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听了刘义的话,方才还在叫嚣的那女子身子一软,竟有些踉跄,却还站在那里,似有些惊慌,孟泽桂听了刘义竟然这般偏帮林芷萱,心头也是一紧,她如今与林芷萱也是初次得见,尚且摸不着林芷萱的脾性。若是她当真有意扎筏子立威,自己岂不是首当其冲?
一时间满堂寂静,林芷萱瞧着那或跪或站的一行人再没有了自己初来时轻狂的神色,才给秋菊使了个眼色,让她带着冬梅去查看一下,自己贴身用的东西有没有疏漏缺失和被她们胡乱翻乱的。
刘义见状,摸了摸脑门子上的汗,这锡晋斋里的熏炉烧得着实太旺了,刘义复又瞥了林芷萱和孟泽桂一眼,心中思绪百转,复又接着自己方才的话说了下去:“只是,王爷原本安排留在府中的,都是些曾经出过天花,不怕这时疫的,况且也多是肃大人安排的身上有功夫的小厮们,都是十分的妥帖的。”
林芷萱不禁高看了刘义一眼,在这堂堂敬亲王府能坐上这管家的位子也是当真不简单,只这察言观色,揣摩主子心意的本事就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他料定自己不过是给孟泽桂等人个教训,是定然不会真的将她们留在京城的,这一番话,是为孟泽桂开脱,也是给自己个台阶下,当真的事聪明至极。
林芷萱闻言,含笑道:“哦?原来是王爷安排好的人,那想必十分的妥帖,如此看来,倒是不必劳烦各位姐姐妹妹了。”
众人闻言,皆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秋菊和冬梅已经收拾了两大包袱东西过来,一则是着实林芷萱贴身的东西不少,二则也是做给众人看的,显出孟泽桂给林芷萱打点得行囊,显然并不合林芷萱心意。
只是秋菊的神色略有几分惶急,想来是出了什么岔子,不过秋菊并未开口,那便不是什么顶要紧的事非得此刻办不成,况且秋菊也知道,如今离京最要紧,林芷萱也没有多问,便只对众人道:“启程吧。”
林芷萱才要问秋菊究竟,只见几个侍妾扶了孟泽桂起来,孟泽桂却不敢自专,隔开了秋菊,上前来扶林芷萱:“天黑路滑,姐姐慢些。”
林芷萱见状,眉头微蹙,却继而含笑对孟泽桂道:“孟姐姐比我大十余岁,我听着孟姐姐叫我姐姐,心里总是难受,该我叫孟姐姐为姐姐才是。”
孟泽桂脸色微变,略显局促地犹豫了片刻,才咬着牙道:“娘娘玩笑了,娘娘是王爷正妃,虽然还不曾行洞房合卺之礼,但是王爷宠爱娘娘至此,只要王爷能平安回来,娘娘日后想来必然会是这王府里最名正言顺的主子。”
言语中略带了几分微不可查地讽刺,尤其是说到“宠爱”二字之时,似还多带了两分凄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脚步微顿,转头对孟泽桂肃然道:“这敬王府里,只有王爷才是最名正言顺的主子,若是没了王爷,旁的无论什么人,都什么也不是。等到了西山别院,我自当与孟侧妃一起,日日烧香拜佛,祈求王爷平安归来。”
言罢,林芷萱抬臂错开了孟泽桂扶着她的手,大步向前走去,秋菊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扶住,只留孟泽桂一人怔怔站在原地,依旧气得发慌,还没有回过神来。
匆匆忙忙上了车,外头的车马倒是安排得极其得当,夏兰、秋菊跟在林芷萱的马车上贴身伺候,冬梅在后头下人的马车里,看着林芷萱的行礼,阿如则因为许久未见旧主,去了那位蒙古公主的马车上伺候。
马车上的一应物什儿都预备得相当齐全,甚至还燃着碳炉,毕竟是冬日夜里,路不好走,这一去少则也得五六个时辰,若无暖炉,可当真是要东坏人了。
夏兰给林芷萱铺好了狐皮毡子,又披上了貂裘,秋菊给林芷萱抱上了手炉,林芷萱才问秋菊:“怎么?丢什么要紧东西了么?”
秋菊见问这才焦急道:“娘娘,丢了一锭银子。”
林芷萱原本心中也一直挂念着,如今听秋菊说了,却是放下心来:“嗨,我当什么事呢?咱们要紧的东西可都被人翻过了?”
秋菊道:“娘娘,是王爷给您的那锭空心的银子。”
林芷萱一惊:“什么?”
秋菊继续道:“咱们的东西都被人趁着娘娘去行庙见之礼的时候翻动过了。只是没有少什么,除了那一锭银子。”
林芷萱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喃喃自语道:“是特为了那一锭银子来的?还是只为了翻看咱们的东西,恰巧发现了,顺手偷了去?”
秋菊道:“娘娘知道是谁偷的了?”
林芷萱瞧了秋菊一眼:“十有八九是她,只是这王府里今日人多眼杂,也不能保证就不是旁人。好在银子里如今已经是空的,她偷去也无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兰想了一会儿道:“娘娘说的是孟侧妃?只是我瞧着她今日倒像是怕着娘娘的样子,不像十分争狠好斗耍手段的人。”
林芷萱闻言,却笑了,瞧着夏兰道:“你只当像我二嫂嫂那样的才是最狠的,却不知道这世上软刀子更能杀人于无形。咱们这位孟侧妃手无缚鸡之力,病病歪歪却能在敬王府的后宅做群妃之首这么些年,靠得却不是与我二嫂一样的泼辣,而是以柔克刚。
她一则的确有几分理事的本事,二则那般娇娇弱弱人畜无害的模样,别说王爷可怜她,就连方才那几个为她出头的,也是真心觉着她受了欺负,替她出头呢。这位孟侧妃,不以权压人,却极擅长收买人心。她只许在我面前装装可怜,就自然有人站出来,给她当枪使。”
秋菊也是叹了口气道:“这样的人才最难对付,娘娘何不与她交好呢?”
林芷萱道:“你当我不想?只是像她久在病中之人,阴虚阳损,难免忧思细腻,极易记仇,也不是个会轻易与人交心之人,便是王府里那些侧妃姬妾,也不过是为她摆弄心计,玩弄于鼓掌之间互相利用罢了。
况且当初我还是姑娘的时候曾经随着孟泽兰来拜会过她,她赏过我一只簪子,当时的情形,再比对如今,她哪里会甘心,哪里能释怀。怕是早已将我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了。”
秋菊和夏兰闻言,都是心中一紧:“那娘娘日后,可要小心防着她了,这样一个人,总让人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林芷萱淡淡一笑,却并没有再多言,只是微微撩起了帘子,瞧着车窗外灯火通明,人马渐渐多了,看来消息已经在民间传开了。
而他呢?如今怕是已经进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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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折腾了一宿,等车马辚辚终于到了西山别院,天也已经凉了。林芷萱先去见了林鹏海和王夫人等人,见一家老小都好,住处也安排得十分妥帖。而林姝萱正领着一家的奴才熬制林芷萱上次留下的药方,正在跟着帮着请来的三五个大夫制作丸药,林芷萱这才放心。
复回了自己的住处,问了刘义一些西山别院院落安排之事,又吩咐了每日以醋和艾草洒扫庭除,又问肃羽在哪里。
刘义道:“王爷有些事情吩咐他去办,故而此刻不在府上,若是娘娘要见他,奴才可即刻派人去寻。”
林芷萱闻言便只道:“那就不必了,且先让他办好了王爷交代的事。我只是想向他问些王爷在宫里如何了,若他回来,你让他来与我回个话,你且去吧。”
刘义躬身应着退了出去。
林芷萱也是着实累得很,大婚前夜几乎没睡,昨日有忙活了一天,在马车里也不曾睡着,林芷萱此刻安排好了一应诸事才终于是强撑不住,倒头睡了过去。
等林芷萱一觉醒来已经过了午时,秋菊等人见林芷萱着实累了,午膳的时候也没有叫醒林芷萱,只让人将饭菜一直温着,见林芷萱醒了,秋菊先过来问林芷萱要不要用膳,林芷萱点了点头,夏兰已经打了水来,先给林芷萱洗漱。
冬梅自去吩咐王府的嬷嬷将在耳房温着的饭食都提了过来,在桌子上布置好了。
这屋子里都是刺鼻的醋味,好在林芷萱素来喜酸,闻着倒也没什么,就连屋子里的熏炉里如今都不是放香料,而是在碳上时不时的洒些醋。
可是,却也有素来最闻不惯醋味的,此刻已经闹了起来,林芷萱饭还没吃完,就只听见外头沸反盈天,不禁蹙起了眉头,打发秋菊去瞧瞧到底出什么事了。
不多时,秋菊回来,脸色却极其难看,道:“娘娘,又是昨日在堂上叫嚣的那位周夫人在闹了,话说得很是难听。说什么娘娘如今还不是正经主子,就一味的公报私仇作践她们,从前只听说艾草去邪气的,哪里有用醋的,这么难闻的劳什子味儿,摆明了就是不让她们好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停了停手里的筷子,没让秋菊继续抱怨下去,只是道:“周夫人?只是个侍妾?”
秋菊见问,也是急忙道:“是,我问了胡嬷嬷和桂嬷嬷,只是一个入府无宠的侍妾,父亲官拜瀛洲道台,倒是与李家别无二致,千方百计送了个女儿进来,想要攀王爷的高枝儿。”
林芷萱勾唇一笑,果然,孟泽桂即便是用也使唤不动那些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女儿,只能跟这些贫贱之家的小家碧玉吐吐苦水,仿佛同病相怜,想来也是心中暗暗恨着自己父亲不过是个太医,门第不高,与那些官宦世家的小姐相处起来,总会有些相形见绌吧。
秋菊见林芷萱但笑不语,却也摸不着门路,只是继续道:“娘娘,要不要我去训诫她几句?”
林芷萱抬头,忽而轻笑道:“不必,她不想用醋,我又何必勉强她,否则还真应了她所言,是欺压于她呢,那她的住处,醋就不用供了,只是艾草的量也需与别处无异,不能多给。”
秋菊见林芷萱这样说,便点头应了。
林芷萱复又想起什么来,道:“你也去顺便问了其他侧妃侍妾,若是有谁不喜欢用醋,不想用的,只管说,我正愁这醋支撑不了多长时候,她们若是有心要替我省着,我便也不与她们客气。”
“哎。”秋菊点头应着去了。
夏兰见林芷萱吃好了,自来服侍着她净了手,林芷萱的眉头却是蹙了起来,夏兰见状问了一句:“娘娘,怎么了?”
林芷萱见问,却并没有言语,她只是忽然想起了春桃,也不知道她在京城怎样了。只是如今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即便是回去寻,也不一定能寻着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逃出京城,能不能躲过这一场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菊领着两位嬷嬷,去各处传了话,除了周夫人处,别处倒还安分,尤其是昨夜已经被林芷萱敲打了一番,再没有几个敢闹的了。
秋菊回来的时候,正在林芷萱的院门外遇见了匆匆赶回来的肃羽,秋菊脚下一顿,不自觉地迎了上去,肃羽瞧见秋菊,也觉得有几分眼熟,后来才想起仿佛是林芷萱身边的人。
秋菊上前给肃羽见了礼,才道:“肃大人来找娘娘?”
肃羽略微作揖还了一礼道:“听闻娘娘传唤,肃羽特来回话,还请姑娘帮忙通禀一声。”
秋菊见他对自己竟然如此客气,脸上不禁一红,道:“肃大人说哪里的话,这都是我们该做的。肃大人请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替肃大人通禀。”
说着便推门进去。
林芷萱瞧见秋菊回来,先问了两句:“都吩咐好了吗?”
秋菊点头应着,道:“是,都安排妥当了,娘娘,肃大人回来了,正在门外候着呢。”
林芷萱闻言,去了里间,放下了帘子,即刻叫进来。
林芷萱没有细问肃羽究竟去干了什么,自己如今在魏明煦心中毕竟还只是个后宅妇人,前朝的事想必肃羽也不会与自己多说,林芷萱只问:“肃大人可知如今宫中是何光景,王爷可还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肃羽躬身道:“回娘娘,如今皇上皇后都昏迷不醒,诸位王爷和各宫娘娘都侍候在侧,王爷一切安好,请娘娘勿要挂怀。”
林芷萱这才放下心来,又问了些京中情形,便道了句辛苦,让肃羽且去忙了。
等肃羽离开,秋菊却还依旧有些怔怔的,林芷萱起身,还是想先去王夫人出看看,要起来更衣,秋菊才回过神来,道:“娘娘,还有一桩事,我觉着有些奇怪,方才忘了说。”
夏兰几个一边给林芷萱更衣,林芷萱一边问着:“什么事?”
秋菊道:“娘娘,我瞧着阿如和那个什么公主,有些怪怪的。”
“什么?”林芷萱问了一句。
秋菊却也是拧着眉头,有些局促道:“娘娘,我也说不好是怎么回事,只是那个蒙古公主虽然我不曾见过,可是阿如倒是与我们相处过几日的,我方才去的时候,见这都大半天了,她们竟然有些行礼都还没有收拾好铺张开,而且我一去,阿如显得很是神色慌张,我问了两句怎么了,阿如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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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闻言挑了挑眉。
秋菊复又道:“也可能是我想多了,许是他们主仆许久未见,闹了什么不愉快也说不定,秋菊只是想起来,就与娘娘提上一提。其他各处的娘娘夫人们都很安分,昨夜都是累坏了,大多都躺下歇着了,我去的时候,还没起呢。”
林芷萱点了点头,道:“那个公主我记得是叫乌兰图雅?”
秋菊点了点头道:“是是是,就是这个名字,我记不住了,只记得嬷嬷叫她乌兰侧妃。”
林芷萱被秋菊这么一说,倒是想起了昨夜,在锡晋斋,那一场闹剧中,这位长相与汉族女子略显不同的乌兰公主也着实是卓尔不群。
自己进去时,她并未起身,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虽然后来也跟着孟泽桂给自己行了礼,可是她的那双眸子却始终让林芷萱印象颇深。
她没有在看自己,没有在看厅堂中的任何一个人,她的眼睛似空洞无神,又似刚强倔强,似在看着苍茫,也像在看着西方。
“秋菊,既然你觉着不妥,那便多留心些,万事小心点总没有错的。”
“哎。”秋菊点头应着。
林芷萱便留下了她和夏兰一则照看着屋子,二则留意着外头的动静,自己由冬梅一个人陪着往王夫人等人住的西院去了。
林芷萱去给王夫人和林鹏海请了安,又去看了林若萱,舟车劳顿,林若萱的脸色不太好,还在床上睡着,毕竟孩子的月份也大了,林芷萱又请大夫给诊了脉,大夫却道:“娘娘不必担心,梁二奶奶只是身子乏了,胎像却很安稳,只要好生的睡一觉,多多休息就无碍了。”
林芷萱这才放心,又问药丸的事。
此番可是将诸位大夫都给难住了:“娘娘给的这药方,我等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况且,这药需要百余味草药晾晒碾碎煎熬而成,着实十分的费时费事,便是第一批药丸制出来怕也还要三五天的功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姝萱也是道:“是呀,这药太琐碎了,林家能用得上的丫鬟小厮,甚至连我和你二嫂子都已经在帮着碾药、熬药了。”
林芷萱陪笑道:“当真是难为姐姐了,我即刻回去吩咐王府的人过来帮忙,也好免了姐姐们的劳累。”
陈氏瞧着林芷萱心情尚好,也是在一旁陪着凑趣,笑着道:“就是就是,咱们家出了这一个整王妃,还不得多多少少占他王府的一点便宜,倒是我们成日里赔上人赔上功夫,在这儿伺候主子了。”
陈氏一番话,惹得哄堂大笑,王夫人指着她道:“你瞧瞧她这张嘴,就会哄人。”这数日里来殚精竭虑,忧思疲惫,倒是难得她还能逗王夫人暂且开怀了。
王夫人说罢才想起来,问林芷萱道:“听说王爷进宫了,可还安好?如今宫里的天花最是厉害。”
林芷萱安慰道:“我才让人进宫里去问了,王爷好得很,娘不必挂心。”
王夫人闻言却又叹了口气,道:“好,这就好,哎,丫头哇,好容易盼着你嫁进王府,却不想,这才头一日呢,就出了这样的事。王爷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林芷萱上前拉着王夫人的手,轻轻拍着,笑着道:“王爷自然是不会有事的,您只瞧着这几日王爷的安排,何其妥帖,王爷心里有底,这些事情都是有数的,王爷定然能逢凶化吉,娘就不要再担心了。
如今不是正好,若是寻常,我嫁出去了,哪里还有这样的日子再能回来陪您两天?这是咱们母女的缘分未尽,还能让女儿再陪您两天呢。”
王夫人也是拉着林芷萱的手,道:“你这丫头,说得也是,等我跟你爹回了杭州,咱们怕是再想见就难了。”
说着又垂起泪来。
陈氏听了却是心中大惊,心思百转,继而试探着笑着道:“太太若是舍不得,不如就留在京城,再将她二哥哥也一同调进京城,大家都在京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寻常日见面也容易,那多好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夫人和林芷萱闻言都是一愣,今时不同往日,原本是忌惮着皇上,可是如今一旦皇上驾崩,日后的事情究竟会是怎样,谁也说不清楚。若是魏明煦当权还好,若是旁人,那就更是不能了。
林芷萱对王夫人道:“女儿自然也想娘能留在京城,只是如今说这个还太早了些,姑且先等等,等事情都能安定下来再说。”
王夫人知道这其中利害,还是跟着点了点头,对陈氏道:“还是等天花的事过去,再商议这件事吧。”
陈氏见林芷萱和王夫人似是改了主意,心中也是窃喜,只盼着魏明煦能平安回来。
林芷萱在王夫人处逗留了大半日,直到天黑才回了王府的东院,夜色沉了,林芷萱更衣,已经躺下,秋菊却来回禀:“娘娘,今夜各位侧妃和姬妾都去了孟侧妃房里,不知道在商议些什么。”
林芷萱翻了个身道:“怕是再商议明日的事吧。”
秋菊不解:“明日有什么事?”
“按规矩,明日该她们来给我磕头奉茶请安了。”
秋菊这才恍然大悟:“那她们会来吗?”
林芷萱道:“这是她们今夜该头疼的事,你替她们着急什么?来与不来,我都有计较。只是我觉着,她们多半是要来的。”
“娘娘为何这样有把握?”秋菊问道。
林芷萱冷笑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是她定然是要来的,否则若是日后被王爷知道了,如何全了她贤良淑德的名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菊笑着点了点头,又问林芷萱:“娘娘,还有三位侧妃没有去。”
“哦?是哪三位?”
秋菊道:“为首的是蔡侧妃,她是蔡阁老的孙女儿,也是王府里资历最老,年纪最大的侧妃,比王爷还要大两岁,只是她性子颇为恬淡不争,也不太与人来往走动,从前总推脱没有掌家的本事,管不了王府里的琐事,故而府里的事情才由孟侧妃打理的。”
秋菊打听起事情来已经越发的细心周翔,林芷萱含笑点了点头,又问:“那还有两个呢?”
秋菊继续道:“还有一位李侧妃,这位侧妃更是有趣,她与乌兰公主一样,也不是咱们汉人,而是朝鲜人,是延平十二年,朝鲜送来和亲的,她的父亲,听说也是个朝鲜的宰相呢。
她长得与我们汉人无异,可是平素也不与人来往,说是听不懂汉人说话。”
林芷萱瞧着秋菊眉飞色舞,说的很是新奇的模样,也是忍俊不禁,又问:“她会不会说话,你今儿去吩咐醋事的时候,没有见到她吗?”
秋菊颇为遗憾地道:“那时她正睡着,还没起呢,所以不曾见着。还有最后一位,就是那位乌兰侧妃了。”
林芷萱点了点头,问道:“她那里今日有什么异样吗?”
秋菊摇了摇头道:“怕是我想多了,乌兰侧妃屋里,醋也照洒,饭也照吃,没什么旁的事。”
林芷萱又翻了个身,躺的更舒服些,打算睡了:“没事就好,被你晌午那样说得,我心里也鼓鼓涌涌的,没事就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秋菊瞧得出林芷萱着实累了,陪着林芷萱又说了一会子话,便伺候着林芷萱睡了。
次日清晨,林芷萱醒得很早,实则也是夜里睡不安稳的缘故,京中一乱,一则林芷萱担忧着魏明煦在宫里的情形,二则还有雪安,也不知道庄亲王府究竟怎么样了,雪安有没有及时避出来。
林芷萱想着这诸多愁绪,辗转反侧了半晌,见天色渐渐亮了,才由秋菊等人服侍着起了床。洗漱未毕,便见夏兰匆匆忙忙地过来通传:“娘娘,有两位夫人已经到了廊下了,说是来给您请安的。”
林芷萱微愣,看着外头还没有大亮的天:“这么早?是哪两位?”
夏兰愣了一下道:“好像是一位齐夫人、一位刘夫人。”
夏兰当时也是诧异,并未来得及多问,林芷萱点了点头,道:“你伺候我更衣吧,秋菊,外头天寒地冻,别让人在外头等着,引进后堂赐茶,让她们稍候片刻吧。”
秋菊明白林芷萱的意思,应了一声,就赶紧领命去了。
秋菊出了林芷萱的门儿,和善地跟齐刘给两位侍妾问了安,那二人知道秋菊是林芷萱身边头一个的大丫鬟,身份若是真论起来不比她们两个低,便也不敢怠慢,赶紧还了礼,称“秋菊姑娘”。
秋菊瞧见这是两个懂事的,瞧这模样,已经不算年轻,想来也是王府里的老人了。他们竟然这样待自己,秋菊也是脸上有光,更和善了两分笑着道:“两位夫人来得早,娘娘还没洗漱完,让我先请两位夫人去后堂喝茶,稍候片刻。”
刘夫人和齐夫人原本那日见了林芷萱在堂上的威严,只当是个狠厉的角色,如今来了是想讨个好,却也怕是要在这廊上等个大半天,却不想林芷萱竟然请他们进去喝茶,都是受宠若惊,急忙道了谢,还满口道:“是我们不好,来得早了,叨扰了姑娘和娘娘,都是我们的罪过。”
秋菊一边领她们进去,又命小丫头倒茶,一边又与她们客套了两句,才说还要去伺候娘娘,就不陪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刘齐二人急忙站起来相送,秋菊却并没有回林芷萱处,反而出了屋门儿,正遇见给林芷萱打水的桂嬷嬷,细问了这两个侍妾的究竟。
秋菊不多时回来,林芷萱的妆还不曾画好,瞧着既然已经来了两个,那么他们昨夜想必是商议着要来的,至少会有人来,那么林芷萱今日就不能打扮得太素净。
“娘娘,”秋菊接了冬梅的手儿,一边伺候着一边道,“这两位夫人原本也与那周夫人相差不多,刘夫人的父亲曾经还一度做到刑部侍郎,齐夫人的父亲在外头也做过知府,只是后来齐夫人的父亲因罪被流放了,刘夫人的父亲也被革职,这两人是罪臣之女,在王府里地位很是卑微。
就连孟侧妃也不待见她们两个,连吃穿用度都时常被克扣,虽不至于比下人都不如,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王爷更是早就忘了她们这两号人,倒是两个可怜人。”
林芷萱如此一听也是叹了一声:“我何尝不也只是个知府之女而已啊。一朝家道中落,曾经的千金小姐也不过落魄至此,立于寒风廊下罢了。”
秋菊方觉自己失言,急忙赔笑道:“娘娘跟他们可不一样,娘娘您是正经的王妃呢,况且您跟王爷,与他们跟王爷更是天差地别,娘娘您的福气长着呢。”
林芷萱被秋菊一番话逗笑,却也只道:“居安思危,我也只是随口感慨两句罢了。”
林芷萱只是忽然想起了前世,看他高楼平地起,看他大厦倾,轰隆隆,不过一场梦。
林芷萱正出着神,冬梅匆匆进来:“娘娘,蔡侧妃和李侧妃来了。”
林芷萱瞧了冬梅一眼,知道是昨夜秋菊与自己说的那两位侧妃,便笑着对秋菊道:“此番可以去瞧瞧她到底会不会说话了,快去吧,好生替我招待着,说我片刻就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菊满脸堆笑,应了声:“哎。”
说着便去了。
林芷萱的衣裳也已经换好了,秋菊才给李侧妃和蔡侧妃奉上茶,林芷萱便已然出来。
四人连忙站了起来,给林芷萱行礼,只瞧着林芷萱穿了一身刻丝金如意云纹缎裳,下着一件散花如意云烟裙,外头披了件正红的缎织掐花对襟外裳。头上盘着惊鹄髻,配着一整套珊瑚翡翠的头面,不比珍珠的老气,也不比金的俗气,端庄中又带着一丝清丽,再配上林芷萱绝世的容貌,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这妆成,就连秋菊冬梅几个也是惊艳,更不必说几位夫人侧妃了。
头一日相见,是在夜里,灯珠昏暗看不清晰,再加上林芷萱当时是为了祭祖,脸上浓妆艳抹,反而压了她两分姿色,不比如今淡淡的妆却更显出她倾城的姿容来。
林芷萱倒是想起在家时,楚楠曾经拉着她的手笑着道:“瞧瞧她这副容貌,谁能不喜欢?若我是个男人,我也爱她。”
只是也不知道她如今又如何了。
林芷萱不似那日冷淡,对这四人倒是颇为和善,只让先起身,命秋菊换了今年的新茶。
林芷萱在正位上做了,又道:“诸位姐姐不必拘礼,我年纪小,初来乍到,少不了日后要多蒙各位姐姐提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几人知道林芷萱不过是与她们客套,都连连道:“不敢不敢。”说了好一会子奉承的话。
林芷萱才复又问道:“只是,我还不知道诸位姐姐如何称呼。”
四人听林芷萱这样一说,都是一愣,继而面面相觑,这是打算让她们四个先见礼的意思吗?不等其他的人了?
齐刘两位夫人是知道的,昨夜她们商议着晚点来,毕竟林芷萱是要先见过她们,受了她们的头,喝了她们的茶,赐了她们见面礼,之后才能吃饭的。
便想着来得晚些,饿上她一饿也是好的,或是等林芷萱吃过了饭再来,到时候便是林芷萱失礼在先,不能怪她们不来拜见了。
齐刘两位夫人是住在一起的,昨夜也是一夜未眠,想着既然在孟泽桂那里赚不出好来,不如明日就来讨好一下新王妃,说不定日后自己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故而就先来了。
蔡侧妃和李侧妃却都是立于三界外、不管红尘事的人,只是按着规矩,该什么时辰来请安,就什么时辰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想安安稳稳过他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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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起了身,其余三个也不敢再坐着,都跟着站了起来,三人跟着蔡侧妃一同恭恭敬敬地给林芷萱跪下,叩了一个头,才一同道:“妾身见过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林芷萱含笑道:“都起来吧。”
“谢娘娘。”四人答着,方才一同起了身。
接着蔡侧妃已经走上前来,秋菊已经端着茶递了过来,蔡侧妃端起茶盘里的茶,走到林芷萱面前,复又跪下:“妾身蔡氏见过娘娘,请娘娘用茶。”
林芷萱接过茶,轻抿了一口,将茶交给夏兰,才对秋菊道:“快扶蔡姐姐起来。”
“谢娘娘。”蔡侧妃答了一句,由秋菊扶着起来,夏兰将茶杯放进冬梅端着的托盘里,然后将林芷萱早已备好的檀木匣子递给林芷萱,这些礼节都有人教过林芷萱的,这见面礼林芷萱也一早就备下了。
蔡侧妃接过来,又屈膝行了个蹲礼,又道了一遍谢,林芷萱含笑与蔡侧妃说了两句客气话,左不过赞了蔡侧妃的好,又说是老人,行事稳妥,日后还望多多提点,给足了蔡氏面子,蔡氏也一一应着,与林芷萱十分和善地回了几句话。然后林芷萱又赐了座。
蔡侧妃回去坐了,李侧妃才上前来,与李侧妃一般无二:“妾身李氏见过娘娘,请娘娘用茶。”
林芷萱眼眸一亮,她汉文说得极好,半点也听不出是外族人来,林芷萱伸手接了过来,才刚抿了一口茶,便听见外头通传,孟侧妃领着周夫人、李婧、庄夫人、邱夫人来了,已经候在廊下。
林芷萱闻言,却不为所动,只对李侧妃说着话:“我听说妹妹来自朝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侧妃躬身应着:“是。”
林芷萱瞧着这位李侧妃,虽算不绝色,却也是个美人儿,便笑着道:“难为你汉文说得这么好。”
李侧妃脸上波澜不惊,倒是个冷美人儿,只是不卑不亢地低垂着眼眸道:“父亲从小就教过嫔妾识汉字,读汉文,故而略略通些。”
林芷萱抿过了茶,将茶递给了夏兰,含笑道:“我倒是对朝鲜的风物民俗很是好奇,不知妹妹若是得闲能否多来陪我说说话,也让我开开眼界?”
李侧妃应着道:“朝鲜弹丸之地,不比天朝物华天宝,若是娘娘想听来解闷,妾身随时候诏。”
当真是个冰美人儿,林芷萱接过夏兰递过来的檀木匣子,递给了李氏,含笑道:“好,妹妹且坐吧。”
李侧妃谢过,自回去坐了。
刘夫人跟齐夫人却是面面相觑,见林芷萱依旧没有叫外面的人进来的意思,也值得先上前来问安,让外头那几位再在寒风里等上一等了。
刘夫人因着进府时间比齐夫人早,便先一步上前来给林芷萱请安,林芷萱也与她们说了几句话,一则,暖这二人的心,好让其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算是给她们些优待;二则,也仿佛故意让外头的人多等些时辰。
这一等就是将近两刻钟,孟泽桂想来体弱畏寒,等林芷萱终于命人请他们几个进来之时,五人无不冻得唇色发紫,指甲发青。
孟泽桂站在最前头,与坐在主位上的林芷萱遥遥相望,林芷萱不说话,孟泽桂却也只得先给林芷萱行了蹲礼请安,林芷萱却不让起,只是略显诧异道:“呦,诸位姐姐这是来做什么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孟泽桂强撑着道:“妾身等特来拜见娘娘,给娘娘请安的。”
林芷萱挑眉道:“是吗?我只当是大婚那日夜里就算见过了呢。况且,我瞧着这时辰,也已经过了来请安的点儿了,只当姐妹们就不来了呢。”
孟泽桂笑着道:“娘娘说哪里的话,是妾身身子不好,冬日里向来不出来走动,更不见风,昨日又舟车劳顿,身子着实乏了,故而迟了些,还望娘娘赎罪。”
林芷萱冷笑,这一番说辞,便是拿到王爷那里,也是说得通的。
林芷萱含笑道:“若是实在不能过来,姐姐只需派人过来通传一声不能过来就好了,我也不是那样不通情理的人,自然体恤姐姐。可是既然能过来,那想来就是没有大碍,早来一会儿,晚来一会儿又有何区别?何故非要迟了呢?”
孟泽桂被林芷萱一噎,一时说不出话来,林芷萱却不再理她,只看向旁人:“孟姐姐因身体不适而迟来,我自然该宽宥,冬梅扶孟侧妃起来,赐座。”
其他几人见孟泽桂起来,也要起身,林芷萱却厉色看向那四人:“你们呢?也是身子虚弱?吹不得风?”
一句话问得众人,身子一颤,连孟泽桂的膝盖都是一软,那四人见林芷萱动怒,只得跪了下去:“妾身不敢。”
李婧却忽然抬头,看着林芷萱道:“娘娘好大的气势,不过是迟了这么一时半刻,难不成还要打杀我们吗?连宫里的妃嫔向皇后娘娘请安,迟来个一时半刻,皇后娘娘都会宽宥饶恕,娘娘初来王府,就要这么毫不留情吗?家和万事兴,我劝娘娘,略略收敛些,这里毕竟是王府,别净带来些穷乡僻壤里的彪悍民风。”
这话连秋菊听了都气,林芷萱却含笑瞧着她道:“妹妹说得有理,若是下雨下雪,路不好走,或是谁当真有个身子不适,哪日请安来晚了,我自然不会计较,只是今儿不是寻常的请安,毕竟是第一日拜见,若是今日都能晚,那日后岂不是就不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其实与我来说,姐妹们来与不来都无所谓,我又不是一日见不着你就睡不安寝食不下咽,天天想着你,不过是皇家规矩大。既然嫁进了王府来,这规矩我便不能不守。
日后掌了权,主了事,也不能不多提点着你们去紧守着王府的规矩。”
孟泽桂听着林芷萱这话,只觉得胸口发闷,忍不住咳了两声,满脸通红。
林芷萱这才道:“孟姐姐怎么了?秋菊,快给孟姐姐倒杯热茶来。”
孟泽桂接了茶,谢过了林芷萱。
才刚喝了一口,林芷萱便又笑着问她:“妹妹初来乍到,不十分懂这王府里的规矩,王爷交代过我,遇事多请教姐姐,此番,妹妹倒是想问姐姐,这不敬王妃,目无尊上,在咱们王府里,是该当如何处置的呢?”
孟泽桂闻言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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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冷眼瞧着孟泽桂咳得满面通红,说不出话来,只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林芷萱只道:“孟侧妃身子不适,叩拜奉茶之礼就免了吧,顾妈妈,请两位嬷嬷扶着孟侧妃回房休息。孟姐姐身子如此虚弱,这段时间,王府里的事就姑且不要劳烦孟侧妃了,好生请大夫给孟侧妃调理调理身子。”
孟泽桂心中大惊,急忙忍着咳嗽,道:“可是娘娘,王府中的事千头万绪,臣妾只怕娘娘一时难以顾全。”
林芷萱瞧着忽然又能说话了的孟泽桂,却依旧淡淡笑着:“我听闻在孟侧妃掌家之前,王府后宅的琐事都是蔡姐姐打理的。”
蔡侧妃闻言身子一颤,刚想张嘴推脱。
林芷萱却截断了她的话,继续对孟泽桂道:“有蔡姐姐和刘管家在一旁帮着我,想来出不了什么大乱子,若是实在有什么不懂的,我也可以不耻下问,去请教孟姐姐呀。孟姐姐安心养病,就不要再操心这个了。这些年孟姐姐身子一直未愈,不能为王爷开枝散叶,焉知不是劳心太过之故呢?”
孟泽桂尚且不甘心,却实在被林芷萱辩得哑口无言,只得先回去,以谋后事。
瞧着孟泽桂走了,林芷萱才复又看着地上跪着的那四人,方才冻了她们两刻钟,如今又跪了这半晌,想来教训也够了,林芷萱没有再咄咄逼人,只给秋菊使了个眼色,秋菊上前站了一步:“诸位夫人拜见王妃。”
那四人此刻,却不得不也对林芷萱行了跪拜大礼,复又奉茶,毕竟孟泽桂如今已经不在了,她们四人失了主心骨,也不敢太嚣张。
只有周夫人,她虽然进府比李婧早许多年,但是也不过只是个侍妾,家境又远不及李婧,故而竟然要排在李婧后头,她也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千金,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就连孟泽桂都是想来宠着她,如今方才在外面受了那一场冻,她差点气得冲进来,林芷萱在里头慢条斯理的说的话,她都听见了,林芷萱明明就是故意的,与那两个贱妇,哪里来得那么多话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原本心中就不甘,走近一瞧,又见林芷萱如此的美貌,再想起王爷对她的与众不同,她更是气恼,奉茶之时,故意泼了林芷萱一身。
心中暗道:你不是爱穿新衣裳吗?那我就让你穿个够。
在座众人都是大惊,没想到周氏竟然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周夫人却连忙道:“呀,妾身罪该万死,方才在外头手冻麻了,一时失手,还请娘娘恕罪。”
可眉眼间明明是窃喜。
林芷萱拧眉,秋菊几个连忙服侍林芷萱去里屋换衣裳,这么冷的天,可千万不能着凉了。
秋菊冬梅几个手脚麻利地给林芷萱换衣裳,夏兰一边给林芷萱找换洗的衣裳,一边心疼地道:“好在她们进来的晚,茶已经放得有些凉了。要不然若是烫到了那还了得?这么厚的衣裳裹着热水,那不是要把皮都撕掉了。”
秋菊更是生气,对林芷萱道:“姑娘且饶了她,一会儿看我的。”
林芷萱瞥了秋菊一眼,生怕她惹出什么乱子来,自己护不住她,只嗔道:“我没有大碍,不过湿了衣裳,你可不许胡闹。”
秋菊不甘道:“我不过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难道娘娘还想纵她?娘娘放心,我有分寸。”
林芷萱只得无奈地摇头。瞧着秋菊领着冬梅两个就先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兰扶着林芷萱换了件衣裳出来,外头的众人都在等着,满面担忧。一则是担忧林芷萱,二则是担忧周氏,虽然才只来了三天,但是,在座的哪一个看不出林芷萱是个厉害角色,她竟然还往枪口上撞。
就连周氏此番冷静下来,也是有几分心惊胆战,瞧着林芷萱出来,也赶紧上前请罪,再三说了,当真是手滑。
林芷萱含笑瞧着她道:“不碍事,只是湿了衣裳,起来吧。”
秋菊却已经端着茶从外头进来了,立在林芷萱身边,对已经站了起来的周氏道:“周夫人奉茶未毕,请周夫人给娘娘奉茶。”
周夫人瞧了秋菊一眼,只觉得心中一紧,却还是值得走上前去,秋菊将茶杯往她手里一递,效仿周氏方才,一杯滚烫的热茶泼在了周氏身上。
冬日里穿得衣裳厚,一时烫不透,但一旦烫透了,定要掉一层皮,只能赶紧泼些凉水,把这热给降下来。
只听周夫人一声惨叫,摔倒在地,秋菊也是急忙慌张道:“都是奴婢不好,只是茶水太热,奴婢一时手滑,可有烫着夫人?冬梅,快取凉水来,一会儿可就晚了。”
冬梅早有预备,一盆冰凉的雪水泼在了周氏身上,周氏又是一声惨叫,已经是惨不忍睹。
林芷萱拧眉,这成何体统,即刻便命人送了周氏回去。
李婧却是坐不住了,起身了道:“娘娘不是最重规矩的吗?娘娘的侍女却竟然敢烫伤周夫人,此事又该如何处置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微微挑眉看了她一眼,复又看向蔡侧妃,道:“蔡姐姐以为呢?我初来乍到,尚且不懂这许多,若是蔡姐姐也觉着她该罚,我自然不会偏袒于她。”
蔡侧妃呼吸一紧,复才和颜道:“国法不外乎人情,娘娘宽宏,适才宽宥了诸位妹妹请安迟来,也宽宥了周氏烫伤王妃,周氏之事自然该效法。若是严惩了娘娘的侍女,那周氏又该如何呢?”
李婧双拳紧握,再无话可说,却只移开了话题道:“娘娘只来追究我们,殊不知今日,还有一个不来的呢?她又当如何呢?”
这说的是乌兰公主,林芷萱也是心中起了涟漪,便对秋菊道:“你去看看乌兰侧妃为何没来?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秋菊应了,即刻便去了。
林芷萱心中忽然有几分不好的预感,果然秋菊去了半晌不会,待回来时,已经满脸的惊慌:“娘娘,乌兰侧妃不见了。”
在座众人都是一惊,林芷萱问道:“什么叫不见了?”
秋菊道:“奴婢去乌兰侧妃的住处寻了,不见侧妃,问过屋里的嬷嬷,只说昨夜侧妃只让阿如一人守夜,早晨就一直没唤人进去伺候早起洗漱。
嬷嬷们只当侧妃还没起,方才奴婢去问,她们一推门进去,发现屋里竟然没有人,嬷嬷今早也不曾见人从乌兰侧妃的屋里出去过。那只能是,昨夜……昨夜众人都睡着的时候,就不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在座的侧妃姬妾无不窃窃私语,林芷萱拧眉,先让众人回去了,却留下了蔡侧妃,又命秋菊去请刘义过来,吩咐他先在西山别院里找找,说不定只是乌兰公主在屋里闷得很,去花园里散散心罢了。
众人都散了,林芷萱却看向蔡侧妃,复又命人给她重新上了一杯热茶。
林芷萱是知道秋菊的行事的,若非十分确切,她也不敢那样来回禀,况且她方才去了那么久,定然是都找遍了的。
林芷萱与蔡侧妃道:“蔡姐姐对此事怎么看?我尚未正式见过这位乌兰侧妃,姐姐与她可相熟?”
蔡侧妃见问心中思绪百转,她虽然不想进这红尘中,可是林芷萱如今却非要用她,她一时也挣脱不得,况且林芷萱是这府里将来的主子,她虽然无意讨好,但是也绝不想得罪。
她如今初来乍到,若有能帮得上的,蔡侧妃也不想藏私。况且一朝天子一朝臣,她做不来天子,却深谙为臣之道,孟泽桂素来喜欢大事小情都握在手里,不容她人置喙,可林芷萱却仿佛是个善用人的。
在孟泽桂手底下,蔡侧妃只需安安稳稳地隐居就好,在林芷萱手下,难免要多劳一分心力了。好在蔡氏也不是个庸懦无能,没有眼力心计的人。
“乌兰公主来王府时方满十岁,不通世事,况且又是那样的身世,从来不与后府的姬妾来往。对王爷也颇为仇视,甚至年幼时还有许多非常之举,她们主仆两个又是草原上长大的,身强体健,甚至还会些拳脚,这后宅的妇人,都对她们敬而远之。什么规矩礼节,都是全然不顾的。
直到后来,在王府里的时间久了,也是过了十来年,才略略好些,只是乌兰依旧性子冷僻,但是却会时不时的与王爷说说话,王爷也曾经多次带她出府游玩,至于所去之处,妾身就不等而知了。
只是这许多年,妾身倒是与乌兰公主也有过几次机遇。她从小在草原长大,无拘无束,实在是个很好的丫头,心地纯良,却也颇读了些书。只可惜这连年的战事,才致她小小年纪就经历了那样许多可怕的事,难免性子冷傲倔强些。对中原的人物都颇为疏离,始终有些化不开的心结。”
林芷萱听蔡侧妃缓缓说着,她虽然言辞迂回,并未细说端详,但是林芷萱还是猜到了几分,林芷萱肃然道:“难道那丫头还想过要趁乱逃回蒙古不成?”
蔡侧妃听着林芷萱的言语,总觉着她无论从神韵情态上,还是言谈举止上,都根本不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蔡侧妃有几分晃了神儿,一时来不及回答。
林芷萱却只当她被自己一语道中,说不出话来,正要再问,刘义却已经来了,身后连肃羽都惊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如今并非待嫁的女儿,不能见外男,只是毕竟她年纪尚轻,若是如蔡侧妃一般年纪,便连帘子也不必放了。但为显矜持,秋菊还是催着林芷萱进了内室,命人放下了帘子,请人进来回话。
刘义道:“回禀娘娘,奴才已经派人在别院里四处寻找了,但是,至今并未察觉乌兰侧妃。”
林芷萱道:“昨夜守门的小厮是谁?可有察觉有人进出?”
肃羽一脸焦急道:“不曾,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肃羽咬了咬牙才道:“只是西山别院后花园临山而建,山势险要,并未修后墙,那里或可通人。”
后山高石林立,山势险要,一般并无人去,但是却唯有一条小路,肃羽曾经带着阿如从那里走过,想来也只有阿如一人知晓,此番肃羽只觉得心乱如麻,她定然是领着公主,从那条路走了。只是她疯了吗?
外头可都是天花呀,如此一去,怕是凶多吉少,况且是他们两个女儿家,便是身上有三强两腿的功夫,也不过只能对付后宅妇人,若上了外头去,怕是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
林芷萱拧眉道:“这样的地方,竟然没有人守着吗?”
刘义道:“娘娘,西山别院从来没有一下子住进来过这么些人,一时人手不足,况且昨日娘娘命奴才派人去西园帮着制药,只能抽调了一部分护卫小厮。况且那边山势着实险要,如今外面又都是天花,奴才是在不曾想竟然会有人要往外走啊。”
肃羽对林芷萱作了一揖,道:“还请娘娘速速派人离府去寻吧。”
刘义急忙道:“不可!一则,王府人手不够,二则,今晨才传来消息,皇后娘娘薨逝了,京中的天花已经泛滥开来,死伤无数,越来越多的难民逃了出来,好生留在府里尚且不能保万全,外头这样乱,若是出去寻人,十个八个小厮根本不顶用,若是派出更多的人去寻,这些小厮,还让不让回府,若是染上天花该怎么办?娘娘不得不考虑呀。”
肃羽冷声道:“难不成就任侧妃流落在外?王爷回来该如何交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刘义见肃羽动怒,也不敢再多言,只是朝着林芷萱伏低了身子,显得越发恭谦,一切还要都听林芷萱的示下。
林芷萱方才却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只先问刘义:“你说皇后薨逝了?”
刘义躬身道:“是,是昨儿晚上的事。”
谢文佳死了?
谢文佳竟然死了,她没有当上太后,而是在昨夜就死于了天花。
林芷萱只觉得嗓子有些干:“那王爷呢?”
肃羽道:“王爷传一切安好,娘娘勿念。”
林芷萱这才点头,见肃羽既然在,便索性把自己担忧地楚楠雪安之事连带着问了一遍:“京中天花肆虐,那你们可知道庄亲王府和武英侯府的人可都避出来了?”
见林芷萱不问乌兰公主和阿如失踪的事,反而问起这些琐事来,心中有几分烦闷,却也值得耐着性子答着:“庄亲王府的人连夜去了承德,武英侯府的人启程去了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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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缓缓点头,如此甚好,她终于可以放心些了,这才想起眼前的事来,看向蔡侧妃:“乌兰侧妃之事,蔡姐姐觉得该怎么办?”
蔡侧妃忽然被点名,又是一惊,急忙回神,却也有几分犹豫道:“这……妾身觉着刘管家言之有理。”
林芷萱也做此想,便点头道:“如此也罢,王爷那边由我来说,只是这堂堂王府别院,丢了个人竟然这般的简单,那若是有人想进来呢?况且如今外头乱得很,无论如何要加强府中的防备,再不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刘义躬身应着。
肃羽心中一紧,上前一步道:“娘娘?难道王府中丢了个侧妃,娘娘竟然就放任不管了吗?”
林芷萱略有几分诧异地抬头,看向了肃羽,虽然隔着帘子,但是林芷萱也能隐约看到外头那男子俊俏的面庞,还有那一脸的焦急。
林芷萱一句话都没有说,只那样静静的瞧着他,半晌,肃羽都不为所动,依旧是躬身请命的姿态。林芷萱心中有了几分犹疑,在这敬王府自己总归是初来乍到,弹压几个女子尚可,可肃羽于魏明煦和敬王府却非同一般。他是魏明煦的心腹,此回这样的阻止自己,无论是他的意思,还是魏明煦的意思,自己都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好半晌,林芷萱才缓缓点头道:“肃大人说得也有道理,那便请肃大人小心挑几个出过天花的出去寻寻吧,但是只此一日,若是今日找不到,想来明日便已经走远了,再寻就更是无望了。”
肃羽眼眸一亮,又对林芷萱作了一揖,赶紧去了,林芷萱却还没吩咐完,只得对刘义道:“那些小厮回来的时候,衣裳全都烧掉,在门房里用掺了醋的水沐浴过之后才准再进府来。”
刘义躬身应着,自也去了。
从京城逃出来的难民越来越多,阖府的人都很是焦心,林芷萱既然从孟泽桂处揽了这差事来,只这一日,别院里来来往往大小事情也有十余件,蔡侧妃从旁指点着,林芷萱上手很快。这一来二去,二人之间也越发亲密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肃羽去寻了一日,果然大海捞针,垂头丧气地回来,却又得到宫里的消息,回了京城。
次日,侧妃姬妾们来请安,再无一人迟来,行事也十分恭谨,只有孟泽桂和周氏告了假,说是着了风寒,林芷萱体恤,特意派人去西园请了大夫来照看二人的病。
大夫与林芷萱一一回禀了病情,果真是病了,并无虚报,林芷萱便只让大夫好生照看着些,也免了二人的晨起请安。
林芷萱日日问肃羽宫中情形,肃羽只道:“诸位王爷为保国家安定,暂且瞒住了皇上太子的病情,对外只报无碍,实则解释危在旦夕。领侍卫内大臣王景生已经派人封锁了禁宫,九门提督左大人也在皇城之中加强了布防。朝中局势很是复杂,臣不久在内宫,只是听王爷吩咐办事,也不知端详。”
林芷萱点头,继而又问:“宫中既然已经如此布防,你如何还能进得去与王爷传递消息?”
肃羽道:“如今毕竟天花横行,就是军中也人心不稳,总有机可乘。”
林芷萱这才放心,又问了些琐事,嘱咐了若是王爷问起该如何答云云,才命肃羽离去。
自从有了前两翻教训,那些侧妃夫人们都还安分守己,倒是再没闹出什么花样来,不过这个抱怨一下菜不好,那个埋怨两句炭不够,若是闹起来,林芷萱也不过是让秋菊过去呵斥两句,就止住了。
夜深了,林芷萱已经躺下,今夜给林芷萱守夜的是夏兰,才要睡着,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林芷萱豁然惊醒,只来问夏兰:“怎么了?”
夏兰道:“娘娘先别起来,小心冻着,我去瞧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兰先去点了灯,又去开了门,却不曾想竟然是顾妈妈,顾妈妈也是今夜守夜,却是在外头的耳房,给林芷萱守着院门,和预备着夜里喝水,还有明早洗漱的水的。
夏兰见顾妈妈过来,也是吃惊,只问:“妈妈怎么过来了?”
顾妈妈道:“我要见娘娘。”
夏兰见顾妈妈一脸惶急,也不敢耽搁,只赶紧让她进来。
林芷萱听见是顾妈妈的声音,已经披了衣裳起了身,撩开了帘子:“顾妈妈出什么事了?”
夏兰瞧见,急忙上前给林芷萱披上了狐皮披风,帮着挂起了帘子。
顾妈妈道:“娘娘,刘管家求见,在外头候着,说是乌兰侧妃回来了。”
林芷萱一惊:“什么?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怎么回来的?”
顾妈妈道:“刘管家没与我细说,只能面见娘娘,跟娘娘才能说得清楚。”
林芷萱料定事情不简单,否则以刘义那样聪明的人,也不会慌张到深夜来打扰自己,便即刻让夏兰和顾妈妈伺候自己更衣。
林芷萱只穿着家常的衣裳,随意挽了个髻,不多时便请了刘义进来,却立起了屏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让顾妈妈出去,只留夏兰一个贴身伺候。
刘义才道:“娘娘,适才小厮来报,有人敲门,竟然是阿如抱着乌兰侧妃回来了,但是乌兰侧妃染上了天花,已经病重,奴才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是否要将人抬进府来,还请娘娘示下。”
刘义小小听着里头的动静,他实在不敢但这个责任,肃羽这个时候又不在府里。若是他将人弄了进来,日后天花传染了旁人,他罪无可恕,若是不把人放进来,那又是魏明煦的侧妃,他着实也担不起罪责,他只能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抛给林芷萱。
林芷萱和夏兰俱是一惊,林芷萱复又想起那日肃羽的请命,思忖半晌,才道:“我听蔡侧妃说,后花园东北角有个荒废已久的暖阁?”
“娘娘……”刘义和夏兰都不曾想林芷萱竟然要接她进来,皆是惊慌地唤了林芷萱一声。
林芷萱却道:“若在外头,找不着自然并无办法,可既然人走投无路又回来了,也没有不收之礼。只是对外不许透露一丝风声,免得引得阖府惊慌,只说被抓回来了,关在暖阁,任何人不许靠近,后花园也不许有人再去。
吩咐几个染过天花的丫头在那边帮着阿如照看,小厮日日送饭去。夏兰,西院那边的药已经制出来了,日日给乌兰侧妃送去,她刚染病不久,又还年轻,或许有救。若是丢弃不管,那便当真是可惜了她这条性命了。”
刘义闻言,也值得应着,道:“娘娘宅心仁厚,奴才遵命,这就去办。”
瞧着刘义出去,林芷萱却再也睡不着了,对夏兰道:“夏兰,明日你去各位侧妃姬妾处传话,外头天花闹得厉害,晨起请安就免了,各人好生呆在自己屋里,不要轻易出去走动了。只是乌兰侧妃的事,你也不许再对旁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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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这件事便震惊了王府。
孟泽桂的贴身大丫鬟惠儿回道:“是呢,奴婢去打听了守门的小厮,说是昨晚上半夜回来的,刘管家问了王妃娘娘,就将人给关到暖阁了。”
“她是为什么逃了?又为什么回来了呢?”孟泽桂喃喃自语,才要强撑着今儿去给林芷萱请安,顺便问些端详,却不想,夏兰竟然一大清早来传话,说晨昏定省免了,还让各房中人不许走动。
如此一来,更是引人遐想,有的说乌兰公主是偷跑出去会情人,结果被抓了回来;还有的说她是奉了王爷的密令出去做什么周密之事,如今回来,是被保护起来了;还有说她根本就不是自己跑出去的,而是被人劫出去的,林芷萱将她关了起来是要重罚……
一时间众说纷纭,却无人感想她竟然染上了天花。实则是不敢相信林芷萱竟然会将染了天花的人放进府里来。
而于林芷萱而言,她一则是着实觉着那女子可怜,心里也佩服她那样一个卓尔不群的女子,总觉得任她暴尸荒野太过可惜。二则是那药,那药已经制成了,只是也总没有个试药的人,林芷萱也不知道如今他们制得的这个药与前世是否一样有奇效。
林芷萱正打理着这边的琐事,因着乌兰回来,王府里上上下下一饮一食更要谨慎。
冬梅忽然进来回禀:“娘娘,阿如吵着要见您。”
秋菊急忙道:“那怎么行,她是在那里伺候乌兰侧妃的人。”
林芷萱瞧着秋菊的样子,仿佛是已经知道这事了,想来是她不肯给阿如通传,阿如才辗转求人找到冬梅的吧。
林芷萱问:“可知道是因为什么事要见我?”
冬梅道:“好像是因为乌兰侧妃不肯吃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什么?”林芷萱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思忖了片刻,继而道,“好,让她来吧。”
秋菊还想拦着,但是看林芷萱心意已定的模样,便也不好再说,只跟着冬梅去了,要给阿如好生的沐浴更衣。
等林芷萱见着阿如,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阿如比林芷萱初见时消瘦了许多,眼窝深陷,带着乌青,仿佛好几天没有睡个安稳觉了,阿如一见着林芷萱,即刻便给林芷萱跪了下去,然后磕了个头:“阿如谢娘娘肯收留公主。”
林芷萱让夏兰先扶她起来,才问道:“阿如,你可愿跟我细说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阿如低垂着眉眼道:“公主……公主想回蒙古去。”
林芷萱显然猜到了,也不打断她,只听她慢慢道来。
“公主一直想回蒙古,我们是战俘,是被你们抓来的,关在那个花园里,虽然你们的花园很好看,可是跟我们的草原是没法比的。公主是生活在草原上,从小骑马叼羊长大的,可是被关在在那个小院子里,快二十年了。
娘娘不知道,这已经不是公主第一次出逃了,可是王府里有侍卫把守,我和公主根本就逃不出去。那天我回去,公主就跟我说,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公主把一步步都安排好了,可是,我们跑出去之后,遇见了一大批从难民。
他们瞧着我和公主衣裳干净,就来抢我们的行李和银两,我实在打不过她们,保护不了公主,东西都被抢了去。我劝公主回来,可是公主就是不听,外头那么冷,连个挡风的地方都没有,我们跟一堆难民挤在破草棚子里,第二天公主就开始有些发热,可还是撑着往西走。
再后来,公主就病倒了,她身上开始跟那些人一样出痘,我害怕了,可我又没有药,没有吃的,没有钱,我只能背着公主,又回来了。可是到了府上,我敲门,他们见公主那样,竟然关着门不让进,说我们根本就不是王府的人,而是外头的难民。还将我们赶开……”
林芷萱挑眉,她倒是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段。
“我抱着公主无处可走,不停地砸着门,在门口等了一个时辰,他们才开门,说是娘娘下令,让我们进来的,还每日送来饭和药。我想公主终于有救了,可是等公主醒了,发现又回来王府,公主竟然不吃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们那个糊涂公主,现在一心想死,她不想活了。求求娘娘,娘娘最是好口才,娘娘帮我去劝劝公主吧,求公主不要死,赶紧吃药吧。”
说到最后,阿如又跪了下来,哭着求林芷萱。
林芷萱拧眉道:“你们公主为什么非要死不可呢?”
阿如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公主就是糊涂,我也不知道她成天都在想什么。娘娘您有本事,求求你劝劝公主吧。”
阿如是个心眼直的,这林芷萱素来知道,她心中没有那许多弯弯绕,自然参不透乌兰公主的心事。
秋菊听到此刻却再也不能释怀,只上前道:“娘娘千金贵体,怎么能轻涉险境?你知道你们家公主得的是什么病吗?竟然敢叫娘娘去见公主?”
阿如直给林芷萱磕头:“求求娘娘了,这天花也不是谁都染上的,我也从没生过天花,可是我伺候侧妃这么久了,也没染上天花,不会那么怕人的。求求娘娘,求求娘娘救救我家公主吧。”
阿如一个劲儿的磕着头,额头都已经磕得通红,她是个实心眼子的人,林芷萱看着也不忍,让秋菊扶起她来。
阿如却不许,直跪在那里给林芷萱磕头,秋菊去拦,奈何阿如力气大得很,秋菊根本拗不过她。秋菊气恼道:“你家公主是死是活跟娘娘有什么关系?你就是把头磕烂了,娘娘也不可能会以身犯险的!你在这里发什么疯,再不起来,让人将你打出去了。”
阿如仿佛陪秋菊的无情泼了一头的凉水,整个人忽然间顿住了,阿如愣了一阵,才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林芷萱又道:“公主有一块银子,我也不知道公主从哪里得了一块银子,公主就每天看着那块银子,不吃饭也不吃药了。娘娘,您去劝劝公主吧!整个王府里能救公主的只有娘娘了。”
“银子!”林芷萱终于拧着眉头出了声。
阿如连连点头道:“是,银子,一定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银子,一锭银子。
林芷萱在心中默念了两遍,忽而缓缓道:“好,只是我如今这里忙着,你先回去,我晚些时候过去瞧瞧她。”
阿如听林芷萱如此说,只当林芷萱一诺千金,急忙又磕了一个头,然后走了。
秋菊见状却是松了一口气:“终于把她哄走了。”
林芷萱瞧着阿如的背影,却若有所思,并没言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又是一日过去了,肃羽不在府中的时间越来越长,魏明煦那里的局势怕是越来越紧了。
外头的云越压越厚,天黑得也早一些,林芷萱坐在窗前的炕上隔着明纸的窗户看着外头的天:“秋菊,明儿会下雪吗?”
秋菊瞅了一眼:“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林芷萱点了点头,却忽然起了身:“夏兰,你随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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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秋菊和夏兰都是一愣,素来林芷萱出去多是叫秋菊跟着的,如今夏兰也不敢多问,只是恭敬的与秋菊冬梅一起,给林芷萱换好了衣裳。
秋菊似是想问什么,林芷萱却道:“让他们准备浴桶,我回来想沐浴。”
“哎。”秋菊点头应着了。
夏兰已经提了灯笼,跟着林芷萱出了门。
夏兰是个素来不多话的,一路上只默默跟着林芷萱,并无她话,却只觉着这路走得不对,怎么竟是朝着后花园去的。
夏兰心中思绪百转,没敢开口询问,直到了东暖阁门口,林芷萱才命夏兰去敲门。
夏兰踌躇了片刻,终究没有忤逆林芷萱,自上前去敲了敲门,里头的人问:“这么晚了,是谁?”
夏兰看向林芷萱,林芷萱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答话,夏兰才道:“是王妃娘娘,过来探望乌兰侧妃。”
只听着里头的人“呀”了是一声,似是吃惊,继而赶紧开了门,是个府里的老嬷嬷,她虽然还不曾见过林芷萱,但是只瞧着身量做派,还有这灯影下的姿容,王府中怕是除了那位刚过门儿的王妃,再没有哪一个女子能是这般模样,而且她还不识得了。
老嬷嬷瞧着林芷萱的模样,也是喜欢,却也心疼她,只赶紧道:“娘娘怎么能到这里来?小心染上这不干净的东西,娘娘还是速速回去吧。”
林芷萱瞧着这老嬷嬷面容慈善,对她也是当真关心,脸上也不禁柔和了几分:“嬷嬷不必担心,我只是来瞧瞧乌兰侧妃,她如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嬷嬷满脸的心疼,道:“娘娘真是菩萨心肠,佛祖必会保佑娘娘逢凶化吉的。只是这乌兰娘娘起先吃了药,好多了,可醒了之后,就又不肯吃药了,如今,唉,也不知还能不能救得活。”
林芷萱含笑点头应了,道:“我进去瞧瞧。”
“哎。”那老嬷嬷应着,复又锁了门,阿如早已经听见响动出来,领了林芷萱进去。
屋里头很是昏暗,也不怎么暖和。
林芷萱拧了眉头,对阿如道:“这儿炭火烧得不够旺,明儿让小厮再多填几篓炭来,多燃几个炭盆,这天花喜寒怕热,故都在冬日里发作,春日里就不药而愈了,若是这屋里暖和点,对她对你们都有好处。”
阿如点头:“我记住了。”
林芷萱对夏兰道:“你去外头等着我吧。”
夏兰知道林芷萱是心疼她,怕她染上天花,可是林芷萱都不怕,她又怎么能退却,只不肯走:“娘娘,夏兰不怕,夏兰要在这里陪着娘娘。”
林芷萱含笑拍了拍她的手道:“我与乌兰公主有话要说,你在这里不方便。”
这个理由夏兰终究是无法辩驳,只得点头应着,退了出去。
林芷萱走到了床前,第二次见到了那个异族女子,她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昏黄的烛光下,那样的苍白憔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阿如取了津了醋汁的帕子给林芷萱捂着口鼻,又取了椅子来,放在床边,让林芷萱坐了。
阿如上前轻轻摇醒了乌兰:“公主,公主,王妃娘娘来看你了。”
乌兰缓缓地睁开眼睛,瞧着坐在她床前的林芷萱,似是有几分诧异,可继而,唇角带了一丝浅浅的轻笑,颇有几分嘲弄的意味,乌兰咳嗽了几声,才继续对林芷萱道:“娘娘终究还是来了。”
林芷萱闻言,也是淡淡一笑,会心地结下了围在口鼻处的布。阿如一惊,急忙道:“娘娘,您围着。”
林芷萱含笑道:“你也出去吧,我与你家主子说说话。”
阿如看了看林芷萱,复又看了看乌兰,乌兰对阿如点了点头,阿如终究退了出去。
乌兰盯着林芷萱,似叹似笑地道:“娘娘当真天姿国色。”
林芷萱淡淡一笑,却并没有与她客套什么,只是问道:“你为何要逃?”
外头世道如此之乱,连王府都乱了,乱到能让她轻易逃出去,那外头有多危险,她不知道吗?况且,她的父母部众,十几年前都已经死了,蒙古早已经忘了还有这样一位乌兰公主,即便是当真有幸回到了蒙古,她也早已经不再属于哪里了。
乌兰听着林芷萱的问话,眼神渐渐飘远,似有些茫然,继而却笑了:“许是我当真在这个鸟笼子里活够了。”
林芷萱瞧着闭目冷笑的乌兰,却并没有打断她,只听她歇了半晌,才慢慢继续道:“他去争皇位去了,可是你知不知道,其实他并不是真心喜欢那个位置的,其实他与我一样,向往的也是天高云阔,他只有在外头游马骑射的时候,脸上才会有一丝的欢喜浮现。他最厌恶的就是你们的那些勾心斗角,但他还是去争了,去学着与那些人一样的勾心斗角,只是因为他觉着,只有他坐上了那个位置,这个朝廷中,才能少一些勾心斗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我与他还是不一样的,若是他争上了,我会被迫被关到一个更狭隘的笼子里,规矩,方圆,会一步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在这里,我还能偶尔出去走走,看看蓝天白云,碧波绿草,可是到了那里,呵……我宁愿自由自在的,哪怕再多活一天,都不想一辈子去苦熬着那种日子。”
林芷萱微微挑眉笑了笑:“那让我去苦熬着,岂不更好?你又何苦费尽心思,让阿如把我骗来,想要害我的性命呢?”
那些话,虽然还是如同阿如素日的话语一般稚拙,但是林芷萱毕竟也是与阿如相处过一些时日的,林芷萱知道,阿如说不出那样一番话来。
乌兰听了林芷萱的话,却不害怕,反而有几分如遇知己的痛快,她忽然笑了,继而咳了起来,她忽然想跟林芷萱说话,说尽可能多的话,把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反正自己要死了,自己与她多说些话,说不定能让她也染上天花,何乐而不为呢。
乌兰笑着对林芷萱道:“不,你跟我不一样,你是从小长在这深宅大院里的,你喜欢这样,喜欢规矩。哼,我所不能忍受的一切,恰好是你们最享受的东西。”
林芷萱微微点头:“或许你说得有理吧,但是为什么要害我呢?我与你素不相识,只见过一面而已,我想我并未与你结仇。”
乌兰闻言却是微微一愣,继而淡淡道:“是呀,你何其无辜,何其不幸。可是谁让你偏偏救了他,谁让他偏偏喜欢你。他跟我说,从曲阳他认识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女子,用一锭小小的银子,救了他的性命。可他是我的仇人,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我怎能亲眼见他欢喜,我怎能不将你毁去!如果不是你,他早就死了,我大仇得报,那是多么叫人畅快的事。”
林芷萱闻言却无奈地叹了一声:“真的是因为他是你的仇人吗?还是因爱生妒呢?”
乌兰仿佛被林芷萱扼住了咽喉,一时说不出话来。
“二十年了,乌兰,你真的还不负初心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乌兰瞪着林芷萱许久,那眼神中明明有不甘,明明有恨,明明有万般无奈千般苦,可最终,终究化成了绝望。
乌兰闭上了眼睛,决绝地道:“那又如何,既然他心中没有我,就不是我乌兰图雅的良人,那就只是仇人。”
她的声音,坚定,狠绝。可林芷萱明明瞧见她睫毛不停地颤抖,眼角隐隐有湿意。
林芷萱望着床上那个行将就木的女子,略有些移不开眼:“你还想回蒙古吗?”
乌兰缓缓睁开眼睛,道:“那里已经容不下一个乌兰图雅了,况且,我又是得了这样一个病,怕是尸骨都没人替我送回故乡。我已经吩咐过阿如了,等我死后,便将我烧做灰烬,带回蒙古,找一个有风的日子,洒向草原,如此,我也算是回家了。”
林芷萱默然良久,仿佛想起了别的一些什么凄风苦雨的夜里,久得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吃药吧。如果你能活下来,我答应你,送你回蒙古。虽然没有了自己的部族,但是我会给你一些银子,够你和阿如买些牛羊,或许你会在草原上,寻到你的良人,托付终生,过你们游马牧羊无拘无束的日子,如此,也算不枉此生。”
乌兰怔怔地听着林芷萱给她画的这副蓝图,的确,她何其向往,哪怕做个逐水草而居的普通牧民,但是只要在她故乡的土地上,她可以信马由缰,无拘无束,天高地远任她驰骋。
可是,那不过只是一场梦啊,虽然她梦过千次万次,可梦,终究是要醒的。乌兰嗤笑一声,冷冷地瞧着林芷萱:“娘娘真会说笑,你如何会帮我,又如何能帮我?”
林芷萱默然良久,外头寒风呼啸,仿佛已经下雪了。
“我有一个从小与我一同长大的姐妹,她虽然生于中土,却与你性子颇为相似,从小飞扬洒脱,是我们姐妹几个里头最鲜艳明媚的。她也有自己心中的良人,她甚至为了她的良人迟迟不嫁。可谁能想到后来,却被朝廷选中,嫁去了蒙古和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过几年,蒙古的老汗王死了,她想回家,想回中原来。却因为美貌,被新可汗看中,迫改嫁从前蒙古老汗王的弟弟,一个同样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她不从,一次次逃了出来,却都被抓了回去。
大婚那日,也是一个寒冷的冬日,下着大雪,她用藏好的匕首刺伤了蒙古的新大汗,最后一次逃了出去,却被蒙古骑兵追上,乱箭射死在了雪地里。等我得到消息,派人去寻时,她的尸骨都已经祭了草原上的苍鹰狼群。终究是回不了家了。”
林芷萱有几分哽咽,停了一会儿,才接着道:“乌兰,你失踪那日,我不想派人去追你,或许是因为,我心里隐约知道你的感触,你说我喜欢这深宅大院,或许吧,可是也或许,我也很羡慕你们的天高地远,鹰飞鱼跃的日子。
你既然走了,若是一帆风顺,能重返故乡,那是你的幸运,我也替你高兴。若是不幸遇难,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如你所言,哪怕在外头得了一日快活,也好过在这里头孤独终老。”
乌兰瞧着林芷萱,她一字一句,绝非像是在骗她。乌兰怔住了,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
林芷萱从怀里,将阿如一直在屋里给乌兰温着的药,端到了乌兰身边,林芷萱轻轻舀了一勺药吹了吹,给乌兰递到了嘴边:“喝药吧,若是你能活下来,我派人送你回去,回家去。”
乌兰怔怔地看着林芷萱,泪水盈上眼眶:“你说的,是真的吗?”
林芷萱静静看着她,怜惜地点头:“真的。”
乌兰颤抖着张开嘴,含住了汤匙,苦涩的滋味浸满了口鼻,泪水刹那间落了下来。乌兰一把抓过了药碗,仰头,一饮而尽,然后那样定定地看着林芷萱,脑海中一遍遍闪过:林芷萱是骗她的,林芷萱一定是骗她的。
可是她在林芷萱的眸子里明明看到了无限的心疼与怜惜,和对方才承诺的坚定,仿佛在赌咒发誓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乌兰终于忍不住,丢了药碗,转过身去,背对着林芷萱,嚎啕大哭。
林芷萱瞧着那个虚弱不堪的女子,也是眼眶微红,继而转身离去,推门,外头果然下雪了。
阿如和夏兰见林芷萱终于出来,都十分担忧地上前。
林芷萱瞧着阿如紧张的模样,却淡然一笑道:“不用担心了,你家公主已经愿意喝药了。”
阿如脸上立刻绽露了笑容,直给林芷萱跪下磕了一个头:“谢谢娘娘,谢谢娘娘。”
林芷萱扶她起来,道:“你要好生照看着你家娘娘,若是缺什么,只管让冬梅来与我说。”
“是。”阿如欢天喜地地应着,进去伺候了。
夏兰扶着林芷萱在冰天雪地里,缓缓往回走去。林芷萱看着在一旁小心翼翼,一边扶着自己,一边给自己打着灯笼的夏兰,心中涌起一阵阵暖流。
楚楠还活着,爹娘如今就在西院,秋菊和夏兰还在自己身边,真好。
“夏兰,人活着真好,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兰不知道林芷萱为何做此感触,只当是见了乌兰公主重病之身,有些悲春伤秋,便赶紧笑着哄林芷萱道:“是,娘娘福寿绵长,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林芷萱含笑握着夏兰的手,回了自己的院子,又与夏兰都用了醋浴,衣裳也都烧了,林芷萱又吩咐自己屋子里的,都先吃几天百草膏,这东西,得了天花的能治病,不得的也能防着,是个极好的东西。
下了一夜的雪,第二日银装素裹,天也晴了起来,孟泽桂得了消息,林芷萱昨夜偷偷去看过乌兰。
“抓回来这么些时日,终于审了吗?”孟泽桂喃喃道。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孟泽桂招来慧儿,轻声在惠儿耳边耳语了两句。
惠儿点头应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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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周夫人那日被秋菊在身上烫起了一片疤,即便是跟大夫要了烫伤的药膏,这疤怕也是好不了了。
周夫人便索性不抹了,哪怕有一身如玉的肌肤又有什么用?在这王府里,最无用的就是这具身子,这么多年,她早就看透了。
于她而言,她还是更在意些看得见摸得着的。
到了晨起的时辰,周夫人叫了数声,她的贴身丫鬟紫儿却始终没有进来服侍,周夫人颇为气恼,连丫头都干对她这样不敬了,可别忘了,自己是毕竟也是皇上赏魏明煦的人。
周夫人讥笑一声,天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魏明煦明明用不着女人,他却总是左一个侧妃,又一个侍妾,不停地往魏明煦身边塞。
紫儿终于进来,周夫人忍不住发了火,呵斥道:“你个下贱坯子,如今若发连你都不将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你死哪儿去了,我叫了你这么些声,你留着一对耳朵是喘气的吗?”
紫儿急忙道:“夫人赎罪,奴婢该死,是方才去给娘娘备洗脸水的时候,听见外头的嬷嬷们在说闲话。奴婢听着十分要紧,就听住了。”
周夫人挑眉道:“什么闲话?”
紫儿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她们说,王爷在京城快不行了,乌兰侧妃那天是连夜回京城搬运财物的,已经跟王妃还有刘管家商议好了,王府最值钱的东西都在东暖阁里藏着呢,由乌兰侧妃守着,昨儿晚上,王妃还过去,与乌兰侧妃商议着王爷一死,就瓜分了那些财务,各自跑人呢。”
“什么?”周夫人一惊,继而自言自语道,“不行!这怎么能行!”
林芷萱在屋里坐着,正听着肃羽给自己回禀京城的事:“娘娘让臣送进宫中的药膏,王爷一直用着,身子并无大碍,只是王爷尚未将娘娘送去的药方公诸于众,一则是这药膏配起来实在是太费功夫,若非林府早有准备,寻常百姓人家根本吃不起这样的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即便是将一百种药草备齐了,要制作次药也是相当的麻烦,即便是宫里也不是人人都能用得上的,故而无法用于救灾。”
林芷萱明白魏明煦的意思,这药也只有宫里用得起,但是只要老皇帝还没有咽气,这药方就不能拿出来,否则,王景生等人定然会拼尽一切将老皇帝救活,那可就不妙了。
林芷萱将药方和药膏送进宫里,也不过是为了让他能自保,也好有备无患,至于将药方拿出来的时机,自然由魏明煦自己把握,林芷萱并没有强求。
毕竟,天花事天灾,这药膏前世也不过能治好三分之一的人,并非就能根治天花。
“王爷问娘娘安好,让娘娘切勿挂念。”肃羽最后又重复了一遍。每回肃羽从宫里回来,与自己回禀魏明煦之事,总会附上这么一句。
林芷萱心中一暖,轻叹了一声,道:“王府中的琐事你就不要事事与王爷回禀了,免得劳王爷费心,只报一切安好便是。”
肃羽应着,林芷萱心中却忽然又是一紧。
他日日让人回禀“一切安好勿念”,与自己日日让肃羽对他回禀“王府安好勿念”,又有何区别?
他真的一切安好吗?
林芷萱终究是忍不住日日担忧他,他在宫里越久,林芷萱的担心就越盛。
秋菊才去给林芷萱取了王府早些年的账簿过来,因着肃羽在屋里,她也不好就这样贸贸然进去,还在门口儿等着,忽然见一个王府的老嬷嬷匆匆忙忙过来,不是旁人,正是守着东暖阁的那个老嬷嬷,她瞧着旁人也不认识,就直奔着林芷萱屋里的桂嬷嬷处,道:“我有急事要回禀王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桂嬷嬷看向正在门口儿跟顾妈妈说话的秋菊,道:“秋菊姑娘,您看这……”
秋菊下了回廊,走到老嬷嬷面前,问道:“什么事呀?娘娘正在里头问肃大人话,怕是要等一等。”
老嬷嬷道:“是周夫人,她正在那儿闹着要进东暖阁呢,如今怕是已经进去了。”
“什么?”秋菊一惊,道,“娘娘不是吩咐了,任何人不许靠近吗?况且东暖阁是从里头锁的门,就是素日来往送膳食都是拿杆子挑进去的,她如何进的去?”
那老嬷嬷焦急道:“姑娘不知道,我原本拦着不让人进,也说明了是王妃下的令,不许放人进来,又说了乌兰侧妃身体抱恙,正在将养,但是那周夫人却不依不饶地闹了起来,口口声声说既然如此,更要要探望乌兰侧妃。
这一闹,也着实扰了乌兰侧妃的清净,侧妃竟然让阿如出来,说既然她要探病,那就让她进来,我这个老婆子又实在拦不住阿如,只得任她开了门,老奴只能赶紧来回禀娘娘了。”
秋菊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一个不安生,另一个也是个胡闹的:“你且等着,我去替你传话。”
秋菊走到门边,瞧了一眼立在帘子外头的肃羽,有几分彳亍,继而,秋菊竟立下了,且耐心等着肃羽与林芷萱将话说完。
秋菊心中细细思忖着,周夫人进了东暖阁,乌兰既然放她进去,若不到她床前好生坐坐,她怎么会轻易放了她出去。这样的两个人,自己又何苦替她们操那么多心呢。
瞧着里头的话已经说完了,但是林芷萱仿佛有些出神,还没有叫肃羽离开,秋菊又瞧了肃羽一眼,心中思绪微转,便抱着那摞账簿走了进去,却并没有多话话,只轻声唤了林芷萱一声:“娘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肃羽看了忽然进来的秋菊一眼,颇为诧异,只是见状,知道秋菊或许有话要回,而自己也跟林芷萱的话也回完了,肃羽向林芷萱告退。
林芷萱点头应了,秋菊小心瞧着肃羽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屏风来,将老嬷嬷方才所讲之事与林芷萱细细道来。
林芷萱也是拧起了眉头,只恨得拍了下桌子:“胡闹!”
只是不知道,这胡闹说的是周夫人,还是乌兰。
“娘娘,眼下可怎么办?”秋菊问着。
林芷萱冷了神色,沉思片刻,道:“你去跟刘义领几个小厮,把周氏和跟她的那个小丫头抓起来,她不是有孝心要去探望么?那就留在东暖阁,帮着伺候乌兰罢。”
“哎。”秋菊应着刚要去。
林芷萱拦住了她道:“把东暖阁里外都上上锁,今夜晚膳前,让王府的侧妃姬妾来我这里请安。唉,这一闹,就瞒不住了。”
“是。”秋菊点头应着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孟泽桂一直在小心听着外头的动静,得知周氏已经进了东暖阁,而老嬷嬷也禀报了林芷萱,又让惠儿出去打听林芷萱那边是什么动作。
只是这番,先来的却不是惠儿,而是已经吓傻了的周夫人,她发丝凌乱,一路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孟泽桂房里,上前拉住孟泽桂的衣衫,就苦苦哀求:“娘娘救我,求求娘娘救我,我不要跟她住在一起,我不要跟她住在一起,求求娘娘救我,娘娘救我!”
孟泽桂不明所以,只先伸手扶她起来:“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幅样子?你且起来慢慢说,若是能帮,姐姐自然帮你。”
周夫人还没有开口,便只见秋菊领着小厮已经冲了进来,周夫人吓得急忙往孟泽桂身后躲。
孟泽桂瞧着秋菊领着人竟然敢这样无理,也不通报就冲进自己的寝殿,也是气得站了起来,道:“你们要做什么?”
复又看着秋菊道:“你便是王妃的丫鬟,可我毕竟是王府侧妃,我的寝殿也容不得你这般胡闯乱闯!”
秋菊瞧着躲在孟泽桂身后瑟瑟发抖的周夫人,却是嘲弄一笑,上前对孟泽桂一番赔礼道歉,之后才慢悠悠地缓缓道:“奴婢是奉王妃之命来请周夫人回东暖阁的。东暖阁的乌兰侧妃身染重病,周夫人有心要去东暖阁长住伺候乌兰侧妃。”
孟泽桂拧眉道:“乌兰病了?什么病?”
秋菊脸上的笑越发的和善,嘴里悠悠地吐出两个字:“天花。”
孟泽桂刹那间变了脸色,直避开了扯着自己衣角的周氏。
周氏瞧着孟泽桂面色煞白的模样,却比她更惊慌,还要上前来纠缠孟泽桂,她已经泪流满面,越发的狼狈:“娘娘,娘娘救我,我不要去,不要去!”
孟泽桂心中早已经大惊,恨不得即刻沐浴更衣,烧了这身儿衣裳,瞧着周氏又要过来,对着秋菊道:“那还磨蹭什么?还不快将她带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菊瞧着孟泽桂那样害怕的模样,这才慢悠悠地又对孟泽桂屈膝行了一礼,道:“是。”
然后给小厮使了个眼色,让将人叉了出去。
好半晌,孟泽桂都没有回过神来,秋菊又对孟泽桂行了一礼道:“王妃娘娘请各位侧妃夫人今夜晚膳前去请安,请娘娘千万别再迟了。”
孟泽桂惊魂未定,一时也没有答复秋菊,秋菊自躬身去了。
等秋菊将诸事处理稳妥,再回林芷萱处回禀时,却发现只有冬梅在屋里。
“娘娘呢?”秋菊问了一句。
冬梅道:“娘娘去西院了,方才大姑奶奶过来请的,说有人从济州过来了。”
秋菊一时猜不着是谁,便对冬梅道:“你且好生在屋里守着,我去瞧瞧。”
冬梅乖巧道:“哎,姐姐去吧。”
这一世见到傅为格,却不曾想,他还不是个牛鼻子老道,还只是个毛头小子。
林芷萱去时,傅为格已经给林鹏海行了礼,他如今身上尚有功名,只是未有实职,林鹏海是济州知府,他一心以为林鹏海召他前来是他仕途上终于有了转机。
他当时知晓这消息时,尚在道观,与一个叫道真的老道在一起,他当时万念俱灰,家人尽丧于天花,自己穷困潦倒,他与道真相识数载,傅为格知道道真是个奇人异士。正打算拜道真为师,出家做个道人。从此与他讲经论道,也好不快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道真早有收他为徒的意思,可是他从前总是不死心,觉着还要再等上一等。可五年过去了,此番他终于下定决心,拜他为师。却不曾想,道真竟然笑了,道:“天道有轮回,从前,我想渡你,你却不从,如今渡你的将是旁人了。”
傅为格不知何意,那道真却哈哈大笑道:“我与你相识五载,虽无师徒之名,却早有了师徒之谊,只是如今,我们再无师徒之份,也是着实可惜。也罢,临了临了,我便也助你一遭。”
说着,便取来笔墨纸砚,写了些什么,装进了一个锦囊之中,交到了傅为格手中。
傅为格依旧不知何意,只要打开着锦囊,道真却笑着制止他道:“不忙不忙,两日之后自有贵人来寻你,这锦囊,就等你见了贵人之后,再行打开吧。”
傅为格当时正是对仕途生平心灰意冷的时候,全然不知道真说的究竟是什么。
只是两日之后,他再去道观,却发现道真已经走了,小道童说,真人云游四海去了,不知何处去,亦不知归期。
傅为格当时只叹,原来是他要云游天下去了,不想带着自己,那日说那样一番神神叨叨的话不过是玩弄自己罢了。
傅为格苦笑,却也为失去这样一位良师益友而深感痛惜,他走得这样匆忙,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过。
他这才想起了那个锦囊,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副药方。
治疗天花的药方。
傅为格不知何意,谁知等他从道观回到家,却发现有几个差人等在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的贵人来了。
进京才行至半路,便听闻京中出了天花。
如今见到林鹏海,进了王爷府,傅为格方觉天翻地覆。
可是,让傅为格最为震撼的,还是道真。
若此番还能回去,傅为格一定要找到道真,天上地下,定然要拜他为师。
林芷萱只看到傅为格,却并没有看到前世傅为格口中的那位神乎其神的道真师傅,心中颇为遗憾,就凭如今年纪轻轻的傅为格,若说化解京城的天花之疫,谈何容易啊。
傅为格上前,对林芷萱躬身行了礼,他以为自己是来见林鹏海的,或者魏明煦的,可是如今王爷不在府中,那他也着实不该见这王妃吧。
傅为格低着头,始终不敢抬头,十分的恭谦,他给林芷萱磕了头,说清了自己姓甚名谁,何等身份云云,言简意赅。
而这些林芷萱都知道,林芷萱关心的却是旁的:“我听闻傅先生早年也曾遭遇天花之灾,后来又在青华洞道观,师承道真真人,而令师道真真人颇通医术,也曾经潜心天花之症的医治。所以王爷本想请傅先生与道真真人一同前来为如今京城的形势出几分力,却不想真人云游而去。不知傅先生可有和良策?”
傅为格心旌摇曳,忍不住微微抬头想要看看眼前的这位王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傅为格心旌摇曳,忍不住微微抬头想要看看眼前的这位王妃。道真是个云游四方的老道而已,在他五年前到青华洞之前,自己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号,即便是青华洞原本的老道们,也不曾听过他的名号。想来不是个十分有名之人,那她如何知晓,或者难道是王爷知道吗?
而那自己呢?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沧海一粟,道真虽然有意,却还没有收自己为徒,这种细枝末节,她又如何知晓?
傅为格只道这世间奇人难道不止道真一个,这敬亲王或许也是奇人呢?他又有些想留下了。
傅为格小心瞥见了林芷萱的面容,只是一阵惊艳,却不敢再看,生怕被林芷萱瞧出他的小动作。赶紧回神道:“师傅临行前曾赐予一锦囊,或可解王爷娘娘之忧。”
夏兰上前给林芷萱取了过来,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张药方,名为龙马丹,是取马齿苋二钱,黄柏五钱,陈年石灰二钱,轻粉一钱,地龙粪三钱,伏龙肝二钱,黄丹三钱,赤石脂三钱熬煮调制而成,着实比百草膏要方便百倍。
只是不知其效如何。
林芷萱不太记得前世是否见过这方子,只是想来定然不如最终傅为格苦心数载调制的百草膏好,但是难得的是,这龙马丹极其易得,对清苦百姓广治天花想来颇有好处。
林芷萱点头,让他且在西院住下,毕竟如今天花之事闹得人心惶惶,也着实不好将他安排在别处。
林芷萱叮嘱了林鹏海几句,又去给王夫人等人请了安,叮嘱大家没事儿尽量别外出。
秋菊这才过来,只跟夏兰打听:“怎么来了个俊俏相公?”
夏兰道:“这就是姑娘命人去寻的傅为格傅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菊点头应着,瞧着林芷萱从王夫人房里出来,才上前来回禀周夫人的事都办好了。
林芷萱点头应着,夏兰却担忧道:“娘娘,您将周夫人放进东暖阁会不会惊扰到乌兰侧妃养病呀。”
林芷萱淡淡道:“有阿如在呢,况且乌兰也不是个好欺负的角色。”
林芷萱拿着这单子,命人去找肃羽,刘义却说肃羽早晨回过自己的话就进京了。
林芷萱点头道:“也罢,只他回来,让他再过来一趟。”
“是。”刘义应着去了。
林芷萱与蔡侧妃瞧了一会儿子账簿,林芷萱瞧不明白的地方也都一一问过,蔡侧妃对答如流,虽然轻声细语的,但是却无一错处。很是个掌家的好手,只是略软糯了些,想来压不住事情。怪不得王府会日渐落到孟泽桂手里。
天短夜长,林芷萱才起身与蔡侧妃歇歇眼的功夫,瞧见她的帕子很是精致,二人说了一会子刺绣,刘夫人和齐夫人两个边已经作伴一起来了,依旧是来得最早的,说怕来晚了耽搁了娘娘吃饭,过来伺候碗筷。
林芷萱含笑让秋菊请了她们进里间儿来说话儿,不用再后堂候着了,又给她们赐了座,两个人受宠若惊地半坐在小杌子上,陪着林芷萱和蔡侧妃说话。
林芷萱起先刚来,对这些姬妾们也都是一知半解,如今日子久了,秋菊各处打听着,自己又从蔡侧妃出得知了不少门道,才知道这些小门小户里的女子也并不是自己进的王府,多是皇上送进来,或是旁的王爷引荐的,魏明煦不好拂诸位王爷的面子,才点头都迎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些姬妾,背后多有些门道,只是那些私自传递消息走漏风声的,或是对王府不忠的,这些年都被孟泽桂一一查了出来,后来,那些侧妃姬妾就都因着各种各样的缘故而死了。留下的这些,要么是安分守己的,要么就是还没有被查出来的。
只是眼前这刘夫人是镇国将军魏明谷当年送进府的,而魏明煦的这位四哥已经死了七八年了。齐夫人是奉恩将军魏明正献给魏明煦的,但是如今这位十三爷也是重病缠身,却连个郡王都没有熬上,也是郁郁不得志,故而这两位夫人也是着实被人看轻。
眼瞧着天色暗了下来,侧妃姬妾们也三三两的来了,林芷萱却只让在外头奉了茶,没让进来,只随意问了齐刘二人最近吃得住的可还安好,有什么身子不适云云。
二人赔笑答着,又奉承起林芷萱来。
林芷萱心中却无意于此,她倒是担心起魏明煦来。
肃羽进京这快一整天了,怎得还没回来。
众人陆陆续续来齐来齐了,已经坐在后堂上开始说话。
李婧脸色有点发青,只来问孟侧妃:“乌兰侧妃当真染上了天花?这不可能,王妃怎么能把染了天花的人接进府里来?还不赶紧赶出去!若是为此再伤了王府里其他人的性命,她但带的起吗?孟姐姐应该把这事儿告诉王爷!”
“什么事儿要告诉王爷呀?”林芷萱由蔡侧妃扶着,身后跟着齐刘二人从里间儿出来,瞧着她们嘁嘁喳喳闹哄哄的一堂人,有的惊有的怕,有的慌有的怒的。
孟泽桂也有几分按耐不住,毕竟她昨日可是与周夫人面谈了那许久,况且自己又向来体弱多病,若是乌兰当真染了天花,她怕也是逃不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况且她住的地方离后花园这么近。孟泽桂方才就有些坐立不安,手里绞着帕子,听李婧在那絮叨,也没听见多少,如今终于见林芷萱终于出来,直站起来了,道:“娘娘,乌兰侧妃当真染了天花?”
林芷萱瞥了她一眼,却并没有答话,反而坐上了主位,蔡侧妃扶着林芷萱坐下,然后又和齐刘两位一同按位次站定,先给林芷萱请安行礼,毕竟已经数日未见了:“妾身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说着行了个蹲礼,齐刘二人就见状急忙跟上,其余众人也陆陆续续地行礼,就只有孟泽桂还有几分惊慌和不甘地站着,她上次避了过去,不曾给林芷萱行礼,此番倒是避无可避了,只得也别别扭扭地行了个蹲礼:“妾身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林芷萱这才道了一声:“起来吧,赐座看茶。”
林芷萱瞧着众人都坐定,这才缓缓道:“想来诸位都听说了,乌兰的确是得了天花回来的。”
孟泽桂刹那间面如死灰。
李婧却站起来道:“娘娘为什么要让她回来,她本就是自己逃出去的,即便是回来也该即刻杖毙,她如今得了天花更应该让她死在外头,娘娘竟然放她进来,岂不是置整个王府于险境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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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却淡淡道:“若是那染了天花的是你,你也会如此盼着我将你弃之不顾吗?毕竟都是王爷的妃嫔,一家子姐妹,妹妹是否太过绝情了。”
李婧冷笑道:“我才不会像她那般不守规矩,竟然擅自逃出府去。”
林芷萱含笑道:“若是都能像妹妹一样紧守规矩就是最好,可是如今已经有人不懂了规矩,周氏竟然擅闯东暖阁,非要去伺候乌兰,我也不好拦她,已经许了。今日叫诸位妹妹过来,也是想多叮嘱一句,知道你们有孝心,但是这样终归是不好。
这些日子,王爷在宫中殚精竭虑,我们做后妃的自然该安分守己些才是,少惹出这些事情来,让王爷挂心。人人都该在屋里日日烧香念佛,祈求王爷平安才是。即日起,每人日日抄录两册《大悲咒》和《楞严咒》,算是尽尽心吧。”
“是。”众人听了,皆是起身恭敬行了一礼。
总该给她们寻些事情做,否则日日闷在屋里,谁知道都在胡乱寻思些什么,林芷萱淡淡一笑,道:“不必拘礼,都坐吧。”
众人还未坐定,外头忽然起了一阵骚动,林芷萱挑眉,让秋菊出去瞧,不多时秋菊进来,回禀林芷萱道:“姑娘,刘管家有要事回禀。”
林芷萱点了点头,才对众人道:“既然如此,姐妹们就先各自回去吧。经若是抄完了,就送到蔡姐姐处,我记着蔡姐姐屋里是拱着菩萨的,就由蔡姐姐一同焚了,替王爷祈福吧。”
“是。”众人应着,又起来给林芷萱行了礼,道了告退,才都退了出去。
林芷萱回了里间儿,叫了刘义进来,之间刘义大热天的,竟然冒了一头冷汗:“娘娘,方才跟着流民,传回来些消息,说皇上驾崩了……”
林芷萱闻言,却不为所动,老皇帝能撑这么些日子,已经着实不短了,可见宫中有本事的太医也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有什么可惊慌的,意料中事罢了。”林芷萱道。
“可是娘娘,还有一个传言,说咱们敬王业染上了……染上了天花。”刘义擦着冷汗将话回完。
林芷萱一惊,喝道:“你胡说什么!”
刘义吓得给林芷萱跪了下来:“奴才罪该万死,奴才起初也不相信,可是外头从京城逃出来的都这么传。奴才着实不知这是真是假,或许只是谣传,但是,觉着不该不来回禀王妃一句啊。”
林芷萱摇着头:“不……不可能,药我已经命肃羽送去了,王爷日日都吃的。外头的都是谣言,肃羽呢?赶紧找到肃羽问个清楚不就是了!”
刘义躬身道:“肃大人今晨进京之后再没有回来,这也是奴才担忧的缘故之一啊。”
林芷萱道:“你不是能找到他吗?不管用什么法子,即刻找他回来见我。”
刘义伏低身子道:“奴才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尚无回音。”
刘义小心听着屏风里头的动静,好一会儿才听见里头林芷萱缓缓道:“好,我知道了,你且去吧,若是肃羽回来,让他来见我。”
刘义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想通过屏风瞧瞧里头那位如今究竟是怎么个神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样小小一个女子,方才十四岁而已,听闻这样惊天巨变,竟然片刻就能恢复冷静。她当真只是个小丫头吗?与孟泽桂相较,刘义心中渐渐的更偏向了林芷萱。
肃羽一直没有消息,不等到肃羽,林芷萱晚膳一口也吃不进去。
刘义是背着人与林芷萱说的魏明煦的事,可是毕竟家里小厮众多,一传十十传百,不多时整个王府都得到了消息,三三两两,有侧妃姬妾过来打听消息,林芷萱只见了孟泽桂和蔡侧妃两人,道是:“如今还是谣传,并未得到确切消息,先不要如此人心浮动的,安抚好各处的姬妾,弹压着下头的奴才,别出了乱子。如今外头是乱的,要是咱们里头也乱了起来,可就不好收拾了。”
蔡侧妃瞧着林芷萱的模样,心中也是思绪万千:“娘娘,若是此事当真,该怎么办?王府这上上下下百余口人该如何自保,还请娘娘及早拿好主意。”
林芷萱拧着眉头,她还不想想这个,林芷萱只道:“不会的,王爷不会有事的,如今说这个还太早了,即便是不幸当真染上了天花,也不是无药可医。你们不要现在就想着这样的事,且先安抚好下面的人,等着肃羽的消息。”
蔡侧妃自知失言,赶紧道是,不再言语。
林芷萱缓缓道:“你们且去吧。”
“是。”二人退了下去。
不多时,王夫人竟然由陈氏和林姝萱扶着过来了,显然他们那里也得了消息。
林芷萱只得赶紧出去迎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夫人拉住林芷萱的手,焦急道:“那传言可是真的?”
林芷萱扶了王夫人进来坐了:“娘怎么大晚上的过来了?还没有准信儿,只是外头这么胡乱传的,我早已经将百草膏给王爷送了去,这些日子,肃羽日日过来禀报,王爷好的很,这定然是那起子人胡说八道的,我都没放在心上,娘怎么当真了?大姐姐和嫂嫂也是,也不知拦着,怎让这样风寒露重的过来。”
王夫人闻言这才放心了些,可还是忍不住道:“我是担心你呀,若是王爷当真没了,这王府你可还弹压得住?那些人敬你怕你,是因为王爷对你的疼爱,若是王爷不在了,仔细论起家世来,你爹可帮不了你。
不仅如此,你和王爷毕竟大婚上被人打断,礼还不成,那就不是名正言顺,若是王爷尚在,这些话自然渐渐就没人敢提了,若是王爷不在了,你这王妃的位子怕也是坐不住。可若你还想再改嫁,怕也是不成的。难不成你这小小年纪,就要守了寡不成?况且……”
林芷萱听得心中五味杂陈,打断了王夫人道:“娘您胡说什么呢?王爷不会有事的!”
王夫人瞧着林芷萱的模样道:“你这丫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就是怕你不肯往最坏的地方想,可是却终究是要来给你提个醒的,有备无患,你别只顾着怕,也千万要替自己想好出路。”
林芷萱眉头紧紧皱着,却瞪了陈氏一眼,她自己的娘自己知道,王夫人定然是想不到这许多的。一定是陈氏先乱了,怕魏明煦为争夺皇位而死,会连累林家,连累林嘉宏,故而在王夫人面前说这些东西,连带着王夫人心惊胆战,怂恿着王夫人到自己面前来闹,来摸自己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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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劝着王夫人道:“娘稍安勿躁,如今不过只是外头人胡乱议论,别说什么王爷染上了天花,就连皇上驾崩的事尚且还没有影儿呢,若是国丧自该鸣钟,报天下皆知的。如今您瞧瞧哪儿有动静?
如今朝局复杂,宫里头的情形外人如何得知?这流言定然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娘知道皇上一驾崩,王爷也并非就与皇位全然无缘,定然是有人故意放出王爷染了天花的消息,以乱那些效忠王爷之人的心的,娘怎么也能跟着信了呢?”
王夫人闻言,觉得也颇为有理,只是却依旧忍不住道:“娘这不是担心你么?”
林芷萱含笑道:“娘不必担心,您说的那些,女儿都会考虑的,娘且先回去,如今还有天花的事在外头闹着呢。如今王爷的事还没有着落,娘千万要珍重身子,别再让女儿担心才是。王爷的事,女儿心里自有主张。娘也该知道,女儿不是个诸事不懂的小丫头了。
无论如何,哪怕不幸被娘言重了,女儿也定然会设法保林家周全的。况且咱们不仅仅有王爷,还有个做庄亲王妃的姨妈,还有个做领侍卫内大人的舅舅呢。总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去。”
王夫人道:“那些都是虚的,咱们家的那些亲戚,早两年你爹落魄的时候,谁认识咱们是谁?不过是如今你福贵了,前些日子都不知道从哪儿就冒出这么些亲戚来,可万事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啊。”
林芷萱点头应着:“是,女儿受教,女儿会小心行事,将诸事考虑周全的,娘千万放心些,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紧。”
王夫人见林芷萱这般肯听她的,也将自己担忧的事都叮嘱了林芷萱一遍,如此心中也略略宽泛了些,叮嘱林芷萱好生睡了,才要回去。
林芷萱让顾妈妈并桂嬷嬷两个好生扶着王夫人回去,前儿下的雪还没有化,最是路滑的时候。
瞧着王夫人走了,林芷萱却是恨得牙根痒痒,只怪陈氏。王夫人的一番话着实刺痛了林芷萱,她原本是好生劝着自己,挑了一万个理由安慰自己魏明煦不可能染上天花,他定然无碍。
可是听旁人这样再三地与自己说这些丧气话,林芷萱心中又焉能不动摇,尤其是方才蔡氏和王夫人说的那些,近乎如何安排王府后事的话,更是让她心寒,让她心乱如麻。
难道,难道魏明煦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吗?
难道果真自己最害怕的事情成了事实。魏明煦就是个英年早逝的命,自己救得了他一回,却终究无法改写他的命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场突如其来的天花,难道是为他而来的?
难道天道真的有常,难道命运真的早有定数。难道是因为自己救了他,改写了大周王朝的命数,所以才降下这样一场天花,天要灭了他,才能让一切都回归正轨吗?
林芷萱劝了自己好半天,才让自己不要担忧,让自己尽量往好的方向想,对于蔡氏的或是旁人的话,她可以充耳不闻,甚至发发火呵斥几句就罢了。
可是方才耐着性子听王夫人说完这一通话,倒是当真教心中绷着的那根弦断了。
“娘娘,肃大人回来了。”秋菊进来回禀。
“让人进来!”林芷萱并没有再回里间,而是在正堂见了肃羽。
肃羽急匆匆的进来,脸色很是不好。
林芷萱心中猛地一沉,也不待他行礼,只问:“王爷究竟如何了?”
肃羽对林芷萱行了一礼,道:“娘娘切勿担心,不过是谣传,王爷并没有染上天花。”
闻言,林芷萱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才对肃羽道:“那外头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话来?”
肃羽道:“不过是王爷的政敌故意散播谣言,企图动摇军心罢了。请娘娘不必担忧,王爷一切安好。”
林芷萱听着肃羽冷然的话语,总觉着有什么不对,他低着头,面上一丝表情也无,虽然林芷萱这些日子也是知道了肃羽与魏明煦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的,都是成日里板着个脸的,但是肃羽平日里来跟自己回话,也从来没有冷成这幅样子。
仿佛他在故意压着什么,瞒着什么,所以故意露出这般坚定肃然的言语神情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旁人或许发现不了,但是女子的感觉最是敏锐,林芷萱也冷下了声音,问:“真的吗?王爷当真一点事都没有?那你今日为何去了这么久?为何刘义派人去寻你,你却迟迟不肯回来?”
肃羽见林芷萱竟然还存怀疑,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动摇和不安,他今日游走于诸般势力之间,骗过了所有人,为何她却还要怀疑自己?
肃羽的心有些乱,却依旧强压下了心思,道:“今日事多,王爷有要事派臣去办,故而并未来得及尽早回府回娘娘的话。”
林芷萱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只注意到了自己方才追问他时,他脸上一刹那惊慌的裂隙和那片刻的停顿。
林芷萱复又问道:“我再问你一遍,王爷究竟怎么了?你如何得知王爷并没有染上天花,你亲眼见过王爷吗?王爷今日又吩咐你去做了什么?”
肃羽拧眉,竟然豁然抬头看了林芷萱一眼,看着那个女子坐在高位上,那样神情凝肃地盯着自己,她的眼神明明在警告他,不要骗她,她已然知道了。她会一直追问道他说实话为止。
肃羽低下了头,犹豫了半晌,额头上也是渗出了冷汗:“臣……臣不知道。”
林芷萱此番心已经沉了底,喝道:“什么叫你不知道?若是连你也不知道,那还有谁会知道?!”
既然话已至此,肃羽也不想再瞒,他今日瞒天过海,四处稳定军心,却连一个怀疑他的人都没有,也连一个可与之商议的人都没有,只有林芷萱,这个女人竟然看出了端倪。好在她只是个女人,若是跟她说想来无碍吧。
她只是个女人而已,影响不了大局,所在的也不过是这个后宅,即便是被这些后宅妇人知道了,也不会影响什么。
他真的想找个人说说了,否则千钧重担压在他一人身上,他着实也扛不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肃羽横了心道:“微臣是通过一个禁宫侍卫,和一个内侍与王爷互通往来的,但是今天不知怎的,那个侍卫不见了。臣想了诸多法子,可是皇城禁严,臣暂时还联系不上王爷。只是,皇城中的确出事了,皇上驾崩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想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王景生变了紫禁城的布防。”
林芷萱道:“那王爷呢?我送去的药,王爷吃了没有?从前可有传出王爷有何不适?”
肃羽道:“药的确传了进去,不过……臣上次得到机会面见王爷,还是三日前,臣瞧着王爷的脸色,着实有些不好,只是当时并未往天花之事上想。”
林芷萱冷然道:“连你也觉着王爷是得了天花?”
肃羽道:“臣不知道。只是这消息着实太乱人心,只今日一日,跟随王爷的旧部都有了骚动,连九门提督的人也乱了,臣今日奔波一日,只为平息谣言稳定军心,再看看能否设法跟王爷通上消息,才能知后事。”
林芷萱道:“何时才能与王爷联系上,你打算如何与王爷递上话?”
肃羽见问,终究哑口无言:“臣……不知道。”
林芷萱瞧着肃羽,却终究没有再为难他,只叹了一口气道:“你且去吧,让我想想。”
“是。”肃羽躬身应着出去。
林芷萱却坐在椅子上,仿佛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干,一时站不起来。
秋菊轻声唤了一句:“娘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回神看了秋菊一眼,道:“我有点累,扶我去躺躺。”
“哎。”秋菊十分担忧地应了一声,便扶着林芷萱躺了下去。
夏兰在一旁道:“娘娘晚膳没进,不如喝点粥再睡。”
林芷萱轻轻摇了摇头,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连衣裳都没有脱。
秋菊和夏兰瞧着林芷萱的样子,也不敢再劝,两个人夜里都没有走,一起留在了林芷萱房里守夜。
林芷萱醒过来的时候是半夜,到处都寂静无声,只有熏笼里的碳偶尔发出两声噼啪声。
林芷萱睁开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
是在王府,还是在侯府。
她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一头野兽在追着自己跑,自己跑呀跑,终于坠下了悬崖。
她已经好久没有做这个梦了。可是前世,她总是做这个梦,因着那些殚精竭虑的日子,着实让人害怕,仿佛千万只手扼住她,想要抓住她,让她惶恐害怕,而等她一梦惊醒,身边也总是这般空空如也。
她替他打理着那侯府,却反而让他越发的厌恶。他在自己面前总是会自惭形秽,继而恨,恨林芷萱事事处处那么要强,他恼羞成怒,继而宠妾灭妻,甚至日日流连在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越发觉得他烂泥扶不上墙,开始还说他两句,却只能惹得他暴跳如雷,指着林芷萱的鼻子骂她牝鸡司晨,说她不守妇道,在外结交大臣,与人勾三搭四,怎得就不许他名正言顺地在外头玩女人。
他恨林芷萱,想尽言辞羞辱她,骂她,嚷她,说她根本就不是个正经宜室宜家的女子,可是,却又离不开她。
因为谢文栋知道,这个侯府,若是离开了林芷萱,必倒无疑。他什么都干不成,什么都不会干,只会生气,气林芷萱比他强,更气自己,继而自暴自弃。
林芷萱同样也恨他,草包,无用!
直到今生,她遇见了魏明煦,一切都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说不好魏明煦给她的感觉,只或许,让她对以后的日子,多了几分指望。
林芷萱不指望大富大贵,更不指望什么母仪天下,她只是觉着,他有这个本事,给她一份让她踏实的依靠。
他不会死的,一定不会。
他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自己才嫁给他几天呀,他怎么会死呢。
便是天要亡他,她林芷萱也不许。
“秋菊。”林芷萱坐了起来,黝黑的眸子在寂静的夜里越发的明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或许吧,或许真如谢文栋所说,自己不是个寻常的宜室宜家的女子。而这令谢文栋厌恶又畏惧的一点,却恰恰是魏明煦喜欢她的原因。
“哎。”秋菊睡得也很不安稳,朦朦胧胧中听见林芷萱在叫她,却一下子惊醒,一骨碌爬了起来,“姑娘,姑娘叫我?”
听着秋菊半梦半醒中错口将自己叫成了姑娘,林芷萱心中一暖,仿佛又回到了在杭州的那些日子,难得的静谧,安宁。
“秋菊,夏兰。”林芷萱挑开了帘子,瞧着睡在炕上的两人。
两人均是醒了,夏兰也因着担忧,睡晃了神儿,又被秋菊一带,也是问林芷萱道:“姑娘醒了,姑娘要什么?”
林芷萱瞧着那两个人道:“几更了?”
秋菊瞅了瞅窗台上的西洋钟,道:“才三更。”
林芷萱点了点头,道:“叫冬梅过来,服侍我更衣。”
秋菊夏兰听林芷萱这样的一说,都赶紧趿拉上鞋下了炕,多点了几根灯烛,又上来给林芷萱撩起了窗帘,此刻这二人也不敢再劝,只事事听从林芷萱的。
“秋菊,你去西院,把傅为格给我找来。并与爹娘说,宫里才传回来的消息,王爷无碍,都是谣传。还有,再把陈氏和我二哥哥叫来。”林芷萱坐在妆镜台前,一边自己给自己卸着钗环。
秋菊听了林芷萱的吩咐,赶紧点头应着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兰,你去把蔡侧妃和孟侧妃给我请来。”
“是。”夏兰应着去了,又顺带着去叫醒了冬梅,还有顾妈妈,一同过来伺候林芷萱更衣。
秋菊那边要先叫醒林鹏海和王夫人,才能传唤傅为格和林嘉宏夫妻两个,着实麻烦些,故而最先过来的,是蔡侧妃和孟泽桂。
两个人也都是没有睡好,见林芷萱半夜传召,知道定然有大事,便也不顾得什么梳妆打扮,随意披了件衣裳绾了个发髻就过来了。
来的时候,林芷萱正坐在妆镜台前由顾妈妈给梳头,一旁冬梅正在给林芷萱找出了冠服,这衣裳明明是进宫朝见时穿得。
难道林芷萱要进宫?难不成宫里真的出事了?
“嫔妾给娘娘请安。”二人给林芷萱行了个礼。
林芷萱在里间儿见的她们,也不曾顾那么些虚礼,只让她们起来看坐,才道:“你们也瞧见了,我打算进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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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萱道:“不知道,肃羽已经回来了,只是宫里皇上似是真的驾崩了,王爷究竟如何,连肃羽也不知端详。与其在这儿等着,我想着不如亲自进宫瞧上一瞧。这府中的事,就只能托付给你们两个了。”
林芷萱自然是更偏向与蔡氏的,只是林芷萱知道,蔡氏着实压不住人,若是不跟孟泽桂交好了底,怕是府里依旧会风波不断。
林芷萱道:“如今宫里的情形未知,我不想府里再出什么乱子,孟侧妃身子虚弱,我打算府里的事情暂且由蔡侧妃管着。”
蔡侧妃想要推辞,林芷萱却道:“姐姐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该躲懒了,若是王爷大安,寻常时候,咱们说一说笑一笑,甚至有些小的打闹都是寻常,但如今,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姐姐合该先为王府考虑才是。”
见林芷萱这样一说,蔡侧妃不好再推辞,林芷萱才道:“蔡姐姐也不必怕辛苦,若有什么事自然可以与孟侧妃商议着,我会将夏兰留下来帮你,外头还有刘义。你若有什么事也可跟他说,若有什么事也可让肃羽来回我。若王爷无碍,我会尽快回来,至少也会让肃羽常与你们报个平安。”
蔡侧妃只得起身,躬身应了。
林芷萱复又看向孟泽桂:“孟侧妃可会安心的辅佐蔡姐姐?她性子软糯,向来压不住人,只能由你多帮着她了。况且我不过去个三五天就回,也不会耽搁了孟姐姐养病。”
孟泽桂见林芷萱如此说,知道是对她的警醒,便也只得应着,毕竟如今还不知道魏明煦究竟如何,若是魏明煦不好,这王府估计也保不住,若是魏明煦好,那林芷萱此番可是要到他身边去的,但凡说自己一个不好,日后也有得受,孟泽桂,哪里敢再忤逆林芷萱,只起身给林芷萱行了个礼,复又表了一番忠心,言道会如何负责蔡氏,听蔡氏调遣云云。
林芷萱正与他们说着,秋菊进了里间儿,回禀:“娘娘,人来了,已经等在后堂了。”
林芷萱点了点头,才对孟泽桂道:“天黑路滑,孟姐姐早些回去吧,明儿一早帮我告知诸位姐妹,过来一趟,我有些话要叮嘱她们。还有一件事,关于王爷的事只我们三人知晓,对外就只说肃羽已经回来传话了,王爷大安。”
孟泽桂和蔡侧妃都应着林芷萱,自然知道如此,才能安抚人心。
孟泽桂告退,可蔡侧妃却留下了,林芷萱方才明明只让孟泽桂一个人走,想来是还有话要嘱咐自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见孟泽桂去了,才对蔡侧妃道:“蔡姐姐少坐片刻,我一会儿引你见两个人。”
蔡侧妃应着,让林芷萱自先去忙。
林芷萱的发髻已经盘好,离了东稍间儿,却也没有去正堂,而是去了西次间的书房,顺带着将陈氏和林嘉宏叫了过来。
陈氏十分的担忧,虽然秋菊与王夫人说了魏明煦无碍,但是林芷萱这么大半夜的叫他们过来,想来不会那么简单。
“三妹妹,究竟出了什么事了?王爷可好?”陈氏焦急地问着。
林芷萱瞥了陈氏一眼,却不想再跟她理论今夜王夫人所来之事,只道:“如今尚不知王爷情形,故而我打算亲自进宫一趟。”
“什么?可是妹妹,这个时候宫里可最是危险的时候啊!不止有天花在闹,旁的也不可小觑。”林嘉宏最先担心的还是林芷萱。
林芷萱心中一暖,声音略柔和了些道:“我知道。可是若王爷不安,别说王府,就是我们林家,能独善其身吗?如今王爷也是我们林家的命呀。”
如今纠纠缠缠,谁也数不清究竟是谁欠了谁的。
林芷萱瞧着林嘉宏默然不语,已然动摇,这才继续道:“我的事你们不必担忧,我自然是有万全的打算,才会进宫的。我只是担心娘。
一则,我怕她成日里总是听些耳旁风,惹得她成日里睡不安寝食不下咽,所以我特地叫了哥哥嫂子来叮嘱两句,只对娘说王爷无碍,也别对娘我进宫的事,就直说咱们这边事忙,我分不开身,这几日无暇去看望她,也别撺掇着她到王府里来,毕竟王府里还有人身上带着天花呢,母亲那么大年纪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回来可只跟哥哥嫂子要娘。”
陈氏听了,脸上一红,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林芷萱这个三妹妹,陈氏赶紧应着,再无她话。
林芷萱复又道:“二则,我也怕趁我不在,王府里的人会轻慢咱们家的人,甚至对你们不利,故而才叫了哥哥嫂子来,万事多当心些。王府的管家刘义,我明日会嘱托他帮着照看些,若府里缺了什么,或是要什么,哥哥自可跟他说。若是实在有要紧的事,可以让肃羽传消息给我。明日我会引你见他们两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这才对陈氏道:“陈姐姐,我引你先见一个人。”
说着领着陈氏去了东捎间儿,见了蔡侧妃。
林芷萱道明了两人身份,二人见了礼,林芷萱这才对陈氏道:“陈姐姐,若是林府里有什么事,你也可来找蔡姐姐。”
陈氏应着,林芷萱复又对蔡侧妃道:“我进京之后,家里的事,也少不得要麻烦姐姐帮我照看着,倒着实是劳累了姐姐。我原本打算把秋菊留下帮蔡姐姐些琐事,可是我进宫,身边不能没有个得力的人。只是我这二嫂嫂从来在我家里掌家,是个极其爽利能干的,若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姐姐一时找不见人商议,若是不嫌弃,也可以让我这嫂嫂给出个主意。”
这虽是于理不合,但是蔡氏却明白了林芷萱的意思,陈氏定然是个厉害性子的人,若是自己有什么事压不住了,陈氏也或许可以帮上她一帮,可这也只是有备无患罢了。若是能相安无事,便是最好。
又与她们客套了两句,林芷萱才让他们各自去了。
傅为格已经在后堂等了好半天,坐在椅子上已经快睡着了。
他不是王府的人,况且昨日刚来,也不认识王府的人,自然也没人告诉他王爷和皇上的事,故而他最是没心事,睡得也最香。
林芷萱拧着眉头,让秋菊上前去唤醒了他,叫他去正堂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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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与傅为格交代了诸般事情,将近一夜,直到次日清晨,刘义、肃羽最先到了。
林芷萱让傅为格暂且歇歇,自己去见了刘义和肃羽:“我打算进宫一趟。”
二人皆惊,都来阻拦。
林芷萱瞧着肃羽道:“你昨夜可想出了什么好法子?”
肃羽拧着眉头道:“昨夜与王爷的门客商议了一夜,可终究也没商议出个所以然来,大家的意思,如今也不能贸贸然用强,只能等着王爷在里头先动作。”
林芷萱拧着眉头道:“若是王爷在宫中被掣肘,你们在宫外干等着,岂不更误了大事?如今宫中究竟是怎么个情形,谁都不知道,既然不能用武,那就只能用文。
我前儿才得了一张治天花的方子,还有个能救治天花的人,不如就由我进宫去。一则是时政治要,不管如今宫里当权的是谁,听了天花的方子,便没有敢不放我进去的。二则,我是王妃,也比寻常百姓要容易些。
待我进了宫,我定会设法让秋菊给你递出信儿来,况且,咱们外头得不到王爷的消息,里头王爷也跟咱们断了联系,你也且将外头的一切说与我听听,或是写成了信,由我带进去,交给王爷。”
林芷萱所言的确是最稳妥的法子了,只能应着:“是!臣即刻便去给王爷写信。”
想来是诸事繁多,怕林芷萱一时记不清楚。林芷萱没有拦他,只让他赶紧去了。
林芷萱复又叮嘱了刘义预备马车,再备齐了百草膏,并其他一些府中的事宜。
刘义也对林芷萱拱手道:“娘娘放心,老奴跟随王爷数十载,对王爷忠心耿耿,娘娘如今竟然能为王爷做到这般地步,老奴自愧不如,日后也当如此效忠娘娘。让娘娘定无后顾之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听着刘义一番语无伦次的肺腑之言,却只淡然一笑道:“那就有劳刘管家了。”
刘义又应承了几句,方才退了下去。
外头魏明煦的众妃嫔们已经来了。
众人给林芷萱请了安,都还恭谦,毕竟如今传出魏明煦不好,王府岌岌可危,这在坐的也都不是没脑子的傻子,自然懂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如今林芷萱要进宫,她们自然也不敢太过胡闹。
仿佛此刻身家性命,都系于林芷萱一人之身了。
秋菊早已经替林芷萱收拾好了东西,临行,林芷萱复又叮嘱了冬梅几句,乌兰那边的事也多留着点神,若是缺了什么,多提点着蔡侧妃一些。
冬梅应下了,却都只担心着林芷萱。
蔡侧妃领着王府里的侧妃姬妾一同送林芷萱出了二门儿,瞧着林芷萱上了马车,才退了回去。
马车里头一应东西都还齐全,看来刘义做事还算尽心,秋菊给林芷萱套了个手炉,让林芷萱捧着。林芷萱歪在榻上,对秋菊道:“我小憩一会儿。”
秋菊应着给林芷萱披上了貂裘,没敢再做声。
林芷萱闭着眼睛,却睡不着,脑海中思绪万千。
肃羽骑着马,后一辆马车里头坐着傅为格,傅为格却是比林芷萱更战战兢兢。昨夜林芷萱说要提拔他,成就他万世英名。傅为格吓得魂不附体,听着林芷萱与她说了一夜防治天花时疫的事宜,从百草膏,到醋蒸法,种痘之法,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却让他说都是他从他师父那儿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要带他进宫,傅为格此刻心惊胆战,他倒是不怕天花,幼时家里闹天花,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他生过天花,只是这天上骤然砸下的馅饼儿让他眼花缭乱,一时实在想不通这位王妃,为何偏偏选中了他。
傅为格百思不得其解,又想着这其中会否有诈,可是人家堂堂一个王妃诈自己什么,况且若说找个替罪羊,又何苦千里迢迢去济州那么远找自己来。
一时间心思百转,等到了京城,他也始终没有能想明白。
林芷萱心中思绪百转,到了神武门,林芷萱让肃羽去通禀,道明了马车上的人是敬王妃,然而城门侍卫无动于衷,道:“皇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
肃羽拱了拱手道:“那可否请大人代为通传一声,王妃有要事进宫求见敬王爷。”
他们是王景生的人,显然敬王妃在这里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那人依旧冷然道:“我们收到的命令,就是任何人不准出入禁宫,传信儿的事,不归我们管。”
肃羽掏出了银票,却依旧无用。
肃羽这才只能按林芷萱说的道:“王妃有治疗天花时疫的方子,并能救治天花的郎中,烦请通禀一声,若耽搁救治天花,想来尔等也担当不起。”
那侍卫一听这话,脸上才有些裂隙,道:“此话当真?”
肃羽掏出了那两张方子,却只将龙马丹一张给了那侍卫:“烦请通传,也可让大人们请太医查验,这张方子能不能救治天花,若是不能,我等即刻就走。”
那侍卫思绪转了两圈,他家中也有人染上了天花,对于王朝之争他们只知道听主子的,但是对于天花时疫,却是关系百姓民生,那侍卫既然方才不为银票所动,就知道也是个颇为忠贞之士,如今见了这方子,终究答应进宫给通传一声。
肃羽松了一口气,林芷萱在马车里小心听着动静,听到这里,也是暂且宽了心。里头无论如何,若是魏明煦还在,那听了敬王妃三个字,自然会放自己进去,若是他当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还有傅为格和天花的方子,也没有不让自己进去的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约么等了有半个时辰,手心的汗将帕子湿了一遍又一遍,四周寂静得就只剩下马车里的炭盆噼啪刺耳……
忽而,她听见马车外肃羽已经近乎惊喜的呼喊:“娘娘!娘娘请下车,王爷出来了。”
林芷萱闻言,豁然掀开帘子,瞧着宫门大开,层层叠叠的大红宫门里头,他一身紫衣蟒袍,大步朝自己走来。
那一刻,林芷萱仿佛三魂得主,七魄归位。
由秋菊扶着仓皇下了马车。
直到魏明煦冷着脸,大步走到林芷萱面前,上下打量林芷萱一番,确定她无碍之后,才劈头盖脸的一顿呵斥:“谁让你来的?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魏明煦又瞪了肃羽一眼:“是不是你怂恿的?本王回去先揭了你的皮!”
泪水骤然夺眶而出,他没事,他一点事都没有,就说了都是谣传,就说了他才不会那么轻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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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明煦瞧着那个一言不发,只被自己骂得默默垂泪的小丫头,又是一阵心疼,不忍再这么疾言厉色,和缓了声音道:“听话,让肃羽送你回去,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肃羽却顾不上林芷萱,他有极要紧的事要回禀魏明煦,便上前一步,拱手唤了一声:“王爷!”
神情肃然,显然是有要紧话要说的。
魏明煦拧着眉头盯了他一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道:“你们且跟本王来。”
那守门的侍卫是得了王景生命令的,方才他进去通传,诸位王爷大臣正在商议国政,提了天花的方子,众人都很是看重,着太医来瞧了,无不称赞,那侍卫又道还有另一张放在外头人手中,只愿面呈。
王景生再来问是谁,赶紧请进来,那侍卫道是敬王妃。
魏明煦如何能坐得住,只说他出来瞧瞧。
话到这番地步,众人也没有拦着的道理,只得请了魏明煦出来请这位身负天花时疾药方的敬王妃。
魏明煦领着林芷萱一行人进了神武门,去了西角楼,魏明煦让林芷萱进了屋,命人奉了茶,且先等等,他与肃羽有话要说。
二人去了阁楼,林芷萱只隐隐能听见魏明煦喝问肃羽,为何要将林芷萱带来云云。
林芷萱挑了挑眉,才对秋菊和傅为格道:“你们两个去外头守着,不许人靠近,若是见有人探头探脑的偷听,赶紧进来告诉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两个人应着出去了。
肃羽与魏明煦回了昨日那个素来与他传递消息的侍卫失踪之事。还有魏明煦谣传得了天花之事,以及外头的动静。
魏明煦倒是不曾想外头竟然传出了这些事情,昨日老皇帝病危,宫中本就一片忙乱,各地的奏折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因着几日前肃羽进宫与他相见,被王景生察觉,故而那小侍卫被人处理了。
这件事魏明煦知道,也已经另安排了与肃羽接头的人,只想着一天无碍,明日再另行告知肃羽,却不想外头竟然闹出这样的传言来。
肃羽将各地的境况与魏明煦细细说了一遍,魏明煦嘱咐了周详,又将以后如何与他传递消息与肃羽细说了一遍,二人声音极低,毕竟怕隔墙有耳。而说及重要的人事时,魏明煦自取来笔墨,写于肃羽瞧,然后又在炭盆里焚了。
诸事安排妥当,肃羽才想起来道,是林芷萱自己想出来的这个主意,才得以进宫见王爷一面,以免闹出更大的乱子。
魏明煦闻言,缓缓点了点头,才要说什么,只听着有人敲门。
肃羽拧眉过去,开了门,见竟然是林芷萱,林芷萱脸色并不好看,道:“王爷,方才我让秋菊几个出去瞧着,发现外头有人偷听,妾身不敢惊动外头的,只来与王爷说一声,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魏明煦闻言,心中更暖,唇角带了一丝笑意,他只让肃羽且出去,让林芷萱进来暖一暖,外头毕竟太冷了。
“不必担心,方才离我们最近的是你,你可曾听清了我与肃羽说了什么?”
林芷萱拧眉,轻轻摇了摇头,果然,她是离魏明煦最近的,可她方才也不过听着是魏明煦的声音在说话而已,至于说了什么,却一句也没有听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此番倒是怪自己关心则乱了,他既然挑了这里来,自然有他的道理和打算,不必自己事事处处替他操心。
林芷萱这才来看魏明煦:“王爷在宫中可好?我让肃羽送来的药,王爷可都吃了?”
魏明煦让林芷萱坐了,只与她道:“吃了一些,我无碍,只是老七和老十二染上了天花。”
“预郡王和应亲王?”林芷萱担忧道,应郡王可是魏明煦同父同母的亲哥哥,而且手里握着不少的兵权,他忽然染上天花,对魏明煦也是大的的不利呀。
失了一条臂膀,难怪道有人竟然对魏明煦下手,在外头散布了那样的流言:“那王爷有什么打算?”
魏明煦不与林芷萱多言政事,只道:“本想让肃羽在从你那儿再取些百草膏来,却不想你竟送来了。还有那张龙马丹的方子和你说的那个人,确有其人吗?”
林芷萱点头道:“是,那人叫傅为格,我已经带来。”
魏明煦道:“如此甚好,皇上虽然尚未驾崩,但是也就只在这一两天了,故而王景生才加强了禁宫布防。傅为格这时候来也正能排上用场。”
魏明煦复又问林芷萱:“府里一切可还好?”
林芷萱道:“都好,王爷不必挂心,我已经将府里的事都交托给孟姐姐和蔡姐姐,有他们照看着,再加上刘义在外头打理,不会出什么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道:“难为你想的妥帖,我让肃羽先送你回去。”
林芷萱的心却揪了起来,她不想走了。原本她也只是打算来瞧他一眼的,只远远看一眼,甚至听个消息就走。可是自从方才看见他的身影,看见他的模样轮廓,林芷萱心中前所未有地安定踏实。她不想再在西山别院日日担忧着他的安危,听着肃羽传来那么一两句难辨真假的消息。她想留下,至少在这里日日能瞧见他。自己虽然不敢说能帮上他什么,可至少能帮他留着心,绝不会拖累他。
林芷萱下定了决心,站了起来,道:“王爷不必担心我,我幼时曾经生过天花,故而不怕这个。”
魏明煦肃然道:“这宫里可不仅有天花。”
林芷萱也丝毫不让:“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王爷有个三长两短,您当真以为妾身日后就能独善其身吗?”
魏明煦瞧着林芷萱,默然良久才道:“当真不怕?”
林芷萱仰头瞧着他道:“王爷与我一同经过的可怕之事还少吗?哪一次又比这次容易?妾身既然嫁给王爷,就是王爷的妻,自然该跟王爷同甘苦,共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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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明煦又是一番彳亍,却想起那时在曲阳还有金陵自己初见这小丫头时的旧事来,终究叹了一声道:“也罢,那你去太后宫里,小心替我照看着母后吧。”
“是。”林芷萱对魏明煦屈膝行了一礼,脸上绽开了一丝难掩的笑容。
魏明煦瞧着那丫头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道:“那我先带你去给母后请安,你过门儿这么久了,也着实该去见见母后了。”
林芷萱应着,出了门,魏明煦吩咐了肃羽先出宫去。
魏明煦见了傅为格,倒是不曾想他这般年轻。
傅为格战战兢兢,只来看林芷萱,林芷萱给他使了个眼色,只让他照着自己教他的那般说。
傅为格定了定心神,才道都是与道真师傅学的,只是道真师傅云游去了,王妃派人无寻的时候,只找见了他。
魏明煦粗粗问了两句,就让侍卫领着傅为格先去上书房与诸位大臣和太医商议天花之事。
然后方才领着林芷萱先去拜见太后,正好他忙了这许多日不曾去给太后请安了。
林芷萱跟在魏明煦身后,出了西角楼,沿着甬道一直往南走,出来时,秋菊给林芷萱指了那个小太监方才探头探脑藏身的地方,如今已经空空如也。
魏明煦并没有在意,林芷萱也不再追究,实则是如今宫中人人相防,即便抓住了也不一定能问出究竟是哪一方的人,即便是知道是哪一方的人,又有何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跟在魏明煦身后走着,他身高七尺有七,不算魁梧,却比林芷萱足足高出一个头,一身紫色的锦缎暗绣着紫金蛟蟒,走在他身后的阴影里,总让人心里难得的踏实。
他比大婚那日瞧起来略瘦了些许,眼底也多了些乌青,怪道肃羽说他脸色不好,怕也是为这朝里朝外的事殚精竭虑,劳累所致吧。
“王爷,也不要太操劳了,也该保重身子才是。”林芷萱想到这里,忍不住出言劝慰了一句。
魏明煦闻言脚步一顿,那个娇小玲珑的女子,用羽毛般轻柔的声音在他身边说着暖心的话,魏明煦嘴上只应了一声:“好。”
脚下的步子却不禁放慢了些,怕那个小丫头跟不上。
二人正走着,却听见前头有人哭天抢地的,二人皆是拧起了眉头,从甬巷进了宫门,才瞧见在慈宁门门口,有个女子怀里正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跪在慈宁门前一边磕头,一边痛哭。
林芷萱和魏明煦都拧起了眉头,走近一看,这女子约么三十余岁的样子,可仿佛日子过得不济,皮肤较寻常人苍老许多,衣衫也很是破旧,布已经洗得褪了色,却还算干净。她怀里抱着个哥儿,满脸长满了痘,得的正是天花。
那女子见有人来,豁然抬起头发现是魏明煦,脸上泪湿了一片,转过身来,朝着魏明煦又哭求了起来:“十四弟,不,王爷,王爷,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吧,求求你了,念在我们当初那么多年的姐弟情分上,求求十四弟可怜可怜我的儿子,请个太医给他瞧瞧吧,他快不行了,求求王爷,求求王爷了。”
林芷萱瞧着那个在地上拼命磕头的女子,她叫魏明煦十四弟,竟然是位公主?可堂堂公主,为何会沦落到这等地步。
魏明煦上前一步,扶起了那女子,瞧着他怀里的孩子,道:“皇姐不必如此。”
魏明煦转过头来问林芷萱:“你不是带来了些百草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点头应着,秋菊正抱着一大包袱,林芷萱取了一盒,里头有两瓶,足够这孩子用些日子的了。
林芷萱上前递了过去,又给那女子行了一礼,近前看了看那孩子的情形,着实不好,林芷萱将药给她,又叮嘱道:“我瞧着这孩子的样子,怕是用错了药,公主切不可再抱着他在这样冷得地方,一定要在暖和处好好将养才好。这药膏是治天花的良药,每次取一汤匙活着热水化开了给他吃,每三个时辰吃一勺,若是吃完了,我再让秋菊给公主送去。”
那女子颇为诧异地瞧着林芷萱,魏明煦叹了一口气道:“皇姐怕还不曾见过她,这是本王的王妃。”
那女子脸上露出一番慈和的笑来,道:“如此,就谢过王妃了。”
说着竟然对林芷萱行了一个礼,然后才取过了药,抱在怀里,终究咬着唇抱着孩子含着泪离去了。
林芷萱瞧着那女子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复又看向魏明煦,一脸不解。
魏明煦叹了一声道:“这是我四姐,她是先皇善嘉皇后嫡女,善嘉皇后被打入冷宫之后,善嘉皇后的几个子女,都被革除黄袋子,从皇室除名了。驸马死后,她就一直在冷宫照看善嘉皇后。”
林芷萱一惊,原来是善嘉皇后的女儿,难怪在宫中如此低微。她是太后成为皇后之前,先皇的第二任皇后,后来因被告发与当时的太子魏明英乱轮而被打入冷宫,连带着她的两个儿子五爷魏明莽、十爷魏明格,一个女儿恪纯公主一起被革除皇籍,不得善终。五爷已经去世三年,十爷多病已经去世五年了。
但是,这位在冷宫里的善嘉皇后却偏偏还活得好好的。
林芷萱轻轻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瞧着魏明煦对他这位姐姐仿佛颇有不忍。
当年的事究竟是怎么个情形,林芷萱不得而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紧紧跟着魏明煦进了慈宁宫,却发现慈宁宫的人也是忙惶惶的,太后坐在床前,正小心照看着床上的一个孩子。
林芷萱不曾看清,只有宫女给通禀了一声,魏明煦携着林芷萱上前行礼,太后却并没有转头看他们,只是摆了摆手,让宫女们都下去了,才问魏明煦:“你上次给明济的那药可还有么?我瞧着这孩子吃着,很是不错。”
魏明煦拧眉:“我给老十二的药,娘给延显留下了?”
延显?
魏延显?
林芷萱豁然抬头,太后床上躺着的孩子是魏延显?
谢文佳去世之后,太子竟然落到了太后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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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太后此时也转过头,道:“只留下了两小瓶,你不是把药方给明济了么,他出宫之后自然会再制的,短不了他的。”
林芷萱方才见到太后的模样,太后如今四十有七,却因为保养得当而显得更年轻些,风韵犹存,料想她年轻时定然是个美人。林芷萱复给太后磕了一个头,行了礼:“妾身林氏,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这才看向林芷萱,道:“哦,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丫头,快起来快起来,怎么进宫来了?宫里头可都是天花,这个时候可不是拘泥这些虚礼的时候。”
太后微微伸出手,让林芷萱过来,林芷萱上前给牵着,太后眼睛有些花,上下打量了林芷萱一番后才道:“果真是个好丫头,只可惜如今这时气不好。”
太后又责怪魏明煦不懂事,怎得好把这样好的一个丫头在这种时候接进宫来。
魏明煦给太后作了一揖,赔了礼才道:“这事儿一言半语说不清楚,我如今也顾不上她,暂且将她留在娘这里服侍茶水,算是替我尽孝吧。”
太后叹了口气道:“我这里这么些宫女儿太监,哪里用得上她。”
再看林芷萱细皮嫩肉的,哪里像出过天花的样子,太后叹了口气,可思忖再三,终究点了头。
林芷萱前世便对这个太后颇有好感,自己当初生琳姐儿的时候,年纪尚小,疼了一天,孩子都还没露头儿,眼看母子俱损。是这位太后,遣了她身边的贴身嬷嬷去襄助,那嬷嬷极擅催产保胎之事,才让自己跟琳姐儿捡了两条命来,于自己可算有再造之恩。
如今林芷萱见了她,还是如前世那般慈善,心中也觉着亲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问了太后的安,太后也或多或少地问了两句前朝的情形,魏明煦对太后却是直言朝政,并无避讳,太后却只是听听,并不置喙,只道:“你且去吧,你那里事忙,只是也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别跟明济一样再惹得我们娘俩儿替你操心。”
魏明煦躬身应着,要退下,却给林芷萱使了个眼色。
林芷萱见状看了太后一眼,请道:“臣妾去送送王爷。”
太后瞧着这小两口眉来眼去的,却是笑,轻轻拍了拍林芷萱的手,道:“去吧。一会儿送了他回来,我让柳溪给你安排住处。你且先去放下行李,歇一会儿再过来。”
林芷萱起身应着,又忽道:“臣妾从府里带了些百草膏来,母后也可先用着,或是差人给应王爷送去,这东西着实难制,要费好几天的功夫呢。”
太后听了大喜,林芷萱让秋菊去了六盒过来,给了太后,自己留了三盒,以备不时之需。
太后让一旁的嬷嬷接了,林芷萱这才去送了魏明煦。
直送到宫门前,魏明煦才叮嘱林芷萱道:“后宫中沐贵妃势大,虽然母后贵为太后,但你事事还要留心着,若是出了什么事,可让你身边的丫头去养心殿找我。
养心殿离这儿很近,出了慈宁门,往东过两道宫门儿就是。我这两日多半会在那边侍疾,若是我不在,那就是在上书房,你可让人去养心殿,找一个叫小印子的小太监,去传话给我。”
林芷萱点头应着:“是,我记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这才去了。
林芷萱回去,瞧见那位柳溪嬷嬷正跟秋菊说着话,在等着林芷萱了,见林芷萱过来,她微微屈膝给林芷萱行了个礼,说要引林芷萱去住处歇息。她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在宫中地位非常,林芷萱不敢受她的礼,也还了一礼,道了声:“有劳嬷嬷了。”
那柳嬷嬷前世也是一直跟着太后的,林芷萱合宫夜宴的时候,曾经见过两回,也跟太后一样,是个很和善地老人。
她因着林芷萱去了东配殿,林芷萱略微诧异:“那太子殿下住在何处?”
柳嬷嬷道:“皇后薨逝之后太子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太后的寝殿里,由太后照看着。毕竟这么小的孩子,染上这样的病,又才没了娘,太后怕下头的奴才不尽心。”
林芷萱道:“太后当真宅心仁厚。”
柳嬷嬷含笑,因着秋菊将林芷萱的行李放下,又给林芷萱指了两个宫女来伺候,让她们帮着秋菊收拾收拾屋子,一边对林芷萱道:“太后是老人家,从来最喜欢宫里的这些孩子,如今乍出了这样的事,宫里又乱得很,少不得太后操心些。”
林芷萱点头应着,又陪着柳嬷嬷说了几句闲话,柳嬷嬷瞧着林芷萱这里诸事妥当了,才道:“太后身边离不开人,王妃缺什么,只管让璎珞和翡翠去跟我要。”
林芷萱含笑应着:“那就有劳嬷嬷了。”
柳嬷嬷去了,林芷萱才见了两个宫女,年岁都不十分的小,像是太后身边的旧人,也很是稳妥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二人来给林芷萱行礼,林芷萱让秋菊赶紧将二人扶了起来,又道:“我在宫中这几日,倒是要劳烦姐姐们了。只是不知哪位是璎珞,哪位是翡翠?”
那二人受宠若惊,见林芷萱这般年少貌美,却又这样知礼,也赶紧回了礼,复又回了各自的姓名,林芷萱认了人,才让秋菊赏了。
秋菊也不十分敢吩咐宫里的宫女,先对二人行了礼,道自己是林芷萱的陪嫁丫鬟,叫秋菊,又请了两位姐姐安,才道:“我家娘娘一直担心着王爷,从昨儿夜里就滴米未进,不知可否劳烦姐姐们传些吃的?”
璎珞和翡翠二人听了,自一个去传膳,一个去烹茶不提。秋菊则服侍着林芷萱先换了衣裳,这身冠服着实束缚得紧。
秋菊在一旁见屋里再没了人,才担忧道:“娘娘怎么留下了?如今这宫里都是天花,而且我瞧着,也没有熏艾和醋蒸的痕迹,只些宫女太监被蒙着席子送出去,只这一路就瞧见三个了,我看这着实可怕,娘娘,王爷怎么许您留下呢?”
林芷萱昨儿脑子里的弦绷了一天,今儿见着魏明煦,终于松了下来,也是身心俱疲,听秋菊这样说,才道:“也是,这宫里天花最盛,贵人最多,可是皇上、皇后、太子如今这都这般,想来无人顾得上这后宫防疫的事了。”
秋菊道:“如此才乱得很,只凭着这天花肆虐呢。娘娘……”
秋菊还待说什么,林芷萱先听见了外头的脚步声,止住了秋菊的话道:“无碍,如今百草膏和龙马丹的方子都进了宫,只待过几日就都不缺了,咱们也每日都吃些。”
话毕璎珞和翡翠二人正好进来,给林芷萱斟了茶,摆了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用了膳,虽然筋疲力竭,却还是去了太后屋里,太后瞧着林芷萱脸色不好,只拧着眉头道:“你这丫头,又过来做什么?你大老远从西山别院过来,且去好生睡一觉,等歇过来,再来好生陪我说说话。不用只顾着这些虚礼,难为了自己。”
林芷萱道:“媳妇儿不累,王爷不在,合该媳妇儿在这儿伺候着,也是替王爷尽心。”
太后用手试了试魏延显的额头,还在烧着,又从一旁嬷嬷手里取了快帕子,给魏延显换上,才转过身来,瞧着林芷萱道:“你不用听老十四胡说,他最不会疼快人。好好的丫头,一个个都被他扔在那里不闻不问的。你不用听他的,只听我的,好生去歇一会儿再说。他若说你,你只管跟他说,是我的意思。
你这丫头,身子也是单薄的,这宫里时气不好,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是好?你也给哀家好生顾着自己的身子,可不许出什么岔子。”
林芷萱只得对太后行了一礼道:“母后关怀,媳妇只能从命了。”
太后慈蔼地笑着道:“去吧,柳溪,好生扶着这丫头去歇会儿。这宫里这几日缺东少西的,你可要叮嘱好了下面的奴才,不能怠慢了。”
林芷萱起身告退,却不敢劳烦柳溪嬷嬷,只让送出了门口,林芷萱便再三谢了,独自去了。
林芷萱着实累了,回了屋里,便先睡了。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暗了,眼看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林芷,此番才觉着浑身上下都轻快了不少,终于是歇过来了。
林芷萱唤了秋菊,要起床洗漱,过去伺候太后用晚膳,秋菊却过来,含笑对林芷萱道:“娘娘不用过去了,王爷方才来过了,见娘娘还在睡着,便不许我们惊扰,只让将晚膳给娘娘热着了。王爷去陪太后用了晚膳,如今正在屋里说话,不让人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一惊,方才觉着失礼,但是既已至此,日后日子还长,就不急于一时了。
林芷萱用了膳,听闻魏明煦从太后处出来了,这才过去,正与魏明煦打了个照面,林芷萱面颊微红,给魏明煦行了个礼。
魏明煦瞧着她这个样子,却忍不住唇角多了一丝笑意道:“什么时辰起的?可用了膳?”
林芷萱半低着头道:“起了有一会儿了,用了晚膳,因王爷在和太后说话,故而没敢过来打扰。”
魏明煦点了点头,才要走却又顿住了脚,低声道:“娘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若你累了,只管歇着,不必绕出我来。”
那声音里颇有几分促狭的意味。
林芷萱还没回过神来,那人已经走远了。想来方才太后定然是因为自己太过守礼,而说过他了。
林芷萱脸上又是一红,不过他那语气里,林芷萱明明听出了打趣,好在不是动怒。
林芷萱没有再理那个已经走远的人,而是转身进了慈宁宫,一边陪着太后一同照看着魏延显,一边陪太后说话。
太后的屋里没有几个丫头,想来他不喜人多,在跟林芷萱说话的时候,屋里就只有柳溪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后多问了些林芷萱与魏明煦是如何相识之事,林芷萱惊诧地发现,太后竟然知道自己于魏明煦在金陵地震和曲阳的事。
魏明煦对太后是没有丝毫隐瞒的,魏明煦他们母子四人,这些年经历的风雨,林芷萱只前世听说过一星半点,但是却也深知,若不是这位老太后,魏明煦兄弟三人怕是都活不到如今,而若没有魏明煦,太后在宫中也过不上这样衣食无忧的日子。母子四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才是真正心连着心。
况且,魏明煦又是在谋这种大事的人,宫里宫外的事他都不能忽略,而太后也须得知道魏明煦的情形,才能在宫里时刻护着他,也好生自保。
如此,林芷萱在太后面前也不必有忌讳,太后问了什么,林芷萱一一照答。
太后越听,也是越发的喜欢林芷萱,只拉着她道:“真是个机灵的丫头,怪道老十四喜欢你,我也喜欢。”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只听床上魏延显哭了起来,那孩子只有五六岁,身上病痛折磨,着实难受。
太后起了身,过去瞧着,一边哄着。
林芷萱瞧着魏延显却是皱起了眉头,他还那么小,他小的时候也曾经在自己府上厮混,可谁能想到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日后会变成那样。
是他一道圣旨,让侯府和林家灰飞烟灭。
可是,如今瞧着那个五岁的孩子,如今刚没了娘,不过这一两日,又将没了爹,此刻还要为病痛折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其实林芷萱恨他还是有限的,前世的事,一则是形势所迫,二则只怪谢文栋和林雅萱,而魏延显,他是个皇帝,是个长大了的羽翼渐渐丰满的皇帝,他的所作所为,其实无可厚非。
只是这孩子,如果不是太后,想来怕是早就活不成了吧。
想到这里,林芷萱脑海中忽然又滑过一个念头,那今日来时,瞧见的外头恪纯公主怀里抱着的贝小爷呢?
这念头转瞬即逝,林芷萱并没有深究下去,也不好多问,只上前与太后说了些治天花的法子,林芷萱是找看过瑾哥儿的,自然知道得多些。
太后按着林芷萱说的,命人去熬了绿豆汤,又多添了几个炭盆,泼上醋,喂魏延显吃了些清单的粥水,又哄了半晌,魏延显才复又睡着了。
这孩子晚上最是难照看,尤其魏延显又得了天花,只瞧太后的模样,怕也是操劳了数日的样子,颇为劳累,林芷萱今儿睡了一天,仿佛睡反了夜,夜里倒清醒了,便要留下陪着太后睡,也帮着照看着小太子。
太后让了她几句,林芷萱却执意要留下,太后便也应了,只让林芷萱跟她一个床睡了,不许林芷萱睡在地上。
夜里魏延显哭闹了一会,林芷萱安抚太后躺下,自顾起来哄着魏延显,瞧着那个熟悉的孩子,林芷萱想起前世,心中还是有些怕,可瞧着他小脸烧得通红,可怜的样子,又莫名地想起瑾哥儿来。
颇为耐心地哄着他睡了,见他睡熟了,林芷萱才给他掖了被子,自己回了太后床上,却见太后竟然没有睡着,而是似有些睡眼朦胧地瞧着她道:“你这丫头,别看年纪不大,倒是很会哄孩子,仿佛自己养过似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心中警铃大作,却含笑道:“让母后笑话了,我家里哥哥也有个侄女儿,因是姨娘生的,家里也没人管没人顾的,我瞧着可怜,便多照看了她些。那孩子也是体弱多病,从小三灾两难的,我看得常了,才多少跟着府里的妈妈们学了些哄孩子的本事,倒是让母后见笑了。”
太后见林芷萱有几分紧张,才含笑拉了她躺下,道:“这很好,我原本瞧着你年纪小,怕你心思活,却不稳重,如今瞧着,却是什么都好了,也是难为了你。
唉,只是明煦这孩子,膝下福薄,这么些年了也没能有个一儿半女的。”
听着太后这样叹着,着实忧心,只是这样的事林芷萱也不好搭话,只能听着。
一夜无话,次日,林芷萱早起服侍了太后更衣,用早膳,又陪着太后说了半天的话,魏明煦再没有过来,他前头的事着实忙得很,原本道皇上的病就在这一两天,可是因着傅为格带来了百草膏,皇上的病势竟然有些转好的迹象,不过这却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反而像是回光返照。
太后素来有午睡的习惯,原本担心着延显这孩子,太后晌午也睡不安稳,此番却瞧着林芷萱是个极其稳妥的,便将魏延显交给林芷萱,自己且去歇息去了。
林芷萱守着魏延显,是不是的用帕子给他擦着额间的汗,林芷萱心中却是思绪百转,太后为什么这般担忧魏延显呢?
或者是王爷的意思?
可是留着这个太子活命,与魏明煦又有何好处呢?有那么一瞬间,林芷萱的手拭着魏延显脖颈处的汗,竟然有种想要掐死这个孩子的念头。
莫名的,林芷萱还是不喜欢这个孩子,许是前世魏延显给她的印象太深刻,无论如何,他都是魏明泰和谢文佳的儿子,有其父必有其子。
林芷萱总隐隐觉得,这个孩子将来总非善类。
林芷萱漠然瞅着那个孩子,手忽而试了试他的额头,林芷萱心中一颤,烧竟然退了,这孩子十有八九有救了。
太后午睡刚起来,听林芷萱如此一说,也是欢喜,过来伸手给魏延显探了探脉,不禁喜上眉梢:“丫头啊,这孩子当真有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一宫的人尚还在为此而喜悦,慈宁宫却忽然来了人。
来人自称是沐贵妃宫里的宫女锦川,那人进来给太后请了安,才请道:“娘娘听闻昨儿敬王妃进宫来献策,有法子能防治天花,娘娘正愁着后宫之中如今天花闹得越发的厉害,别说太监宫女儿,就是各宫的娘娘太妃也病倒了一片,娘娘特命奴才过来,看看能不能求太后赏脸,让敬王妃过去,赐教天花防治之法。”
太后闻言眉头微蹙,道:“这宫里又不是没有太医,昨儿这丫头不是把人和方子都交给太医院了么?若要问天花时疫的方子,那些太医自然比这丫头要懂得多些。”
锦川见太后竟然出言阻拦,眉间流转了神色,却依旧不让,上前赔笑道:“太后说得自然有理,我家娘娘也知道,只是如今皇上病重,太医院的太医都在皇上跟前侍候,若是娘娘能找到太医,自然也不会来请敬王妃了。”
太后似还要阻拦,锦川却道:“太后不必担心,我家娘娘只是请王妃过去问几句话,定在晚膳前将王妃完好无损地送回来。”
这话已经说得极是过分,太后素来是个好性子的,况且在这宫中,除了太后二字,也着实无更多依仗。她是太后,却并非皇上生母,反而是皇上的政敌魏明煦的生母,在这宫中本来就并无地位。以至于连个得势的宫女都敢这般顶撞太后。
太后瞧着锦川,仿佛也是动了气,可由于了半晌,终究道:“不过是去问几救治天花的话罢了,哪里用得着那么久?若半个时辰哀家还不见这丫头回来,哀家自去找你们要人。”
锦川得意地一笑,对太后行了一礼,才道:“是,奴才遵命。太后请放心,我们家娘娘问完了话,自然会将王妃好生送回来。”
这才转向了林芷萱,道:“王妃请吧。”
林芷萱拧眉看了锦川一眼,再看太后,太后却有几分无奈,只得劝她道:“丫头你且去一趟吧,不过是说说天花的事,不必担忧。”
林芷萱见太后如此说,只得点头应下,跟着锦川和那几个太监出了慈宁宫,秋菊候在外头,林芷萱伺候太后的时候,秋菊都只在屋里等着,如今也是听了外头的动静赶紧出来,她想陪着林芷萱一同去,可林芷萱却遥遥对她摇了摇头。
秋菊止住了脚步,却见林芷萱复又给她使了个眼神。
秋菊心中心思百转,想来太后是个不中用的,若是出了事,秋菊还是要去禀报魏明煦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如此想着,秋菊悄悄地远远得跟在了林芷萱一行人后头。
林芷萱泰然跟这锦川等人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了景仁宫,沐华裳坐在高位置上,那女人也不过三十年纪,却依旧容颜不老,虽然因着皇后薨逝而只穿了一身素服,但是却依旧不遮她姣好的容颜,只是一双丹凤眼,柳梢眉,略显狠辣些。
她只那样睥睨着林芷萱,却也有一刹那为林芷萱的容貌而惊艳,继而越发攥紧了拳头。
林芷萱上前给沐华裳行了一礼。
沐华裳不曾让林芷萱起身,林芷萱却也不曾就那样痴痴地等着,只片刻不听沐华裳让她起身后,林芷萱便自行站了起来。
沐华裳挑眉,却不曾想这个十四岁的小丫头竟然这般大胆,便只道:“你就是敬王爷新娶的那位王妃?”
并没有赐座上茶。
林芷萱已经料定了她不是为了天花之事而叫自己来的了,又想起前番在沐家落水之事,只道:“正是妾身。方才传话的姑娘道娘娘想问些防治天花之事,妾身恰好知道一二,如今宫中天花横行,着实到了不得不治的地步。
只是百草膏制作繁琐,只能给各宫的娘娘主子们用,对宫女太监怕是顾及不了。依妾身拙见,娘娘可先命人将整个后宫用醋蒸之法彻底清扫一遍,再将患病的妃嫔宫女儿,与不曾患病的隔开,分住东西两宫……”
“住嘴!”沐华裳猛地拍了下桌子,她瞧着林芷萱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一通,明明是在吩咐她教她该怎么做,仿佛她林芷萱才是这后宫之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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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抬头看了沐华裳一眼,道:“娘娘不是要来问妾身天花之事吗?娘娘又不想问了么?若是如此,妾身可否告退?太后身体抱恙,还要妾身过去伺候。”
沐华裳瞧着林芷萱,心中只暗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沐华裳却冷笑,道:“敬王妃着什么急呀,本宫自然是要问天花之事的,不过在此之前,本宫想先跟王妃说说话,毕竟你如今也是嫁入了皇家,咱们也算是妯娌。皇家规矩多,我少不得要替妹妹操心,多指点你一些。”
林芷萱淡淡一笑,对沐华裳道:“娘娘多虑了,妾身虽然不懂规矩,可是如今却在太后身边,有太后日日指点着臣妾规矩,就不劳烦贵妃娘娘操心了。”
沐华裳却道:“太后年事已高,难免有想不周全的地方,皇后薨逝,本宫如今协理六宫,皇族的各位宗亲之事也都在本宫辖制之列。本宫听闻,王爷和王妃大婚之礼还不曾成礼,之后王爷就急匆匆进了宫,敬王妃却独自在外,还去了西山,在外流连了已有将近十日。”
沐华裳说着,从后堂出来两个老嬷嬷,很是健壮的模样,林芷萱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沐华裳瞧着林芷萱变色,脸上笑意更胜道:“皇家最是重贞洁礼教,既然王妃大婚之日并未落红,那少不得本宫要替王爷验验敬王妃是否还是完璧之身了。”
林芷萱大惊失色,这样的说辞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林芷萱惊道:“娘娘!这于礼不合!妾身是敬王爷的王妃,娘娘是皇上后妃,如何能对我做这样的事?”
沐贵妃缓缓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沫,似看着牵线木偶似的看着林芷萱道:“如何不可?就是秀女进宫的时候,哪个不是让嬷嬷好生查过的?”
说着里头出来而两位嬷嬷已经一左一右拿住了林芷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沐贵妃含笑看着不停挣扎的林芷萱,对两个嬷嬷道:“拖到后堂去,扒光了,给本宫里里外外的好生查查。”
“放开我,你们放肆!”林芷萱呵斥着两个嬷嬷。
可是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只被那两个嬷嬷扯到了后堂,林芷萱惊慌地瞧见那后堂之中竟然放着一张刑凳,还有另两个嬷嬷已经等在了那里,手里还拿着些林芷萱见所未见的粗棍细针,沐华裳请自己过来,是早有预谋的。
沐华裳坐在正堂之上,喝着茶,听着屏风后面传来悦耳的喊叫声,惊慌的、愤怒的、痛苦的、无助的,沐华裳脸上笑意更胜,直到忽然瞧见一个身影一脚踹开了上前阻拦的两个太监,闯进了她的宫里来。
是魏明煦!
沐华裳一下子站了起来,瞧着闯宫的魏明煦,道:“敬王爷?你好大的胆子!”
魏明煦听着林芷萱的哭喊声,脚步未停,直去了后堂,瞧见两个嬷嬷已经将林芷萱按在了刑凳之上,正在撕扯林芷萱的衣裳,衣裳已经撕扯了大半,露出大片白嫩的肌肤,却因着那些老嬷嬷手重,已经捏出了红痕。
魏明煦怒不可遏,又是两脚,踹开了两个嬷嬷,下脚极重,另两个嬷嬷见魏明煦来了,也不敢再动手,只跪在一旁。
一旁跟着魏明煦进来的秋菊瞧见林芷萱衣衫褴褛的样子,更是吓得七窍生烟,赶紧捡起了林芷萱的狐皮披风,将林芷萱包裹了起来。
林芷萱方才挣扎了一番,也呵斥喊叫了一番,如今只觉得身子都软了,要不是秋菊扶着她,她根本站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瞧着林芷萱受辱,虚弱的模样,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临走复又恨恨地瞪了那四个老嬷嬷一眼:“本王明日再来取你们四个的狗命!”
说着,抱着林芷萱出了后堂,正要离去,走到正堂,却瞧见沐华裳已经屏退了所有宫女太监,空荡荡的宫殿里只剩她一个人,她拦住了魏明煦的去路:“你要取谁的命?”
魏明煦瞪着沐华裳,复又看了一眼怀中像受伤的猫儿一样还在流泪的林芷萱,这小丫头,从自己见她至今,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何时露出过这样脆弱的神情?
他现在之恨不得掐死沐华裳。
“滚!”
听着魏明煦说出这个字,沐华裳气得七窍生烟,上前一把抓住了魏明煦的臂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魏明煦眸中同样怒火未消:“给本王滚开!”
“魏明煦!你竟然为了这样一个下贱丫头这样跟我说话!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魏明煦!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沐华裳越发死死地抓住魏明煦的衣裳。
魏明煦瞧着胡言乱语的沐华裳,喝道:“你疯了!”
“我疯了又怎样?皇后那个贱人死了,老皇上也要死了,太子染上了天花,这个时候,我疯了又怎样?如今谁还能管得了我沐华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懒得跟个疯子说话,他猛地挣开了沐华裳,就要大步离去,沐华裳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林芷萱的胳膊。
魏明煦不敢用力,怕她扯疼了林芷萱。
只看着沐华裳道:“放开!”
沐华裳忽而冷笑,继而眸子中含了泪水:“你竟然这样在乎她?那我呢?那我呢?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你说你会为我终生不娶,那她是什么?你说你会帮我扶植我的儿子登上皇位,可是你如今在谋划的又是什么?魏明煦!你在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
魏明煦盯着眼前的沐华裳,眼神越来越冷:“魏延亭根本就没有帝王之才,若将江山交给他,本王才是千古罪人。”
沐华裳听着魏明煦这样说,本是怒不可遏,可喘息了片刻,沐华裳也渐渐冷静下来,瞧着魏明煦已然动怒,沐华裳只能压着性子道:“你可以教他,你可以教他啊!我可以助你得到皇位,只要你扔了这个女人,立我的延亭为太子,你不是一直因为没有子嗣而被人诟病吗?这是最好的法子了,明煦,我一切都是为你着想,有你教导,延亭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的。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在宫中长相厮守了。”
林芷萱听着魏明煦和沐华裳的一番谈话,已经彻底的清醒过来,她缓缓抬起头,看着魏明煦刚毅的轮廓,一时间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剜了一刀,胸口仿佛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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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沐华裳瞧着一言不发的魏明煦,心一点点冷了下来,她却尤不死心:“魏明煦,魏明济得了天花,你已经断了一条臂膀,如今谁都没有把握能夺得皇位,但是只要我们联手,那就不一样了!这是唯一的法子!你在犹豫什么?!我可以助你登上皇位!这是你如今唯一的出路了,只有我能帮你!”
“放开!”魏明煦只冷冷地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魏明煦!明煦……”第一声是急怒,第二声沐华裳近乎哀求。
“放手。”
沐华裳瞧着魏明煦那样无动于衷,终究一点点放开了扼住林芷萱的手,瞧着魏明煦抱着林芷萱,大步离开景仁宫。
“你会后悔的,”沐华裳喃喃自语了一句,继而歇斯底里地对着魏明煦的背影吼道,“魏明煦!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一辈子!魏明煦,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她的身子渐渐瘫软,坐到了地上,泣不成声:“你个骗子!大骗子!”
魏明煦将林芷萱抱回慈宁宫东配殿,让秋菊和璎珞翡翠几个先伺候林芷萱沐浴更衣。
太后听说林芷萱是被魏明煦抱回来的,也被吓了一跳,赶紧过来瞧了,问道:“这是怎么了?”
林芷萱正在沐浴,魏明煦安慰了太后了一句“不碍事”,才扶着太后回了正殿细说。
林芷萱收拾完躺在床上,心中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只觉得空荡荡的,不知是疼还是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闭着眼睛,不吃也不喝,仿佛睡着了。
魏明煦安抚好了太后就过去瞧了林芷萱,见她虽然闭着眼睛,可是睫毛却蝉翼般不停地抖动着,她根本就没有睡。
魏明煦的手背在身后,紧紧捏成拳,在林芷萱的床前来回踱着步子,似是在犹豫着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站定,张了张嘴,正打算说什么,忽然听见窗外鸣起了丧钟。
皇上,驾崩了!
魏明煦不敢再耽搁,转身要大步离去,走到门口终是不安地回头看了躺在床上的林芷萱一眼,恰好对上林芷萱担忧的眸子。
秋菊见林芷萱终于睁了眼,赶紧上前才对林芷萱道:“娘娘,您醒了?”
恰好将林芷萱和魏明煦的视线隔了开。
秋菊在一旁劝着:“娘娘,多少吃点东西吧,身子要紧,这毕竟是在宫里,您有什么事都等着回府之后再说,可不能在宫里这般呀。”
林芷萱瞧着秋菊一脸的担忧,也终于渐渐定了心神,道:“好。”
秋菊赶紧上前来,扶了林芷萱起来,给林芷萱在身后垫了两个枕头。等林芷萱再往外瞧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菊捧来了燕窝粥,慢慢地喂给林芷萱喝,林芷萱强忍着反胃,将这一碗都喝了下去,又对秋菊道:“去调两碗百草膏来。”
秋菊应着,去调了来,百草膏号称可治百病,林芷萱和秋菊各喝了一碗,林芷萱便躺下,说要睡了。
可辗转了整整一夜,林芷萱也不曾睡着。
夜里秋菊听着林芷萱在床上辗转反侧,忍不住出声想劝,可才喊了一声“娘娘”,林芷萱便道:“我无碍,睡吧。”
秋菊再不敢多说。
林芷萱一夜未睡,次日起来,身上又酸又疼,却不知道是因为不曾睡好的缘故,还是被那些人撕扯的缘故。
林芷萱去了太后殿里给太后请安,太后赶紧让柳溪扶了林芷萱起来,拉到了身边坐了,又道:“我昨夜想去瞧你来着,丫头们又说你睡了。昨日之事也是娘不好,我当真不曾想到沐家那丫头会疯魔成那般,竟然会对你这样无礼放肆。”
林芷萱道:“太后言重了,媳妇儿并无大碍。”
听着林芷萱略显疏离的言辞,太后想劝什么却终究道:“丫头,我本想去劝你,可明煦拦着我,说这是你们小两口之间的事,他自己会跟你说。谁曾想昨夜又出了大事。”
太后握着林芷萱的手,却神色肃然地道:“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有委屈,但是你是个极聪明的丫头,也该知道这是在宫里,如今是个什么样的时候。不许现在跟他置气!且等过了这个时候,再好生说话,知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后握得林芷萱的手有些发疼,林芷萱应着:“媳妇儿虽然愚钝,却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媳妇儿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跟王爷置气,耽误了王爷的大事的。”
太后瞧着林芷萱这样知礼,才终于轻轻拍了拍林芷萱的手,叹道:“丫头啊,你能这样想最好,殊不知道,做女人难,做皇家的媳妇儿更难。有多少你在外头听不着看不着,甚至听了都不会信的事,在这重重的宫墙日日都在眼前。
可是你不能怕,你得面子上装得跟没事儿人一样,熬过来,挺过来,你的日子就过去了。更不能怨恨咱们的男人们,他们日日经历的事,却比咱们更可怕。你不仅要自己熬过来,还要帮着他们熬过来,那样你得日子才能安稳,才能长久!这是我这个老婆子,在宫里过了几十年悟出来的门道。不仅在这宫里是这样,以后在你们府里也是这样,知道吗丫头?”
林芷萱应着,可是从太后的话里,林芷萱却听出了诸多旁的事来。
夜里,魏明煦又来了一趟慈宁宫,与太后一同用了晚膳,太后屏退了众人,只让林芷萱和柳溪在一旁伺候着。
太后先问了一句道:“好些日子没瞧见明穆了。”
魏明煦道:“他在外头与诸大臣有要事商谈,我今儿又让他去看了老十二,若是他能回来,于我也是一方助力。”
太后听了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而是一直在给魏明煦布菜,也不知道这几日,他只顾着忙着,多久都没有安安顿顿地吃顿饭了,魏明煦却只粗粗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道:“先帝的遗体已经装殓好了,梓宫暂时安放在崇政殿内,我们商议着下令为他举哀三天。其余的事再议,如今最要紧的是拥立出一位新皇登基,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太后也放下了筷子,道:“你们可商议出个结果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明煦肃然道:“如今朝局不稳,今夏的地震和瘟疫闹得全国近乎一半的省份颗粒无收,各地的起义不断;京城又天花,皇上病重驾崩的消息任我们怎么压着,瞒着,西北蒙古各部还是已经听到了些风声,最近又蠢蠢欲动。可如今着实抽调不出银子粮草来打仗了。如今只我们几个人撑着,可是,毕竟群龙无首,大家都同意现在必须赶紧有个人出来把持大局,但在皇位之事上,依旧无人肯退让。独有一件事算是大家默认了的,这次皇位立废,由我们诸位皇子亲王公议,不可械斗。”
太后听了这话连连点头道:“这很好。如今你们几个,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一旦打起来,非拼个你死我活不成,这内乱还不知道要斗到什么时候。”
魏明煦点头:“娘说正是我与老二担忧的,一旦打起来,无论是谁最终夺得了皇位,这大周王朝怕也是已经分崩离析,到时候任我们谁也收拾不起那个残局了。”
太后道:“很是。不动刀枪,我们这些女人们,也放心些。你们可议出了人选?”
魏明煦道:“如今若论长,自然是老二。只是他年过花甲,暮气沉沉,多年退居幕后,不问朝政,十九年前拥立老八之时,他的能力才干不敌老八,现在老二更不如彼时。
不过,老二有八个儿子,最能干的柘托和柘廉已过世,也让他失去了左膀右臂。柘硕是个年轻有为、颇有战功的,但是庶出,又当初是跟着我立下的战功,与我过从甚密,老二很不喜欢他,父子二人已经离心离德。
其他几个,柘达曾经因过被籍没,没有多大影响;第七子柘海也是几年前才开始立功,虽然升很快,但在皇位之事上毕竟还没有他说话的份儿,都比不了柘托和柘廉当年。
老二的孙子辈中,也已有数人长成,都积极参与朝政。如柘廉之子熙礼几个兄弟,但也都和我关系不错。柘托第二子熙罗年轻有为,老二也颇中意,又在松锦之战中立有战功。但是,先帝却对他屡加打压,如今已经不成气候。其他诸孙,更是年轻资浅,无法应付大场面。这些人不可能自己跳出来争帝位,若要重新推举老二出来争位,他们那些小辈也还没有说话的资格。
因此,除非我们其他几方势力推举老二出来,否则我瞧老二是绝不会自己站出来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