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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察觉(1 / 2)

('\t\t\t敬王府在葆光室设宴,觥筹交错,好在今儿只是小宴,款待的不过王景生、左磊综、魏应祥、魏明穆、魏明济兄弟两个,并明日要跟随的内大臣、礼赞大臣等,这些亲的近的,或是要明日帮着魏明煦迎亲的王爷大臣们。

酒过半酣,忽然有个亲近的小厮急匆匆的进来,在魏明煦耳边说了什么。

魏明煦面色不变,只挥手让他下去了,屋里的人却都看向了魏明煦,以为是有什么事。

魏明煦又敬了一杯酒,才道:“侧妃骤然身子不适,本王失陪少卿,去去就回。”

众人迎合着,也有问孟泽桂身子的,暗想魏明煦明日就要迎娶正妃,这小妾自然身子不爽了。

但是,魏应祥和王景生却丝毫不信魏明煦的说辞,他不是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离席的人。

魏明煦在门外见到了李淼生,自从李家投靠魏明煦,魏明煦已经与李淼生打过不少交道,却难得从一向从容儒雅的李淼生脸上看到了焦急的神色。

魏明煦一言不发,领着李淼生去了前头雅园的乐善斋。

李淼生见屋里空无一人,才急急地对魏明煦压低声音道:“王爷,昌平可能出了天花!”

“什么?”魏明煦也是为这消息而震惊。

李淼生道:“微臣三弟因着曲阳之事,被母亲责罚,去了昌平的庄子,他方才带着家眷仓皇从昌平回来,说见到了两个从昌平的村子里逃出来的村民,村子里的人得的不是瘟疫,而是天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还请王爷尽快与左大人和孟大人商议此事。若当真是天花,后果不堪设想。”

魏明煦盯了李淼生片刻,忽而道:“你且回去,叫李尚书今夜亥时与你一同来一趟王府。”

李淼生躬身应“是”。

见李淼生离开,魏明煦叫了小厮来,吩咐将孟建秋召入府中,说是要给孟侧妃瞧病。

屋子里的人都走了,魏明煦瞧着孤寂的月色,忽然对门外喊了一声:“肃羽。”

不多时便有人推门而入,那打扮不像是王府的小厮,穿着倒是有些像王府的护院,但是举止气度却有几分军人的干练。

“王爷。”他躬身给魏明煦行了一礼。

魏明煦沉声道:“即刻再派济世堂的大夫去昌平查看,是否真的出了天花。”

如果昌平真的出了天花,绝不应该自己还不知道,李淼生竟然就知道了。但是瞧着李淼生方才的模样也不像说谎,那只可能是……

魏明煦离开了乐善斋,去了后宅,直奔他身子不太好的孟侧妃的安善堂,孟泽桂已经躺下了,入了冬,她的喘症却早已经好了许多,许久都不曾再发作过了。

明日是魏明煦迎去王妃的日子,孟泽桂有些失眠,她万万没想到魏明煦会忽然来她房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孟泽桂只穿着寝衣,却赶紧起身相迎:“王爷怎么过来了?”

魏明煦只道:“即刻去一趟林府,提醒王妃,小心今夜宫里的人。”

孟泽桂一脸诧异地看着魏明煦,但是这种诧异转瞬即逝,她没有问为什么,她已经替魏明煦做过不少这样的事了。就是因为自己每次都能把事情办妥,并且从来都不多说多问,魏明煦才更愿意相信自己一些,有什么事也会跟自己多说两句。

这是她与寻常后宅女子的与众不同,这也是她能在魏明煦面前立足的依仗,虽然此刻她心中有万千不解,万千不愿,但是她只对魏明煦说了一句:“王爷放心,妾身马上就去。”

魏明煦多看了孟泽桂一眼,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多穿点衣裳,早去早回。”

孟泽桂对魏明煦嫣然一笑,轻轻颔首,魏明煦已经转身离去,孟泽桂感受着他放在自己肩头的余温,眸子中却含了点点的落寞和不舍。

那个林芷萱,那个他口中的王妃究竟是个什么人呢?

也会跟魏明煦后宅之中这数不胜数的女人一样,被他弃置一旁,任其生死吗?

自己在他心中,依旧会是他最信任的女人,依旧会占据一席之地吗?

不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会了!

孟泽桂知道,明明白白的知道,等林芷萱嫁入王府之后,自己可悲的“辉煌”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因为,那个女人,那么娇小、孱弱、稚嫩的女人,比自己知道了更多魏明煦的秘密。

因为,王府大婚,当她去试探魏明煦,是否要自己搬出后宅的主屋安善堂,腾出来给林芷萱这位正王妃的时候。

魏明煦诧异于她为何如此问,只道:“不用。”

她当时心中一喜,魏明煦简单的两个字仿佛天籁。

可他接下来却十分理所应当地说:“王妃自该与本王住在锡晋斋,将那里布置为新房吧。”

孟泽桂如坠冰窟,一时连一个是字都说不出来。

她懂了魏明煦的意思,林芷萱不是他后花园里的玩物,而是要与他一同住在王府主宅里的主人。

她会是他的王妃,不是侧妃,也不是妾,不需要赐院别居,她自然应该跟魏明煦一同住在魏明煦的寝殿,而不是后花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孟泽桂从来都不在乎魏明煦纳妾娶妃,因为那些被强赛在他身边的女人都和自己一样,是他散养在后花园的金丝雀,她们甚至比自己更可悲。

而如今,王府终于要有女主人了。

孟泽桂吩咐丫鬟更衣,可是她心里却一点都不想去,她不想去给林芷萱示警,一点都不想。

魏明煦吩咐给她的事,她从来都十分欢喜的去做,因为那是他们之间的秘密和默契。

而如今,她忽然羡慕乌兰,那个刚强的蒙古公主,哪怕亡了国,她在魏明煦面前,却依旧那般骄傲不驯,若是她不喜欢,她可以那般从容地对魏明煦说不。

而自己,仿佛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曾对他说过一个“不”字。

可是今夜,她不想去!不想去提醒那个女人,不想这么早就去面对她,上次见面,在安善堂,自己歪在塌上,她还给自己行礼,坐在自己床前的桃花墩上,自己竟然还赠她饰物做礼,将她当成要与魏柘怀联姻的晚辈,而如今摇身一变,她竟然成了妻,而自己成了妾。

“王妃,马车预备好了。”一旁的丫鬟已经给她换好了衣裳,见她还愣在原地,忍不住提了一声。

孟泽桂的身子却猛地一抖,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想了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孟泽桂让丫鬟给披上了狐皮大氅,已经定了神色,只说了一个字:“走。”

才出了门,外头夜风凛冽,将孟泽桂吹得越发清醒,才自觉自己方才一定是疯了。

她要去告诉林芷萱,将魏明煦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林芷萱,因为她不知道今夜到底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魏明煦让林芷萱提防的宫里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这位宫里人要如何对林芷萱不利。

若是林芷萱死了还好,若是她不死,她嫁给魏明煦,那么自己并没有提醒她的事迟早会被魏明煦知道。

自己这么多年好容易得到的他的信任,将荡然无存。

孟泽桂还没有那么蠢。

敬王府的夜宴还在不徐不疾地进行,魏明煦的话很少,多是听着众人的恭贺,只有王景生看出了魏明煦出去一趟回来之后的心不在焉。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夜宴一直到了亥时,瞧着众人都喝得差不多了,才散了,魏柘怀领着王景生和魏应祥去了府中的厢房歇息,毕竟明日还要早起。

魏明煦前去送其他的王公大臣,独有左磊综一个走在最后,被魏明煦留下了。

送走了众人,左磊综随着魏明煦去了雅园,李淼生、李梓安和孟建秋早已经在乐善斋恭候多时了,终于见有小厮进来,却只道:“王爷请李侍郎和孟大人去尚善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有叫李梓安。

李梓安有几分坐立难安,李淼生却劝了父亲一句稍安勿躁,他知道魏明煦叫他过去的目的。

李淼生和孟建秋去了雅园的东厢房尚善斋,见左磊综已经在里头候着了,李淼生和孟建秋进屋行礼。

魏明煦随意抬了抬手,才让李淼生先说了昌平的情形,这事方才李淼生已经与孟建秋商议多时了,只有左磊综还不知道。

左磊综听李淼生说完,直站了起来,嚷道:“这不可能!若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可能不知道!”

魏明煦面色波澜不惊,只看着左磊综道:“是真是假,济世堂的人已经去了昌平,今夜就会有结果。”

左磊综却已经忍不住在屋里跺起了步子,他忽而看着魏明煦道:“如果这事儿是真的,那么宫里这些天……今儿早朝皇上的脸色……”

众人都看向了孟建秋,孟建秋躬身道:“若是昌平真的出了天花,那宫里怕是要不好了。”

左磊综道:“宫里出了天花,太医院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孟建秋急忙起身,对孟建秋和魏明煦做了一揖才道:“皇上的脉象是机密,一直都是太医院使曹大人和太医院右院判胡大人负责的,微臣根本插不上手。故而无法给皇上诊脉,探听病情。”

这个众人都心知肚明,皇上知道孟建秋是魏明煦的人,虽然如今任太医院左院判,但是却从来都不得给皇上诊脉,皇上忌惮魏明煦,更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身子究竟破败到何种地步,皇上的身子如何,只有太医院院使曹庆知道,又讳莫如深,要想问出什么确切的病症来怕是不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左磊综拧眉,却再没言语,孟建秋这才道:“况且天花之症,起初与风寒十分相似,单从脉象上很难辨别。都是要等到出痘之后,才能断定病症,其他发热之人也才知道十有八九是染了天花。

可是宫中疫症才起,是从皇后宫里的小宫女身上传开的,那宫女发热两日,皇后便染上重病,那宫女被沐贵妃一气之下下令赶出皇宫,不知如今情形,但是皇后娘娘至今发热不过四天,尚无发痘症状,宫里其他的人都在皇后娘娘之后,更是没有先兆。所以太医院才一直没敢往这个上面想。”

魏明煦看了孟建秋一眼:“沐贵妃?”

孟建秋点头道:“正是,皇后娘娘病重之后,各宫妃嫔前来侍疾,太子殿下也侍候在侧,沐贵妃却以后宫不能无人主持为由,没有去皇后宫里,并因协理六宫之权,将染了风寒……染了天花的太监宫女,一经察觉便送出宫避忌。想来也是因为这个,故而宫中没有及早察觉。但是宫外竟然也一直没有传出天花的事情来,那想来这些宫女太监被送出宫后十有八九也已经被人关在一起,看管了起来……”

魏明煦没有听孟建秋在那里继续长篇大论下去,他直问了如今最要紧的事:“皇上和太子若是染上了天花,可有生还之望?”

孟建秋瞪大眼睛听着魏明煦的话,心中泛起惊涛骇浪,许久才低头沉吟,道:“照皇上如今的身子,一旦染上天花,绝无生还之望,而太子年幼身子底子薄怕也是……九死一生。”

魏明煦沉着脸,看向了左磊综和李淼生,几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左磊综恨恨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整整提前了一个月!我们还有太多事没来得及做……这当真是天灾吗?竟然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

李淼生瞧着左磊综的模样,却只若有所指地重复道:“这当真是天灾吗?”

左磊综闻言站住了脚,看着李淼生道:“你是说,天花之事是人为?”

孟建秋看了李淼生一眼,也是点头道:“照理说,天花初现之时应该三三两两,让人有所警觉才是,不该有如此雷霆之势,已经传了大半个皇宫,太医院都无人察觉。想来是有人用了抑痘的方子,将表症压了下来,故意隐瞒病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淼生道:“这倒是与王爷当初所谋相仿,只是将济世堂已经找出救治之法、配出药方的疫症,换成了天花。”

左磊综眼眸微眯道:“你的意思这是咱们自己人做的?可是知道此事的,就只有在坐的咱们几个,和济世堂的几个大夫,他们没有这个胆子!”

李淼生和孟建秋都没有提醒他,还有倒时要在宫中策应的左太后和沐华裳。

魏明煦最相信的人自然是自己的母后左太后,但是这些年左太后在宫中举步维艰,无权无势,想将疫症引到皇上身上去,并暗中投毒谋害,左太后有心无力。

在宫中唯一能帮自己做到此事的,就只有积威慎重,协理六宫的沐华裳。

可偏偏因为魏明煦大婚之事,沐华裳看来已经中了皇上的离间之计!

左磊综恨恨地道:“这个蠢女人!果然不能与女人共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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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左磊综是魏明煦的舅舅,在魏明煦面前言语无忌,李淼生却只岔开了话头道:“昌平之事这么久都没有传回信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左磊综闻言心中一紧,瞪了李淼生一眼,昌平之事自己一无所知,或者是济世堂的大夫出了岔子,瞒而不报;也或者是自己的下属出了问题,被人收买;或是有人中途有人劫断了消息。

无论哪种可能,都让人心惊胆寒,为了更好的应和魏明煦的计策,沐华裳对于魏明煦内外可用之人,和上下安排知之甚详,她利用了魏明煦的人手和计策,全了她天花之谋,但是她的手伸不出皇宫来,若是昌平有事,那只能是沐家,沐华裳已经与沐家通气,沐泰初竟然没有拦着,反而为虎作伥……她们要自行其是了!

左磊综依旧心中不解:“可是,沐家手中并无兵权,他怎么敢……”

魏明煦眸光深邃明亮:“如果太子死了,她手中就可以有兵权了。”

李淼生一点即透道:“王爷是说王景生?”

王景生誓死效忠皇上,誓死效忠太子,但是,一旦皇上和太子都死了,他便成了一个可以争取的对象。

魏明煦身边藏龙卧虎,王景生即便是投奔了他,日后也比不了魏明煦身边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老臣,而沐家,此时手中最缺的就是兵权,一旦王景生投靠沐家,他便是沐家唯一的依仗,其功可盖后世。

左磊综虽然掌京畿兵权,但是不得旨意却进不了皇宫,而王景生手里的一千七百大内侍卫,可以在百官进朝吊唁之时,以防疫天花为名,轻易封锁宫门,兵挟百官,拥立新君。

除非让左磊综攻城,杀进皇宫,否则,王景生便成了左右新君的最有力的手,而一旦魏延亭坐上龙椅,想再夺皇位,只能逼宫造反,谁都不愿意在千载史册之上,留一个造反的骂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沐家不会放弃王景生,但是沐家也不敢太早接触王景生,一旦王景生在皇上尚未昏迷的时候知道了一切,定然会进宫与皇上商议,魏明泰不是省油的灯,万一他得知真相发起狠来,先下手为强,说不定直命王景生处死沐华裳,灭了沐家满门,另择新君。

沐家只能等皇上重症昏迷,再也睁不开眼说不了话的时候,再左右王景生。

在座的几人都知道生死存亡之局提前到了,不仅沐家因为沐华裳的惊人之举,没有万全的准备,魏明煦的局也还没有完全布开。

魏明煦原本还想让魏明泰安安稳稳过了这个年,拉拢密谋之事都趁着年节,到时会休朝一个月,朝臣都休沐在家。魏明煦兄弟三人和底下的亲信幕僚,甚至后宅女眷都能趁着过年的走动,拉拢更多的朝臣,部署更周密的计划,而不轻易被人怀疑。

但是此时,离年节休朝还有五天,他们还有太多的事没来得及。

一屋子寂静,外头忽然有人敲门:“王爷,昌平有信了。”

是肃羽的声音。

魏明煦道:“进来。”

肃羽躬身进来,先给魏明煦行了个礼,才道:“王爷,昌平当真出了天花。”

左磊综身子一震:“那为什么会没有人传消息回来?可是消息被人拦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肃羽道:“这倒不曾。只是昌平的天花之疫也是才展露迹象,几位济世堂的大夫一开始只当是在昌平养着疫症的病患因尝试新的药方,或是天气骤冷又出了新的表症,不曾往天花上想。

因着那些村民原本就染了疫症,再染天花,脉象十分杂乱,济世堂的大夫一时不查,今日才确诊,也已经与巡捕营的官兵报备,只是消息传进京的时候已经入了夜,大人一直在王府与宴,传信官兵不敢在此时入王府惊扰与宴大臣,故而一直等候在大人府中。”

左磊综和魏明煦听了肃羽所言,才终于放下心来,沐家还没那本事一手遮天动御林军的人,这就好。

魏明煦问肃羽:“人来齐了吗?”

肃羽躬身道:“应王爷出门后已经在无人处折返,德王爷因与陆大人同路,结伴回府,回府后再折返,此时还未到。蔡阁老、礼部赵大人、刑部李大人等诸大臣和王府的幕僚都已经到了。”

魏明煦点头,已经起身,李淼生等人也都站了起来,魏明煦道:“咱们过去。”

王景生和魏应祥今夜宿在敬王府,为掩人耳目,魏明煦只得暗中吩咐他们去而复返。

等魏明煦领着李淼生三人去了乐善堂,屋里已经或坐或站挤了十余位幕僚和老臣。

这些人都是魏明煦的心腹。

众人见魏明煦进来,急忙起身行礼,魏明济却已经急得上前一步,问:“十四弟,究竟出什么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扫了众人一眼,让大家且先坐下,李淼生徐徐将天花之事与众人细说。

一听说皇上、皇后、太子可能具染天花,满座皆惊。众人心中也暗暗担忧,京城又出天花,五年前那一次天花如同浩劫,京城死人无数,多少达官显贵举家离京避难,又将天花引入直隶山东,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这才过去几年,那样的浩劫又要重来一次吗?

众人谈天花而色变,李淼生却也已经道明了事情经过。

魏明煦看着众人惨白的脸色,缓缓出声道:“诸位怎么看?”

众人心中犹自念着天花之祸,一时竟然无人敢言语,相比皇位之争,总仿佛自己的身家性命更要紧些,此时还是先想如何举家出京避痘才是要紧。

头一个说话的事左都御史刘坚,他是幼时出过天花的,又蒙魏明煦提携,家眷尚在老家襄阳,并无太多忌讳,只躬身道:“王爷,如今出了天花,于我们未必就百害而无一利。毕竟以天花之威,消息一旦放出了,哪怕王公贵胄,也会举家出京避痘。”

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以天花之威震慑上下,这场皇权之争,贪生怕死之徒已经与之无缘了。这无形中已经为众人扫清了许多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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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孟泽桂到了林府的时候,林芷萱已经睡了,明日便是大婚,她子时就要起来更衣上妆,跟着宫里的引礼嬷嬷学规矩,明日有得忙。

故而王夫人来嘱咐了她几句,林芷萱便和衣睡了。

听闻孟泽桂过来,林芷萱也赶紧起了身,知道定是魏明煦有话让她来传。

孟泽桂进了林芷萱的闺房,看着林家张灯结彩,里里外外热闹非凡,孟泽桂心中暗暗发苦,才到林芷萱的闺房,竟然先瞧见阿如站在林芷萱的门外,正和冬梅说着什么。

阿如是个爽朗好强地性子,瞧着冬梅这样呆呆笨笨的小丫头总过来粘着她,她睥睨之余,心中也忍不住生出相护的心来。林芷萱屋里这几日事多,众人纵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阿如总嫌冬梅笨,什么事都做不好,便不得不亲力亲为地来教她,一来而去两人的感情竟也深厚起来。

魏明煦竟然将乌兰的贴身丫鬟都送给了林芷萱。

孟泽桂深吸了口气才进了林芷萱的门,毕竟有妻妾之别,林芷萱虽不倨傲,却也不能对她恭谦。

孟泽桂瞧着端坐在那里的林芷萱,她已经不再是往日在王府,自己面前那恭敬有礼的模样,如今她在上,自己在下,该自己先给她见礼了。

瞧着孟泽桂行了礼,林芷萱却让秋菊将她扶住,笑着道:“姐姐这是做什么?秋菊赐座,上茶,孟姐姐这么晚过来,可是王爷有什么事交代?”

孟泽桂看着不卑不亢的林芷萱,她雍和的模样,竟然当真有几分王妃的端庄自持。难不成从前她在自己前面,都是装的。

孟泽桂看着秋菊搬来的梅花凳,若是林芷萱为表亲昵,自该让自己与她一同在炕上坐的,但是妻妾有别,那条鸿沟并非自己所能逾越,孟泽桂微微握紧了手,脸上含笑在那梅花凳上坐了。含笑接过了秋菊奉上的茶。

林芷萱细细打量着她,进退有度,恭谨有礼,好在她当了这么多年的王府掌家人,还并没有丢了脑子,失了规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是,林芷萱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眸底的不甘。

孟泽桂坐定,喝了一口茶,才对林芷萱道:“王爷方才嘱咐我来与王妃递句话。”

话说到这里,孟泽桂便停住了,只拿眼私下看了看屋里的下人。

林芷萱明了,自让秋菊先领着众人下去了。

孟泽桂才道:“王爷让王妃小心今夜宫里的人。”

宫里的人?

今夜?

那就只能是宫里的两个引礼嬷嬷了,只是如今时辰未到,两位嬷嬷还没有来。

林芷萱道:“王爷可说了要小心什么?如何小心?”

孟泽桂轻轻摇了摇头:“王爷只说了这一句。”

林芷萱紧紧拧起了眉,宫里的人会对自己做什么?又敢对自己做什么?

她们总不至于敢对自己下手吧,况且有阿如在自己身边,这她倒是不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亦或者错教自己规矩,让自己明日出丑?

若是宫中的人真的想对自己不利,那么明日,她防不胜防。

魏明煦之所以将话说得这么暧昧,想来连他也不知道宫中的人究竟会如何对自己不利。

林芷萱眉头微微蹙着,好在雍穆公主如今在林府之中,林芷萱想去见她一面,且先听她将规矩细细与自己说一遍,自己在心中记牢了,等明日见机行事。便只看向孟泽桂,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有了送客之意。

孟泽桂巴不得赶紧离开,也没有多留,只也客套了几句,让林芷萱早些歇息的话。

却不想,孟泽桂才出门,竟然正好错过了同样连夜赶来的孟泽兰。

林芷萱也才穿了衣裳正要出门,又听闻孟泽兰过来,也是略微诧异,毕竟从自己被皇上赐婚,之后,孟泽兰从未单独来见过自己,二人之间也总仿佛隔着一层什么似的,再难亲近。

如此深夜到访,林芷萱只让秋菊赶紧将人请了来,却不想孟泽兰竟然是来找林芷萱打听消息的。

孟泽兰面色惶急,却也还是先与林芷萱客套了一番,又道了失礼,本不该这么晚还过来叨扰的,只是老夫人着急,便只强逼了她过来,细问林芷萱经由。

林芷萱一头雾水,只先听孟泽兰道:“……果真如你所猜没错,昌平的瘟疫着实可怕,今儿下午,三老爷和三太太并三爷忙晃晃地从昌平回来,说昌平的庄子里出了天花。

我公公即刻便去了王爷府里,半天才回来,说是王爷已经派人去了昌平查,怕是十有八九就是天花,我公公回来之后又叫了老太爷一同出去,到如今还没有消息,老夫人实在担忧,便遣我过来你这里打听打听消息,这究竟是该如何是好?”

林芷萱听着孟泽兰的话仿佛一个闷雷在耳边炸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天花?

竟然是天花?

不对!

今年不曾有过什么天花啊,前世京城的确出过天花,她的瑾哥儿小时候也生过天花,但是那是在十几年之后了,怎么会是现在!

自从林若萱嫁给了梁靖知,自己避开了谢文栋,林芷萱便觉得自己的命数仿佛已经被改写,她不知道自己前路在何方。

而仿佛,自从她阴差阳错救了魏明煦,整个大周王朝的气数仿佛都已与前世大相径庭。

魏明煦没有死,武英侯和世子也没有死。

西北大捷,不用楚楠再去和亲。

但是,天花!

想起今日雍穆公主的话,林芷萱忽然心惊胆寒,谢文佳染了天花,还有魏延显,甚至魏明泰……

小心今夜宫里的人。

宫里已经有人发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且还不是魏明煦的人。

林芷萱忽然猜到了若是宫中有人想对她不利,最简单的法子,就是请两个染了天花的嬷嬷来。

一日朝夕相处下来,自己想不染上天花都难,况且还有林家,那嬷嬷会和林家上上下下的人打交道……

林芷萱豁然站了起来,对秋菊厉声道:“叫尤忠过来!”

尤忠是林嘉志庄子里管事的把头,处事十分稳重又不失变通,随着一同来了京城,被王夫人看上,便留在京城林府提了管家。

秋菊瞧着林芷萱的神色,也是吓了一跳,赶紧领命去了。

孟泽兰也忍不住问林芷萱:“怎么了?”

林芷萱却只看着孟泽兰道:“姐姐可知道沐家的情形?我这几日为何没有见到沐大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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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孟泽兰闻言想了片刻才道:“我似乎前两日听人说过,沐家老夫人娘家长兄新丧,老夫人领着沐家大太太和几位爷、奶奶、哥儿、姐儿去给长兄奔丧去了,已经走了有七八日了。只有沐家三太太和沐家的老爷、老太爷们还在府里。”

林芷萱心中逐渐清明,却越发的心惊胆寒。

果真是沐家人动的手,沐家叛了。因为林雅萱在沐家害自己落水的事,即便是魏明煦再如何压着火气,不牵连沐家,但是那件事毕竟都是两家心头的一根刺。沐华裳说服了沐泰初。

想通这些,林芷萱心中大骇,实在无暇再跟孟泽兰说什么,只好生劝了她两句,且耐心回去等王爷消息,不会有事云云,才打发着孟泽兰走了。

林家的管家尤忠已经在外间恭候多时了,孟泽兰出去,他才躬身进来,给林芷萱行了个礼。

他不知道这大半夜的林芷萱忽然叫他来做什么,可是他心中却知道,如今林府里头林芷萱最大,在林芷萱面前,不敢有半分不恭敬。

林芷萱无暇对他废话,只问道:“宫里的引礼嬷嬷来了没?”

尤忠回话道:“回姑娘,还不曾,不过瞧着时辰,也快了。”

林芷萱沉声道:“你派人去门口守着,引礼嬷嬷一来,等送她们来的宫人离开之后,也不许两个嬷嬷与林府的人说话,只找两个得力的小厮即刻堵起嘴来绑了,连夜送到梁家在八宝胡同的宅子里去,找一间无人的屋子将她们关起来,谁都不许跟她们说话,不许靠近她们,更不许放她们出来。几个去做这事儿的小厮只在八宝胡同看着她们两个,也不许再回府来。”

尤忠已经站在原地吓得说不出话来,直愣愣地盯着林芷萱,连低头都忘了,他方才听见了什么,三姑娘让他将内务府指来给林芷萱引礼的嬷嬷私自抓起来?

这……这……这要是被人知道……

林芷萱却只道:“你且按我说的做,以后的事,我自有打算!让厨房备醋,老陈醋,越多越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的话说到这里却是顿住了,最好的法子,就是明日的婚宴不办了,赶紧离京避痘。

可是,明日是他与自己的大婚啊,千盼万盼,若是错过,皇上、皇后、太子大丧,自己与他的亲事,该拖到何时?是否还会有望?

林芷萱沉下了声音,继续吩咐道:“明日但凡发烧咳嗽,有头疼脑热的,一律不许放进府来!宴后,家里的一应用具摆设,杯盏瓷碗都用醋煮了,府里的桌椅也用醋擦一遍,府里到处用热醋熏一遍,熏炉里都泼上醋,明日穿过的衣裳就都烧了吧,不用舍不得这点子东西。”

尤忠听着林芷萱的吩咐,已经呆住了,全然不知道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只是瞧着林芷萱肃然的神色,也不敢再多问,只得应着赶紧去了。

林芷萱从尤忠掀帘而去的缝隙中,瞧见外头墨色的夜空。

此刻,她只能信自己死而复生,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她信那个男人能给她带来福气。

天花之症,本就避无可避,前世即便是逼出了京城,瑾哥儿却依旧不幸染病。

还好当时有傅为格。

对!

自己怎么忘了这个人,他当时是济州青华洞道观里的一个道士,还是雪安举荐给自己的,曾经替她瞧过病,却总被雪安骂做医术不精招摇撞骗的老道。

他一家上下,俱是染痘而死,虽然医术不算精通,但是却倾其一生研克救治天花之道,配出了救治天花的百草膏,瑾哥儿就是给那个药救活的。还有醋蒸之法,是他那么些年比对出来的,比艾草和酒更管用的预防的法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其后几年,一到隆冬,京中就频发痘事,皇子王孙死伤者半,傅为格由自己举荐入宫,用水苗法给诸皇子种痘,惠及天下。

若是此时能找到他……

林芷萱记起傅为格在做道士之前曾经也是仕途不顺,屡试不中,才跟着道观里的道长学习医术,此时应该在济州吧。

此事还要再问问父亲。

林芷萱这才披上了斗篷,问了秋菊:“顾妈妈在哪?”

明儿林芷萱大婚,今儿耀武胡同的顾妈妈和沈婆子都过来了,一是为了贺喜,二则顾妈妈是林芷萱的陪嫁,她明日总得回来一趟。秋菊道:“在外头帮着收拾箱龛。”

林芷萱道:“让她跟着一起去。”

夏兰在一旁给林芷萱提着灯笼,秋菊已经应声去了。

林芷萱由顾妈妈陪着,去了雍穆公主的住处,因着雍穆公主年迈,明日尚且要有一天忙乱,也已经躺下了。

雍穆公主的贴身丫鬟白蔹瞧见林芷萱过来了,本想拦着,道是:“公主睡下了。”

林芷萱却再三求了,说有要事求见雍穆公主,白蔹才犹犹豫豫地进去,却不想雍穆公主乍换了地方,老人家一时不太适应,还没有睡着,听说林芷萱来了,便只让赶紧请进来,人也由白蔹扶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进来给雍穆公主行了礼,又道了深夜来访,惊扰公主了。

雍穆公主却只当她有什么要紧事,自先问她。

林芷萱却轻轻抿了唇,仿佛有几分羞怯,欲言又止。

雍穆公主见她此番形状,便含笑拉着林芷萱过来坐在她床边上,问:“丫头这是怎么了?”

林芷萱脸色微红,犹豫了半晌,才故作扭捏地道:“阿芷,有些睡不着。明日就是大婚了,可是那些繁琐的礼节,阿芷还弄不明白,生怕明日出了岔子,心里总没有底。所以……所以才斗胆来请教公主,能不能与阿芷细细说说。”

一副待嫁女儿的忐忑心思,雍穆公主也只将林芷萱这个侄媳妇当亲生女儿般看待,劝了她不必担心,明日自有引礼嬷嬷教她。

林芷萱却还是缠着雍穆公主先与她细说经过,雍穆公主也含笑与她琐琐碎碎地说了起来,直说了大半个时辰,雍穆公主原本不困,此番也是累了,困劲儿上来了,便撑不住眼皮打架。

糊糊涂涂地与林芷萱说起了那些当初她出嫁,还有皇上的几位小公主出嫁的时候出的些纰漏和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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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雍穆公主糊糊涂涂地与林芷萱说起了那些当初她出嫁,还有皇上的几位小公主出嫁的时候出的些纰漏和趣事,只说当时人多嘴杂,一时找不见这个,一时找不见那个,手忙脚乱,什么样的事都有。林芷萱见状,只得劝着雍穆公主早些歇了。雍穆公主也是含笑拍了拍林芷萱的手,让她不要怕,明日有她在一旁帮着林芷萱,不会让林芷萱的婚事出纰漏的。

林芷萱再三谢了,亲自服侍着雍穆公主歇下,才退了出来。

一边往王夫人屋里走,林芷萱的脸色却不太好看,明日大婚的议程实在是太繁琐,虽然雍穆公主是皇族宗亲,也经历了不少大的婚仪典庆,但是那些细碎繁琐的规矩,却也只是知道个大致。况且,只听她琐琐碎碎说了半天,顾妈妈一夜之间定然也记不得那么周全。

林芷萱虽然能自己在心里记着,可是两个引礼嬷嬷明日典仪上,左手递什么,右手接什么,都有规矩章程,顾妈妈定然学不会。

林芷萱先去了王夫人和林鹏海屋里,夫妻二人都还没有睡,见林芷萱深夜过来,也是赶紧让她进来暖暖,问是怎么了。

林芷萱没有隐瞒,此时若为自保,必得让林鹏海和王夫人知道,便只将事情和盘托出。

王夫人和林鹏海闻言俱是坐不住了,可是如今这个时候,若是走了,林芷萱的婚事便没有着落,若是留了,这天花之症,也太过骇人,比地震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芷萱宽慰道:“爹娘先不要这样惊慌,如今的事怕还不仅仅是天花,毕竟皇上、皇后、太子俱染天花,这消息一旦放出来,怕是要举国难安,西北边陲武英侯才因着今年西北天寒地冻,蒙古人不想打了,才得了这个凯旋的机会,求两年平安,若是京中乱了套,怕是西北边陲也会不安。便是王爷对我也只字未提,怕也是这个意思。这事儿不能闹出来,至少不能从咱家闹出来。毕竟天花此时还在宫里,宫外还不曾听说过,故而明日也不用太过担心,只小心宫里人就是了。”

王夫人和林鹏海均连连点头应了。

林芷萱这才问起傅为格。

林鹏海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想了半晌,才道:“我似是在官册上见过这个名字,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我这就叫师爷去查查。”

林芷萱听了略微放心,还在济州就好,只是林芷萱没想到他身上还挂着官职,那就更好找些了。林芷萱嘱咐了林鹏海,若是着了,就让人过去与她说一声,一定要尽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鹏海不解道:“阿芷,你找这个人做什么?”

林芷萱无暇与他解释那许多,只道:“父亲只管派人去查,若是查到了,便想法子赶紧接他进京。”

林芷萱想着,又让绿鹂备了笔墨,写下了一副百草膏方子。林芷萱当时也是遍问太医,又只觉得那些庸医无能,自己竟然也病急乱投医地没日没夜陪在瑾哥儿身边翻起了医书,这药方是当初傅为格留下的药方,因是要用在瑾哥儿身上,自己也是反复斟酌过百遍,又亲自盯着他们给瑾哥儿配置,早已烂熟于心。

林芷萱将药方给王夫人看,并嘱咐道:“娘即刻让人去照着这方子备药,这药膏要配起来十分的不易,还是尽早预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而且越多越好。”

王夫人瞧着,那纸上所写:采凡可治病草木一百种,洗净捣汁,砂锅内熬成膏。每草膏五斤,配麻油十斤,再熬至滴水成珠为度;每油二斤,入黄、白蜡各二两,飞丹八两,松香四两溶化,用铅粉半斤收成膏,加乳香、没药、樟脑各五钱,槐枝搅匀收用。

王夫人自不知这药方从何而来,更是不曾听过,只方才听说王府的孟侧妃和李家的二奶奶孟氏来过,只当是王爷的吩咐,便没有多问,只应着赶紧派人去了。

林芷萱这才先回了自己屋里去,其实林芷萱知道,此时的傅为格还不是十几年后的那个穷酸道士。只是他竟然身上还挂有官职,这是自己不曾想过的,如今的他或许家人还在,也并不曾对天花付诸太多的心血。

可是自己所知所晓的东西,都是他教与自己的,若是自己此番将一切都据为己有,那日后,这个该因为防治天花而名垂青史的人该何去何从。

况且,他该还有个师父,自己从前常听他追念先师,说师父医术精湛,通晓民间偏方古理,只是不知道如今能否找到他所谓的这个师父。

才回了自己屋里,等在屋里的冬梅与林芷萱道:“姑娘,管家方才命人传话来,说姑娘的吩咐已经办妥了。”

林芷萱点头,才看见被一堆箱龛围着,坐在火炉边的椅子上,已经打着瞌睡睡着了的阿如,眸子亮了起来。

秋菊瞧着那样没有规矩的阿如,已经去叫了她起来,阿如却只仿佛被人惊了好梦,十分不甘地瞪了秋菊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这才对阿如道:“阿如,你即刻领着秋菊去一趟王府,跟王爷要两个人。”

阿如大梦初醒,一脸茫然,秋菊却通晓了林芷萱的心意。

魏明煦府里,怎么着也该有几个宫里的老嬷嬷,便是没有,也有法子弄到明日礼节章程的单子。

秋菊点头应着,与阿如一同赶紧出去命小厮套了马车,往敬王府去了。

没多久,林鹏海屋里来传话,说找到这个傅为格了,好在林鹏海为了进京述职,官职簿册的东西都让师爷带齐全了,一面不时之需。

毕竟夜深,男女有别,林芷萱又是待嫁之身,师爷立在门外不敢进来,可外头天寒露重的,林芷萱便只让人在屋里设了屏风,请师爷进来在屏风外喝茶,一边听他缓缓道:“傅为格是延平十三年的秀才,之后屡试不中,延平十九年凑钱捐了个候补知县,一直没等到缺,还不曾任职。”

林芷萱闻言也是喟叹,只又问道:“那他的家人可还在吗?”

“这个……”师爷见问,复又翻起了官员簿册,只听着书页哗哗响了几声,“都死在了延平十六年的那场天花中。”

林芷萱闻言缓缓点头,已经五年了,这五年,他在做什么,又做成了什么。

“你即刻派人……你亲自回趟济州,务必给我找到这个人,问他是否研习过医术,他的师父是谁,若是他研习过医术,便将他们师徒二人,一同尽早接来京城。快马加鞭,即刻去办。”

师爷一听林芷萱这样说,自然不敢再耽搁,躬身领命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敬王府,乐善堂中,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分析朝局,已经争论半天,却依旧相持不下。

魏明煦坐在高位,听着众臣言语,事发突然,如今的形势错综复杂,若是皇上与太子同时驾崩,有本事与自己争夺皇位的除了皇长子魏延亭,还有如今依旧拥护者众的义亲王魏明善,他毕竟曾经是太子,又有十个子女,还代为抚养前朝故太子魏明英的子女。

而沐华裳既然敢如此做,是因为魏延亭站住了立长的先机。但是沐华裳最欠缺的就是兵权,魏明泰当初连对魏明煦都提防成这般,对这个长子,如何能没有提防,沐家手里一点兵权也无,所以只能寄希望于那些死忠于魏明泰的立皇子不立皇叔一党人,若是魏延显死了,在皇上的诸多皇子之中,首选自然是魏延亭了。

而这一党人中,首先就是领侍卫内大臣王景生,其次,是兵部尚书庄锡翰,他手中辖制着三万丰台大营,只比左磊综的巡捕营还要多两千。

虽然步兵营的人不得上命不可擅出,但是一旦皇上驾崩,这丰台大营的兵权也就握在了庄锡翰手里。跟随着他的偏向而动了。

只是庄锡翰是两朝老臣,行事十分的稳重圆滑,也是个墙头草,风往那边吹就往哪边倒,但是他显然是更支持立皇子为帝的,若是魏延亭和魏延显势大,他自然会鼎力支持,而若是魏明煦想夺皇位,除非到了最后一刻,庄锡翰也无法挽回,他是很难主动事先投诚的。

京畿卫戍部队的十万大军,还有两万人,零零散散在魏明善的子孙手中,魏明善已经不理朝政多年,可当初是太皇太后设计让他失了太子之位,也曾逼迫太皇太后自尽,虽然已经是几十年没的事了,时过境迁,但是恩仇犹在,让他们保持中立就已经很不容易,若想说服他们支持魏明煦,着实难办。况且此时的魏明煦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征求他们的支持,还有两万西山锐健营,皇上新拨给了庄亲王魏应祥节制。

自己比他们唯一的优势是左磊综的巡捕营在北京城里,而丰台大营和西山大营的大军在京城外,若是真打起来,左磊综关闭城门,他们一时也进不了北京城。左磊综提议,自己可以趁机发动兵变,不降则杀,将城里的王爷都控制住,等城外的大军攻进来时,魏明煦已经黄袍加身。逼那些王爷就范,甚至直接斩杀,以绝后患。

蔡永严却抵死反对,若是魏明煦当真这么做,千载史册之上该如何记这一笔?

“成王败寇,等王爷成为皇上,史书上如何记载,都是王爷一句话的事!”左磊综拍案说着。

蔡永严却气得面红脖子粗,直站起来道:“汉刘聪杀兄篡位超纲崩坏,王莽外戚夺权,宋刘劭杀父、刘骏杀兄篡位,隋杨广篡位,终为为部下宇文化及兵变缢杀,留下杀父弑兄的千古骂名!从古至今,兵变攒政者不胜枚举,可历朝历代,史官手下的一杆笔,放过了谁?

便是斩杀史官,粉饰太平,可有谁能逃得过天下众生悠悠之口?野史杂谈里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今年天不怜我大周,国运不兴,地动、瘟疫、旱涝、饥荒、连年征战,因着寒冬将至,蒙古粮草不济,武英侯打了一场胜仗,蒙古终于休战。

实则不过是武英侯走投无路,领着将士们拼死一战,虚张声势,震慑西北各部罢了。他们却不知道,这仗咱们国库空虚,也早就打不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几日,因着天寒地冻,百姓无粮过冬,无衣御寒,江南各处早就有难民纠结起来,出现了零星的义军,好在都被各地知府官吏轻而易举地镇压了下去。那折子一直压在内阁,没敢往上递。

可是如今京城又出现天花,民心浮动。若是朝中再兴兵变,以至内耗,无人出来主持大局,周济赈灾,压制地方叛逆,怕是会出大乱子。蒙古各部说不定也会趁机卷土重来,到时候,你们就是大周朝的千古罪人!”

“你放肆!你信口开河,胡言乱语!污蔑当朝敬王爷!”左磊综直站了起来,眼看就要拳脚相向。

魏明煦终于开了口:“舅舅息怒,蔡阁老所言未必全无道理。”

左磊综见魏明煦发话,止住了步子,却依旧还想说些什么来反驳,李淼生见状,趁机开了口:“蔡阁老所言有理。

况且若是当真依仗御林军,要过的第一关还是宫门,皇位易主之时,定然会召集众亲贵大臣在宫中议事,宫中守卫由领侍卫内大臣王景生的一千七百侍卫掌管。

若是宫中侍卫先动手,拔刀相逼,血溅朝堂,除非御林军逼宫,杀进皇城,否则只在宫外围府之威,终究比不上金銮殿上的真刀实剑。

再者这大位之争,若是数诸武力,就已经是落入下成,可威之以势,却绝不可短兵相接,否则,定会让王爷千古英明蒙尘啊。”

应郡王魏明济闻言眉头紧锁,也是开了口道:“李大人和蔡阁老妇人之仁,本王不同意,既然民不聊生,举国不安,十四弟更该以雷霆之势,夺得皇位,控制大局,杀伐决断,绝不能瞻前顾后。

只要御林军攻城,我们就有必胜的把握,为何还要听你们这些文官在那里大辩朝堂,争论不休?!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左大人所言甚合本王心意。”

蔡永严心中暗骂着无知莽夫,口中却只道:“王爷胸怀天下,所言甚至,只是却太过不以敬王爷为重,难道,您就丝毫不吝惜王爷的名声,要让敬亲王也与那些史书上的乱臣贼子一样,名不正言不顺,千年之后依旧为人诟病,被人指指点点吗?”

“你个老匹夫!你胡说八道!”魏明济豁然站起了,眼看就要拔刀相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明煦见状复又开口道:“王兄稍安勿躁,蔡阁老在本王面前向来畅所欲言,他并非有意不敬,只是就事论事。本王此番叫众卿前来,也是想听听诸位心中所想,没必要因为政见不合而伤了同僚之情。”

魏明煦声音虽然不徐不疾,却十分的低沉,聊是魏明济都站住了脚,按捺下了性子,却一言不发。

争了一晚上的众人,见魏明煦终于开口,也都看着魏明煦,等着他给个定论,此事到底该怎么办。

摇曳的烛光下,魏明煦的眸子越发的幽暗深邃:“虽然事发突然,我等难免准备不足,本王并不赞成兵变夺权,便是朝堂之争,我等依旧有五分胜算。若是发动兵变,巡捕营的人动了,京城中余下的火器营、护军营、前锋营不可能坐以待毙,即便是西山大营和丰台大营的人进不了京城,可紫禁城中还有王景生的侍卫军,若是联合义亲王一党的人死守起来,要想进宫也很艰难。”

左磊综站了起来,道:“那我先去杀了王景生!”

魏明煦没有说话,只漠然抬眸,看了左磊综一眼。

对于自己这个舅舅,魏明煦也颇为无奈,左磊综与左太后,其实并非汉人,而是建州女真乌拉部主满泰子女,当初曾与蒙古勾结入侵大周,被先皇亲自帅军大败乌拉部,十二岁的左太后被自己的叔父布代占嫁与大自己三十一岁的先皇和亲。

左太后不仅姿容秀美,而且她三岁丧母、七岁丧父,被叔叔抚养长大,从小寄人篱下,颇有机变手段,入宫不过一年,便从和亲时入宫的嘉妃,被封为贵妃,没多久便为先皇相继生下了魏明济、魏明煦和魏明穆三个孩子,宠冠六宫。竟至于在魏明煦两岁的时候,布代占复又兵变反叛,大举兴兵来犯,先皇带兵剿灭了整个乌拉部,却并没有动摇左太后在宫中的地位。

而左磊综是左太后的亲哥哥,当初见布代占大势已去,毅然带兵归降先皇,言道,他与左太后才是兄妹一心,在乌拉部都是被杀父篡政的叔父布代占威逼造反,才犯下大错。

先皇竟然以左磊综是左太后亲兄之由,不仅没有杀他,还将他带回京城,赐姓易族,加官进爵,左磊综又骁勇善战,十多年后,得先皇信任,再加上宫中的左太后相助,左磊综京能坐上九门提督一职,掌京畿重地军权,已然成为先皇心腹。

后先皇去世,魏明泰登基之时,左磊综也曾又有异动,曾被魏明泰以心怀不轨为名,革除此职,后来又因为魏明煦得魏明泰宠信之故,闲赋在家数年后又官复原职。

可是宦海浮沉,他的性子却一如既往,没有多大长进。好在这些年,他对自己的这个侄子还是十分的满意,也颇为信服,瞧着魏明煦这般看着自己,左磊综才轻轻咳了一声,复又坐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况且,要杀王景生谈何容易。即便是当真杀了王景生,那岂不是要让他与整个金陵王家为敌,金陵势大,盘根错节,甚至与镇南侯多有姻亲,若是镇南侯举兵进京,那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即便是如今打不起来,日后自己想调动镇南侯,甚至江南氏族,怕也是难上加难了。

王景生定然是动不得的。

魏明煦见左磊综安静下来,才继续道:“此时皇上已是强弩之末,他依旧只当自己偶然风寒,但是一旦他察觉事情真相,定然会做垂死挣扎,第一个要见的定然就是王景生。”

众人心中一紧,却依旧默然看着魏明煦,无人插话,只听他将话说完。

“沐家的人既然敢对皇上动手,想来在宫中是有几分把握能控住局势,只要控制住皇上贴身的内监,传召王景生的旨意就传不出来。在皇上昏迷之前,尽量瞒住天花之事。留意沐家的举动,必要时可助沐家一臂之力,但最要紧的是切实拿住沐家把柄。”

坐在最末位的孟建秋起身躬声应是。

心中却是惊涛骇浪,魏明煦的话说得很隐晦,因为在坐的人当中,知道魏明煦当初打算的不过五指之数。即便是魏明济与魏明穆都不知道魏明煦养瘟疫,打算暗害魏明泰之举。尤其是蔡永严这样耿直的老臣,魏明煦信他们,用他们,但也不是所有的事都会让他们知道,就譬如血滴子暗杀之事,在坐的人也知之甚少。

魏明煦要孟建秋做的不仅要在药剂脉象表征上帮沐家瞒住宫中天花之事,更有甚者,万一沐贵妃想更进一步,借机对皇上投毒,他可以帮,也可以不帮,但最要紧的事拿住沐家弑君的把柄。

孟建秋冷汗连连,面上却依旧强撑着泰然自若,复又坐下。

魏明煦才对左磊综道:“加派两倍人手封锁昌平,将病患隔开。再派济世堂的大夫去昌平,想方设法控制住天花,不要危及京城百姓。事发之后,加派人手,全城戒严,以免京城因天花而发生恐慌动乱,无法收拾。”

这是让魏明煦最后悔的一件事,魏明泰剑走偏锋,竟然派人刺杀他和远在边关的谢炳初,此事当真激怒了魏明煦,所以魏明泰也怪不得魏明煦要想出这样的法子取他性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是,让魏明煦不曾想到的是,京城中竟然再次出现了天花。

今年大周朝疲敝,民不聊生,京城再受天花滋扰,朝局动荡,失去民心,边关不宁,若是再为了争夺皇位而起械斗兵变,大周朝百年传承,是否会分崩离析。

在座的诸位大臣,今夜你来我往,都是为了替他争那一把龙椅,可魏明煦此时最担心的,是他们魏家老祖宗当初流血流汗打下来的百年基业。

与大周朝的传承相比,皇位之事,终究还是小巧。

如今局势尚不明朗,一旦提前透露风声,都有可能将皇上染上天花的事暴露出来,而一旦皇上立下遗诏,再想做旁的打算,都将名不正言不顺了。如今魏明泰病中更是偏激,若是他一时糊涂将皇位交给魏延亭或是魏明善,这两个老的老小的小,谁能担得起这重担?

魏明煦实在想不出,朝堂之中,除了自己,还有谁能撑得起这大厦将倾,这百年社稷。

寒冬已至,京城即将风云变色,却不知道能在这场翻天覆地中屹立不倒的,究竟会是何人。

阿如领着秋菊过来的时候,魏明煦还在乐善斋与众大臣商议计策,派遣命令,管家不敢打扰,只让阿如和秋菊姑且在茗园候着,等魏明煦那边散了再过去。

可这一等,就是漫漫无期,秋菊知道林芷萱那边事情紧急,急得坐立不安,阿如瞧着她的模样,也是站了起来,道:“不等了,我领你过去。”

说着,便领着秋菊出了茗园,问了个小厮王爷在哪儿,那小厮却只摇头说不知道,阿如便想领着秋菊自己去寻,却不想才走到雅园,便瞧见大半夜的,乐善堂里竟然灯火通明,私有人头攒动。

阿如才要领着秋菊进去,便被人拦住了去路,阿如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沉着脸的肃羽,肃羽见有人没头没脑地撞进来,原本要出声呵斥,可是借着灯影一看竟然是阿如,眸子倒是亮了亮,唇角也不禁带了一丝爽朗的笑意:“你不是去王妃府上了,明儿才回来吗?怎么现在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你不是去王妃府上了,明儿才回来吗?怎么现在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阿如瞧见是肃羽,这才不再横冲直撞,止住了步子,道:“王妃说有急事,我们已经等了半天了,你去通传一声,别耽误了事。”

肃羽面露为难之色,如今怕是没有什么事比如今王爷正在商议的事更要紧的了。可肃羽犹豫再三,终究对阿如点了下头,往乐善堂去了。

秋菊站在阿如身侧,一语未发,只瞧着肃羽一身靛蓝色的锦衣,袖口镶着流云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面容干净俊朗,似是身份不俗。

第一眼见到觉得该是个与魏明煦一样的冷肃之人,可是偏偏对阿如,又仿佛生出一丝暖意来。

秋菊与阿如站在原地等着,只瞧着肃羽上前去站在乐善堂门前,依旧犹豫了半晌,才要敲门,正瞧着乐善堂的门打开,里头的人陆陆续续地出来,均是面色凝重。

阿如和秋菊退到一侧,低头颔首候着那众大臣王爷们离开,肃羽已经进了乐善堂,乐善堂中尚有几位幕僚没走,还在和魏明煦说着话,怕是一会儿要去书房,肃羽瞅着功夫,与魏明煦耳语了两句。

魏明煦一听是林芷萱派来的人,只当是林府出了什么急事,便让几个幕僚先去自己的书房候着,他先见了阿如和秋菊。

秋菊随着阿如进了乐善堂,与魏明煦道明了事情始末,魏明煦听着林芷萱的一套安排,也是缓缓点头,对肃羽道:“去找礼部侍郎娶明日典议的单子,再让冯嬷嬷带两个得力的人婆子过去。”

肃羽躬身应下,魏明煦想再让秋菊帮他给林芷萱带两句话回去,可是犹豫再三,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对秋菊道:“好生护着王妃,让她万事小心。”

看着秋菊离开,魏明煦却依旧坐在乐善堂的椅子上,看着外头空茫的夜色,没有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信她不是个脆弱无能的瓷瓶儿,不是他后花园中娇嫩无力的花儿朵儿,否则,他也不会这般待她与众不同。

风雨将至,她既然要成为自己的王妃,就有太多的事必须自己去承担,她必须得有这个本事,能站在自己身边。日后,他们注定还要一同经历更多的风雨。

而如果她做不到,那自己会保护她,像保护别的女人一样,让她一生安全无虞。

但是,他相信他的丫头,在这样翻天覆地前路未知的关头,他竟然会比相信自己的门客幕僚,更相信她。相信无论在金陵,在曲阳,还是在京城,他看重的那个丫头都不会让他失望。

夜风萧索,林芷萱看着窗外,却不曾想在大婚的头一日,自己惴惴不安的竟然不是为了明日自己的婚事,而是为了大周王朝的气数。

林芷萱的脑子乱得很,她一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此时难道不应该去担心天花之乱,担心父母、姐姐、兄长的安危。

可是在她心底,竟然有一股那样模糊又强烈地期望,希望,这一切都至少能再拖两天,让她和魏明煦的婚事能够礼成。她如今最担心的,竟然是万一事情早早闹了出来,她和他的婚事,也就再也无望了。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荒谬绝伦的担忧呢?是从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地,他在自己心底,竟然已经重到了这种地步。

秋菊和阿如领着冯嬷嬷和两个婆子过来,那冯嬷嬷年迈,竟已有五六十岁,老态龙钟,眸光却犀利深邃,给人一种不好相与的倨傲之感。

阿如对林芷萱说,这位冯嬷嬷是魏明煦的乳娘。

她是左太后的亲信,年迈出宫之后,就一直被魏明煦养在府中,极受王府中人的敬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是这位冯嬷嬷看起来却并不怎么敬重林芷萱。

林芷萱微微蹙眉,但是面上对冯嬷嬷依旧十分客气,但值此非常之时,林芷萱也不曾对冯嬷嬷隐瞒什么,她是宫里的老人,对这种事情怕是比自己更加懂得如何应对。

待林芷萱将天花和宫中引礼嬷嬷的事与冯嬷嬷一说,聊是冯嬷嬷也面露吃惊神色,可不过片刻,便收起了倨傲之色,躬身对林芷萱道:“王妃少安毋躁,明日典仪老奴自会帮王妃周全,王妃不必担忧。”

林芷萱含笑谢过,便见冯嬷嬷已经着手那个着礼部的单子,开始与其余两位嬷嬷交代仪程。

天色渐明,林家里里外外开始热闹忙乱起来,冯嬷嬷虽然面色冷肃,年纪大了也略有些体力不济,但是安排起事情来,却是十分的稳重妥帖,倒是让林芷萱安了不少的心。

寅正初刻,天还没亮,王景生与魏应祥便携彩礼、宝册、金印、玉帛到了林府,林芷萱在正堂与林鹏海王夫人一同跪接。

正堂设案,王景生和魏应祥分别立在桌案左右,林芷萱大婚的喜服华冠都拜在桌案之上,礼部的礼官见人都来齐了,才宣礼道:“奉制,命正使领侍卫内大臣王景生、副使庄亲王魏应祥,为敬亲王行纳征发册等礼。”

礼部的引礼大臣领着林芷萱等人一同在香案前,拜了四拜。

魏应祥捧玉圭玄纁。王景生先授予林芷萱玉圭、又捧上玄纁。再行四拜,才算礼毕。

冯嬷嬷早已经嘱咐好了带来的周嬷嬷和白嬷嬷,领着林芷萱升堂而坐,林家上下对林芷萱行四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礼毕,两位嬷嬷才急忙扶住了王夫人和林鹏海。

受聘、醮戒、衮冕、亲迎,来来往往礼节极其繁琐,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林芷萱被冯嬷嬷和两个王府假扮的引礼嬷嬷指使着,这里磕头,那里朝拜,心中倒是暗叹,好在昨儿去跟他要了两个人,要是自己的人,今日是定然要出纰漏的。

有好些个吉事、吉言,林芷萱跟着说跟着做,却至今不知道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就讲究,有的就连冯嬷嬷也知道得不那么齐全。

走完了外头的也仪程,林芷萱换好了燕居冠服,与王夫人和林鹏海一同进了宗祠,奠酒读祝。

事毕才复又回了正堂,聆听父母戒辞,再拜。

又辞尊长,接着又回去换了一身儿衣裳,这回才穿上了过门的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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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自己留着心,也耐心地为人摆弄,一步步,行礼,磕头,跪拜,更衣,换服,看着眼前的一片热闹忙乱,所有人的脸上都喜意洋洋,日出东方,看着他来迎亲的吉时渐渐临近。

没有什么不妥,没有什么岔子,除了冬梅不小心碰碎了个瓷瓶儿,被冯嬷嬷骂了好半天,小丫头红了眼眶却死撑着不敢哭出来。

秋菊弄丢了一片如意锁,好半天才找着,自己脚滑在冰面上差点摔倒被阿如眼疾手快地扶住……

虽然有些许小岔子,可是总的来说,还是顺顺利利的。外头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天花之事依旧没有闹出来,自己正在一步步按部就班地,嫁给他。

钦天监给算的吉时是在巳时二刻,虽不算早,可奈何前头仪程太多,只能天不亮就起来操持。

无论如何,为了她和魏明煦的婚事,惊动了这么些人,这么些官,这么些王爷公主,若是在寻常时候,林芷萱自会心中百般感激的。

可是帝王之家亲情薄,太平之时还好说,可是如今这眼前就是一场惊天之变,今日这番言笑晏晏笑语相谈,明日是否就会刀剑相向谋位夺权。

外头吹吹打打,八台的花轿渐渐近了,到了林家门外,礼部的官员已经在门口候着,跪迎魏明煦下马,引着魏明煦进门。

礼部的另一个礼官见魏明煦一下马就赶紧小跑着进正堂,立在正堂东,面西向,王景生和魏应祥出来,立于正堂西,礼官唱道:“和硕敬亲王奉制,行亲迎礼。”

外头引礼大臣和礼官领着魏明煦各有仪程,行了一番琐碎的礼之后,王景生和魏应祥这才出来迎魏明煦进了正堂,拜见了林鹏海和王夫人。

其间奉礼玉帛叩拜之事,进进退退,不一而足。

等引礼嬷嬷终于领着林芷萱出来乘凤轿的时候,离魏明煦过来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林芷萱上轿之时众人又是一番叩拜,秋菊、顾妈妈几个陪嫁都随轿跟在后头,一路吹吹打打,走过了小半个京城,才终于从林府嫁进敬王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直折腾到此番,林芷萱倒是有些眼前发黑,昨夜一宿没睡,今儿早晨又这般折腾,除了含了几片参片,也是滴米未进,一路上也是因为天花的事吊着精神,实则已经身心俱疲,险些在花轿里睡过去。

只是这冬日大婚,凤轿也是徒有华贵彩饰,实则四面透风,冷得很,还不如秋菊几个在外头走走还能暖和些。

这一番大婚,就只觉得又冷又饿又累,衣裳做得也只是好看,穿在身上却十分的难受,倒是比昨夜还少了几分欣喜。

林芷萱听着外头喧闹的喜乐和嘈杂的人声,也是苦笑,这哪儿是成亲,当真是遭罪。

热闹和欢喜的都是旁人,外头御林军封道,拦着两旁抱着孩子看着热闹的百姓们,这一路吹吹打打,着实好似一番盛世繁华。

林芷萱心中却知道,这一日苦难才刚刚开始,晨迎昏行,要等到戌时才能在王府拜堂成亲,这一日还要再再王府熬着,只是礼节上略比在林家少些,却也不算轻松。

跨过火盆,迈过马鞍,登堂入室,林芷萱头上蒙着红盖头,只能被引礼嬷嬷领着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只听着到处都是热闹。

魏明煦午膳的时候抽时间来看过林芷萱,还让丫头给她悄悄的带了些吃食来,却不想才进锡晋斋的门,便瞧见林芷萱已经换了一身略微舒适些的衣裳,坐在桌旁正静静喝粥。一旁秋菊夏兰几个围着,冬梅趴在桌子旁瞪着机灵的大眼睛,热切地看着林芷萱道:“姑娘好不好喝?这是我好容易求了阿如领我去厨房偷的。”

林芷萱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屋里炉火烧得很旺,映得她脸上的妆容十分的精致。

在外头风寒露重应酬得久了,忽然推门而入便是一股暖意袭来。那丫头尝了一口粥,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眸子中流过一丝娇俏和狡黠,仿佛才要说什么,却被他忽然的推门而入惊到,惶急地抬头。

魏明煦原本因为天花之事一直紧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开,唇角不禁带了一丝笑意,大步走了进来:“原本怕你饿着,没曾想已经吃起来了。”

林芷萱原本因着自己偷吃东西十分不合礼数,有几分羞赧,可瞧着魏明煦身后的丫鬟提来的食盒,心中倒是暖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已经放下勺子,与一屋子的丫鬟一样,上前去给他见礼,冬梅、秋菊几个都吓坏了,这还不到拜堂的时辰,照理说魏明煦是不该见林芷萱的。

也是因着这一会儿功夫众人都去用饭去了,林芷萱着实饿得厉害,才连王府的两个嬷嬷都赶去吃饭,说身边只让秋菊几个伺候,又撺掇着她们几个自去寻吃食来,毕竟难为了谁都不要难为了自己。

只是林芷萱分明让阿如守着了门,想来也只有魏明煦,能让阿如不与自己通禀,就放了人进来。

林芷萱上前给魏明煦见了礼,魏明煦道了句不必拘礼便让她起来,又看她吃了什么,才让身后的丫头将食盒里的东西摆了上来。

林芷萱也没有与他客套,说什么不好不应该的言语,只谢过他的好意,与他一同在桌边坐了,魏明煦在外面吃过了,也喝了些酒,身上还带着些许酒气,但是他的眸子却越发黑亮深邃,显然他清醒得很。

魏明煦没有动筷子,林芷萱夹了一点龙井虾仁尝了尝,如今是饿极了,吃什么都是好的。

魏明煦只静静看着林芷萱先吃了两口饭,这才摆了摆手让屋里的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林芷萱自然知道魏明煦是有话要跟她说,垫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等着魏明煦与她说话。

魏明煦却道:“你吃着。”

林芷萱想了片刻,复又拿起了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瞧着那个举止自若的丫头,心中越发的肯定自己的选择没错:“不怕吗?”

林芷萱本以为他是有事情要与自己说,或是吩咐自己什么,见问却停了停筷子,心中暗想,让我吃饭却还来问我话。只得咽尽了口中之物,放下了筷子,抬头看着魏明煦的眸子道:“有几分担忧,却不怕。”

魏明煦原本也是怕那丫头因为天花之事惊慌失措,再为了林家亲眷做出什么轻举妄动的事来,毕竟如今因着要与自己大婚,林家上上下下备受瞩目,一旦忙中出错,极容易坏事。故而天花之事他犹豫再三,那夜也不曾与她说,却不想这丫头聪明得很,竟然已经猜到了。

再看昨夜他来问自己要人,和在林府那一行安排,何其妥帖稳重,让魏明煦不得不再次对这个丫头刮目相看。

魏明煦知道林芷萱担心什么,此番便是来给她吃定心丸的:“我已经安排好了西山别院,等京城事发,即刻便会有人送林大人和夫人小姐离京避痘,暂且与王府的人住在一处,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西山别院中有魏明煦的私属,并数条密道。从前是因为西山大营归魏明煦节制,所以魏明煦才在那边置办了别院,如今西山大营虽然归了庄亲王,可魏应祥与魏明煦私交也还算不错,在诸王之中,多半是中立的,只要魏明煦不死,西山别院定然也是安稳的。

即便是真到了被攻打的那一天,从西山别院逃命出去,也是没有问题的。

林芷萱听了魏明煦的话,心安了大半,她最担心的,不过也就是林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而已。林芷萱起身谢过魏明煦,魏明煦却道:“今日过后,你我便是夫妻,林家便是我的外家,自然该照拂。我如今来也是来叮嘱你,在西山别院,王府和林府上下诸事打点可与孟侧妃和肃羽商议,我已经交代过他们了。”

林芷萱心中一紧:“王爷要进宫?”

魏明煦看着林芷萱沉着安宁的脸上忽然闪出的一丝惊慌,那明明是在为自己担心,魏明煦心中一暖,却也只得沉声道:“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一时间心有些乱,也怪自己多此一问,他自然是要进宫的,一旦宫中事发,极有可能天下大乱,他怎能不坐镇宫中。只是这其中该有多少风险,谁有算得准,数的清,如今朝局纷乱复杂,明刀暗箭,可他却要把他的左膀右臂的肃羽留下来给自己。

林芷萱心乱如麻,私心里,她是不想魏明煦去趟这趟浑水的,可是在这个最不安定的节骨眼上,总归要有人去把持大局。他是皇子嫡孙,有的时候避无可避。

林芷萱忽然想到了什么:“太后在宫中可如何是好?”

魏明煦听见林芷萱担忧太后,看向林芷萱的眸子复又柔和了几分:“母后身边自有人暗中相护,况且母后年幼时曾生过天花,不会有事。”

林芷萱闻言略略点头,他行事向来是最稳妥的,可是如今毕竟不是寻常时候,将来的一切都没有定数,可是林芷萱还是想知道,至少知道个大概,否则,她如何安心,便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王爷此去,有几分胜算?”

魏明煦见问,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外头酿雪的彤云,半晌才反问林芷萱:“做皇帝,有那么重要吗?”

林芷萱惊诧,看着那个在窗前负手而立的人,他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他竟然会不想当这个皇帝吗?可是他明明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势力,明明军功赫赫,明明设计要毒杀魏明泰,他所做的这一切,竟然不是为了皇帝位吗?

林芷萱半晌才平复了心绪,她必须得知道,魏明煦究竟是怎么想的了:“王爷不想做皇帝吗?”

她的声音很温和,很泰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让魏明煦听着安心,此去宫墙两隔,魏明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究竟能不能回来,再与他的这个小妻子平心静气地说两句话,有些话,他极少与人说,也没有人适合听他说这样的话,他说出来,怕是旁人都不会信的。

可是此时此刻,面对着这样一个让他感觉至远至近又至亲至疏的妻子,用那样平和的嗓音与他说着话,魏明煦忽然想跟她多说两句,也仿佛是怕他一旦回不来,这些话就将永远归于寂寂,再不为人知晓。

“从前想过。”魏明煦坦然说着,“也就是跟你这么大的时候,父皇刚刚驾崩,我那个时候觉着,那张皇位,该是我的。

可后来,也不知怎得,或许是老了吧,见多了做皇帝的苦涩无奈,对皇位的痴迷,也就渐渐淡了。”

林芷萱听着他言语中的沧桑与无奈,他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势力,是为了立足,为了有足够的本事保护自己、保护太皇太后、保护他的两个兄弟。而毒杀魏明泰,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魏明泰派血滴子刺杀谢炳初,着实激怒了魏明煦,魏明煦觉着他不配当这个皇帝,若再放任下去,还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样不可思议的事来。

林芷萱怔怔地看着他,听着他忧国忧民地做此一叹,他会去争这个皇位,是因为大周朝如今除了他再没有人能收拾得起这个烂摊子。他不忍心看着老祖宗为他们挣下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再兴战火,民不聊生。

林芷萱怔怔地看着他,心中涌起万千愁绪,此时此刻,她是想让他做这个皇帝的,前世大周朝在谢文佳和魏延显手中,虽然也还算安定,但也止于不亡国。朝局动荡,吏治混乱,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但若是大周朝到了魏明煦手上,林芷萱相信,他能让大周朝活起来。

“王爷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千古留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如今已经是隆冬,天黑得早,酉时初刻是林芷萱和魏明煦行庙见之礼的吉时,等林芷萱身着繁复的礼服,被丫鬟婆子簇拥着来到王府的嘉乐堂拜见祖先和诸神的时候,天色已经昏黄。

王景生于奉先殿陈设牲醴祝帛讫。林林总总,或有猪一、羊一、帛二、缸一篚不胜枚举。

看着这一室繁华,满堂肃立,众人脸上却都是掩不住的喜意,难免让人将那隐藏的祸患也忘个一干二净,沐泰初和魏明穆二人引着魏明煦,雍穆公主和温庄公主二人引着林芷萱,到了奉先殿,历代帝王先祖面前。

魏明煦立在东,林芷萱在西,二人先拜祖先,王景生喊着祝词,二人拜了两拜。接着便是一套祭祖的仪程,又是进献又是磕头,林芷萱终究没记住那许多,只跟着魏明煦有样学样地一一进献叩拜。拜完先祖,王景生说着吉祥话,魏明煦与林芷萱开始拜天拜地拜诸神,倒是与寻常人家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差不多的意思,只是亲王皇族家里,拜的祖先多些,说道多些,磕的头也多些罢了。

林芷萱被两位公主引着,与魏明煦一同跪拜,心中有几分慌乱,却也有几分庆幸,听着王景生喊出最后一拜,之后:“兴……”自己与他终究将要礼成了,接着会被引礼的王公大臣还有两位公主因着入洞房,行合卺之礼。

林芷萱肃然一拜,正要端庄起身,忽然听着外头一阵喧哗,有宫廷内监仓皇前来传讯:“皇上皇后染上天花,请诸位王爷大臣即刻进宫侍驾。”

林芷萱心中咯噔一声,一时脚没站稳险些摔倒,还是雍穆公主从后面扶了林芷萱一把,轻轻拍了拍林芷萱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林芷萱看着雍穆公主端庄沉肃的眸子,心中也是一沉,初闻这个消息,可谓满堂皆惊,就连王景生和诸位王爷也是惊坐而起,而雍穆公主,她是早就知晓了乾坤,还是能处变不惊至此呢?

这些皇亲贵胄,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林芷萱对雍穆公主微微屈膝行了一礼,算是谢过。却也顾不上再想其他,只看向那个闯进来传信的内监,心中却暗道沐贵妃好算计,一语道出“天花”,少不得引起整个京城慌乱,一则是皇上这么大年纪,必然无力回天,有皇位之争措手不及。二则,天花凶险,胆小的哪里敢进宫侍驾,怕是早就先带着妻小离京避难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满堂震惊慌乱,王景生等人更是大惊,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即刻与诸位王爷启程进宫。

魏明煦走在最后,远远看了站在门口的肃羽一眼,肃羽对魏明煦躬身点头,魏明煦这才吩咐府里的丫鬟,将林芷萱先好生扶回房里,林芷萱担忧地上前一步,轻声唤了一句:“王爷……”

魏明煦顿住了脚,转头,林芷萱不安的眼眸一下子触到了他沉稳安然的眸子。如今他们二人还穿着大红的喜服,这一夜本该洞房合卺,缠绵缱绻,却终究要付给彻夜难眠的焦急和担忧。

魏明煦轻轻握了握林芷萱的手,沉声道:“不要怕,若是有什么万难之事,可遣肃羽进宫寻我。”

不知怎的,林芷萱的心骤然定了下来,对着魏明煦凝重地点头:“王爷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看着林芷萱,唇角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继而大步离去,再不曾回头。

看着魏明煦沉稳的步子,林芷萱眼眸间也染上了一丝魏明煦那般的肃然,林芷萱回头,想对秋菊和几个王府的嬷嬷说什么,却忽然瞧见了依旧立在那里,还不曾挪步的雍穆公主,她没有看着这一堂忙乱,而是双目略显空洞地看着奉先殿外早已经黑下来的夜色。

林芷萱心中一紧,上前去对雍穆公主行了一礼:“公主,我先派人送您回府吧,您也好尽早吩咐人收拾东西离京避痘。”

雍穆公主缓缓转头看向林芷萱,眸子才渐渐有了神,却含笑对林芷萱道:“要变天了,我这把老胳膊腿儿可经不起这更深露重的折腾,丫头啊……”

雍穆公主轻轻拍了拍林芷萱的手,脸上带了一股说不出的寂寥落寞,仿佛她活了大半辈子,看惯了这种变色风云,眸子里带着一股子凄怆的透彻。

雍穆公主终究没有说出下文,只顿了许久,才收回心神,对林芷萱温声道她自己有车马,可以自行回府,王府里还有的要忙,就让林芷萱不必费心去送了,说罢便只任她的贴身丫头扶着慢慢地走了,走进那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

林芷萱看着外头日渐凛冽的寒风,直待宾客散尽才沉声对秋菊几个道了一声:“走。”

王府的嬷嬷在前头引路,孟泽桂已经等在了锡晋斋,林芷萱瞧着王府里来来往往,丫鬟小厮仓皇却麻利地打点收拾着行囊,看来是早有安排预备。毕竟越早出城越好,否则一会儿天花的消息传遍京城,怕是路上都会行人马车扎堆,到时候出城也成了难事了。

锡晋斋里灯火通明,张灯结彩,这里原本该是自己与他的洞房,而如今里头人头攒动,林芷萱微微蹙眉,走到了门前,才转头看了给自己引路的老嬷嬷一眼,她们是王府的老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门道,越发不敢跟林芷萱对视,只低下头去,退到两边,对林芷萱恭声道:“王妃,到了。”

林芷萱唇角勾起了一抹冷冷的笑意,秋菊推门,林芷萱裹着寒风进去,瞧见那里头或坐或站一屋子的魏明煦的侧妃姬妾,这位孟侧妃竟然这般耐不住性子,这么着急来给自己下马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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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见林芷萱穿着大红的喜服进来,屋里坐着的各位侧妃姬妾俱是望向林芷萱,凝了林芷萱又一瞬,继而有两三个人赶紧站了起来,有几个原本就站着的也是略显得恭敬了些。却也有几人神情倨傲,岿然不动,只上下打量林芷萱。还有的则是看向了端坐在堂中主位上的孟泽桂,见孟泽桂缓缓起身,这才跟着一个接一个稀稀拉拉地起了身。

林芷萱将众人的反应一一记在心里,却不曾急着发难,而是看向了与自己对面而站的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面色苍白并病怏怏的孟泽桂。

孟泽桂面容带笑,走上前来,给林芷萱屈膝行了一礼,却只是蹲礼,而并非跪礼,孟泽桂是侧妃之首,她既然如此,其他众人也仿效,对林芷萱行了个蹲跪之礼。

林芷萱只静静看着,孟泽桂适才假装亲热,迎了上来给自己行礼,却让自己站在了门边,是想让自己站着受她们的礼。而自己作为魏明煦的正妃,原本该是等明日进宫向太后请过安之后,再回来接受她们的磕头朝拜的,而如今孟泽桂是想趁乱,这样一个蹲礼就把自己打发了。

孟泽桂心中又何其不难堪,让她要向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行礼。

况且,自己与她又不是初次见面,林芷萱曾经随着孟泽兰去过自己床前,当时自己那般倨傲让她坐在小杌子上,将她当个晚辈赏她这个商她那个的,如今再见面,孟泽桂总觉得林芷萱定然会记恨于她,会设计挤兑她,也因着从前的事无地自容,十分的不想见林芷萱。

孟泽桂连带着便生出几分厌恶来,甚至是恨意,可脸上却还只得笑着对林芷萱道:“妾身见过姐姐。”

林芷萱瞧着这跪了一屋子的人,便也没有与她多话,实则是自己站在这里冷得很,便只含笑道了一句:“诸位姐妹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说着林芷萱已经抬步,往主位上走去,丫鬟们关了门,林芷萱坐定,瞧着众人也已经站了起来,才问孟泽桂:“王爷不是吩咐了阖府即刻离京避痘么?怎么都聚在了我这里?”

孟泽桂含笑上前道:“王府里离京的事情妾身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这才领着诸位妹妹们来拜见姐姐,姐姐不起驾,我们哪敢先走。姐姐的包裹行囊妾身已经命人打点妥当了,姐姐的陪嫁之物,贵重的已经收入簿册,暂且留在王府,轻便的便跟车随行,此番是特来请姐姐启程的。”

林芷萱接过秋菊递来的暖茶,她着实冷得很,抿了一口才,听着孟泽桂的话,心中倒是暗气,自己的包裹行囊?哼,她如今竟然就敢擅动自己的东西,连自己陪嫁她都有这个权利帮自己分门别类,决定去留,这般“干练”。

又当着一众侧妃姬妾的面请自己上她安排好的马车,倒是与旁人无异了。况且即便是魏明煦的侧妃姬妾,这行囊包裹,带什么不带什么,也是自己拿的主意,自己竟然比他们还不如了,事事处处只能听她的安排。

孟泽桂这哪里是来与自己商议王府事宜交接权利的,她明明是来吩咐自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放下茶杯,才含笑道:“孟侧妃当真是细心呀,考虑得这般周详。不愧是王府里的老人,上上下下都打点得这样妥帖。留京的重器钱帛都安置在了哪里?可都有人看着?到时候京中一乱有些事情可不得不防啊。”

孟泽桂自上次去林府见了林芷萱,心中便只觉得这个小丫头仿佛是个难缠的角色,更让她心惊的是,如今京城出了这样的大事,就连自己都胆战心惊,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王爷竟然特意去吩咐她,将王府的上下事宜与林芷萱商议,听林芷萱吩咐。这个小丫头何德何能,得王爷这般信任?孟泽桂心中暗恨王爷偏心,却只道等事发之后还不吓得这小丫头屁滚尿流,缠着自己叫姐姐,求着自己赶紧带她离京。

哪里曾想,她这般不慌不忙,竟然坐下来细细问自己王府中事上下的安排。

自己原本不十分将她放在眼里,想着带着这些与自己相熟的姐妹们来个人多势众给她个下马威,让她日后在王府里也好有个忌惮,知道该听谁的话,却不想倒被她此刻端坐在上,慢慢问话,而自己和众姐妹,她却连个座都不赐。

孟泽桂小心斟酌着言辞,林芷萱她倒不十分的怕,只是王爷此时仿佛被她迷了心窍,若是王爷回来被她告上一状,自己这么些年在王爷面前赚下的贤德可就付诸一炬了。

孟泽桂含笑对林芷萱道:“姐姐不必担心,王府之中自有几个外人不知的密室暗道,家中的重器都被妥善安置好了,若不得钥匙,谁都取不出来,况且也已经安排了妥当的人留在府里守着,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林芷萱闻言唇角的笑意越发淡然:“那钥匙呢?”

孟泽桂面色一白,心中警铃大作,却只得硬着头皮,强撑着脸上的笑意道:“钥匙有三把,一把在王爷贴身侍从肃羽手里,一把在管家刘义手里,还有一把,在妾身这儿。”

林芷萱静静瞧着孟泽桂,才欲说什么,却听见她身后竟然有人先开口了,那人轻笑了一声道:“王妃好大的气魄呀,这才进王府就惦记上孟姐姐手里的钥匙了。且不说王妃年幼,能不能保管的好这钥匙,只说这王府上上下下数百人,如今也还连王妃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也是我们姐妹勤快,得先睹王妃尊荣。毕竟洞房合卺之礼不成,也是孟姐姐谦卑,尊称姐姐一声王妃,可这王妃,此时此刻,终究还不是货真价实的王妃。姐姐着什么急呢?难道怕晚了一步,这钥匙还会飞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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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的眉头拧了起来,寻声望去,说话的不是旁人,竟然是李婧。毕竟自己的姐姐与李家沾亲带故,自己与她又曾经那般亲厚姐妹相称,却不想此番头一个出来替孟泽桂说话的竟然是她。

知道这其中关系的,已经掩嘴暗笑,看着林芷萱这也算是姐妹反目。林芷萱却又想起孟泽桂和李婧之间也是沾亲带故,甚至比自己更亲厚些,便也释然,反正自己与她再李家的时候也不过应承,对她自始至终没什么真心可付,她既然要偏帮孟泽桂,那便随她。

林芷萱只冷冷瞥了李婧一眼,却依旧只对孟泽桂说话:“王爷既然把钥匙交到了孟侧妃手里,自然是知道侧妃行事稳重妥帖,最值得信赖不过的,我自然相信王爷的眼光。可是却始终觉得坐镇王府,看守着王府的机要贵器是件极要紧的事,若论起细心妥帖,那些下人们哪里能与孟侧妃相提并论。不如,你就留下王爷不在的这几天,就好生替王爷守着王府吧。”

“姐姐!”孟泽桂脚下一踉跄,险些腿软跪倒,如今京中天花时疫来势汹汹,她身子又最弱,若留在京城,必死无疑,“姐姐,妾身……”

林芷萱却冷笑着打断她:“我自然知道孟侧妃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如今天花时疫之事孟侧妃根本也不放在心上,王爷吩咐即刻安排诸位妹妹离京避痘,孟侧妃竟然不顾王爷命令,将诸位妹妹都带到我这里来非要给我这新来的王妃请安,那自然是只顾着规矩大义,连生死都置之度外了。想来也只有像孟侧妃这般才能在京中主持大局。若有什么流民草寇敢打王府的主意,孟侧妃定然也能设法守得住。”

“姐姐……”孟泽桂听林芷萱这样一说,却是吓得膝盖一软,跪在了林芷萱面前,“姐姐多心了,姐姐误会妾身了,妾身都是为姐姐好,怕姐姐年纪轻压不住事,才拖着这病身逞强帮姐姐周全的,若是姐姐不喜欢,妾身日后都听姐姐的便是。

只是这钥匙是王爷交给臣妾的,再三嘱咐了臣妾要小心保管,未得王爷允准,妾身真的不敢自专。等王爷回来,妾身即刻就去与王爷说,将钥匙交给姐姐。”

好一番情真意切楚楚可怜,林芷萱看着跪在那里用帕子拭泪的孟泽桂,若自己是魏明煦,瞧见她这般说出这样的话来,怕也是要心疼的吧,还真是自己年轻不懂事,欺负着她了呢。

林芷萱心中冷笑,面上却无动于衷:“孟侧妃这是说哪里的话?我哪里有想要侧妃手中钥匙的意思?方才不是说了么,孟侧妃行事妥帖,由你来拿着这钥匙,守着这王府最是妥帖可靠。这钥匙你好好的收着,可千万收好了。”

孟泽桂在那边独自垂泪,早已有了看不过的上前对林芷萱道:“娘娘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孟姐姐这些年为了王府殚精竭虑,又为了娘娘安危这般百般周全,娘娘不但不感恩戴德,却还这般欺辱孟姐姐。娘娘明知孟姐姐向来体弱,若留在京城,痘事一起,难免九死一生,娘娘年纪轻轻,倒是好狠毒的心思。”

林芷萱拧眉睨了她一眼,也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不过二十上下年纪,林芷萱却不识得,毕竟没有正经叩头拜见见过,不过方才行了个礼,林芷萱此刻也没有心思挨个去细问,只冷声道:“孟侧妃身子不适,我瞧着你身子倒好,有你留在京里侍候着孟侧妃,想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说罢,林芷萱复又看向厅中众人:“我适才只当是孟侧妃非要领着诸位姐妹来拜见,却不曾想诸位姐妹中也有自己个儿原本就存着孝心,不想离京,将天花恶疾置都之度外的。若是这样,便一同留下,不必浪费外头的马车了。”

即刻便有几个上前跪下,为自己剖白,说想要离京避痘的,只方才为孟泽桂出头的那个,却还在支棱着脖子叫嚣:“娘娘好大的口气,殊不知这是去是留却不都是只凭娘娘一个人就能决断的。”

林芷萱才要说话,只听见外头窜头窜脑,似是有人要进来,便也没有十分把那女子放在眼里,只问了一句:“谁在外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府的嬷嬷在外头通禀了一句:“管家刘义求见王妃。”

林芷萱道:“让他进来。”

刘义来了有一会儿了,方才也是在门口听了两句,进来只看着跪了一地的架势,心中也知道了个大概,这孟侧妃想给新王妃下马威,这新王妃也想要趁机在这里立威呢。

孟泽桂不是个善茬,只瞧着这一会儿,这位新王妃年纪虽小,却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只能小心伺候着了,刘义进来行了礼,才道:“娘娘万福,小人是王府的管家刘义,娘娘和诸位侧妃夫人的行囊车驾都已经恭候多时了,不知何时启程,特来请娘娘示下。”

林芷萱道:“那王爷的意思呢?”

刘义道:“王爷吩咐过奴才和孟侧妃娘娘越快越好。”

林芷萱敲了孟泽桂一眼,复又问刘义道:“那刘管家没与孟侧妃商议好启程的时辰?”

刘义瞥了跪在地上的孟侧妃一眼,咽了口口水才继续躬身对林芷萱道:“侧妃娘娘吩咐了戌时一刻启程,可是如今已经戌时三刻了,奴才在外头候着,还没看见各位主子出来。而肃大人在娘娘母家林府安排林府离京的事宜,此刻怕是已经快出京了。奴才怕夜深了外头人多车马多,路不好走,所以斗胆进来问一句。”

林芷萱听说肃羽去了林家,已经安排着离了京,心中也亮堂了不少,也的确是时候安排着王府的人走了。只是,林芷萱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这才对刘义道:“是该启程了,只是王爷的诸位侧妃姬妾之中,多有忠义之辈,不想离京,想在王府替王爷守着这座王府,等着王爷回来,我也不好驳她们的面子,只是不知我可否有这个权力,将她们留下?”

刘义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孟泽桂,再看看林芷萱,他只觉得口中发干,都怪自己多事非要进来问,如今将自己置于这水深火热的境地,此刻见问,却也只得横了心道:“这是自然,王爷离府前早就吩咐了奴才,与孟娘娘和肃大人一同辅佐王妃娘娘,大事小情都听凭娘娘吩咐。娘娘自然是想让谁留下都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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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听了刘义的话,方才还在叫嚣的那女子身子一软,竟有些踉跄,却还站在那里,似有些惊慌,孟泽桂听了刘义竟然这般偏帮林芷萱,心头也是一紧,她如今与林芷萱也是初次得见,尚且摸不着林芷萱的脾性。若是她当真有意扎筏子立威,自己岂不是首当其冲?

一时间满堂寂静,林芷萱瞧着那或跪或站的一行人再没有了自己初来时轻狂的神色,才给秋菊使了个眼色,让她带着冬梅去查看一下,自己贴身用的东西有没有疏漏缺失和被她们胡乱翻乱的。

刘义见状,摸了摸脑门子上的汗,这锡晋斋里的熏炉烧得着实太旺了,刘义复又瞥了林芷萱和孟泽桂一眼,心中思绪百转,复又接着自己方才的话说了下去:“只是,王爷原本安排留在府中的,都是些曾经出过天花,不怕这时疫的,况且也多是肃大人安排的身上有功夫的小厮们,都是十分的妥帖的。”

林芷萱不禁高看了刘义一眼,在这堂堂敬亲王府能坐上这管家的位子也是当真不简单,只这察言观色,揣摩主子心意的本事就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他料定自己不过是给孟泽桂等人个教训,是定然不会真的将她们留在京城的,这一番话,是为孟泽桂开脱,也是给自己个台阶下,当真的事聪明至极。

林芷萱闻言,含笑道:“哦?原来是王爷安排好的人,那想必十分的妥帖,如此看来,倒是不必劳烦各位姐姐妹妹了。”

众人闻言,皆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秋菊和冬梅已经收拾了两大包袱东西过来,一则是着实林芷萱贴身的东西不少,二则也是做给众人看的,显出孟泽桂给林芷萱打点得行囊,显然并不合林芷萱心意。

只是秋菊的神色略有几分惶急,想来是出了什么岔子,不过秋菊并未开口,那便不是什么顶要紧的事非得此刻办不成,况且秋菊也知道,如今离京最要紧,林芷萱也没有多问,便只对众人道:“启程吧。”

林芷萱才要问秋菊究竟,只见几个侍妾扶了孟泽桂起来,孟泽桂却不敢自专,隔开了秋菊,上前来扶林芷萱:“天黑路滑,姐姐慢些。”

林芷萱见状,眉头微蹙,却继而含笑对孟泽桂道:“孟姐姐比我大十余岁,我听着孟姐姐叫我姐姐,心里总是难受,该我叫孟姐姐为姐姐才是。”

孟泽桂脸色微变,略显局促地犹豫了片刻,才咬着牙道:“娘娘玩笑了,娘娘是王爷正妃,虽然还不曾行洞房合卺之礼,但是王爷宠爱娘娘至此,只要王爷能平安回来,娘娘日后想来必然会是这王府里最名正言顺的主子。”

言语中略带了几分微不可查地讽刺,尤其是说到“宠爱”二字之时,似还多带了两分凄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脚步微顿,转头对孟泽桂肃然道:“这敬王府里,只有王爷才是最名正言顺的主子,若是没了王爷,旁的无论什么人,都什么也不是。等到了西山别院,我自当与孟侧妃一起,日日烧香拜佛,祈求王爷平安归来。”

言罢,林芷萱抬臂错开了孟泽桂扶着她的手,大步向前走去,秋菊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扶住,只留孟泽桂一人怔怔站在原地,依旧气得发慌,还没有回过神来。

匆匆忙忙上了车,外头的车马倒是安排得极其得当,夏兰、秋菊跟在林芷萱的马车上贴身伺候,冬梅在后头下人的马车里,看着林芷萱的行礼,阿如则因为许久未见旧主,去了那位蒙古公主的马车上伺候。

马车上的一应物什儿都预备得相当齐全,甚至还燃着碳炉,毕竟是冬日夜里,路不好走,这一去少则也得五六个时辰,若无暖炉,可当真是要东坏人了。

夏兰给林芷萱铺好了狐皮毡子,又披上了貂裘,秋菊给林芷萱抱上了手炉,林芷萱才问秋菊:“怎么?丢什么要紧东西了么?”

秋菊见问这才焦急道:“娘娘,丢了一锭银子。”

林芷萱原本心中也一直挂念着,如今听秋菊说了,却是放下心来:“嗨,我当什么事呢?咱们要紧的东西可都被人翻过了?”

秋菊道:“娘娘,是王爷给您的那锭空心的银子。”

林芷萱一惊:“什么?”

秋菊继续道:“咱们的东西都被人趁着娘娘去行庙见之礼的时候翻动过了。只是没有少什么,除了那一锭银子。”

林芷萱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喃喃自语道:“是特为了那一锭银子来的?还是只为了翻看咱们的东西,恰巧发现了,顺手偷了去?”

秋菊道:“娘娘知道是谁偷的了?”

林芷萱瞧了秋菊一眼:“十有八九是她,只是这王府里今日人多眼杂,也不能保证就不是旁人。好在银子里如今已经是空的,她偷去也无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兰想了一会儿道:“娘娘说的是孟侧妃?只是我瞧着她今日倒像是怕着娘娘的样子,不像十分争狠好斗耍手段的人。”

林芷萱闻言,却笑了,瞧着夏兰道:“你只当像我二嫂嫂那样的才是最狠的,却不知道这世上软刀子更能杀人于无形。咱们这位孟侧妃手无缚鸡之力,病病歪歪却能在敬王府的后宅做群妃之首这么些年,靠得却不是与我二嫂一样的泼辣,而是以柔克刚。

她一则的确有几分理事的本事,二则那般娇娇弱弱人畜无害的模样,别说王爷可怜她,就连方才那几个为她出头的,也是真心觉着她受了欺负,替她出头呢。这位孟侧妃,不以权压人,却极擅长收买人心。她只许在我面前装装可怜,就自然有人站出来,给她当枪使。”

秋菊也是叹了口气道:“这样的人才最难对付,娘娘何不与她交好呢?”

林芷萱道:“你当我不想?只是像她久在病中之人,阴虚阳损,难免忧思细腻,极易记仇,也不是个会轻易与人交心之人,便是王府里那些侧妃姬妾,也不过是为她摆弄心计,玩弄于鼓掌之间互相利用罢了。

况且当初我还是姑娘的时候曾经随着孟泽兰来拜会过她,她赏过我一只簪子,当时的情形,再比对如今,她哪里会甘心,哪里能释怀。怕是早已将我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了。”

秋菊和夏兰闻言,都是心中一紧:“那娘娘日后,可要小心防着她了,这样一个人,总让人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林芷萱淡淡一笑,却并没有再多言,只是微微撩起了帘子,瞧着车窗外灯火通明,人马渐渐多了,看来消息已经在民间传开了。

而他呢?如今怕是已经进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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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定一天三更,上午十点半一章,晚上八点九点各一章,视情况加更。感谢丝翼殿下的打赏,谢谢亲爱的们的支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折腾了一宿,等车马辚辚终于到了西山别院,天也已经凉了。林芷萱先去见了林鹏海和王夫人等人,见一家老小都好,住处也安排得十分妥帖。而林姝萱正领着一家的奴才熬制林芷萱上次留下的药方,正在跟着帮着请来的三五个大夫制作丸药,林芷萱这才放心。

复回了自己的住处,问了刘义一些西山别院院落安排之事,又吩咐了每日以醋和艾草洒扫庭除,又问肃羽在哪里。

刘义道:“王爷有些事情吩咐他去办,故而此刻不在府上,若是娘娘要见他,奴才可即刻派人去寻。”

林芷萱闻言便只道:“那就不必了,且先让他办好了王爷交代的事。我只是想向他问些王爷在宫里如何了,若他回来,你让他来与我回个话,你且去吧。”

刘义躬身应着退了出去。

林芷萱也是着实累得很,大婚前夜几乎没睡,昨日有忙活了一天,在马车里也不曾睡着,林芷萱此刻安排好了一应诸事才终于是强撑不住,倒头睡了过去。

等林芷萱一觉醒来已经过了午时,秋菊等人见林芷萱着实累了,午膳的时候也没有叫醒林芷萱,只让人将饭菜一直温着,见林芷萱醒了,秋菊先过来问林芷萱要不要用膳,林芷萱点了点头,夏兰已经打了水来,先给林芷萱洗漱。

冬梅自去吩咐王府的嬷嬷将在耳房温着的饭食都提了过来,在桌子上布置好了。

这屋子里都是刺鼻的醋味,好在林芷萱素来喜酸,闻着倒也没什么,就连屋子里的熏炉里如今都不是放香料,而是在碳上时不时的洒些醋。

可是,却也有素来最闻不惯醋味的,此刻已经闹了起来,林芷萱饭还没吃完,就只听见外头沸反盈天,不禁蹙起了眉头,打发秋菊去瞧瞧到底出什么事了。

不多时,秋菊回来,脸色却极其难看,道:“娘娘,又是昨日在堂上叫嚣的那位周夫人在闹了,话说得很是难听。说什么娘娘如今还不是正经主子,就一味的公报私仇作践她们,从前只听说艾草去邪气的,哪里有用醋的,这么难闻的劳什子味儿,摆明了就是不让她们好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停了停手里的筷子,没让秋菊继续抱怨下去,只是道:“周夫人?只是个侍妾?”

秋菊见问,也是急忙道:“是,我问了胡嬷嬷和桂嬷嬷,只是一个入府无宠的侍妾,父亲官拜瀛洲道台,倒是与李家别无二致,千方百计送了个女儿进来,想要攀王爷的高枝儿。”

林芷萱勾唇一笑,果然,孟泽桂即便是用也使唤不动那些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女儿,只能跟这些贫贱之家的小家碧玉吐吐苦水,仿佛同病相怜,想来也是心中暗暗恨着自己父亲不过是个太医,门第不高,与那些官宦世家的小姐相处起来,总会有些相形见绌吧。

秋菊见林芷萱但笑不语,却也摸不着门路,只是继续道:“娘娘,要不要我去训诫她几句?”

林芷萱抬头,忽而轻笑道:“不必,她不想用醋,我又何必勉强她,否则还真应了她所言,是欺压于她呢,那她的住处,醋就不用供了,只是艾草的量也需与别处无异,不能多给。”

秋菊见林芷萱这样说,便点头应了。

林芷萱复又想起什么来,道:“你也去顺便问了其他侧妃侍妾,若是有谁不喜欢用醋,不想用的,只管说,我正愁这醋支撑不了多长时候,她们若是有心要替我省着,我便也不与她们客气。”

“哎。”秋菊点头应着去了。

夏兰见林芷萱吃好了,自来服侍着她净了手,林芷萱的眉头却是蹙了起来,夏兰见状问了一句:“娘娘,怎么了?”

林芷萱见问,却并没有言语,她只是忽然想起了春桃,也不知道她在京城怎样了。只是如今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即便是回去寻,也不一定能寻着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逃出京城,能不能躲过这一场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菊领着两位嬷嬷,去各处传了话,除了周夫人处,别处倒还安分,尤其是昨夜已经被林芷萱敲打了一番,再没有几个敢闹的了。

秋菊回来的时候,正在林芷萱的院门外遇见了匆匆赶回来的肃羽,秋菊脚下一顿,不自觉地迎了上去,肃羽瞧见秋菊,也觉得有几分眼熟,后来才想起仿佛是林芷萱身边的人。

秋菊上前给肃羽见了礼,才道:“肃大人来找娘娘?”

肃羽略微作揖还了一礼道:“听闻娘娘传唤,肃羽特来回话,还请姑娘帮忙通禀一声。”

秋菊见他对自己竟然如此客气,脸上不禁一红,道:“肃大人说哪里的话,这都是我们该做的。肃大人请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替肃大人通禀。”

说着便推门进去。

林芷萱瞧见秋菊回来,先问了两句:“都吩咐好了吗?”

秋菊点头应着,道:“是,都安排妥当了,娘娘,肃大人回来了,正在门外候着呢。”

林芷萱闻言,去了里间,放下了帘子,即刻叫进来。

林芷萱没有细问肃羽究竟去干了什么,自己如今在魏明煦心中毕竟还只是个后宅妇人,前朝的事想必肃羽也不会与自己多说,林芷萱只问:“肃大人可知如今宫中是何光景,王爷可还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肃羽躬身道:“回娘娘,如今皇上皇后都昏迷不醒,诸位王爷和各宫娘娘都侍候在侧,王爷一切安好,请娘娘勿要挂怀。”

林芷萱这才放下心来,又问了些京中情形,便道了句辛苦,让肃羽且去忙了。

等肃羽离开,秋菊却还依旧有些怔怔的,林芷萱起身,还是想先去王夫人出看看,要起来更衣,秋菊才回过神来,道:“娘娘,还有一桩事,我觉着有些奇怪,方才忘了说。”

夏兰几个一边给林芷萱更衣,林芷萱一边问着:“什么事?”

秋菊道:“娘娘,我瞧着阿如和那个什么公主,有些怪怪的。”

“什么?”林芷萱问了一句。

秋菊却也是拧着眉头,有些局促道:“娘娘,我也说不好是怎么回事,只是那个蒙古公主虽然我不曾见过,可是阿如倒是与我们相处过几日的,我方才去的时候,见这都大半天了,她们竟然有些行礼都还没有收拾好铺张开,而且我一去,阿如显得很是神色慌张,我问了两句怎么了,阿如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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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闻言挑了挑眉。

秋菊复又道:“也可能是我想多了,许是他们主仆许久未见,闹了什么不愉快也说不定,秋菊只是想起来,就与娘娘提上一提。其他各处的娘娘夫人们都很安分,昨夜都是累坏了,大多都躺下歇着了,我去的时候,还没起呢。”

林芷萱点了点头,道:“那个公主我记得是叫乌兰图雅?”

秋菊点了点头道:“是是是,就是这个名字,我记不住了,只记得嬷嬷叫她乌兰侧妃。”

林芷萱被秋菊这么一说,倒是想起了昨夜,在锡晋斋,那一场闹剧中,这位长相与汉族女子略显不同的乌兰公主也着实是卓尔不群。

自己进去时,她并未起身,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虽然后来也跟着孟泽桂给自己行了礼,可是她的那双眸子却始终让林芷萱印象颇深。

她没有在看自己,没有在看厅堂中的任何一个人,她的眼睛似空洞无神,又似刚强倔强,似在看着苍茫,也像在看着西方。

“秋菊,既然你觉着不妥,那便多留心些,万事小心点总没有错的。”

“哎。”秋菊点头应着。

林芷萱便留下了她和夏兰一则照看着屋子,二则留意着外头的动静,自己由冬梅一个人陪着往王夫人等人住的西院去了。

林芷萱去给王夫人和林鹏海请了安,又去看了林若萱,舟车劳顿,林若萱的脸色不太好,还在床上睡着,毕竟孩子的月份也大了,林芷萱又请大夫给诊了脉,大夫却道:“娘娘不必担心,梁二奶奶只是身子乏了,胎像却很安稳,只要好生的睡一觉,多多休息就无碍了。”

林芷萱这才放心,又问药丸的事。

此番可是将诸位大夫都给难住了:“娘娘给的这药方,我等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况且,这药需要百余味草药晾晒碾碎煎熬而成,着实十分的费时费事,便是第一批药丸制出来怕也还要三五天的功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姝萱也是道:“是呀,这药太琐碎了,林家能用得上的丫鬟小厮,甚至连我和你二嫂子都已经在帮着碾药、熬药了。”

林芷萱陪笑道:“当真是难为姐姐了,我即刻回去吩咐王府的人过来帮忙,也好免了姐姐们的劳累。”

陈氏瞧着林芷萱心情尚好,也是在一旁陪着凑趣,笑着道:“就是就是,咱们家出了这一个整王妃,还不得多多少少占他王府的一点便宜,倒是我们成日里赔上人赔上功夫,在这儿伺候主子了。”

陈氏一番话,惹得哄堂大笑,王夫人指着她道:“你瞧瞧她这张嘴,就会哄人。”这数日里来殚精竭虑,忧思疲惫,倒是难得她还能逗王夫人暂且开怀了。

王夫人说罢才想起来,问林芷萱道:“听说王爷进宫了,可还安好?如今宫里的天花最是厉害。”

林芷萱安慰道:“我才让人进宫里去问了,王爷好得很,娘不必挂心。”

王夫人闻言却又叹了口气,道:“好,这就好,哎,丫头哇,好容易盼着你嫁进王府,却不想,这才头一日呢,就出了这样的事。王爷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林芷萱上前拉着王夫人的手,轻轻拍着,笑着道:“王爷自然是不会有事的,您只瞧着这几日王爷的安排,何其妥帖,王爷心里有底,这些事情都是有数的,王爷定然能逢凶化吉,娘就不要再担心了。

如今不是正好,若是寻常,我嫁出去了,哪里还有这样的日子再能回来陪您两天?这是咱们母女的缘分未尽,还能让女儿再陪您两天呢。”

王夫人也是拉着林芷萱的手,道:“你这丫头,说得也是,等我跟你爹回了杭州,咱们怕是再想见就难了。”

说着又垂起泪来。

陈氏听了却是心中大惊,心思百转,继而试探着笑着道:“太太若是舍不得,不如就留在京城,再将她二哥哥也一同调进京城,大家都在京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寻常日见面也容易,那多好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夫人和林芷萱闻言都是一愣,今时不同往日,原本是忌惮着皇上,可是如今一旦皇上驾崩,日后的事情究竟会是怎样,谁也说不清楚。若是魏明煦当权还好,若是旁人,那就更是不能了。

林芷萱对王夫人道:“女儿自然也想娘能留在京城,只是如今说这个还太早了些,姑且先等等,等事情都能安定下来再说。”

王夫人知道这其中利害,还是跟着点了点头,对陈氏道:“还是等天花的事过去,再商议这件事吧。”

陈氏见林芷萱和王夫人似是改了主意,心中也是窃喜,只盼着魏明煦能平安回来。

林芷萱在王夫人处逗留了大半日,直到天黑才回了王府的东院,夜色沉了,林芷萱更衣,已经躺下,秋菊却来回禀:“娘娘,今夜各位侧妃和姬妾都去了孟侧妃房里,不知道在商议些什么。”

林芷萱翻了个身道:“怕是再商议明日的事吧。”

秋菊不解:“明日有什么事?”

“按规矩,明日该她们来给我磕头奉茶请安了。”

秋菊这才恍然大悟:“那她们会来吗?”

林芷萱道:“这是她们今夜该头疼的事,你替她们着急什么?来与不来,我都有计较。只是我觉着,她们多半是要来的。”

“娘娘为何这样有把握?”秋菊问道。

林芷萱冷笑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是她定然是要来的,否则若是日后被王爷知道了,如何全了她贤良淑德的名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菊笑着点了点头,又问林芷萱:“娘娘,还有三位侧妃没有去。”

“哦?是哪三位?”

秋菊道:“为首的是蔡侧妃,她是蔡阁老的孙女儿,也是王府里资历最老,年纪最大的侧妃,比王爷还要大两岁,只是她性子颇为恬淡不争,也不太与人来往走动,从前总推脱没有掌家的本事,管不了王府里的琐事,故而府里的事情才由孟侧妃打理的。”

秋菊打听起事情来已经越发的细心周翔,林芷萱含笑点了点头,又问:“那还有两个呢?”

秋菊继续道:“还有一位李侧妃,这位侧妃更是有趣,她与乌兰公主一样,也不是咱们汉人,而是朝鲜人,是延平十二年,朝鲜送来和亲的,她的父亲,听说也是个朝鲜的宰相呢。

她长得与我们汉人无异,可是平素也不与人来往,说是听不懂汉人说话。”

林芷萱瞧着秋菊眉飞色舞,说的很是新奇的模样,也是忍俊不禁,又问:“她会不会说话,你今儿去吩咐醋事的时候,没有见到她吗?”

秋菊颇为遗憾地道:“那时她正睡着,还没起呢,所以不曾见着。还有最后一位,就是那位乌兰侧妃了。”

林芷萱点了点头,问道:“她那里今日有什么异样吗?”

秋菊摇了摇头道:“怕是我想多了,乌兰侧妃屋里,醋也照洒,饭也照吃,没什么旁的事。”

林芷萱又翻了个身,躺的更舒服些,打算睡了:“没事就好,被你晌午那样说得,我心里也鼓鼓涌涌的,没事就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秋菊瞧得出林芷萱着实累了,陪着林芷萱又说了一会子话,便伺候着林芷萱睡了。

次日清晨,林芷萱醒得很早,实则也是夜里睡不安稳的缘故,京中一乱,一则林芷萱担忧着魏明煦在宫里的情形,二则还有雪安,也不知道庄亲王府究竟怎么样了,雪安有没有及时避出来。

林芷萱想着这诸多愁绪,辗转反侧了半晌,见天色渐渐亮了,才由秋菊等人服侍着起了床。洗漱未毕,便见夏兰匆匆忙忙地过来通传:“娘娘,有两位夫人已经到了廊下了,说是来给您请安的。”

林芷萱微愣,看着外头还没有大亮的天:“这么早?是哪两位?”

夏兰愣了一下道:“好像是一位齐夫人、一位刘夫人。”

夏兰当时也是诧异,并未来得及多问,林芷萱点了点头,道:“你伺候我更衣吧,秋菊,外头天寒地冻,别让人在外头等着,引进后堂赐茶,让她们稍候片刻吧。”

秋菊明白林芷萱的意思,应了一声,就赶紧领命去了。

秋菊出了林芷萱的门儿,和善地跟齐刘给两位侍妾问了安,那二人知道秋菊是林芷萱身边头一个的大丫鬟,身份若是真论起来不比她们两个低,便也不敢怠慢,赶紧还了礼,称“秋菊姑娘”。

秋菊瞧见这是两个懂事的,瞧这模样,已经不算年轻,想来也是王府里的老人了。他们竟然这样待自己,秋菊也是脸上有光,更和善了两分笑着道:“两位夫人来得早,娘娘还没洗漱完,让我先请两位夫人去后堂喝茶,稍候片刻。”

刘夫人和齐夫人原本那日见了林芷萱在堂上的威严,只当是个狠厉的角色,如今来了是想讨个好,却也怕是要在这廊上等个大半天,却不想林芷萱竟然请他们进去喝茶,都是受宠若惊,急忙道了谢,还满口道:“是我们不好,来得早了,叨扰了姑娘和娘娘,都是我们的罪过。”

秋菊一边领她们进去,又命小丫头倒茶,一边又与她们客套了两句,才说还要去伺候娘娘,就不陪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刘齐二人急忙站起来相送,秋菊却并没有回林芷萱处,反而出了屋门儿,正遇见给林芷萱打水的桂嬷嬷,细问了这两个侍妾的究竟。

秋菊不多时回来,林芷萱的妆还不曾画好,瞧着既然已经来了两个,那么他们昨夜想必是商议着要来的,至少会有人来,那么林芷萱今日就不能打扮得太素净。

“娘娘,”秋菊接了冬梅的手儿,一边伺候着一边道,“这两位夫人原本也与那周夫人相差不多,刘夫人的父亲曾经还一度做到刑部侍郎,齐夫人的父亲在外头也做过知府,只是后来齐夫人的父亲因罪被流放了,刘夫人的父亲也被革职,这两人是罪臣之女,在王府里地位很是卑微。

就连孟侧妃也不待见她们两个,连吃穿用度都时常被克扣,虽不至于比下人都不如,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王爷更是早就忘了她们这两号人,倒是两个可怜人。”

林芷萱如此一听也是叹了一声:“我何尝不也只是个知府之女而已啊。一朝家道中落,曾经的千金小姐也不过落魄至此,立于寒风廊下罢了。”

秋菊方觉自己失言,急忙赔笑道:“娘娘跟他们可不一样,娘娘您是正经的王妃呢,况且您跟王爷,与他们跟王爷更是天差地别,娘娘您的福气长着呢。”

林芷萱被秋菊一番话逗笑,却也只道:“居安思危,我也只是随口感慨两句罢了。”

林芷萱只是忽然想起了前世,看他高楼平地起,看他大厦倾,轰隆隆,不过一场梦。

林芷萱正出着神,冬梅匆匆进来:“娘娘,蔡侧妃和李侧妃来了。”

林芷萱瞧了冬梅一眼,知道是昨夜秋菊与自己说的那两位侧妃,便笑着对秋菊道:“此番可以去瞧瞧她到底会不会说话了,快去吧,好生替我招待着,说我片刻就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菊满脸堆笑,应了声:“哎。”

说着便去了。

林芷萱的衣裳也已经换好了,秋菊才给李侧妃和蔡侧妃奉上茶,林芷萱便已然出来。

四人连忙站了起来,给林芷萱行礼,只瞧着林芷萱穿了一身刻丝金如意云纹缎裳,下着一件散花如意云烟裙,外头披了件正红的缎织掐花对襟外裳。头上盘着惊鹄髻,配着一整套珊瑚翡翠的头面,不比珍珠的老气,也不比金的俗气,端庄中又带着一丝清丽,再配上林芷萱绝世的容貌,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这妆成,就连秋菊冬梅几个也是惊艳,更不必说几位夫人侧妃了。

头一日相见,是在夜里,灯珠昏暗看不清晰,再加上林芷萱当时是为了祭祖,脸上浓妆艳抹,反而压了她两分姿色,不比如今淡淡的妆却更显出她倾城的姿容来。

林芷萱倒是想起在家时,楚楠曾经拉着她的手笑着道:“瞧瞧她这副容貌,谁能不喜欢?若我是个男人,我也爱她。”

只是也不知道她如今又如何了。

林芷萱不似那日冷淡,对这四人倒是颇为和善,只让先起身,命秋菊换了今年的新茶。

林芷萱在正位上做了,又道:“诸位姐姐不必拘礼,我年纪小,初来乍到,少不了日后要多蒙各位姐姐提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几人知道林芷萱不过是与她们客套,都连连道:“不敢不敢。”说了好一会子奉承的话。

林芷萱才复又问道:“只是,我还不知道诸位姐姐如何称呼。”

四人听林芷萱这样一说,都是一愣,继而面面相觑,这是打算让她们四个先见礼的意思吗?不等其他的人了?

齐刘两位夫人是知道的,昨夜她们商议着晚点来,毕竟林芷萱是要先见过她们,受了她们的头,喝了她们的茶,赐了她们见面礼,之后才能吃饭的。

便想着来得晚些,饿上她一饿也是好的,或是等林芷萱吃过了饭再来,到时候便是林芷萱失礼在先,不能怪她们不来拜见了。

齐刘两位夫人是住在一起的,昨夜也是一夜未眠,想着既然在孟泽桂那里赚不出好来,不如明日就来讨好一下新王妃,说不定日后自己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故而就先来了。

蔡侧妃和李侧妃却都是立于三界外、不管红尘事的人,只是按着规矩,该什么时辰来请安,就什么时辰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想安安稳稳过他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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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宇儿0611的打赏,受宠若惊ing,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如今林芷萱这般说了,刘齐两人地位低微不敢动,只看向蔡侧妃和李侧妃,李侧妃只眼观鼻鼻观心,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蔡侧妃瞧着她这般,也只能自己拿主意了,便先起了身,要给林芷萱行礼。

见她起了身,其余三个也不敢再坐着,都跟着站了起来,三人跟着蔡侧妃一同恭恭敬敬地给林芷萱跪下,叩了一个头,才一同道:“妾身见过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林芷萱含笑道:“都起来吧。”

“谢娘娘。”四人答着,方才一同起了身。

接着蔡侧妃已经走上前来,秋菊已经端着茶递了过来,蔡侧妃端起茶盘里的茶,走到林芷萱面前,复又跪下:“妾身蔡氏见过娘娘,请娘娘用茶。”

林芷萱接过茶,轻抿了一口,将茶交给夏兰,才对秋菊道:“快扶蔡姐姐起来。”

“谢娘娘。”蔡侧妃答了一句,由秋菊扶着起来,夏兰将茶杯放进冬梅端着的托盘里,然后将林芷萱早已备好的檀木匣子递给林芷萱,这些礼节都有人教过林芷萱的,这见面礼林芷萱也一早就备下了。

蔡侧妃接过来,又屈膝行了个蹲礼,又道了一遍谢,林芷萱含笑与蔡侧妃说了两句客气话,左不过赞了蔡侧妃的好,又说是老人,行事稳妥,日后还望多多提点,给足了蔡氏面子,蔡氏也一一应着,与林芷萱十分和善地回了几句话。然后林芷萱又赐了座。

蔡侧妃回去坐了,李侧妃才上前来,与李侧妃一般无二:“妾身李氏见过娘娘,请娘娘用茶。”

林芷萱眼眸一亮,她汉文说得极好,半点也听不出是外族人来,林芷萱伸手接了过来,才刚抿了一口茶,便听见外头通传,孟侧妃领着周夫人、李婧、庄夫人、邱夫人来了,已经候在廊下。

林芷萱闻言,却不为所动,只对李侧妃说着话:“我听说妹妹来自朝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侧妃躬身应着:“是。”

林芷萱瞧着这位李侧妃,虽算不绝色,却也是个美人儿,便笑着道:“难为你汉文说得这么好。”

李侧妃脸上波澜不惊,倒是个冷美人儿,只是不卑不亢地低垂着眼眸道:“父亲从小就教过嫔妾识汉字,读汉文,故而略略通些。”

林芷萱抿过了茶,将茶递给了夏兰,含笑道:“我倒是对朝鲜的风物民俗很是好奇,不知妹妹若是得闲能否多来陪我说说话,也让我开开眼界?”

李侧妃应着道:“朝鲜弹丸之地,不比天朝物华天宝,若是娘娘想听来解闷,妾身随时候诏。”

当真是个冰美人儿,林芷萱接过夏兰递过来的檀木匣子,递给了李氏,含笑道:“好,妹妹且坐吧。”

李侧妃谢过,自回去坐了。

刘夫人跟齐夫人却是面面相觑,见林芷萱依旧没有叫外面的人进来的意思,也值得先上前来问安,让外头那几位再在寒风里等上一等了。

刘夫人因着进府时间比齐夫人早,便先一步上前来给林芷萱请安,林芷萱也与她们说了几句话,一则,暖这二人的心,好让其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算是给她们些优待;二则,也仿佛故意让外头的人多等些时辰。

这一等就是将近两刻钟,孟泽桂想来体弱畏寒,等林芷萱终于命人请他们几个进来之时,五人无不冻得唇色发紫,指甲发青。

孟泽桂站在最前头,与坐在主位上的林芷萱遥遥相望,林芷萱不说话,孟泽桂却也只得先给林芷萱行了蹲礼请安,林芷萱却不让起,只是略显诧异道:“呦,诸位姐姐这是来做什么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孟泽桂强撑着道:“妾身等特来拜见娘娘,给娘娘请安的。”

林芷萱挑眉道:“是吗?我只当是大婚那日夜里就算见过了呢。况且,我瞧着这时辰,也已经过了来请安的点儿了,只当姐妹们就不来了呢。”

孟泽桂笑着道:“娘娘说哪里的话,是妾身身子不好,冬日里向来不出来走动,更不见风,昨日又舟车劳顿,身子着实乏了,故而迟了些,还望娘娘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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