱好了下面的奴才,不能怠慢了。”
林芷萱起身告退,却不敢劳烦柳溪嬷嬷,只让送出了门口,林芷萱便再三谢了,独自去了。
林芷萱着实累了,回了屋里,便先睡了。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暗了,眼看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林芷,此番才觉着浑身上下都轻快了不少,终于是歇过来了。
林芷萱唤了秋菊,要起床洗漱,过去伺候太后用晚膳,秋菊却过来,含笑对林芷萱道:“娘娘不用过去了,王爷方才来过了,见娘娘还在睡着,便不许我们惊扰,只让将晚膳给娘娘热着了。王爷去陪太后用了晚膳,如今正在屋里说话,不让人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一惊,方才觉着失礼,但是既已至此,日后日子还长,就不急于一时了。
林芷萱用了膳,听闻魏明煦从太后处出来了,这才过去,正与魏明煦打了个照面,林芷萱面颊微红,给魏明煦行了个礼。
魏明煦瞧着她这个样子,却忍不住唇角多了一丝笑意道:“什么时辰起的?可用了膳?”
林芷萱半低着头道:“起了有一会儿了,用了晚膳,因王爷在和太后说话,故而没敢过来打扰。”
魏明煦点了点头,才要走却又顿住了脚,低声道:“娘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若你累了,只管歇着,不必绕出我来。”
那声音里颇有几分促狭的意味。
林芷萱还没回过神来,那人已经走远了。想来方才太后定然是因为自己太过守礼,而说过他了。
林芷萱脸上又是一红,不过他那语气里,林芷萱明明听出了打趣,好在不是动怒。
林芷萱没有再理那个已经走远的人,而是转身进了慈宁宫,一边陪着太后一同照看着魏延显,一边陪太后说话。
太后的屋里没有几个丫头,想来他不喜人多,在跟林芷萱说话的时候,屋里就只有柳溪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后多问了些林芷萱与魏明煦是如何相识之事,林芷萱惊诧地发现,太后竟然知道自己于魏明煦在金陵地震和曲阳的事。
魏明煦对太后是没有丝毫隐瞒的,魏明煦他们母子四人,这些年经历的风雨,林芷萱只前世听说过一星半点,但是却也深知,若不是这位老太后,魏明煦兄弟三人怕是都活不到如今,而若没有魏明煦,太后在宫中也过不上这样衣食无忧的日子。母子四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才是真正心连着心。
况且,魏明煦又是在谋这种大事的人,宫里宫外的事他都不能忽略,而太后也须得知道魏明煦的情形,才能在宫里时刻护着他,也好生自保。
如此,林芷萱在太后面前也不必有忌讳,太后问了什么,林芷萱一一照答。
太后越听,也是越发的喜欢林芷萱,只拉着她道:“真是个机灵的丫头,怪道老十四喜欢你,我也喜欢。”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只听床上魏延显哭了起来,那孩子只有五六岁,身上病痛折磨,着实难受。
太后起了身,过去瞧着,一边哄着。
林芷萱瞧着魏延显却是皱起了眉头,他还那么小,他小的时候也曾经在自己府上厮混,可谁能想到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日后会变成那样。
是他一道圣旨,让侯府和林家灰飞烟灭。
可是,如今瞧着那个五岁的孩子,如今刚没了娘,不过这一两日,又将没了爹,此刻还要为病痛折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其实林芷萱恨他还是有限的,前世的事,一则是形势所迫,二则只怪谢文栋和林雅萱,而魏延显,他是个皇帝,是个长大了的羽翼渐渐丰满的皇帝,他的所作所为,其实无可厚非。
只是这孩子,如果不是太后,想来怕是早就活不成了吧。
想到这里,林芷萱脑海中忽然又滑过一个念头,那今日来时,瞧见的外头恪纯公主怀里抱着的贝小爷呢?
这念头转瞬即逝,林芷萱并没有深究下去,也不好多问,只上前与太后说了些治天花的法子,林芷萱是找看过瑾哥儿的,自然知道得多些。
太后按着林芷萱说的,命人去熬了绿豆汤,又多添了几个炭盆,泼上醋,喂魏延显吃了些清单的粥水,又哄了半晌,魏延显才复又睡着了。
这孩子晚上最是难照看,尤其魏延显又得了天花,只瞧太后的模样,怕也是操劳了数日的样子,颇为劳累,林芷萱今儿睡了一天,仿佛睡反了夜,夜里倒清醒了,便要留下陪着太后睡,也帮着照看着小太子。
太后让了她几句,林芷萱却执意要留下,太后便也应了,只让林芷萱跟她一个床睡了,不许林芷萱睡在地上。
夜里魏延显哭闹了一会,林芷萱安抚太后躺下,自顾起来哄着魏延显,瞧着那个熟悉的孩子,林芷萱想起前世,心中还是有些怕,可瞧着他小脸烧得通红,可怜的样子,又莫名地想起瑾哥儿来。
颇为耐心地哄着他睡了,见他睡熟了,林芷萱才给他掖了被子,自己回了太后床上,却见太后竟然没有睡着,而是似有些睡眼朦胧地瞧着她道:“你这丫头,别看年纪不大,倒是很会哄孩子,仿佛自己养过似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心中警铃大作,却含笑道:“让母后笑话了,我家里哥哥也有个侄女儿,因是姨娘生的,家里也没人管没人顾的,我瞧着可怜,便多照看了她些。那孩子也是体弱多病,从小三灾两难的,我看得常了,才多少跟着府里的妈妈们学了些哄孩子的本事,倒是让母后见笑了。”
太后见林芷萱有几分紧张,才含笑拉了她躺下,道:“这很好,我原本瞧着你年纪小,怕你心思活,却不稳重,如今瞧着,却是什么都好了,也是难为了你。
唉,只是明煦这孩子,膝下福薄,这么些年了也没能有个一儿半女的。”
听着太后这样叹着,着实忧心,只是这样的事林芷萱也不好搭话,只能听着。
一夜无话,次日,林芷萱早起服侍了太后更衣,用早膳,又陪着太后说了半天的话,魏明煦再没有过来,他前头的事着实忙得很,原本道皇上的病就在这一两天,可是因着傅为格带来了百草膏,皇上的病势竟然有些转好的迹象,不过这却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反而像是回光返照。
太后素来有午睡的习惯,原本担心着延显这孩子,太后晌午也睡不安稳,此番却瞧着林芷萱是个极其稳妥的,便将魏延显交给林芷萱,自己且去歇息去了。
林芷萱守着魏延显,是不是的用帕子给他擦着额间的汗,林芷萱心中却是思绪百转,太后为什么这般担忧魏延显呢?
或者是王爷的意思?
可是留着这个太子活命,与魏明煦又有何好处呢?有那么一瞬间,林芷萱的手拭着魏延显脖颈处的汗,竟然有种想要掐死这个孩子的念头。
莫名的,林芷萱还是不喜欢这个孩子,许是前世魏延显给她的印象太深刻,无论如何,他都是魏明泰和谢文佳的儿子,有其父必有其子。
林芷萱总隐隐觉得,这个孩子将来总非善类。
林芷萱漠然瞅着那个孩子,手忽而试了试他的额头,林芷萱心中一颤,烧竟然退了,这孩子十有八九有救了。
太后午睡刚起来,听林芷萱如此一说,也是欢喜,过来伸手给魏延显探了探脉,不禁喜上眉梢:“丫头啊,这孩子当真有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一宫的人尚还在为此而喜悦,慈宁宫却忽然来了人。
来人自称是沐贵妃宫里的宫女锦川,那人进来给太后请了安,才请道:“娘娘听闻昨儿敬王妃进宫来献策,有法子能防治天花,娘娘正愁着后宫之中如今天花闹得越发的厉害,别说太监宫女儿,就是各宫的娘娘太妃也病倒了一片,娘娘特命奴才过来,看看能不能求太后赏脸,让敬王妃过去,赐教天花防治之法。”
太后闻言眉头微蹙,道:“这宫里又不是没有太医,昨儿这丫头不是把人和方子都交给太医院了么?若要问天花时疫的方子,那些太医自然比这丫头要懂得多些。”
锦川见太后竟然出言阻拦,眉间流转了神色,却依旧不让,上前赔笑道:“太后说得自然有理,我家娘娘也知道,只是如今皇上病重,太医院的太医都在皇上跟前侍候,若是娘娘能找到太医,自然也不会来请敬王妃了。”
太后似还要阻拦,锦川却道:“太后不必担心,我家娘娘只是请王妃过去问几句话,定在晚膳前将王妃完好无损地送回来。”
这话已经说得极是过分,太后素来是个好性子的,况且在这宫中,除了太后二字,也着实无更多依仗。她是太后,却并非皇上生母,反而是皇上的政敌魏明煦的生母,在这宫中本来就并无地位。以至于连个得势的宫女都敢这般顶撞太后。
太后瞧着锦川,仿佛也是动了气,可由于了半晌,终究道:“不过是去问几救治天花的话罢了,哪里用得着那么久?若半个时辰哀家还不见这丫头回来,哀家自去找你们要人。”
锦川得意地一笑,对太后行了一礼,才道:“是,奴才遵命。太后请放心,我们家娘娘问完了话,自然会将王妃好生送回来。”
这才转向了林芷萱,道:“王妃请吧。”
林芷萱拧眉看了锦川一眼,再看太后,太后却有几分无奈,只得劝她道:“丫头你且去一趟吧,不过是说说天花的事,不必担忧。”
林芷萱见太后如此说,只得点头应下,跟着锦川和那几个太监出了慈宁宫,秋菊候在外头,林芷萱伺候太后的时候,秋菊都只在屋里等着,如今也是听了外头的动静赶紧出来,她想陪着林芷萱一同去,可林芷萱却遥遥对她摇了摇头。
秋菊止住了脚步,却见林芷萱复又给她使了个眼神。
秋菊心中心思百转,想来太后是个不中用的,若是出了事,秋菊还是要去禀报魏明煦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如此想着,秋菊悄悄地远远得跟在了林芷萱一行人后头。
林芷萱泰然跟这锦川等人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了景仁宫,沐华裳坐在高位置上,那女人也不过三十年纪,却依旧容颜不老,虽然因着皇后薨逝而只穿了一身素服,但是却依旧不遮她姣好的容颜,只是一双丹凤眼,柳梢眉,略显狠辣些。
她只那样睥睨着林芷萱,却也有一刹那为林芷萱的容貌而惊艳,继而越发攥紧了拳头。
林芷萱上前给沐华裳行了一礼。
沐华裳不曾让林芷萱起身,林芷萱却也不曾就那样痴痴地等着,只片刻不听沐华裳让她起身后,林芷萱便自行站了起来。
沐华裳挑眉,却不曾想这个十四岁的小丫头竟然这般大胆,便只道:“你就是敬王爷新娶的那位王妃?”
并没有赐座上茶。
林芷萱已经料定了她不是为了天花之事而叫自己来的了,又想起前番在沐家落水之事,只道:“正是妾身。方才传话的姑娘道娘娘想问些防治天花之事,妾身恰好知道一二,如今宫中天花横行,着实到了不得不治的地步。
只是百草膏制作繁琐,只能给各宫的娘娘主子们用,对宫女太监怕是顾及不了。依妾身拙见,娘娘可先命人将整个后宫用醋蒸之法彻底清扫一遍,再将患病的妃嫔宫女儿,与不曾患病的隔开,分住东西两宫……”
“住嘴!”沐华裳猛地拍了下桌子,她瞧着林芷萱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一通,明明是在吩咐她教她该怎么做,仿佛她林芷萱才是这后宫之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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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抬头看了沐华裳一眼,道:“娘娘不是要来问妾身天花之事吗?娘娘又不想问了么?若是如此,妾身可否告退?太后身体抱恙,还要妾身过去伺候。”
沐华裳瞧着林芷萱,心中只暗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沐华裳却冷笑,道:“敬王妃着什么急呀,本宫自然是要问天花之事的,不过在此之前,本宫想先跟王妃说说话,毕竟你如今也是嫁入了皇家,咱们也算是妯娌。皇家规矩多,我少不得要替妹妹操心,多指点你一些。”
林芷萱淡淡一笑,对沐华裳道:“娘娘多虑了,妾身虽然不懂规矩,可是如今却在太后身边,有太后日日指点着臣妾规矩,就不劳烦贵妃娘娘操心了。”
沐华裳却道:“太后年事已高,难免有想不周全的地方,皇后薨逝,本宫如今协理六宫,皇族的各位宗亲之事也都在本宫辖制之列。本宫听闻,王爷和王妃大婚之礼还不曾成礼,之后王爷就急匆匆进了宫,敬王妃却独自在外,还去了西山,在外流连了已有将近十日。”
沐华裳说着,从后堂出来两个老嬷嬷,很是健壮的模样,林芷萱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沐华裳瞧着林芷萱变色,脸上笑意更胜道:“皇家最是重贞洁礼教,既然王妃大婚之日并未落红,那少不得本宫要替王爷验验敬王妃是否还是完璧之身了。”
林芷萱大惊失色,这样的说辞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林芷萱惊道:“娘娘!这于礼不合!妾身是敬王爷的王妃,娘娘是皇上后妃,如何能对我做这样的事?”
沐贵妃缓缓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沫,似看着牵线木偶似的看着林芷萱道:“如何不可?就是秀女进宫的时候,哪个不是让嬷嬷好生查过的?”
说着里头出来而两位嬷嬷已经一左一右拿住了林芷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沐贵妃含笑看着不停挣扎的林芷萱,对两个嬷嬷道:“拖到后堂去,扒光了,给本宫里里外外的好生查查。”
“放开我,你们放肆!”林芷萱呵斥着两个嬷嬷。
可是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只被那两个嬷嬷扯到了后堂,林芷萱惊慌地瞧见那后堂之中竟然放着一张刑凳,还有另两个嬷嬷已经等在了那里,手里还拿着些林芷萱见所未见的粗棍细针,沐华裳请自己过来,是早有预谋的。
沐华裳坐在正堂之上,喝着茶,听着屏风后面传来悦耳的喊叫声,惊慌的、愤怒的、痛苦的、无助的,沐华裳脸上笑意更胜,直到忽然瞧见一个身影一脚踹开了上前阻拦的两个太监,闯进了她的宫里来。
是魏明煦!
沐华裳一下子站了起来,瞧着闯宫的魏明煦,道:“敬王爷?你好大的胆子!”
魏明煦听着林芷萱的哭喊声,脚步未停,直去了后堂,瞧见两个嬷嬷已经将林芷萱按在了刑凳之上,正在撕扯林芷萱的衣裳,衣裳已经撕扯了大半,露出大片白嫩的肌肤,却因着那些老嬷嬷手重,已经捏出了红痕。
魏明煦怒不可遏,又是两脚,踹开了两个嬷嬷,下脚极重,另两个嬷嬷见魏明煦来了,也不敢再动手,只跪在一旁。
一旁跟着魏明煦进来的秋菊瞧见林芷萱衣衫褴褛的样子,更是吓得七窍生烟,赶紧捡起了林芷萱的狐皮披风,将林芷萱包裹了起来。
林芷萱方才挣扎了一番,也呵斥喊叫了一番,如今只觉得身子都软了,要不是秋菊扶着她,她根本站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瞧着林芷萱受辱,虚弱的模样,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临走复又恨恨地瞪了那四个老嬷嬷一眼:“本王明日再来取你们四个的狗命!”
说着,抱着林芷萱出了后堂,正要离去,走到正堂,却瞧见沐华裳已经屏退了所有宫女太监,空荡荡的宫殿里只剩她一个人,她拦住了魏明煦的去路:“你要取谁的命?”
魏明煦瞪着沐华裳,复又看了一眼怀中像受伤的猫儿一样还在流泪的林芷萱,这小丫头,从自己见她至今,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何时露出过这样脆弱的神情?
他现在之恨不得掐死沐华裳。
“滚!”
听着魏明煦说出这个字,沐华裳气得七窍生烟,上前一把抓住了魏明煦的臂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魏明煦眸中同样怒火未消:“给本王滚开!”
“魏明煦!你竟然为了这样一个下贱丫头这样跟我说话!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魏明煦!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沐华裳越发死死地抓住魏明煦的衣裳。
魏明煦瞧着胡言乱语的沐华裳,喝道:“你疯了!”
“我疯了又怎样?皇后那个贱人死了,老皇上也要死了,太子染上了天花,这个时候,我疯了又怎样?如今谁还能管得了我沐华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懒得跟个疯子说话,他猛地挣开了沐华裳,就要大步离去,沐华裳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林芷萱的胳膊。
魏明煦不敢用力,怕她扯疼了林芷萱。
只看着沐华裳道:“放开!”
沐华裳忽而冷笑,继而眸子中含了泪水:“你竟然这样在乎她?那我呢?那我呢?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你说你会为我终生不娶,那她是什么?你说你会帮我扶植我的儿子登上皇位,可是你如今在谋划的又是什么?魏明煦!你在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
魏明煦盯着眼前的沐华裳,眼神越来越冷:“魏延亭根本就没有帝王之才,若将江山交给他,本王才是千古罪人。”
沐华裳听着魏明煦这样说,本是怒不可遏,可喘息了片刻,沐华裳也渐渐冷静下来,瞧着魏明煦已然动怒,沐华裳只能压着性子道:“你可以教他,你可以教他啊!我可以助你得到皇位,只要你扔了这个女人,立我的延亭为太子,你不是一直因为没有子嗣而被人诟病吗?这是最好的法子了,明煦,我一切都是为你着想,有你教导,延亭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的。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在宫中长相厮守了。”
林芷萱听着魏明煦和沐华裳的一番谈话,已经彻底的清醒过来,她缓缓抬起头,看着魏明煦刚毅的轮廓,一时间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剜了一刀,胸口仿佛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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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沐华裳瞧着一言不发的魏明煦,心一点点冷了下来,她却尤不死心:“魏明煦,魏明济得了天花,你已经断了一条臂膀,如今谁都没有把握能夺得皇位,但是只要我们联手,那就不一样了!这是唯一的法子!你在犹豫什么?!我可以助你登上皇位!这是你如今唯一的出路了,只有我能帮你!”
“放开!”魏明煦只冷冷地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魏明煦!明煦……”第一声是急怒,第二声沐华裳近乎哀求。
“放手。”
沐华裳瞧着魏明煦那样无动于衷,终究一点点放开了扼住林芷萱的手,瞧着魏明煦抱着林芷萱,大步离开景仁宫。
“你会后悔的,”沐华裳喃喃自语了一句,继而歇斯底里地对着魏明煦的背影吼道,“魏明煦!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一辈子!魏明煦,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她的身子渐渐瘫软,坐到了地上,泣不成声:“你个骗子!大骗子!”
魏明煦将林芷萱抱回慈宁宫东配殿,让秋菊和璎珞翡翠几个先伺候林芷萱沐浴更衣。
太后听说林芷萱是被魏明煦抱回来的,也被吓了一跳,赶紧过来瞧了,问道:“这是怎么了?”
林芷萱正在沐浴,魏明煦安慰了太后了一句“不碍事”,才扶着太后回了正殿细说。
林芷萱收拾完躺在床上,心中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只觉得空荡荡的,不知是疼还是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闭着眼睛,不吃也不喝,仿佛睡着了。
魏明煦安抚好了太后就过去瞧了林芷萱,见她虽然闭着眼睛,可是睫毛却蝉翼般不停地抖动着,她根本就没有睡。
魏明煦的手背在身后,紧紧捏成拳,在林芷萱的床前来回踱着步子,似是在犹豫着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站定,张了张嘴,正打算说什么,忽然听见窗外鸣起了丧钟。
皇上,驾崩了!
魏明煦不敢再耽搁,转身要大步离去,走到门口终是不安地回头看了躺在床上的林芷萱一眼,恰好对上林芷萱担忧的眸子。
秋菊见林芷萱终于睁了眼,赶紧上前才对林芷萱道:“娘娘,您醒了?”
恰好将林芷萱和魏明煦的视线隔了开。
秋菊在一旁劝着:“娘娘,多少吃点东西吧,身子要紧,这毕竟是在宫里,您有什么事都等着回府之后再说,可不能在宫里这般呀。”
林芷萱瞧着秋菊一脸的担忧,也终于渐渐定了心神,道:“好。”
秋菊赶紧上前来,扶了林芷萱起来,给林芷萱在身后垫了两个枕头。等林芷萱再往外瞧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菊捧来了燕窝粥,慢慢地喂给林芷萱喝,林芷萱强忍着反胃,将这一碗都喝了下去,又对秋菊道:“去调两碗百草膏来。”
秋菊应着,去调了来,百草膏号称可治百病,林芷萱和秋菊各喝了一碗,林芷萱便躺下,说要睡了。
可辗转了整整一夜,林芷萱也不曾睡着。
夜里秋菊听着林芷萱在床上辗转反侧,忍不住出声想劝,可才喊了一声“娘娘”,林芷萱便道:“我无碍,睡吧。”
秋菊再不敢多说。
林芷萱一夜未睡,次日起来,身上又酸又疼,却不知道是因为不曾睡好的缘故,还是被那些人撕扯的缘故。
林芷萱去了太后殿里给太后请安,太后赶紧让柳溪扶了林芷萱起来,拉到了身边坐了,又道:“我昨夜想去瞧你来着,丫头们又说你睡了。昨日之事也是娘不好,我当真不曾想到沐家那丫头会疯魔成那般,竟然会对你这样无礼放肆。”
林芷萱道:“太后言重了,媳妇儿并无大碍。”
听着林芷萱略显疏离的言辞,太后想劝什么却终究道:“丫头,我本想去劝你,可明煦拦着我,说这是你们小两口之间的事,他自己会跟你说。谁曾想昨夜又出了大事。”
太后握着林芷萱的手,却神色肃然地道:“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有委屈,但是你是个极聪明的丫头,也该知道这是在宫里,如今是个什么样的时候。不许现在跟他置气!且等过了这个时候,再好生说话,知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后握得林芷萱的手有些发疼,林芷萱应着:“媳妇儿虽然愚钝,却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媳妇儿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跟王爷置气,耽误了王爷的大事的。”
太后瞧着林芷萱这样知礼,才终于轻轻拍了拍林芷萱的手,叹道:“丫头啊,你能这样想最好,殊不知道,做女人难,做皇家的媳妇儿更难。有多少你在外头听不着看不着,甚至听了都不会信的事,在这重重的宫墙日日都在眼前。
可是你不能怕,你得面子上装得跟没事儿人一样,熬过来,挺过来,你的日子就过去了。更不能怨恨咱们的男人们,他们日日经历的事,却比咱们更可怕。你不仅要自己熬过来,还要帮着他们熬过来,那样你得日子才能安稳,才能长久!这是我这个老婆子,在宫里过了几十年悟出来的门道。不仅在这宫里是这样,以后在你们府里也是这样,知道吗丫头?”
林芷萱应着,可是从太后的话里,林芷萱却听出了诸多旁的事来。
夜里,魏明煦又来了一趟慈宁宫,与太后一同用了晚膳,太后屏退了众人,只让林芷萱和柳溪在一旁伺候着。
太后先问了一句道:“好些日子没瞧见明穆了。”
魏明煦道:“他在外头与诸大臣有要事商谈,我今儿又让他去看了老十二,若是他能回来,于我也是一方助力。”
太后听了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而是一直在给魏明煦布菜,也不知道这几日,他只顾着忙着,多久都没有安安顿顿地吃顿饭了,魏明煦却只粗粗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道:“先帝的遗体已经装殓好了,梓宫暂时安放在崇政殿内,我们商议着下令为他举哀三天。其余的事再议,如今最要紧的是拥立出一位新皇登基,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太后也放下了筷子,道:“你们可商议出个结果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明煦肃然道:“如今朝局不稳,今夏的地震和瘟疫闹得全国近乎一半的省份颗粒无收,各地的起义不断;京城又天花,皇上病重驾崩的消息任我们怎么压着,瞒着,西北蒙古各部还是已经听到了些风声,最近又蠢蠢欲动。可如今着实抽调不出银子粮草来打仗了。如今只我们几个人撑着,可是,毕竟群龙无首,大家都同意现在必须赶紧有个人出来把持大局,但在皇位之事上,依旧无人肯退让。独有一件事算是大家默认了的,这次皇位立废,由我们诸位皇子亲王公议,不可械斗。”
太后听了这话连连点头道:“这很好。如今你们几个,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一旦打起来,非拼个你死我活不成,这内乱还不知道要斗到什么时候。”
魏明煦点头:“娘说正是我与老二担忧的,一旦打起来,无论是谁最终夺得了皇位,这大周王朝怕也是已经分崩离析,到时候任我们谁也收拾不起那个残局了。”
太后道:“很是。不动刀枪,我们这些女人们,也放心些。你们可议出了人选?”
魏明煦道:“如今若论长,自然是老二。只是他年过花甲,暮气沉沉,多年退居幕后,不问朝政,十九年前拥立老八之时,他的能力才干不敌老八,现在老二更不如彼时。
不过,老二有八个儿子,最能干的柘托和柘廉已过世,也让他失去了左膀右臂。柘硕是个年轻有为、颇有战功的,但是庶出,又当初是跟着我立下的战功,与我过从甚密,老二很不喜欢他,父子二人已经离心离德。
其他几个,柘达曾经因过被籍没,没有多大影响;第七子柘海也是几年前才开始立功,虽然升很快,但在皇位之事上毕竟还没有他说话的份儿,都比不了柘托和柘廉当年。
老二的孙子辈中,也已有数人长成,都积极参与朝政。如柘廉之子熙礼几个兄弟,但也都和我关系不错。柘托第二子熙罗年轻有为,老二也颇中意,又在松锦之战中立有战功。但是,先帝却对他屡加打压,如今已经不成气候。其他诸孙,更是年轻资浅,无法应付大场面。这些人不可能自己跳出来争帝位,若要重新推举老二出来争位,他们那些小辈也还没有说话的资格。
因此,除非我们其他几方势力推举老二出来,否则我瞧老二是绝不会自己站出来争的。”
太后闻言点了点头道:“十九年前,他壮年之时就无意争的东西,今天于他更不会有什么吸引力。
但是,明煦,老二在朝中人就握着两部,资历最老,地位最高,还有一群虽然年轻、却蠢蠢欲动的儿孙。手底下毕竟也与你舅舅一样握着京城中的两万兵权。他虽自己不愿出政,但仍有可能被其他人抬出来。更重要的是,他在皇位废立之事上说的话也最有分量。他毕竟,也曾做过十年太子。
即便是他自己不参与此事,他支持与否,对你们几个关系重大。你别忘了,在太祖皇帝死后,正是他出来主持定议,才把老八扶上了帝位,如今他仍有足够的实力和资历再做同样的事。”
魏明煦自然明白太后的道理,只是魏明善是只油盐不进的老狐狸,他打的什么算盘,谁都说不好,不仅是魏明煦曾经试探过他,就是魏延亭也曾与他示过好,但是他却只是倚老卖老,说自己年纪大了,多年不问朝政,只等诸王议政时听听众人的意见再说。
柳溪见魏明煦与太后不吃了,便上前来收拾碗筷,林芷萱在一旁帮着,一屋子除了他们二人的言语,再无旁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后又道:“除了老二,如今还有一人你也不可忽视,那就是才被先皇提拔的庄亲王魏应祥,他是太祖的侄子,也是你的堂兄,如今又入了内阁,掌管西山大营,风头正盛,他虽然不能站出来争皇帝位,但是,他背后庄亲王一党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他的向背你也不得不考虑。你与明善、延亭一党如今算是势均力敌,庄亲王倾向任何一方,都会打破均衡。”
林芷萱在一旁听着,才发觉这位太后指点江山,竟然不逊于男儿,另林芷萱刮目相看,前世,自己竟然不曾注意过这位韬光养晦的太后,当真是自己有眼无珠了。收拾好了碗筷,林芷萱正与柳溪一同给魏明煦和太后斟茶。
魏明煦道:“儿子知道,我与庄亲王素有旧交,也一同上过战场。只是他与老二是一样的心态,甚至比老二更甚,只想自保,若非事定,要他站出来说话,也不容易。”
“如此算来,明日要争的就只剩你和延亭了。”太后沉吟了片刻,道,“明煦,其实昨日沐家那丫头所说之法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
忽而闻太后如此说,林芷萱的手轻轻一颤,杯子里新斟的茶水不小心溅到了手上,好在林芷萱眼疾手快,复又接住了,只是在这空荡荡的大殿里,惹出了一声清脆的瓷器碰撞之声。
魏明煦和太后都看了她一眼,林芷萱却只面色肃然地将茶杯递给了魏明煦。
魏明煦抬头看她,只见林芷萱低垂着眸子,不曾与他对视,待他接过了茶杯,却瞧见林芷萱手背上未干的茶渍,那一小块已经烫得微红。
魏明煦心一乱,拧着眉头将茶杯放下,却没有喝。
太后叹了一声,才对魏明煦继续道:“你们既然想不动武而定皇位,定然是要有个人出来维持次序的,说不动武,实则是只有这一个人要动武,明日的关键,还在王景生身上,他就成了唯一一个有兵权的人,王景生素来是立子不立弟。若是沐贵妃站出来,王景生定然会支持延亭,你若不想动用宫外你舅舅的势力,不械斗逼宫的话,你心里该有数,咱们并没有多大的胜算。
延亭是皇四子,可前头三个皇子死的死废的废,延亭如今可就是皇长子了。他背后还有沐家,这孩子也上过一次战场,立过战功,生过天花,如今也已经封了郡王。前儿在朝中诸大臣上奏改立太子之事闹得满城风雨,你就该知道,那孩子本身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况且他还有那样的母亲和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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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明煦道:“我自然知道,但是他若真有帝王之才,哪怕像当初的老八一样,我也会学老二退位让贤,可是延亭从小跟他那个娘学了一身的狠辣本事,行事冲动冒进,当初坑杀战俘,屠戮百姓之事如今还历历在目。他不喜读书,却好穷兵黩武,便是让他继位,他那来的本事稳定如今大周的朝局。
也不是不让他参政,可这些日子,在上书房议政,江南叛乱,西北战局,他除了以杀止杀,什么旁的都不会,若是将天下交于他的手里,不过是让着大周王朝亡得更快些罢了。”
太后见状,叹了一声,也罢道:“既然你不愿,我这里倒是还有另一个法子,可备不时之需。”
魏明煦道:“母后请说?”
太后道:“王景生素来主张立子不立弟,沐贵妃那里有皇子,哀家这里也有一个。你不妨学学曹操。”
林芷萱眸光一亮,朝着里间儿的床榻上看去,魏延显还在那里安然地睡着。
太后是想让魏明煦挟天子而令诸侯!
魏明煦眉头微皱。
太后知道他在顾虑什么,道:“你膝下无子,若是将来再立柘怀,终究是又隔了一层,那孩子也是个心大的,到时候你立储之时,又要生出不少的风波来。延显还小,不过是个六岁的毛孩子,你至少有十年的时间,做这个无冕之王,等十年之后,你也累了,也将这孩子调教得有出息些,不是正好?
若你尚且不甘心,也不过是明日一日,等朝局稳了,你又大权在握,你若当真觉着这孩子资质不好,不堪教化,要另行废立,那是后话。”
魏明煦听着太后的言语,终究缓缓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瞧着太后,此番才信了魏明煦的言语,这位老太后才是个韬光养晦的智者。
林芷萱忍不住又朝着里间看了一眼,却不想,正瞧见床榻上魏延显小小的手儿偷偷撩起床幔,正朝这边瞧着,听着。
那双小小的眸子,黑珍珠般的乌黑莹亮,一下子与林芷萱四目相对,林芷萱莫名地一惊,那里头的小人儿,又盯着林芷萱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地放下了纱帐。
林芷萱没来由地一阵阵心慌。
那双乌黑幽亮的眸子,在后来那些看似风光无限的日子里,不止一次地出现在林芷萱的梦魇里。
林芷萱轻轻咳了一声,与太后使了个眼色,示意床上那孩子醒了。
太后朝床上看了一眼,却并无甚在意,只与魏明煦道:“明日哀家会时刻命人盯着你们那处,若是你们能商议出个所以然最好,若是不行,哀家再过去。还有武英侯不日就要回京了,我瞧着,明济身子若是不济的话,你也可先派个人与西北大军的人通个信,总归有备无患。”
魏明煦知道太后的意思,又与太后商议了一番之后,才给太后行了一礼:“有劳母后了。”
太后点了点头,道:“你且去吧,万事小心些。”
魏明煦又看了林芷萱一眼,似有些踌躇,终究先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后去瞧了魏延显,将那孩子抱了起来哄着:“延显醒了?还难受么?”
魏延显乖巧地趴在太后的怀里,安静得像只人畜无害的小猫。
那一夜,有多少人都辗转反侧,久久不能成眠。
刚入了夜,二十余位三品以上的大臣王侯会于沐家,魏延亭坐在高位上,沐泰初、王景生、廖青、庄锡翰、巩岱、谭泰、塔瞻、冯楼新八人倡议立肃郡王魏延亭为君,在一起密谋良久。
庄锡翰是几朝元老,原本跟王景生一般,都是中立,尚在观望。
王景生能在宫中行走,但是他封锁宫禁,庄锡翰等人都是入不了宫的,前些日子宫中传出魏明煦身染天花,也着实动摇了他们几人,即便是后来又有人出来辟谣,但是应亲王魏明济着实感染天花不假,也是大大削弱了魏明煦的势力。
两方相较,再加上王景生的暗中表态,又有数人被拉拢到了魏延亭的阵营中来。最重要的就是庄锡翰,他的投靠给魏明煦带来了三万丰台大营。
原本沐华裳还另做打算,想让魏延亭再韬光养晦几年,可是魏明煦那日竟然为林芷萱那般对她,她狠了心,要让魏明煦后悔,早通了书信给沐泰初,又在宫中极力拉拢王景生,连哄带骗将王景生拉来了沐家。
在沐家紧锣密鼓地筹谋良策之时,沐攸德和沐攸晟两兄弟已经按着摸黑去了庄亲王府。
魏应祥也并不曾睡下,王佩珍和魏雪安等人都被送出了京避痘,但是他却还留在京里,小厮通传,沐家也来了人,魏应祥来回踱着步子,才送走了魏明穆,沐家又来人了,自己还真是个香饽饽。可无论如何,魏应祥打定了主意,今夜与其关门谢客,不如左右逢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请。”魏应祥只说了这一个字。
沐攸晟和沐攸德兄弟两人进来,与魏应祥客套了一番之后,才对他道:“朝中内阁大臣以家父和王景生王大人为首,已经有半数以上已决拥立肃郡王魏延亭为君,但是,这事还需要和庄王爷商议一下。”
魏应祥心中略一犹豫,也与方才应允魏明穆一样的点了头。
“只不过,”魏应祥略一迟疑又道,“敬亲王想来还不知道诸位的这个意见,所以必须得等我与诸位王爷商量以后,才能定夺。”
言外之意是他还是要看魏明煦的意思的,若是魏明煦不同意立魏延亭,那么他也可能会动摇。
即便魏应祥不说,沐泰初等人也知道,魏明煦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就在沐氏一党的大臣穿梭出入于沐家,紧锣密鼓地筹划册立魏延亭的同时,敬亲王府的人也没有闲着,也正在商议着明天拥立魏明煦的大事。
皇上终于驾崩了,所有人都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他们跟着魏明煦被皇帝弹压了这么些年,如今风水轮流转,他们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满堂议论得热火朝天。独有魏明煦一人还在细细思忖着形势,不动声色,魏明济如今还不能下床,明日是去不了了。可即便如此,自己手下支持的大臣,也足够与魏延亭相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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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只是,左磊综是个急性子的,魏明穆也一样的年轻气盛,自己是军旅出身,在座众人大多跟他上过战场,立过战功,虽然无不对他忠心耿耿,只是却都太过逞强好斗了些。
左磊综瞧着他们一众大臣门客嘁嘁喳喳,商议得很是火热,只有魏明煦一言不发,不知他在犹豫什么,便领着众人齐齐跪在他面前,道:“王爷,你不即位,难不成是担心沐家的那几个大臣和王景生么?可是如今只要王爷点头,我即刻可以领着巡捕营的人抄了沐家。将支持魏延亭的大臣全部软禁起来。况且内阁之中愿意皇子即位的不过就是那几个人而已,我们在坐的大臣和皇亲可都愿你继承大位啊。”
魏明煦见众人如此这般,却紧紧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如今到了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如果他对魏明穆、左磊综等人的恳请略一颔首,他们就有可能率领京城的巡捕营与王景生的侍卫军兵刀相见。
这两个一个是自己的舅舅,一个是自己的弟弟,都是素来胆大妄为的,还有他们手底下那一群嗷嗷乱叫的武将们,魏明煦怎能轻纵了他们。
自己与魏明善等人目光长远,深思熟虑,自然知道眼前的形势有多复杂。但是魏延亭他们那些被眼前皇位所蒙蔽了双眼的人,哪里想得了那许多。
一旦自己这边的人按捺不住先动了手,魏延亭扑上来,到时候那一战就不是自己想停就能停的了。
魏明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之中,自己的确是比魏延亭胜算更大,但是代价也太大了。
左磊综这边的人蠢蠢欲动,魏延亭那边也早已经注意到了,自然不会毫无防备,束手就擒。王景生为防万一,下令所辖侍卫军披挂甲胄,手持弓矢,把肃王府团团围住,害怕魏延亭首当其冲,成为左磊综等人的刀下之鬼。
说道不动兵甲,但是整个京城却都在暗中调兵遣将,便是王爷皇亲不动,下面的人却已经按捺不住了。
空气都仿佛凝结住了。
林芷萱瞧着将慈宁宫团团围住的黑影,只觉得心里发慌,老太后却只坐在魏延显的床前,喂他喝了药,哄着他睡了,才对正站在窗边瞧着外头夜色的林芷萱道:“丫头,今晚就别回去了,跟着我在这儿睡吧,咱们娘俩也说说话。”
林芷萱瞧着气定神闲的太后,终究是点了点头,上前去伺候太后更衣。
太后道:“你不用怕,外头是老十五的人,自从十几年前经过了那遭,他们兄弟几个就最放心不下我这慈宁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听太后这样一说,才渐渐放下心来。
伺候着太后到床上躺了,林芷萱却怎么都睡不着,终究担忧地道:“母后,不是说了不动刀枪的么?怎么还是闹得这般人心惶惶的。”
太后瞧着林芷萱担忧的眸子,终究叹了一口气道:“说是那么说,可真到了明日谁又知道呢。”
林芷萱瞧着太后的样子,道:“母后不担心王爷么?王爷可是有了万全的打算,明日定会无恙是不是?”
太后听着林芷萱关心则乱的话语,唇角却忍不住含了一丝笑意,握着林芷萱的手轻轻拍了拍:“这世上的事哪有个万全一定啊,可是只白白的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若说烧香念佛供菩萨,那最是无用,我年轻时也曾在菩萨面前跪过一夜,替他们几个孩子祈福,可到头来,菩萨帮不了我,只有自己才能帮得了自己。
好在这于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明煦如今已经有了依仗,不管他挣得上也好,挣不上也罢,他都有了自保的本事,再不是当年那般景象了。”
林芷萱不解地瞧着太后,太后看着这丫头怕也是睡不着,便略微起了身,林芷萱服侍着太后倚着靠枕,又给太后往上盖了盖被子,并肩与太后歪着,听她说话。
“先帝倒是与太祖皇帝颇为相似,太祖皇帝当初是中风,骤然去的,也不曾留下只言片语,只与如今一样,任凭着他这十几个儿子争这天下。
我虽然当时贵为皇后,有明济、明煦、明穆三个儿子,明煦和明穆又最得太祖喜爱,明煦聪敏仁慧,也开始渐渐的崭露头角,太祖对他也是寄予厚望,如果不是太祖皇帝突然驾崩,能再给他们兄弟三个几年安稳的日子,明煦说不定就会安稳的继承大统了。
可是当时他们兄弟三个都还太小了,就连最大的明济也才不过十四岁,他拿什么与他那些早已经成年、军功赫赫的哥哥们争啊。
我们所有的,不过是太祖皇帝的宠爱,太祖皇帝在时,我们母子风光无限,可太祖皇帝一旦驾崩,哀家才知道,这些东西不过都是过眼云烟,是最虚不过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如同现在的延显,他也是皇后嫡出,甚至已经被封为太子,可是在这样改朝换代的时候,谁还想得起这个染了天花的孩子呢?若不是哀家,这孩子怕是连葬身之地都已经寻不见了。”
林芷萱心中大动,此时的魏延显,难道就是当初魏明煦的境遇吗?
太后淡然地笑了笑:“当时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义亲王将哀家软禁宫中,逼哀家自尽,为太祖皇帝殉葬,那三个孩子都得太祖皇帝宠爱,早早的赐府别居,到那时,竟然连见我这个母后最后一面都不成。
是沐家的那个丫头,素来与温庄公主交好,设法在这样一个夜里,将明煦偷偷送进了宫,那天差点就是我们母子见的最后一面。”
太后闭上了眼睛,叹了一声,半晌才继续道:“那一夜,才是当真难熬啊,我们母子,甚至不知道睁眼,还能不能再瞧见第二日的太阳。”
林芷萱仿佛豁然惊醒,原来是这样!
当初魏明煦只有十二三岁,在这样一个改朝换代决定将来命运的夜里,他们兄弟三人无依无靠,足智多谋的母亲已经被人软禁在宫中被逼自尽,他们连见一面都难。
魏明济是兄长,却只有匹夫之勇,魏明穆比魏明济聪慧,但也是一位贪功冒进,是个倔强不屈的性子。
魏明煦要周全兄弟,拦着他们冒失胡闹,还要担心着母亲。他们那时年少,身边还不曾有大臣扶持,虽然占着嫡出的名义,但是既无兵权又无官衔,竟然只能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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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明煦才想起了沐华裳,或许如太后所言,他们从小皇子公主在宫中一起长大,有几分情分可言,魏明煦思来想去,只有她能帮他了,哪怕让他见一面母亲,告诉他,他们到底该怎么办。
沐华裳想来也是觉着魏明煦奇货可居,提出将来要成为他的妃子,魏明煦应允。
林芷萱忽然想起在金陵的时候,雪安楚楠与自己说过的闲话。
在那数年之后,等魏明煦在沙场上立了战功,也终于到了该纳妃的年纪,他便理所应当地上书请求立沐华裳为妃。
可是,回想当年,先皇废了那么大心力继位之后,对他的这几位兄弟如何的压抑打击,当时魏明煦才立了军功。皇上怎会在任他娶相府嫡女。
不仅如此,为了羞辱于他,打压他,先皇即刻下旨将沐华裳纳妃。
夺妻之恨!
他却只能忍了。
不然,还能如何呢?
他当时才十六岁,对于当时有义亲王一党支持,如日中天的新君魏明泰,他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这么些年,他执意不娶,最要紧的,竟然是为了先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要辱他,要将他这个当初最得太祖盛宠的嫡出皇子踩入脚下,所以他娶了沐华裳进宫,还要一个又一个的给魏明煦赐姬妾。
无非是为了提醒他:你想的,朕若不想给,你便得不到。你不想要的,朕要给你,你也不能不要!
既然如此,当时势单力薄的魏明煦便做出个伤心欲绝的样子给他来看,从此再不提娶王妃之事,以表哀痛。只有夺人所爱才让人痛快,若是魏明煦另娶,不过表明沐华裳在他心中并无地位,夺去便夺去,那该多么索然寡味。但是在先皇面前,却还要做出恭顺的样子来。
沐华裳也算是帮了他,先皇继位近二十年来,起初受义亲王压制,算是个傀儡皇帝,后来一步步掌握大权,将义亲王压得至今毫无回天之力,他的一众兄弟,死的死,废的废,却只成全了魏明煦一人。
他当初扶植魏明煦,是为了压制义亲王魏明善,可到了后来,魏明煦渐渐长大,他却老了,眼睁睁看着魏明煦做大到他无法撼动的地步,成了第二个魏明善,所以他才慌了,他没有办法了,以至于最后竟然做出血滴子暗杀之事来。
其二,魏明煦不娶,也稳住了沐华裳,对于一个女子,没有什么比男子的痴情更能让她动心,所以沐华裳从来将魏明煦当做自己情深义重的良人,她恨着先皇横刀夺爱,却背地里指使沐泰初唯魏明煦马首是瞻,这些年,他们同样结成了盟友。
直到皇上渐渐察觉,直到皇上开始由最初的享受,变成后来的痛恨自己妃子不贞,所以才逼迫魏明煦纳妃,以此破坏魏明煦和沐家的盟约。
如此才有了自己。
前尘往事,一下子在眼前穿成了线,林芷萱忽然心痛得窒息。
她如今才明白了昨日太后对她的谆谆教诲,她只当,做个后宅妇人已是万般为难,所经所历都是匪夷所思,却不知道在外头的男人们,比她们更难千百倍。
万千风云从眸间划过,太后轻轻拍了拍林芷萱的手,道:“丫头,睡吧。明日,无论结果如何,咱们都能好好的活着,就足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应了,服侍着太后躺了下去。
活着。
这个在深宫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妇人,瞧过两朝兴衰,给她最大的忠告就是活着。
是非成败转头空,再多的荣华富贵也不过是一时。
她身居高位,最大的期盼,竟然是最卑微不过的“活着”二字罢了。
其实于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得不到时,眼前只有区区名利,削尖了脑袋,拼了命地去争去抢。或许只有得到过之后,才知道这得到了的酸楚吧。
林芷萱瞧着漆黑的窗外,心渐渐地安宁下来。
这一夜,有人酣睡,有人无眠。
再多的风雨,也惊扰不到寻常百姓家安稳的日子。
明日,无论成也好,败也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若是得到,便只当做上天的恩赐,若是得不到,至少,咱们都还活着,日子也总有办法过下去,又何尝不好。
寒风呼啸,林芷萱竟然在这个粘稠的、焦灼不安的夜里,静静地陪着这位历经两朝的老太后,睡着了。
延平十九年十二月二十六日,魏明泰驾崩两天之后,诸王大臣要召开朝议,决定皇位的归属,也决定着大周王朝未来数十年的命运。
天刚亮,魏明穆便已经耐不住性子,急匆匆的进了宫,赶去了上书房,想先打听打听王景生等人想让谁继承大统,也好在朝议之前摸清朝中各位大臣的态度。
不料王景生毫不顾及他的面子,直言不讳地告诉他:“先帝有皇子在,必立其一。”
魏明穆碰了一鼻子灰,瞧着那些酸腐大臣,好容易忍住不曾刀剑相向,退出来。不料出来之后,发现王景生竟然已经派了精锐的护军弯弓搭箭,把将召开朝议的乾清宫团团包围起来,大有一会儿若是谈不拢,就以武力相挟之势!
宫中的形势对魏明煦已经大大的不利了,魏明穆即刻去寻魏明煦,打算与他商议,让左磊综在宫外时刻预备着率兵勤王。
朝会前,魏明煦去见了太后和林芷萱一面,他赶着去见大臣门客,没有太多功夫与太后细说周详,但母子两个这么多年的默契,太后也不曾多问,只叮嘱了他见机行事,万事小心。
魏明煦点了头,稍坐了坐,林芷萱给魏明煦倒了一杯茶,魏明煦却瞧着林芷萱气色似比昨日好多了,看他的神色,也不比昨日那般疏离。
林芷萱送他出了门,轻轻地唤住了他:“王爷。”
魏明煦顿住了脚,因着有沐贵妃处一节,魏明煦一时间还不知道该如何与林芷萱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却上前给魏明煦整理了一回衣衫:“王爷万事小心,我和娘在这里等着王爷平安回来。”
她只盼他平安,却不要他凯旋。
魏明煦瞧着林芷萱的样子,心中仿佛猜到,是太后已经与她说了什么了。
魏明煦轻轻握了下林芷萱的手,他黝黑的眸子映进她摇摆不定的心里,仿佛一颗定心丸:“别怕,等我回来。”
他这样的神态,这样的言语,让林芷萱不禁想起在金陵王家的初遇,他也是这般说:别怕,我最多半个时辰就回来。
“还是半个时辰就会回来吗?”林芷萱鬼使神差地问他。
魏明煦一愣,继而也想起了什么来,神色温和了些:“这次,许是要更久些,许我两个时辰怎样?只是上次,你不曾等我就走了,这次,可一定要等我回来。”
林芷萱脸上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好,我等着王爷。”
看着她娇俏的容颜上缓缓绽开的清浅的笑,胸中压抑了数日的沉闷仿佛消弭无痕。
“回去吧,外头天凉。”魏明煦叮嘱了她一句,才转身走出了慈宁宫,步入了他们男人的战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明煦来时,乾清宫里已经来了不少的内阁大臣和皇室宗亲,不过人并不多,毕竟有资格列席这场朝会的,也不过寥寥二十余人而已。
魏明善资格最老,地位最高,但是他却显然并不想主持这场朝会,只安居一隅静静坐着闭目养神,也不跟任何人说话。大殿内诡异地沉默着,等着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
偌大的皇城已经因着先皇驾崩而一片缟素,前几日的积雪还没有化,可瞧这天气又阴了下来。
寒风瑟瑟,林芷萱和太后则等在慈宁宫里,合宫中安静得也只有熏笼里的碳,噼噼啪啪。所有人的心都吊在喉咙里,她们在这看不见局势的地方,反而比乾清宫里的人更加焦虑无措。
慈宁宫离乾清宫并不远,太后遣了两个得力的小太监,轮流去瞧着乾清宫的动向,事无巨细,一字不落地回来禀报。
林芷萱陪着太后等在正殿之中,魏延显已经醒了,他的天花好了之后,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渐渐有了精神,只是不怎么说话,也不哭闹,只乖巧地窝在太后的怀里,像一只等待命运宣判的小猫。
太后哄着魏延显,手里拿着一串凤眼菩提子的手串,慢慢地捻着。
将近半个时辰过去了,林芷萱一直立在太后身侧,竟然也忘了累,而太后看似气定神闲,却竟然也忘了提醒林芷萱,让她坐下等消息。所有人的心都惦记着乾清宫那边。
林芷萱手里绞着帕子,帕子已经被她掌心的汗浸湿。
小德子最先回来了,对太后行了礼,才一一回禀:“……朝会才开始,沐泰初沐大人和王景生王大人先站了出来,说先皇膝下有皇子,按祖制,自然该立皇子,没有立弟而不立子的道理,提议无论如何当立皇子继承大统。
咱们十四爷站了出来,针锋相对,说诸位王爷还没有说话,这里就还没有外姓大臣说话的道理。又引出了先帝和太祖爷时八王议政的祖制先例,拥立新君之事,该由诸位王爷议定。王大人和沐大人只能暂且退下。但是王大人手下的侍卫军却已经将乾清宫重重围住,看样子来者不善!
在王大人和沐大人被喝退之后,十五爷便站了出来提议十四爷即帝位,十四爷尚未答话,下头两班大臣复又吵了起来,以十四爷并无子嗣之事加以诟病。说大周朝要延续,帝位要代代相传,皇帝先应当多子多福,十四爷即便继位,将来帝位又该传给谁,难不成传给侄子,那又应该传给哪位亲王的儿子,将来定然又是一场国祚大乱,一时间众说纷纭,如今已经争执了好半天,僵持不下,一度要打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后顿了顿捻着念珠的手,道:“再去探!”
那小德子躬身应着:“是!”
说着便赶紧去了,约么一刻钟的功夫,小鑫子赶了回来,接着将方才小德子不在之时发生的事又开始一一回禀:“各位大臣王爷商议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十五爷急了,高声喊了一句:’如不同意敬亲王,那应该立我为皇帝!’”
太后听到这儿忍不住拍了桌子:“胡闹!这孩子还是这般不稳重!”
小鑫子吓得身子一矮,才道:“十四爷听十五爷这么说,也当场就动气了,驳了十五爷一句。十五爷没曾想十四爷竟然会驳斥他,也跟十四爷争执了两句,咱们两位爷争了起来,便有人趁机提出了要立年长者继位,当立二爷义亲王。
义亲王从朝会开始,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奴才瞧义亲王那样子根本就不想掺和到里面去,被点了名儿,才开口打了句太极:’若是大家应允敬亲王,当然是国家之福,不然的话,肃郡王是帝之长子,当承继大统,至于我,年老体衰,力难胜任。’就给辞了过去。
可是肃郡王被提了名儿,不但没有点头应允,反而说了句:’我福小德薄,哪能担当此任?’
说完了竟然力辞而去,已经出了大殿。可是他才站起来,王大人那边领着的大臣和侍卫便拔出了剑来。奴才瞧着形势不妙,才先回来回禀。”
太后皱起了眉头,握紧了手里的念珠,道:“你再去探。”
“嗻。”小鑫子赶紧去了。
太后却喃喃道:“延亭是瞧着前头他的三位叔叔都不能顺顺当当地被大家公议,自己又被明煦为首的诸位王爷大臣所坚拒,他是想以退为进,以退席相威胁了。”
林芷萱听太后如此说,心也是提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果然,不一会儿小德子复又回来,满脸的惊慌跪着道:“娘娘,肃郡王才离席,王景生领着诸位大臣便纷纷离座,说:’我们这些人吃的是先皇的饭,穿的是先皇的衣,承先皇的养育之恩。如若不立先皇之子,我们宁可死从先帝于地下!’
义亲王见里头剑拔弩张,情形不妙,怕要打起来,就说:’我虽是先帝之兄,但因年纪大了,朝政之事一概不知,怎能参与此次议立?’说着说着就起身走了,三爷安亲王和十一爷锐亲王也跟在他后面走了,十五爷一言不发,看样子怕是谈崩了。”
太后闻言,终于再也坐不住,她在宫里来回踱着步子。
忽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瞧着林芷萱道:“丫头,抱上延显,咱们去乾清宫。”
走过长长的巷道,灰蒙蒙的天气,终于下起了雪,林芷萱抱着魏延显,就像前世这个孩子在自己怀中一样,不同的是前世,这个孩子从小就嚣张跋扈活泼好动,而今生或许是因为没了娘的缘故,他竟然这般的安静乖巧。
林芷萱随着太后,抱着魏延显有些吃力,但是身边已经再没有旁人,秋菊和柳溪是不够格跟着的,这样的时候,她们要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
那位被称为太后的老人,在这重重宫墙里领着林芷萱兜兜转转,终于到了乾清宫前,乾清宫被重重围住,剑拔弩张,有侍卫上前拦着,逼视太后。
太后拧眉,才要说话,林芷萱已经上前一步,亮声通传:“太后驾到,太子到!”
太后脚步一顿,继而转头颇为赞许地看了林芷萱一眼,眼前的侍卫,并乾清宫中都安静了下来,只瞧着乾清宫门吱吱呀呀地打开,太后身后跟着抱着魏延显的林芷萱,缓步走入了大周朝改朝换代的政治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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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时的乾清宫中一片寂静,只有双方因激动而变得异常急促的呼吸声。
这时,殿中只剩下魏明煦、魏明穆和魏应祥,以及支持着不同党派的剑拔弩张的大臣们。
直到太后领着林芷萱,抱着魏延显走了进来。
沐泰初皱眉,道:“后宫不得干政,太后娘娘不好生在后宫呆着,此时此刻,跑到前朝来所为何事?”
太后缓步走进来,不徐不疾,道:“哀家听说,今儿乾清宫有朝会,要议论拥立新君之事,却总想着今儿这儿无论如何也少了个人!”
“哦?少了何人?”沐泰初问。
太后答道:“国有储君,先帝驾崩,自当太子继位。如今竟然只有尔等重臣在此吵吵嚷嚷,却不见恭迎储君,是何道理?”
此时此刻,满朝哗然。
林芷萱心中嗤笑,怕是此时,这些大臣们才想起,原来国有储君吧。
魏延显在林芷萱怀里不安地动了动,他的眸子始终紧紧地盯着太后,盯着那个正在替他夺位的老妇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皱起了眉头,他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孩子能懂什么?可是这个孩子,又难道真的什么都不懂吗?
眼前这明枪暗箭的一切,在这个小小孩童眼中,到底意味着什么,林芷萱终究不得而知。
“太子殿下没有死?”王景生眸子大亮,朝着林芷萱怀中那个满脸痘印的小小孩童看来。
沐泰初如何肯应,只道:“太子不过是个六岁稚子,如今国之将乱,一个小孩子,如何扶大厦于将倾。况且太子身染天花,是不治之症,如今大周朝最要的就是安宁,若是拥立太子,新皇不日驾崩,岂不是国将大乱?”
太后笑道:“太子在哀家的细心照看之下,天花之疾已然痊愈,并且将再不会受天花恶疾侵扰。不过沐大人说得也对,如今太子殿下小,不能统理朝政,最好由两位摄政亲王敬亲王魏明煦和庄亲王魏应祥左右辅政,共管大周朝事务。等到延显长大,当即归政。”
这一提议,极出与会者的意料,就连方才走了的魏明善和魏延亭也听了消息,赶了回来。
众位王爷重新落座,开始商议太后的提议。
第一个动摇的是王景生,与他来说,魏延亭与他并无瓜葛,魏延亭继位不过是他们保皇一党遵从皇命效忠先皇罢了。
可是魏延显就全然不同了。
他的独女王楚楠嫁给了谢文栋,武英侯谢家正是太子的外家,太子继位,谢家必定繁荣,与自己便可结成一党,到时他在朝中的地位便大大不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此时朝中,魏延亭有沐家支持,自己支持他们不过是因为素来与魏明煦不合,又得到了沐贵妃的利诱罢了。等日后魏延亭当真掌权,有沐家这个后盾,谁知道会不会卸磨杀驴,况且魏延亭的诸多行径,本就令王景生不耻。
王景生的动摇,让沐泰初和魏延亭陷入十分被动的境地。其他一众嚷嚷着立子不立弟的老臣,此番也是哑口无言。
魏延亭提前退席,本是为了激将,至此发现竟是弄巧成拙,但见此提议已然弹压各方势力,就连王景生都也已经动摇,他却也不好说什么,当不上皇帝的懊恼,只好咽在肚里。而对于摄政亲王的地位,他一则年纪尚轻,根本不能与魏明煦等人相较,二则还只是个郡王,自然也不够格,这一番争斗,竟落个空手而归。
对于魏明煦来说,面对眼前刀剑相逼的内阁大臣,面对着一个不好就将酿成一场大战的当前局势,这也是个不错的结局,虽然他被迫放弃了皇位,但作为辅政亲王,他可与魏应祥分掌国家大权,在相当一段时间内,他的地位可与皇帝相仿,虽无名而有其实,也是不错的。
而对于起初赞成立魏延亭的魏应祥来说,自己原本只是表个态,如今却作了辅政亲王,大大地尝到了甜头,自然不会出言反对。
再则,对魏明善他连皇帝位都没有兴趣,更何况一个摄政王的位置,他心中还是有国家大义在的,只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让大周朝先安定下来,能有点喘息的余地,故而对此当然也无异议。
王景生不说话了,魏明煦兄弟几人并魏应祥身在其中,是最大的受益者,也不能言语,瞧着大殿之中安静下来,方才一触即发的火药味也已经消弭。
魏明善赶紧站了起来,能早早定下来,如此甚好,事不宜迟,迟则生变。魏明善立即召集所有候在外头的王公贵族,文武大臣进殿,开口宣道:“天位不可久虚,伏观太子魏延显天纵徇齐,昌符协应,爰定议同心翊戴,嗣皇帝位。我等诸王公议,当昭告天地。”
魏明善命先皇近臣,领侍卫内大臣王景生亲书诏书,昭告天下。而至于后礼都待得日后再议,众人都仿佛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地方了。
林芷萱低头,瞧着自己怀中那个自始至终仿佛只是懵懵懂懂的孩童,一夕之间,不过太后三两句话,就叫他从一个被人遗忘的孤儿,变成了一国之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到此时,大局已定,今日的朝会,一波三折,如今也算圆满,未动一兵一卒,却让大部分人都心满意足。除了沐家那一党,其余众人也算是满载而归。众人三三两两地散去,一直紧绷着的弦渐渐松弛下来。
一场风波就这样暂时算是过去了。
但是且看外头渐渐压下来的风云,就知道,这不过是个开头,暴风雪还在后头。
当方才剑拔弩张惹得人汗流浃背的大殿,再次变得空荡荡冷清清,太后才走了到了魏明煦和魏明穆身前,叹了一声,道:“娘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后头的事,就只能靠你们兄弟同心了。”
太后这句话明明是在责怪魏明穆,他突然跳出来那一下,几乎算是断了魏明煦的皇帝路。
林芷萱觉着魏明煦的神情有几分怪异,林芷萱说不出是什么味道,魏明煦只是沉默了一阵,却并无责备,只对太后道:“儿子不孝,让娘操持费心了。以后的事,我们兄弟三人定当勠力同心。”
魏明穆却冷着脸,显得比魏明煦更不甘,更激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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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他心中是气的,是恨的。气魏明煦为何不肯动用巡捕衙门逼宫,为何不肯杀进宫来,他们有两万大军,宫中的侍卫军才一千七百余人而已,他们原本稳操胜券,原本可以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可以痛痛快快地把以前看不顺眼的那些老臣都杀他一场,可以多么潇洒恣肆地当一回皇上,为什么魏明煦不肯?!
魏明穆恨,恨魏明煦自己不肯,方才却又为何也不让他魏明穆当皇帝。我是你的亲兄弟,你不但不帮我,反而阻挠我,驳斥我!
魏明穆义愤难平,只看着如今太后在,他不好这般责问魏明煦,却也实在呆不下去,甩袖而去。
太后瞧着那般冲动的魏明穆,又不禁想起这些年,皇上打压他们兄弟三人,为了周全魏明穆,魏明煦替他背负了多少罪责。
便连当初,声名赫赫的靖亲王的名号,都是为了替魏明穆兜揽过错,才被贬谪成了敬亲王,以教导恭敬安顺之礼,只可惜,魏明穆这些年,只看到了先皇的打压,心中只有恨只有怒,只有盼着一朝翻身的痛快,却连兄弟亲情也淡泊忽视了。
魏明泰并非等闲之辈,当了这二十余年的皇帝,将朝中势力打得极碎,太极平衡之法玩得最好不过,让谁都没有可以揭竿而起的资本。魏明煦一党的确为魏明泰忌惮,可是他对魏明煦动手也不是一两年了,这数年之间的弹拨打压早已经让魏明煦不复当年极盛之势,尤其是与沐家化友为敌之后,更是分崩离析。先皇若不当真有些手段,当初原本众望所归的魏明善为何肯让位于他。
瞧着这样不肖的魏明穆,就连太后都替魏明煦心寒,只恨恨道:“你去替哀家锤他!明济是个莽夫,他这块东西就是个驴脾气!”
魏明煦瞧着太后动怒,只得上前劝着:“娘不必动怒,明穆从小就是这个脾气,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等过些日子,他自己想过来,就好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地震天花先皇驾崩,一件压着一件,难免人人都心情浮躁些。”
太后听魏明煦这样说,才终究叹了一口气。
魏明煦本想上前扶着太后,可是瞧着林芷萱抱着魏延显十分吃力的样子,便上前从林芷萱手里接过了魏延显。魏延显似乎对魏明煦的怀抱有些抗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魏明煦素来不曾抱过孩子,所以让他不舒服。
林芷萱对魏明煦微微点头,算是谢过,她着实胳膊都酸了,好在魏延显从小体弱多病,如今又得了天花大病初愈,瘦瘦小小的,还轻些,若是玉哥儿,林芷萱是无论如何也抱不了这么久的。
林芷萱上前去扶着太后,四人慢慢地往慈宁宫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后道:“今天这一仗,算是赢了,但是咱们却是胜在出其不意,他们都不曾想过延显竟然好了,故而打乱了他们的章程。可等他们回过神儿来,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了。”
魏明煦点了点头道:“自古朝代更迭,没有不流血牺牲的,今日一役,娘替儿子占尽了上风,儿子自然没有守不住的道理。”
太后没有看魏明煦,而是看着眼前苍茫茫的天地:“这京城上上下下,如今什么都是白的,也着实该添些喜庆颜色了。”
四人缓步走回慈宁宫,却忽然瞧见秋菊竟然等在慈宁门外,脸上颇有些焦急。
见了林芷萱等人终于回来,急忙上前行了个礼,道:“娘娘,方才小印子过来传,说太太得了天花,让娘娘赶紧回去。”
肃羽离了京城,还不曾回来,魏明煦便将与西山别院往来的事情交于了他人,只与小印子一人往来而已,而恰当时,魏明煦等人都在乾清宫里商议朝政。
他也不能通禀,便想先过来告知太后和林芷萱,却不曾想太后和林芷萱也去了乾清宫。只秋菊林芷萱受辱那日,曾经去找他与王爷传递过消息,小印子知道,这自然是个十分可靠之人,便告诉了秋菊,怕林芷萱和太后等先回慈宁宫,好早些告知。
林芷萱一听这话,吓得魂不附体,只恨不得飞回西山别院去。
太后一听,知道林芷萱的母亲出了事,也是担忧,反手扶住了林芷萱,道:“丫头别怕,想来王府里还有些百草膏在的,药石无缺,你家里又有姊妹,也不缺伺候的人。明煦这就命人给你被马车,你安安稳稳的回去,别着急。”
林芷萱给太后行了一礼,纵使心中再慌再乱,脸上却依旧面不改色,只应了一声:“是,媳妇儿知道。”
柳溪已经出来,从魏明煦的怀里接了魏延显,先抱进了慈宁宫。
魏明煦踌躇了片刻,道:“你先去收拾东西,我去安排,一会儿我陪你一同回去。”
太后一听这话,原本想劝,可是看魏明煦肃然的样子,想来自有他的打算,便点了头道:“也好,你也替我问候林家太太一声,让她好生养病。只是宫里事多,你也要早去早回。宫里有明穆的人在,你不必担心我,只好生陪着丫头回去瞧瞧,也让丫头安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应着去了。
林芷萱先跟秋菊回去收拾东西。
翡翠和璎珞两个手脚麻利,林芷萱却瞧见了桌上的那两盒百草膏,忽然想起来头一日进宫时,见到的那一对跪在在慈宁门外的母女,府中百草膏一直在制着,定然不缺,只是不知那母女两个身在冷宫,日后还能不能再求得这样的良药了。林芷萱素来心中念着行善,也是给娘积德。
林芷萱见翡翠两个出去了,才偷偷对秋菊道:“你把那两盒百草膏送到冷宫里给恪纯公主吧,速去速回。”
秋菊略微一惊,却还是应着去了。
林芷萱坐在房里,心中却乱得很,所乱是为着魏明煦,如今宫中正值多事之秋,他为何要忽然提出跟自己一同回去,而太后竟然也答应了。
娘为什么会染上天花,林芷萱反复思忖着自己进宫前的诸般打算,每一桩每一件可谓殚精竭虑,是谁设计了娘,让陈氏和蔡氏都防不胜防,还是……或许娘根本就没有得天花,这不过是一个别有用心的幌子!
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娘,哪怕林芷萱心中有万般猜想,此番也是忍不住赶紧回去瞧上一眼,才能放心。
就在林芷萱思绪万千之时,秋菊一边打听着,一边来到了御花园西面荒凉不堪的乾西宫,这里头住着被废黜幽居的妃子和太妃,除了有人日日送些吃食,再无人问津,便是冷宫了。
秋菊敲开了乾西宫的门,里头的景象与这巍峨的紫禁城格格不入,满地的荒草破席,破败的门窗里头,挤满了如残花败柳一般的女人。
冷宫少有人来,那些女人一个个用古怪的眼神瞧着秋菊,直看得秋菊浑身发毛。
“啊!你,你,是你!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身后忽然有个老妇一声哀嚎,朝着秋菊扑了过来,吓得秋菊魂不附体,赶紧嚷着:“我找恪纯公主!我找恪纯公主。”
那个老妇却疯疯癫癫地拉着秋菊的手不放:“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回来的?”
秋菊赶紧挣开她,瞧着这一屋子的疯子,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恪纯公主好容易从里间出来了,她瞧见了秋菊,却并不认识。
秋菊赶紧迎上去,说:“我们家王妃要离宫了,却担心着小爷的病,让奴婢把这个送来给公主,好给小爷治病。”
从恪纯公主身后,又缓缓走出了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她拄着拐,脊背佝偻,脸上褶子堆着褶子,可是一双眸子,却黝黑深邃,暗得看不着底。
她就那样,死死地盯着秋菊惶恐的容颜,仿佛在追忆什么一般。
那老妇人出来,反而把一开始缠着秋菊的那个疯婆子给吓跑了。
恪纯公主收了那两盒药,对秋菊客气道:“我哪里当得起你叫一声公主,多谢你家娘娘了,这药很好,那孩子吃了已经有了好转呢。多谢你家娘娘惦记着。”
秋菊客套了一声,只想赶紧回去,便道:“王妃马上要离宫了,还有好多要收拾的功夫等着奴婢,奴婢先告退了。”
恪纯公主送了秋菊,秋菊却只觉着被那老妇人盯得浑身发毛。
她,怕就是先皇的善嘉皇后吧。
等秋菊回去,魏明煦已经命人在神武门外备好了车,魏明煦与林芷萱一同上了马车,太后赏了好些东西,秋菊跟在后一辆马车上,车马辚辚,出了宫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前头的一辆马车里很是暖和,只有魏明煦和林芷萱两人。外头雪纷纷扬扬地下着,林芷萱的手脚有些冰冷,魏明煦宽厚炽热的手掌,轻轻包住了林芷萱绞着帕子的手:“别着急,很快就到了。”
林芷萱点了点头,可是再快,也要两三个时辰,林芷萱捏紧了帕子,想着找点话来跟魏明煦说,也不至于让自己一路上的胡思乱想:“对今日的结局,我瞧着王爷似是不甚满意。”
魏明煦淡淡道:“我只是有些诧异,你与母后竟这么早就去了。”
林芷萱略微诧异地看着魏明煦,他竟然在抱怨太后去得早了,林芷萱心中思绪翻滚,事已至此,想来他心中总归是有不甘的吧,林芷萱劝道:“我和母后毕竟在后宫,只听着小太监来回传信,自然不能知道得那样真切,母后听着义亲王几个都已经为了避祸而走了,乾清宫又是刀剑相向,才急急地去了,也是担心王爷的安危。”
魏明煦听着林芷萱竟然为太后说话,眸中有几分惊喜,却忍不住笑了,对林芷萱道:“我并没有责怪你和母后的意思,只是心中有一点疑惑。也或许如你所说,是关心则乱吧。”
魏明煦心中思忖着,历来朝会旷日持久,便是当初议立先皇之时,朝会也开了足足有三天。今日不仅是他,便是其他大臣王爷也只是来互相试探的罢了,手底下还并未见真章,魏明煦连底牌都没来得及亮。
只是,朝堂之上,魏明煦只用了明的,暗的还没有用过,魏明煦暗中命人勘察朝中二品以上王公大臣的家眷去处。虽然当初还命人挟持过王景生,但是当时消息传来之时,诸王都在,形势太过复杂,动手也太过显眼,此方作罢。可是魏明煦还是有别的准备的,只是这些不能抬到明面上来,只能今日朝会完了之后,摸清了各处的底细,再暗中走动。却不想,太后竟然一招定乾坤了。这着实比魏明穆的作为更让魏明煦诧异。
不过,如今的形势,于他也未必不好,至少是解决那场争端最快最稳妥的法子,况且,现在的朝局也当真拖不起了。魏明善的最后能站出来,也大大出乎魏明煦的意料,魏明善素来与魏明煦势不两立,而太后的提议明显魏明煦才是最大的受益者,魏明善竟然站出来赞同,可见当前朝局之险,他也怕万一再拖下去,后头终究会引发兵变吧。
林芷萱听魏明煦含糊其辞地如此说着,却有几分听不明白了,只试探着道:“王爷是不想与庄亲王平分秋色吗?可是,我却觉着太后的法子并无可厚非。太子毕竟年纪太小了,一边是六龄幼主,一边是雄才伟略的叔父,难免会出现大权独揽的局面。若只有王爷一人任摄政王,与王爷登基无异,下头的大臣定然还会再争论不休的。这样,就必须得再有一个中立的人出来,给旁人看起来,好似能抑制王爷独权专政似的。
义亲王自然不行,他与王爷向来不合,况且早就有’老不预政’之心,皇帝都不愿当,何况辅政王?所以,非庄亲王莫属了。况且与义亲王比起来,庄亲王新来与政,虽然前些日子炙手可热,可是毕竟根基未稳,容易对付,而他今日又曾支持过肃郡王,拉他上来,那一众支持肃郡王的内阁大臣等必定没话说。
这正好像是三足鼎立,缺了一足,鼎必倾斜,恰如三国,孙吴虽非蜀国却可以联吴抗曹,至少在现在这个动乱的时候,庄亲王着实有着非同小可的用处。”
魏明煦听着林芷萱如此说着,却忍不住对林芷萱复又刮目相看,只觉得她与太后相处几日之后,又平添了聪慧和透彻,含笑道:“你日后若是得闲,可常进宫陪伴母后,想来母后也很是喜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略微一愣,看来自己还是猜错了,那让魏明煦觉得不妥的究竟是什么呢?
林芷萱还未来得及答话,只听见外头刀剑铮鸣声起,心骤然揪了起来。马车嘶鸣一声,骤然停下,仿佛被什么拦住了去路,林芷萱身子不稳,往前一撞,正被魏明煦稳稳接住。
“王爷!”林芷萱紧紧抓住魏明煦的衣裳,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魏明煦揽着她,道:“别怕。”
魏明煦一只手揽着林芷萱,另一只手微微挑开帘子,已经出了京城,离开了巡捕营的庇护,落入荒山,难怪这些人也大胆了起来。
“取敬亲王和王妃首级!”外头人断喝了一声。
林芷萱心中一抖,抓着魏明煦衣衫的手不由得握紧了。
魏明煦面沉如水,却一声不吭。
他自然知道,如今想要自己脑袋的人何其之多,但是为首那人竟然吩咐连敬王妃的首级都要,那自然就只剩下一个人——沐华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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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那一行人才要逼上来,只听马蹄嘚嘚,一队铁骑骤然出现,从前头迎了上来,刹那之间已经与那伙拦路之人交上了手,林芷萱也顺着魏明煦撩起来的帘子往外看,鲜血横飞,残肢堆叠,魏明煦却放下了帘子,对怀里的林芷萱说:“别看,你们女儿家见不惯这个。”
林芷萱心中一暖,忽然想起前世,那些尸体横叠,沐家造反逼宫的日子,谢文栋瞧着满地的尸体,吓得面色惨白,扶着椅子呕吐不止,让她去收拾残局。
林芷萱才惊觉,原来自己也是见惯了血肉横飞的场面的,虽然恶心,虽然怕,却还得强撑着。谁曾经给过她一个肩膀,一个依靠,想起她不过是个芊芊弱女,让她别看,告诉她,你们女儿家见不惯这个。
林芷萱静静地伏在魏明煦的怀里,他的胸膛很暖和,很结实,很宽厚,让人觉得难得的踏实。
萍草般漂浮了这两世,她被逼着学了一身坚强的本事,无论什么大小事,她都能妥善处置,都能自己扛着,仿佛无坚不摧,仿佛风光无限,仿佛刚硬顽强。
可是这一刻,林芷萱的心忽然软了,软得一发不可收拾,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依靠,有一个人,这样好的一个人,在以后漫长的日子里,愿意跟她共同经历喜怒哀乐,和她一起承担风霜雨露了。
她再也不是无依无靠的一个人了,真好。
她再也不用每时每刻都担忧着林家的安危,再也不用在夜里辗转反侧,不知自己浮生何寄。
有个人会帮她想,替她想,和她一起想着,念着。让她有更多的空暇,去想想自己,一个闺阁女儿该过些什么样的日子,或者养花弄草,或者听戏喝茶,或者做什么都好。
“王爷!”外头人一声断喝,打断了林芷萱纷繁的思绪。“人已经都解决了,不是军中的人,像是江湖草莽,是有人买凶杀人。”
魏明煦点了点头,道:“将尸体小心处理,不要让旁人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属下即刻去办。”外头人应了一声,方才退开,给魏明煦的马车让路。
林芷萱心中也已经明了,有人要杀他,若是被左磊综和魏明穆等人知道,自然又少不了一场械斗风波。
既然魏明煦自己心中已经有了数,他自会妥善处置,没有必要横生枝节。
马车复又启程,林芷萱不安地在魏明煦怀中动了一下,觉着此番再这样,着实有些不妥,只轻轻将魏明煦推开。
魏明煦瞧着怀中的小女儿已经略有些红了脸,便也坦然将她放开,看着她整好了衣襟,又端端正正地坐了回去。
林芷萱却见魏明煦一直在看着她,又有些手足无措,毕竟自己与他如今已经是夫妻,自己这般见外,是否让他觉着心中不适。
可自己与他毕竟还不是真正的夫妻,林芷萱心中一乱,只得再找话来与他说:“王爷早知会有人来行刺?”
瞧着那个镇定的丫头,魏明煦时常觉得自己看不透林芷萱,这样一场骚乱,她竟然丝毫不怕,若是寻常女子,怕早就吓得身子都软了,抽泣呜咽,窝在自己怀里,怎么都不肯起来。她倒好,外头杀完人,这马车上沾染的血腥味都还没散,她就这般着急起来,整肃衣衫,优雅从容地坐了回去,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倒与自己细细谈论方才的这场刺杀来。
魏明煦也整了一番衣衫,道:“只是有些担心罢了,毕竟是这个最不安稳的时候,难免有些人不动歪脑筋。”
林芷萱道:“那是不是娘生了天花之事也是假的,是有人故意设计?”
魏明煦见问,却一时语塞,原本他也是这么以为,故而从慈宁宫先离去,派人又去查了一番,可是小印子和外头传话的小太监,并传话的暗卫都无差错,这消息定然是从西山别院传出来的,是假不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别担心,马上到了,回府之后,一切自见分晓。”
听魏明煦这样说,林芷萱的心,复又提了起来。
因着中间一节,这一路走了三四个时辰,等到了西山别院,天色都暗了。
见魏明煦和林芷萱一同回来,刘义亲自出来接,见魏明煦无碍,刘义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魏明煦与林芷萱快步往里走着,一边问他:“太太那边是什么情形?”
刘义见问,却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奴才,奴才也不知道。”
魏明煦顿住了步子,颇有些动怒地盯着他道:“你不知道?”
刘义吓得急忙给魏明煦跪了下去,道:“王爷恕罪,西院的事情都是林家的二奶奶在管着,只说林太太得了天花,也由西院的太医瞧着病,却不曾于我们这边细说过详情,蔡侧妃曾经想去探望过,却被挡了回来,故而着实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
魏明煦和林芷萱都觉得有古怪,却无暇在这里拷问刘义,自去看了才好,便又往西院去了,蔡侧妃和孟侧妃等人听闻魏明煦回来,都已经急匆匆地赶出来到二门儿相迎,却不想林芷萱和魏明煦脚程快,等他们那些莺莺燕燕浓妆淡抹换好了衣裳出来迎接之时,二人早已经到了王夫人处。
林芷萱一进门,就直去了王夫人房里瞧瞧王夫人如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却不想王夫人并不在床上,而正坐在里间的炕上与陈氏说话,哪像有病痛的样子。
林芷萱却还是不安,急急来问:“娘怎么了?没事吧?”
又看向陈氏,陈氏瞧见林芷萱,后头魏明煦还跟了进来,却急急低了头,道:“三妹妹终于回来了,怕还有话跟太太说,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避了出去,又给魏明煦行了个礼,让下头的丫鬟上茶伺候着。
紫鸢和绿鹂也都是有眼力劲的,上了茶就给屋里的丫鬟都打了手势,赶紧退了下去,又给带上了房门。
王夫人也是先上下打量了林芷萱一番,确定无碍之后,才又冷了脸色,也不顾魏明煦就站在这里,只道:“我若是无碍,你还能从那宫里回来?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里头天花闹得那样厉害,你这丫头可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你还瞒着我,与你嫂嫂串通好了来骗我,只当娘的心不是肉长的,就不会担心你心疼你是不是?娘只当你长大了懂事了,怎么还是这般的不知轻重?”
林芷萱低着头,这话虽是在数落自己,可是当着魏明煦的面,王夫人句句也都是在责怪魏明煦。
林芷萱倒是不怕,被王夫人这样说,她自己也心中有愧,只是担心魏明煦面子上过不去,只得赶紧安慰着王夫人道:“都是阿芷的错,阿芷不该不跟娘商议一声就擅自行事,娘别生气了,再气坏了身子可更是阿芷的罪过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王夫人却不依不饶,拉着林芷萱的手恨道:“娘原本只当你嫁入王府,从此能得享福贵,衣食无忧,却不曾想竟然是个这么可怕的去处,竟然要受人折辱,连一身的清白都保不住?”
王夫人说着垂下泪来。
林芷萱一惊,不曾想到这件事竟然已经传出了宫墙,是王夫人逼问,还是有人故意透露的风声,林芷萱赶紧偷偷瞧了魏明煦一眼,果然魏明煦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
他的人绝对不会冒冒失失地透露出这种事来,要么是沐华裳散布谣言,已经传到了这里,要么就是王府的后宅还不干净。
林芷萱安慰着王夫人道:“娘,您是听了哪起子人的胡话,根本没有的事。”
王夫人却抹着泪道:“如今人尽皆知,你还来骗我,还来瞒我?”
林芷萱见王夫人又要动怒,只得先安慰了,道:“娘,您瞧女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娘这样不仅阿芷担心,王爷和太后也十分的挂心,太后赏了许多的东西来,还安慰我定要好生照看着娘,若是医药有不够的,只管跟宫里支。娘也该知道王爷如今有多少大事要忙,听着您身子不好,也即刻抛了宫中的事,跟着女儿一同回来看您了。娘也该消气了。”
这话里已经有了委婉告诫的意思,王夫人虽然心疼林芷萱,可是见林芷萱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她也不好再说下去。毕竟魏明煦是个王爷,在这儿也是听了她半日的教训,连个座自己也不曾让。
可是她那日一听林芷萱骤然入宫,又受辱,可当真是吓得魂飞魄散,只想替林芷萱打抱不平一番,如何能叫她的女儿受这样的屈辱。
此番,话已经说出来,也不再为难,只擦了泪道:“让王爷看笑话了,我也是老了,从小又最宠着阿芷些,一时失了分寸忘了体面,还请王爷勿怪。”
魏明煦见王夫人如此说话,才也略略作了一揖道:“母亲说哪里的话,也着实是本王考虑不周,让母亲挂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瞧了魏明煦一眼,态度还算恭谦,自己心中却是捏了一把冷汗,直给王夫人使眼色,也是心中暗叹自己这个母亲也是个大胆的,就连太后如今怕是都不敢这样旁敲侧击地跟魏明煦说话,也就她这个做丈母娘的,敢这般敲打他了。
林芷萱不想让魏明煦在王夫人屋里多呆,只又安慰了王夫人两句,便让王夫人早些歇息,自己与魏明煦先告辞了。
林芷萱与魏明煦忙了一日,竟然都没有安安顿顿地吃一口饭,秋菊回来之后,先吩咐了夏兰几个给林芷萱和魏明煦备下饭,可她却累倒了。
一则,是今儿早晨乾清宫闹得那一出足够让人殚精竭虑,二则,是又去了趟冷宫,里头的那些疯疯癫癫地老妇人也将她吓得不轻,最可怕的还是今儿回来的那一场刺杀,那般的惊心动魄生死一线,如何能叫她不怕。一回来便觉着头重脚轻,去床上躺着歇着了。
夏兰让冬梅好生照看着秋菊,要不再请个大夫来瞧瞧,秋菊却只说无碍,想沉沉地睡一觉。进了宫一趟,仿佛丢了半条命,要好生歇歇。
林芷萱和魏明煦回来,屋里却并不缺人伺候,蔡侧妃和孟泽桂竟然一直候在房里,等着见魏明煦一面。
林芷萱见着蔡侧妃和孟泽桂,心中有几分疲倦,实在懒得应付。
二人见着魏明煦,都赶紧上来给魏明煦行礼行礼,要来伺候魏明煦用膳,魏明煦却只淡淡的,道:“你们且回去吧,本王与王妃有话要说。”
蔡侧妃本就是为了礼节,林芷萱将她推到这个位置上来,她不来请安不合适。
孟泽桂心中却是一凉,他竟然有话要跟王妃说,林芷萱在他心中真的是不同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难道真的将这个小丫头,当做了他的妻子,他的女人吗?
从前他从外面回来,见她来请安,也都不过应付几声,然后由从小服侍他的两个嬷嬷和丫头伺候沐浴更衣,便草草用膳再去书房。
他何时与哪个侧妃姬妾有过话说?
孟泽桂心下哀戚地与蔡侧妃一同告退,出了林芷萱的院子,才终于仿佛站不住,由惠儿扶着咳了两声,仿佛是咳出了泪来。
蔡侧妃瞧着她这幅模样,却只出言劝了一句:“妹妹保重身体啊。”
“多谢姐姐,妹妹心里有数。”孟泽桂胡乱答着,由惠儿扶着离了蔡侧妃,独自先走了。
蔡侧妃瞧着孟泽桂羸弱的背影,却忍不住叹息着摇了摇头。她的贴身小丫头萍儿却也扶着蔡侧妃道:“娘娘,咱们也回去吧。”
蔡侧妃点了点头,自也去了,心中无喜无忧。
可方才听了魏明煦的一句话,林芷萱心中倒是打起了鼓,方才王夫人那般着实有些过了。林芷萱也不知道魏明煦究竟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
外头的桂嬷嬷见魏明煦回来,也赶紧领了两个丫头进来伺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琥珀和琉璃是素来伺候魏明煦的,姿色平平,但是看着很是宽厚老实的样子,尤其的嘴严心细。
林芷萱思忖了片刻,还是想亲自来给魏明煦更衣,毕竟王夫人闹得这一场,让林芷萱自己心中也是过意不去:“王爷什么时候回京?”
魏明煦瞧着林芷萱近前来素手替他解衣衫,烛光摇曳,她离自己这么近,连她娇小的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能瞧得那般清楚,惹得魏明煦心中痒痒的:“盼着我回去?”
他的声音很沉,缓缓地在林芷萱耳边响起,林芷萱心中一紧,理他远了些,道:“是怕耽误王爷的大事。可是,又怕王爷奔波劳累,想着王爷还是先歇歇的好。”
魏明煦瞧着那小丫头的纤纤玉指解着他的纽扣,心中又是一阵烦闷,她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尤其在昏暗的烛光中看,比平日里的明艳更多了一丝柔美娇俏,魏明煦抬手止住了她的动作,道:“我明儿一早再回去。你也累了一天了,让你的丫鬟也先去伺候你沐浴更衣,然后赶紧去吃点东西,我身边有下人伺候。”
林芷萱听魏明煦这么说,知他好意,再瞧他的眸子,清清浅浅地映着自己,也仿佛没有动怒的样子,林芷萱再推辞反而不好。况且自己也着实做不惯着伺候人的功夫,还是他的贴身丫鬟伺候起来麻利些,自己少矫情,也好跟他早些吃上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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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五号忙完会恢复每天三更~爱你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便应了,也去了里间儿,让夏兰服侍着更衣,林芷萱问了一句:“秋菊呢?”
夏兰道:“怕是累着了,回来喝了两口粥,吩咐我们给娘娘和王爷备下饭,她就先睡着了。”
林芷萱点了点头道:“这趟进京也苦了她,让她好生歇两天吧,安排个人照看着她。”
夏兰道:“我让冬梅在旁边看着呢,因着王爷身边有人,我想着我自己也能顾得过娘娘来,若是娘娘觉着不妥,我再唤了冬梅过来。”
林芷萱思忖了片刻道:“暂时不用,且先这样吧。府里可好?娘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着魏明煦在,林芷萱在王夫人处也不好多问。
夏兰一边麻利地伺候着林芷萱更衣,一边道:“我也不知道,府里前日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娘娘备沐贵妃羞辱之事,才惊动了太太,然后太太就骤然得了天花。”
林芷萱皱紧了眉头,却并没有再多问,魏明煦已经去沐浴了,林芷萱也进了围房,等她终于舒舒服服地沐浴完,换了一身干净舒坦的家常衣裳出来,东次间已经摆上了饭,可是魏明煦却不在,夏兰说:“王爷早就沐浴更衣完了,在正堂跟刘义说话。”
林芷萱点了点头,让桂嬷嬷去请一请,有什么话都等吃完了饭再说不迟。
桂嬷嬷却含笑看着林芷萱道:“娘娘,是王爷等着娘娘呢。”
林芷萱一愣,继而明白过来,他先换好了衣裳,却没有先吃,而是在等着自己与他一同吃饭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果然,魏明煦那边也是让丫头听着林芷萱的动静,见林芷萱出来了,魏明煦也断开了与刘义的话头,让他先下去了,他进了里间,与林芷萱吃饭。
林芷萱一瞧这一桌子,竟然都是自己素日里喜欢吃的,林芷萱不禁瞪了夏兰一眼,也不知道这是谁安排的。
夏兰低下了头,魏明煦在这里,自然没有她说话的份。
魏明煦只对她道:“多吃些,宫里这两天乱得很,一饮一食上未必合你的口味。”
林芷萱对他时不时突如其来的关怀总是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便只轻声应了一声,便寝不言食不语,默默地与他吃了顿饭。
魏明煦并未就方才王夫人之事对林芷萱发难,林芷萱原本心中还有些忐忑,可是魏明煦对她的态度又着实不错,让林芷萱一时也拿不准他的性子,但是没来由的,林芷萱只觉着他应该不会跟后宅妇人们太过斤斤计较,便也放松了许多,这顿饭又是依着自己的口味,林芷萱着实吃得很舒坦。
二人吃罢,漱口、净手、喝茶。丫头们都仿佛猜到了什么似的,十分知礼地退了出去,若是无人召唤,都不敢进来。
林芷萱瞧这模样,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今晚要留下,那他该睡在哪儿?
林芷萱心头突突一跳,想起方才自己替他更衣时他言语上的一丝异样,林芷萱忽然紧张了起来。
“王爷?”林芷萱唤了魏明煦一句。
魏明煦捧着茶杯,似是在想事情,忽然被林芷萱一叫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也不曾注意林芷萱言语中的那一丝惊慌:“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有几分手足无措,道:“王爷今夜可要与门客议政?要不要妾身让他们把书房收拾出来?”
魏明煦这才察觉了林芷萱的异样,从来处变不惊,连地震刺杀都视若无物的小丫头,竟然怕了。
他缓缓放下茶杯,道:“本王的门客都在京城,西山着实无门客能与本王议政,况且王妃不是说担忧本王劳累?这几日本王也着实累了,不如就早些歇着吧,明日一早,还要启程进京。”
林芷萱瞧着那人站了起来,已经大步朝着寝殿走了过去,林芷萱强自稳了心神,道:“王爷说的极是,既然如此,那妾身就不打扰王爷歇息了。”
“丫头!”魏明煦叫住了想要仓皇而逃的林芷萱。
林芷萱明明在他的神情见瞧见了隐约的怒气。
他生气了。
林芷萱顿住了脚。
她自知失礼,自己与他已经是夫妻了。
她们行过大礼,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自己是他的王妃。
况且他们一同经过生死,危急之时,更难得的,他们甚至互相信任,互相依靠。那是多少寻常夫妻都做不到的地步,他们已经如此,自己怎么还能这样伤他的心呢?可是事已至此,一室的尴尬,林芷萱也不知道该如何化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静静地站在原地,魏明煦却朝她走了过来,瞧着那个茫然而娇小的女子,叹了一声道:“是因为沐华裳吗?”
林芷萱一愣,继而低垂了头不去看他的眸子,让他以为如此也好,总归有个台阶下。
林芷萱朝着床笫之间走了过去,心里却安定了些,只静静地把着床边坐了,道:“妾身不敢,妾身知道王爷也是无奈,太后叮嘱过我几句,已经不敢再怨了。”
魏明煦的心复又柔了下来,她说不敢再怨,她曾经怨过,她的赌气,她的生气,她的别扭,都是因为吃醋而已。
魏明煦不知为何心中又升起了一丝暖意,这是不是说这小丫头心中也是念着自己的。虽然当初自己要娶她,她千般不愿,万般不愿,着实伤过自己的自尊,也伤过自己的心。只想不冷不热地待她,相敬如宾罢了。可是如今,她竟然肯为了旁的无关紧要的女人对自己发脾气,为自己生气,怕自己得了天花,不顾危险地进京,甚至为了留在自己身边而欺瞒自己说她得过天花。
想到这里,魏明煦又有些生气,方才王夫人的话着实太刺耳了。
“下面冷,”魏明煦瞧着林芷萱洗尽铅华,衣衫单薄,怕她冻着,毕竟这里不是敬王府,王府里的地下都有烟道,冬日里在外头的烟道里烧炭,便是赤脚走在屋里的地砖上,也是暖的。这里的别院只有熏笼,哪怕这屋里摆了四个,可是终究不暖和。
魏明煦示意林芷萱到床上歪着与他说话,免得冻着。
林芷萱应着,与他并头躺下,魏明煦显然没有要睡的意思,只问她:“娘都与你说了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答着:“只说了当初沐贵妃曾经襄助王爷进宫见过太后。”
魏明煦叹了一声道:“所以,我当初的确许过她敬亲王妃的位置,只是后来……”
林芷萱打断了他道:“我知道。”
魏明煦侧头看着那个昏黄烛火中映着的小丫头娇美的侧颜:“你知道?”
林芷萱没有看他,只是平躺着,缓缓合目道:“王爷不用说了,我猜到了一些,于我足以,旁的,我也不想知道。”
“不恼?”魏明煦瞧着那小丫头。
林芷萱见魏明煦这话说得稀奇,忽然笑了一声道:“我有什么资格恼王爷呢?”
听着她含醋微酸的话语,魏明煦的心紧了紧,有种异样的,说不出来的感触。隔着薄薄的寝衣,魏明煦也能觉出身旁这个小丫头身上丝丝的寒意,这小丫头方才还那般不知深浅,身子冻得很凉,伸出胳膊想要揽住她。
林芷萱是冷的,自从上次被沐贵妃设计坠入冰窟之后,虽然林芷萱一直悉心喝药调理,可是总归好得没那么快,夜里常常手脚冰凉,若不是秋菊夏兰细心,给她渥上汤婆子,她睡一夜手脚都暖不过来。
而如今,被子里并没有事先备好汤婆子,许是夏兰不曾想林芷萱会这么早就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一旁他的身子却暖得很,瞧着他伸过来的臂膀,林芷萱忽然想起今日在马车上,他揽着自己时那种心安的感觉,也不好再辞他,便顺势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身子好厚,好暖和,仿佛能扛起山,担起海,给她这一席温暖的臂弯。
“没有旁的了。”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林芷萱心中一暖,靠得他更近了一些,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没有那些富家纨绔身上用的不伦不类的香料的味道,只因着才刚刚沐浴,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让林芷萱那样的喜欢,竟然没有一丝的排斥。
魏明煦瞧着往自己怀里又蹭了蹭的小丫头,那般乖巧,仿佛一只贪恋着温暖的小猫,魏明煦不禁揽紧了林芷萱,她轻得像一片羽毛,薄得像纸片儿一样。魏明煦忽然想起在金陵王家的初遇,就这样一副孱弱的女儿娇躯,当时是哪里来得勇气,在乱石丛中,护住了那个孩子。
她的手冰的很,贴在自己身上,哪怕是隔着寝衣也冰人:“上次坠湖身子还没调理过来?”
林芷萱只道是自己冰着了他,往后缩了缩,道了一声:“有太医瞧着,已经好多了。”
说着想缩回手脚,却被魏明煦抱得更紧,他冷着声音问她:“你当真生过天花?”
林芷萱知道,如今到了他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林芷萱支支吾吾,只将头在他怀里埋得更低些,不敢瞧他:“我说生过,王爷也不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在他怀里乖巧娇羞的模样,仿佛猫儿的小爪子一下下挠着他的心。
“王爷。”林芷萱有些慌张地唤了他一声。
“本王瞧瞧你身上有没有痘印不就知道真假了吗?”他微微支起了身子。
林芷萱心中一紧,已经羞红了脸,怎能让他看?
他看着她娇小可爱的容颜,让他忽然想起她的年纪,这个小丫头过了年才十五岁呢,他竟然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她的年纪。
从遇见她到现在,他们一同经过了多少风风雨雨,每一次,生死存亡之间,她总是让他一次次刮目相看。
在金陵王家她挺身救玉哥儿之时;她掌控大局安排王家自救之时;她再入自己军营,与自己商议时局之时;她在曲阳,救自己于生死之时……
林芷萱的脸红成了九月的苹果,她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抱紧了他,头埋在他怀里,不敢看他。
“那就是骗我的了?”魏明煦在她耳边说着。
林芷萱咬紧了唇瓣,紧紧地搂着他壮硕的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爷……”林芷萱又忍不住唤了他一声,想要阻止什么,却不知道她在他耳边娇怯的呼唤,更让他动情。
疼。
林芷萱身子一颤,柳叶般的眉毛皱了起来,林芷萱仿佛陷入了沼泽泥淖之中,已经软得再无半点力气,仿佛只有他才是她溺水之时的一根浮木。
林芷萱一点办法都没有,忍不住想跟他求饶:“王爷,我错了,不该欺瞒王爷,王爷……”
她的声音是颤的,便是前世,她与谢文栋离心离德,生下瑾哥儿之后,便再也不曾亲近过。便是从前,也只是草草了事,他哪里对她有过耐心,让她这样难耐过。
“王爷……”林芷萱手足无措,眸中已经泪光潋滟,只想求他饶过自己。
魏明煦果真停了手,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唇,在她耳边道:“太太说得不错,前日你景仁宫受辱,也有我的不是。”
他话毕,林芷萱闷吭一声,听见他在自己耳边动情地唤了一句:“阿芷。”
有丝丝的凉风逸进窗格,烛光晃晃悠悠,与熏笼中灼热的碳一同映衬着这一室如春的暖意。
等夏兰并琉璃、琥珀被唤进来伺候二人沐浴更衣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林芷萱窝在他的怀里,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任他抱着自己去沐浴,然后又换了一身干爽的寝衣,便躺在床上,下意识地窝进他怀里,枕着他宽厚的肩膀,安稳地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等林芷萱次日醒来,只觉着艳阳刺眼,林芷萱已经不知道了时辰。
来伺候自己起床的夏兰都跟着羞红了脸,道:“娘娘要不再睡会儿?王爷吩咐了,娘娘在宫中这些日子陪伴太后,照看新皇,着实累着了,要想好生歇息数日。家里的琐事,还暂且由蔡侧妃和孟侧妃打理着,等什么时候娘娘养足了精神,再去料理琐事。”
林芷萱腾地红了脸,他怎么能这样对别人说!
夏兰看着林芷萱脸红的模样,也是替林芷萱开心,低声笑着道:“那日沐贵妃因着娘娘不曾落红而羞辱娘娘,王爷是给娘娘正名呢。”
林芷萱恼羞成怒地嗔怪夏兰道:“你这蹄子竟然也胡说八道起来!看我撕你的嘴!王爷呢?”
夏兰却也不怕,只回着:“一大清早就回京了。”
林芷萱闻言,心又紧了一下,忍不住担忧地喃喃了一句:“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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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虽然身子有些乏,却还不至于起不来床,他说是那么说,可是自己若是真的就这么睡上三天,可真真是丢死人了。
况且他昨夜因知着她是头次,对她很是有耐心,如今也不怎么疼。只是腰酸得很,胳膊也酸,想是昨儿抱魏延显抱的。
林芷萱强撑着起来,问夏兰:“什么时辰了?”
夏兰道:“午时都过了。”
林芷萱一惊,也真是回了家,又知道王夫人无事,竟然睡得这样沉,忽而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红了脸。
佯装着镇定道:“传膳吧,我饿了。”
夏兰应着去吩咐,林芷萱才问她:“秋菊怎么样了?”
夏兰道:“请大夫瞧了,有些发热,不过是连日疲累和心悸受惊,吃两副药调理调理就好了。”
林芷萱点头,道:“如今天花还没消停,让人好生照看着她。”
夏兰点头,屋里也没有旁人,林芷萱问她:“你吃了么?没吃的话坐下陪我吃点。我才想起来,昨儿谁吩咐的,也太扎眼了些,王爷毕竟回来了,饭食上竟然都还照着我的喜好来。”
夏兰晌午正吃着饭呢,林芷萱醒了,就赶紧过来伺候,如今也正饿了。跟了林芷萱这么久了,况且自从经了林家那次受辱之事后,夏兰心中也放开了很多,并没有跟林芷萱扭捏,也侧着身子坐了,陪着林芷萱吃饭。
一边回道:“是秋菊命人吩咐的传膳,我们也没有特意去吩咐上什么菜色,想是外头的婆子或是刘管家有心,已经打听清楚了娘娘的喜好,所以这么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不解道:“那王爷呢?”
夏兰微微一愣,继而道:“王爷是军旅出身的,想来在这吃食上,怕是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吧。”
林芷萱诧异地看了夏兰一眼,他身边那么多姬妾,竟然从来都没有人留心一下,他在吃食上有什么喜好吗?他甚至极少与那些女人们一桌吃饭吗?
林芷萱忽然又想起那日冒着寒风,他来看她,穿得也是那样的单薄,身边连个知冷暖的人都没有。
林芷萱叹了一声,才问道:“娘是怎么知道我在宫里的事的,尤其是景仁宫的事?”
夏兰道:“我也不知道,只跟蔡侧妃在屋里坐着,不知怎么的这事儿就传遍了府里,尤其是西院。娘娘当时吩咐了瞒着您进宫的事,蔡侧妃和二奶奶也禁了两边的往来,只有每日送吃食过去而已。也不知道这消息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林芷萱皱紧了每天,才道:“让娘装病骗我回来,是不是又是陈氏的主意?”
夏兰见林芷萱动气,才道:“娘娘,二奶奶这次可真是被逼得没有法子了。太太担心您担心得紧,若不是这样,娘娘哪能这么快回来。”
林芷萱听夏兰如此说,道:“这事儿你也知道?”
夏兰赶紧站了起来,低垂了头道:“我不知道,只是太太得知了消息之后,过来这边闹过,让蔡侧妃想法子叫娘娘回来,可是蔡侧妃也无能为力。然后才传出那边太太得了天花。夏兰心中猜过真假。”
林芷萱忍不住高看了夏兰一眼,这丫头跟了自己这么久,渐渐耳濡目染,竟然也开了灵窍,脑子好使起来。却又比秋菊多了何止一分的沉稳老成。
“坐下吃饭,吃完饭跟我去瞧瞧娘。”林芷萱与她吩咐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兰心中却还是有几分忐忑,怕林芷萱生她的气,她还是不如秋菊能摸得清林芷萱的脾气的。
用过了饭,林芷萱先去了王夫人处给王夫人和林鹏海请了安,陈氏如今见了林芷萱都是畏手畏脚,避着走的。
林芷萱屏退了众人,也是忍不住就前日的这番闹剧,分析利弊委婉地惊醒了王夫人几句:“……王爷这几日,日日奔波操劳,好几夜都不曾睡过个囫囵觉了,您闹了这一场,回来连个坐都不给,就在这儿听您的教训。
您还一套一套的,我在宫里伺候着,就是太后都不曾对王爷那边冷嘲热讽过。他好歹是个王爷,不仅仅是您家的女婿,我在一旁听着都替娘担心。爹也不知道拦着娘,竟然纵着娘这般闹腾。”
王夫人如今才想起来后怕,道:“王爷没为难你吧,娘当时也是担心你担心坏了,实在是走投无路,又听见你在宫里那般艰险,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娘只一门心思想跟着你就去了,哪里顾得上那许多。”
林芷萱这才问:“爹娘是如何知道我在宫里的事的?”
王夫人道:“是那日紫鸢跟我说的,她也是听底下小丫头嚼舌根子传来的。”
林芷萱拧了眉头,唤了紫鸢进来,问她是听谁说的。
紫鸢唤了洒扫的小丫头来,那小丫头战战兢兢,只回道:“是前儿听了墙角,像是两个老嬷嬷在说话,没见着人脸,也不知是谁传的。”
林芷萱叹了一句,又断了。
林芷萱劝了王夫人和林鹏海几句,又与她们说了些宫里的形势,魏明煦虽然没当上皇帝,但是一个摄政王的位子是跑不了了,只是如今各地还是动荡,让他们都少听闲话,个子保重。
林芷萱隐去了自己和魏明煦回来时遇刺的事情不提,怕再引风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和夏兰回去,才对夏兰道:“你去叫蔡氏和孟氏过来吧,先把冬梅叫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夏兰应着去了。
不多时冬梅先过来,林芷萱屏退了众人问她:“乌兰怎么样了?”
冬梅四下瞅了瞅人,才对林芷萱道:“姑娘,乌兰侧妃已经好了。只是她不让说,如今阖府里都以为,乌兰侧妃跟周夫人都快死了。”
林芷萱略微吃惊,道:“周氏快死了?”
冬梅点了点头:“好像是乌兰侧妃和阿如姐姐嫌她太闹腾了,成日里哭天抢地的,就克扣了她的百草膏。”
好个乌兰!
她知道自己定然是极其不喜欢周夫人,才将她关进那种地方去的,所以她竟然弄死了周夫人,这算是给自己一个人情,还是算子自己答应送她回蒙古的答谢呢。
林芷萱心中忽然隐隐地有种预感,若是当真送了乌兰回蒙古,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毕竟这么些年在中原王府后宅里苦熬着,无论她心中多么不喜欢,多么不愿意,可是耳濡目染,她已经不是个只适合游马牧羊的草原女儿了。
“你去跟她说一声,我晚上会去见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孟泽桂怔怔地坐在桌前,桌子上摆了一盆腊梅,屋里燃着熏笼很是暖和,还没开春儿就已经开花了,孟泽桂早起原本拿着剪刀轻轻地修剪着枝丫,想着寒冬腊月里,魏明煦来看她时瞧见,也是新奇喜庆。
惠儿却来跟她说,昨夜魏明煦宿在了林芷萱屋里。
孟泽桂轻笑:“哪有怎样,王爷宿在哪儿不都一样。”
惠儿犹豫了一阵,才道:“昨儿半夜,王爷还唤了琥珀琉璃进去伺候沐浴。”
孟泽桂一时不妨,一下子剪断了一根花枝,好好的一盆盆景,算是毁了。
他,他已经有好久,不曾宿在哪个侧妃姬妾屋里了。
孟泽桂一度以为,女人于他不过是传宗接代,可是这么多年,他有一花园的女人,却没有一个能生得出孩子来。
无嗣是大事,尤其在皇家,魏明济和魏明穆都已经有了四五个儿子,独有他,连个女儿都没有。
他也曾请太医来瞧过,把脉问诊,这一花园的女人身子都无碍。
而他的身子,自己的父亲曾经也与她透过准信,王爷的身子从脉象上也看不出有什么病来。
这本就是件极其尴尬的事情,早些年魏明煦也气恼过,愤恨过,甚至有了济世堂,搜罗各地的名医郎中,可是药也吃了,身子也调理了,却始终没有结果。
孟泽桂一直以为,魏明煦早已经认命了。
他命中无子,许是在沙场上杀的人太多,罪孽太多,注定他此生无子而终,所以他才动了过继的念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从哪之后,魏明煦对后宅的这些女人,便只如同养宠物般地养着,早就没有兴趣,与她们如何如何了。
不仅是不喜欢,更甚至厌恶、反感与女子的亲近。
那仿佛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了。
他竟然,只为了沐华裳羞辱林芷萱,竟然只为了王夫人的几句话,而宠幸了她。
是为她正名吗?
他竟然这般在乎她!
孟泽桂只觉得心中一阵阵恶寒,原来他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只是他的情从来都不曾用在她们这群女人身上,哪怕曾经光辉无限的自己,如今在林芷萱面前,也不过是个笑话!
沐华裳心中也是如自己这般感触吗?
一个无情的人忽然深情起来,究竟会伤了多少人的心。
原来他不是无情,只是一直没有遇到那个让他动情的人罢了。
孟泽桂胸口一阵阵针扎般地痛。
以至于夏兰来请孟泽桂的时候,却听说孟侧妃复又病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只等来了蔡侧妃。
蔡侧妃来给林芷萱恭敬地行了礼,复又给林芷萱道喜。
毕竟此番的林芷萱与前几日已经大大不同,她已经是个名正言顺的王妃了。
林芷萱请了蔡侧妃起来,今儿是她起晚了,魏明煦又有话不让惊扰,故而一众侧妃姬妾们不曾来给林芷萱请安,明日怕是都要来了。
林芷萱问了些王府里的琐事,才问起自己在宫中之事的传言来。
蔡侧妃道:“昨儿王爷已经吩咐了刘义去查了,这事儿从外院查还好查些,毕竟消息无论如何肯定是从外头传进来的,内院人多嘴杂,着实没有个起头的地方。”
林芷萱点头:“王爷想得很是周到。”
蔡侧妃与林芷萱又多回禀了些内院的情形,才忽然提起来:“乌兰和周氏怕是就在这几天了,依娘娘的意思,该如何是好?可要禀报王爷?”
林芷萱思忖了片刻道:“王爷如今事忙,暂且不要拿这样的事去烦扰他了。”
蔡侧妃道:“那她们的身后事该如何处置?这时候停灵不妥,毕竟是染了天花的。”
林芷萱拧着眉道:“不过是个侍妾,如今又是非常时候,难不成还能在这西山别院大肆操办不成?往日里王爷的侍妾殁了都是如何的旧例?”
蔡侧妃见林芷萱这样说,却压低了声音道:“便是旧例也是有些不同的,早些时候有一个侍妾户氏殁了,因是皇上选秀时赏的,王爷也叮嘱孟侧妃好生装殓发丧,热闹过一场。可是却也有一位陆侧妃,一位吕夫人,说是暴毙,只不过连夜命人装了棺椁,在自己屋里停了两天,就悄没声地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会意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想,如今皇上都已经驾崩了,周夫人虽然是皇上所赐,若要演戏都已经没有了看戏的人,自然也没有为她大办的道理。
林芷萱道:“既然如此,这个时候也讲究不了那许多,况且外头还有皇上皇后的大丧,咱们府中再大办也不相宜,便也仿效陆侧妃跟吕夫人吧。只是如今在西山别院,周氏和乌兰也不能葬在这里,毕竟是染了天花的,便是等着日后天花消停了再过来迁坟也是不妥,没得再由咱们王府折腾一番再弄出天花来,就不得了了。”
蔡氏听着林芷萱的话,有几分不明白,只道:“娘娘的意思是?”
林芷萱道:“如今京里防治天花已经下来了政令,大多烧了才是最稳妥的法子。我瞧着不如也将她们火化了去,将骨灰停在堂中,立牌位祭祀,等回了王府,再下葬不迟。”
蔡氏听了林芷萱的话大惊失色,她竟然要火化了周氏和乌兰,连个全尸都不留。
周氏如今失势,皇上已经驾崩,而林芷萱正值新宠,她想怎样,想来王爷也不会责怪她。只是乌兰……
蔡氏好容易稳住了神色,才对林芷萱道:“乌兰毕竟是侧妃,娘娘当真不事先与王爷说一声吗?”
林芷萱道:“我自会与王爷细说,只是乌兰是蒙古公主,蒙古自来不讲究入土为安,而是天葬,落入狼口鹰腹,算作是将身体骨肉奉于生他们养他们的腾格尔。她与我们汉人不同,想来她对火葬也不会有多少抗拒。”
蔡氏听林芷萱这样一说,也有道理,总之只要林芷萱与魏明煦说了,这些事情不要有蔡氏自己的罪责,她便什么都无所谓,不如就都听林芷萱的好了。
林芷萱道:“如今说这些尚早,且再等等看看,只是也该吩咐着下面人预备着些,虽然不算繁琐。”
蔡氏点头应了,又与林芷萱说了几句话,瞧着林芷萱着实有些乏了,才起身告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天色渐渐暗了,寒风瑟瑟,林芷萱又问了夏兰些自己不在时府里的情形,夏兰一一与林芷萱回禀了,不过是些琐事,林芷萱到时不曾放在心上,蔡侧妃和孟泽桂都是府里的老人,处理起这些琐事来自然没有让林芷萱不放心的。
林芷萱又问了秋菊的情形,夏兰道:“没有大碍,吃了药已经睡下了,大夫说不是天花,让娘娘不要担心。”
林芷萱也渐渐放下心来,又是夜深人静,林芷萱还是带着夏兰一个人去的。夏兰给林芷萱提着灯笼,林芷萱穿着一件极厚的貂裘,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雪,今日雪已经开始化了,显得格外的冷。
林芷萱复又让夏兰敲开了西暖阁的门,守门的还是那个老嬷嬷,她瞧见了林芷萱过来,又是上次的那副模样,担忧道:“王妃娘娘怎么又过来了。”
林芷萱对这老嬷嬷和蔼地笑了笑,领着夏兰进来:“嬷嬷辛苦了,我来瞧瞧乌兰怎么样了。”
老嬷嬷却苦着脸道:“也只有娘娘心善,还想着乌兰侧妃,乌兰娘娘也是可怜,这么小的年纪,怕是就要不好了。”
林芷萱倒是诧异,乌兰竟然这般滴水不漏,连一个院里的老嬷嬷也瞒着了。
看来她是当真打定主意要走了。
林芷萱进了乌兰的屋子,里头暖和得很,可是乌兰却依旧躺在床上,毕竟生过了一场天花。虽然好了,可是身子毕竟是损了。
乌兰比自己上次来见时更加瘦削,颧骨突出,却更突显出了蒙古女儿的美,只是脸上却多了些斑驳的痘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乌兰瞧着林芷萱进来,瞧着她略带怜惜地看着她的脸庞,却冷笑着道:“总要留下些什么,才不枉费到了中原一场。”
林芷萱道:“打定主意要走了吗?”
乌兰瞧着林芷萱道:“怎么?王妃娘娘反悔了?”
“你想回蒙古做什么?”林芷萱自顾进来寻了座,阿如给林芷萱上了茶。夏兰领着阿如都退了出去。
乌兰冰冷淡漠地道:“我一个小小女子,还能做什么,不过是如娘娘所言,回去游马牧羊罢了。”
林芷萱道:“乌兰,万一我是骗你的呢?你就那么肯定,我会放你走吗?”
乌兰瞧着林芷萱道:“那娘娘上次是在骗我吗?”
林芷萱拧着眉,瞧着那个眼眸中黑白分明的女子,她竟然问得这般简单直接,林芷萱默了半晌,才道:“不是。”
乌兰轻笑道:“我虽然来自蒙古,不懂你们汉人脑子里的那些弯弯绕,但是我好歹在中原呆了这么些年,真话假话还是辨得清楚的。”
乌兰嘴上这么逞强说着,可是心中究竟有多少忐忑,林芷萱又何尝得知,林芷萱不过给了她万分之一的希望,但是就是这万分之一,乌兰也不想放弃,毕竟林芷萱描绘的一切,于她实在是黄粱梦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也怕,很怕很怕,怕林芷萱当时只是为了安慰她而骗她,怕林芷萱反悔,就不送自己走了。
所以她替她做掉了周夫人,她希望林芷萱能信守承诺,她觉着林芷萱会是一个肯帮她的人,她其实是很喜欢林芷萱的,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魏明煦,林芷萱给她一种和魏明煦一样的感觉。莫名的,乌兰想相信林芷萱,想赌一把。
林芷萱叹了一声道:“乌兰,其实我很喜欢你的性子,在王府与我做个伴难道不好吗?”
乌兰冷笑,道:“你已经有了可以做伴的人,我见不惯那个。”
哪怕是在这西暖阁,乌兰竟然都知道了魏明煦和自己昨夜的事,这样的一个女子,林芷萱越发犹豫要不要将她放回蒙古去了。
乌兰瞧着半晌默然不语的林芷萱,终于缓缓起了身,下了床,竟然屈膝给林芷萱行了一礼道:“乌兰求王妃了。这是进入中原之后,乌兰第一次求人,就是王爷,我也从来都不曾求过他什么。王妃若是当真觉着我像您的那位姐妹,就放我走吧。这于王妃不过是举手之劳,乌兰会记一辈子。”
林芷萱瞧着蹲跪在这里的那个人,久久地沉默着。
的确,于自己是举手之劳,乌兰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她称暴毙,让阿如送她的骨灰回蒙古,她就可以扮作丫鬟甚至小厮,离开了。
乌兰抬头看了林芷萱一眼,道:“娘娘究竟想留下我在这府里做什么?继续生不如死地活?还是帮您争宠,或者与您争宠呢?”
林芷萱拧眉道:“乌兰,我有心帮你,可是我心中有忌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乌兰听了林芷萱这样说,却缓缓起身,自嘲道:“一个亡国公主,哪里值得娘娘忌惮。我不过是想回去罢了。娘娘若是当真应了诺言送乌兰回蒙古,乌兰会记住娘娘的恩情,将来若是有柳暗花明的一天,乌兰自会还娘娘这份恩情。若是娘娘有什么忌惮,不肯送我回去,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林芷萱拧起了眉头,也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林芷萱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且先别想那么多,先能一路保重自己就好了。你是个心中有计较的人,我知道我三言两语也改不了你的决心,我只想你知道,我帮你是见不得你做我第二个姊妹,断送往生,我只盼你能在你的故乡过一分安稳日子,我不盼着你有能报答我的那一天,若是能死生不复相见,才是最好的。”
乌兰见林芷萱松了口,心中一块大石头才落了地,复又给林芷萱行了一礼:“乌兰永远记着王妃的恩情。”
林芷萱这才缓缓道:“我会于王爷商议这件事,然后派王爷的暗属妥善送你回去。”
乌兰闻言,却是冷了脸色,道:“我不想他知道这件事,我只愿他当我死了。敬王爷的乌兰侧妃已经死了。我是乌兰,一个纯粹的蒙古女子,与敬王府从前、以后都没有一丝瓜葛。我不想他的人四处打探我的消息,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再美其名曰是保护。”
林芷萱闻言却颇为诧异,道:“我的人未必有王爷的人稳妥,如今世道很乱,我的人可未必就一定能送你平安到蒙古。”
乌兰道:“死生有命,无论结果如何,我不怪娘娘。”
林芷萱缓缓点头,道:“也罢,就随你。”
乌兰又给林芷萱行了一礼:“乌兰图雅,谢过娘娘。”
林芷萱起身要走,乌兰却忽而从怀中取出了一锭银子,交到了林芷萱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诧异,就是这锭骗她来见她的银子,林芷萱原本只当是乌兰知道这锭银子中的故事,所以拿来骗自己,却不想,这锭银子竟然真的在她手上。
关于这锭银子,乌兰总归欠林芷萱一个解释。
“孟泽桂并非善类,我曾让阿如留心她手底下人的举动,见她从你的包袱里偷了这锭银子。我又让阿如寻回,如今也算物归原主,算乌兰给王妃的谢礼。”
林芷萱收下了那锭银子,那锭银子对自己和魏明煦都很有意义,如今能回来是最好。
却不想乌兰竟然又悠悠地补了一句:“日后若是当真有一天,我乌兰图雅出息了,让你有用得着的时候,你可以用这锭银子为信物,让我替你做任何的事。”
林芷萱的面色凝重了起来:“乌兰,我并不想有那一天。”
乌兰却忽然笑了:“王妃就当我说了个笑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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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领着夏兰回了自己的院子,去看了一眼秋菊,秋菊吃了药已经好了许多,只是有些伤风,还不能好得那么快,林芷萱只让她安心养病。
第二日,王府里的姬妾要来给林芷萱行大礼,孟泽桂却是真的病倒了。
林芷萱倒是不曾想到第一个来的竟然是魏明煦的乳母冯嬷嬷,自从大婚那日,林芷萱也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过她了,因着这些日子事忙,冯嬷嬷回禀林芷萱道:“那时京城出了天花,我也担心着我的几个儿子和孙子,就先回了家照看着他们也离了京城。如今暂且安定些了,才回府来想给娘娘请安,却不曾想娘娘竟然进宫去了,昨儿打算来,娘娘又身子不适,故而今天才早早来了。”
林芷萱命人给冯嬷嬷赐座赐茶,毕竟自己与魏明煦大婚一事上,她着实帮了自己许多,又是长辈,自然该以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