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当初在西北,我也是那样荣光的官家小姐,明明只许我狂妄无理高高在上,为什么我要永远屈居你之下?
为什么你什么苦都没有吃,什么累都没有受,就天生命贵。我吃了这么多苦,受了那么多折磨,却样样都不如你!不公平!老天爷太不公平!
为什么你不死,为什么老天爷不收了你!为什么老天总是对我这样的不公!为什么!林芷萱,你哪点比我强!你凭什么,凭什么活着?”
林芷萱歪在炕上,漠然地看着林雅萱,像看着一个死人,事到如今,她连恨都不屑施舍于那个可悲可笑的女人:“不公平,哼。你娘将大姐姐卖给任光赫,换你们去杭州的盘缠,难道就公平?大哥哥无缘无故被你们设计赶去乡下的庄子里,与大嫂贫寒度日这么些年,难道就是公平?
林家供你们吃供你们住,供你们偷供你们抢,难道就是公平?初春花园,你害我头撞假山,污蔑大嫂偷盗,活生生打掉了她的孩子就是公平?
林雅萱,你太可笑了。若说苦,大姐姐过得难道就不苦?若说苦,这些年你能比得上二姐姐还有大哥吗?谁一生顺风顺水无灾无难?又有几个成了你这般模样?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没有人欠了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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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雅萱摇着头道:“不!不是这样,不!都是你,都是你林芷萱,如果没有你,如果你死了,就都好了,我嫁进沐家,娘过上好日子,甚至我当初就已经能嫁进梁家。
都是你,是你从中作梗,不让我嫁进梁家,如今你又勾搭敬亲王,让我在沐家都没有立足之地,所有人都看着你,所有人都问你,所有人都说你长得好看,所有人都在说你,就连沐家也这样,沐家的人眼里也只有你。
为什么都是你,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顺,自从今年春天在花园,你就被鬼附身,你就疯了,都是你,都怪你!你就是我命里的煞星,我原本不该这样的。
我原本该嫁进梁家,嫁进沐家,该受人敬仰,该高高在上……都是你,都是你这个丧门星!是你害我,你每时每刻不在想着害我,想着压我一头,想着把我踩进泥里,想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林芷萱,你不用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你一样想我死,只不过你没有我的胆子,没有我的手段,我敢弄死你,而你不敢!”
林芷萱闻言却是冷笑,与她再无话可说。林芷萱累得很,喝了药更是昏昏欲睡,她缓缓平躺正了身子,闭上了眼没有再看她:“你说的对,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回西北,嫁回西北,让你娘陪着你,在西北过你们朝不保夕,衣不蔽体的日子。永远都不能再踏足中原一步。”
“不!”林雅萱的身子如同筛子般抖了起来,“不!你不能!我已经跟沐家的三爷订了亲,你不能!不能!”
林芷萱薄唇轻启:“秋菊,弄她出去。我不想再看见她。”
秋菊应着,开了碧纱橱的门,要出去叫了两个婆子来,将林雅萱丢到了耳房。林雅萱撕扯着秋菊,不让秋菊走:“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秋菊扯回了自己的衣摆,冷着脸看着她,对两个婆子道:“给她搬个熏炉来,千万别让她死了。否则,太便宜了她。”
“不!我不去西北,我不回去!不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菊复又吩咐了一句:“将她捆起来,堵上她的嘴,大半夜的别闹得姑娘没法睡觉。
那两个婆子都听着秋菊的,将林雅萱捆了,嘴里塞上了抹布,秋菊冷眼看着,那个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疯女人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只能呜呜地叫,却说不出话来,才对着她啐了一口,转身离去。
魏明煦坐在西梢间的床上,倚着床柱,漠然听着林芷萱屋里的动静,一夜无眠。
次日醒来,林芷萱还是着了风寒,虽然不重,但是身上也疲惫得很,早晨喝了点稀粥,便开始发热。
魏明煦复又叫了孟建秋来,孟建秋道:“没有大碍,喝几天药调理调理就好了,只是这几天要卧床休养,千万不能再吹风。”
林芷萱在沐家喝了药,魏明煦用貂裘将林芷萱整个包了起来,抱上了魏明煦的马车,那马车是亲王仪制,四马拉车,内里十分宽敞,竟然还放着一个小熏笼,秋菊跟上了马车,给林芷萱怀里抱着个暖炉,在一旁伺候着。
林芷萱裹着貂裘,被这样一番打扮下来,着实有些热,看着魏明煦亲自相陪,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沐家到林府路途尚远,这样寂然无声着实尴尬,林芷萱也不好总是装睡,便哑着嗓子谢了魏明煦昨日的救命之恩。
魏明煦看着被包在厚重貂裘里的林芷萱,苍白的小脸,却是叹了一声道:“不怪你不愿意,嫁给我本就是一件极危险的事,我身边有私属暗线,却并无女子能贴身护你。这次是恰巧我在,若是当时,我没有一时兴起要游湘园……”
魏明煦没有再说下去,此刻想起那惊险的一幕,还是心惊胆战。
林芷萱哑然看着他,半晌才含笑道:“这次都是我不好,是我大意了,我日后定然会将三个丫鬟都带在身旁。秋菊几个十分机敏,王爷也是见过的,我有在王爷身边自保的本事,这次只是意外,绝无下次。”
魏明煦听着林芷萱的话,却是微微勾起了唇角,这丫头是在安慰他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已经与沐夫人说过了,害你的那个林家丫头早已有了婚约却又与沐家定亲,沐夫人会去林家退婚。”
林雅萱不知道魏明煦为什么忽然说起了这个来,只是问道:“林雅萱有了婚约?”
魏明煦道:“曹柏图要纳她做妾,明日就会去林家接她们母女两个回西北。”
林芷萱闻言微微诧异,魏明煦却只继续道:“如此一来,或许大姐夫能早些出狱了。”
林芷萱唇角含了一丝笑意:“王爷思虑周全。”
魏明煦看着那小丫头低敛着眸子,再无他话,魏明煦心中的歉疚越浓。
魏明煦与这小丫头接触过几次,都是生死关头,他对这小丫头也是早有了解。
自己能看透的事,那小丫头又怎会半点都察觉不到,沐家的事,以林雅萱的本事,怎么可能安排得那样周全,就连那丫鬟引林芷萱出去的时机都把握得那么好。
林雅萱不过是被人利用了还尚不自知的棋子而已。
谋篇布局的,另有其人。
而能在沐家这般谋篇布局的,十有八九是沐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是林芷萱也不傻,魏明煦与沐家的关系十分暧昧,只看他并没有将此事闹到明面上,一方面是为了自己,另一方面想来也是不想与沐家在这个时候撕破脸。
魏明煦如今正在紧锣密鼓地筹谋着什么,多一个敌人就少一方助力。
难不成,自己此时还能总抓着此事不放,不顾大局地逼着他为自己报仇吗?
若是这个仇他方便报,早就如林雅萱一般帮自己收拾了,可他既然没有动作,便是有了难处。
毕竟自己如今还没有真的嫁过门去,有很多他的事自己只能猜测,却终究看不清楚,甚至连沐家是谁害在自己,为何要害自己都没有弄清楚,她不急于一时。
这个仇,她自己报。
魏明煦看着那个极知大体识进退的丫头,终究忍不住多嘱咐了一句:“回去之后,什么都不要想,先把身子调养好,我会让孟太医每日都过去一趟。他的医术在太医院首屈一指。”
林芷萱含笑点头:“谢王爷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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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马车回了林府,驶进了二门,听说魏明煦亲自送了林芷萱回来,王夫人和林鹏海都赶紧出来相迎,魏明煦命人抬了小轿来,将林芷萱直送回她自己的住处,一步也不让她多走。
王夫人和林鹏海见了林芷萱身上裹着的厚厚的狐裘,却是诧异:“这是怎么了?”
林芷萱含笑劝慰道:“不碍事,只是昨夜在沐家看烟花,在院子站得久了,不曾想就着了风寒。没什么大碍,只歇两天就好了,王爷非要送我回来。”
王夫人一听这才放了心,赶紧扶住了林芷萱,又是心疼又是嗔怪地道:“多大的人了,还这般贪玩,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也不怕王爷笑话。”
林鹏海已经上前谢过魏明煦,竟然亲自将林芷萱送回来,还赔罪说林芷萱给他添麻烦了。
魏明煦见林芷萱这样四两拨千斤地将这件事含混过去,又多看了林芷萱两眼,才对林鹏海道:“芷萱是本王的王妃,本王送她回来是理所应当,岳父不必客气。”
林家的青油小轿不多时就过来了,王夫人先送林芷萱回去,林鹏海请魏明煦进前厅喝茶。
魏明煦诸事缠身,原本不想留,但一想到林芷萱,便终究没有辜负林鹏海盛情,进去坐了坐,并与林鹏海喝了一盏茶,说了半晌的话,才起身打算离去。
林芷萱一回了自己房里,便因着还在发热,着实头晕得很,便只要睡了,王夫人十分的担忧,亲自上前照看着,哄着林芷萱先睡一会儿。
等魏明煦临走时再过来探望的时候,林芷萱已经睡熟了。
魏明煦看着那小丫头因为发热依旧微红的脸颊,默然良久,只让王夫人好生照顾她,这些日子让她安心养病,不要让旁人打扰她。
林芷萱是王夫人身上掉下来的肉,虽然在魏明煦面前不显,但是没有人比王夫人更心疼林芷萱,即便是魏明煦不说,王夫人心中也早有此想,只是看着魏明煦这般心疼林芷萱,王夫人脸上还是忍不住喜意。
原本她还十分担忧门不当户不对,林芷萱会被魏明煦看不起,女儿嫁过去会受委屈,此番瞧着自家姑爷这般怜惜女儿,王夫人也终于放心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等林芷萱一觉醒来,已经是午后,因着她吃了孟建秋的药,就是嗜睡,晌午吃饭的时候,王夫人见林芷萱睡得好,便没有叫醒她,只让小厨房一直热着饭,什么时候林芷萱醒了什么时候吃。
林芷萱睁开眼,见自己身边竟然是林姝萱在贴身陪着,见她醒来,才赶紧传了秋菊、夏兰,捧粥的捧粥,热药的热药。
林芷萱的烧已经退了,孟建秋的医术果然不俗,睡了一觉,身上也轻快了许多,还有些饿了,正想吃点清粥,王夫人最懂林芷萱的意,备的也正是这个。
林姝萱上前来喂,林芷萱却含笑道:“我没事,怎得就用麻烦大姐姐,还劳你在这儿守着。”
林姝萱笑着道:“你着了风寒,婶子急坏了,王爷临走时也特意嘱咐了好生照看着,我们哪敢疏忽大意。况且你睡着那会儿又一会儿烧得重,一会儿烧得轻的,可把婶子吓坏了,又怕丫头们照顾不周,你床前一会儿也不敢离人。
原本是婶子一直在这儿陪着你的,只是方才沐家的人来了,二妹妹原本非要过来守着你的,可是她怀着身孕,我怕她过了病气,便自告奋勇过来了。”
林姝萱含笑与林芷萱说着,可林芷萱也看得出她眉眼间也是歆羡,毕竟她从小没了母亲,也不曾有人这样紧张过她。
林芷萱暗叹了一句:“哪有那么娇贵,娘还这般把我当孩子,倒是让姐姐笑话了。”
林姝萱含笑道:“笑话什么,是你有福气。咱们兄弟姊妹几个里头,就数你有福气了。”
林芷萱没有在这个事上多说,只转了话头,问道:“姐姐说沐家的人来了?”
林姝萱又喂林芷萱喝了口粥,才点了点头道:“是,沐大太太过来了。“
林芷萱心头一跳,问:“可是有什么事?”
林姝萱又盛了一勺粥,放在唇边轻轻给林芷萱吹了吹,送到林芷萱嘴边,才道:“婶子刚出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想来还是因着你在沐家病了,过来问问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姝萱的话还没说完,忽然间冬梅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姑娘!姑娘!沐家来退婚了!”
这么快?
魏明煦果然雷厉风行。
林芷萱面色如常,林姝萱却是吓了一跳,也顾不上给林芷萱喂粥了,只转身问冬梅:“这是怎么一回事?”
冬梅道:“我才听人说的,沐大太太领着当初下聘的媒人一同过来了,找了大太太和太太,说是四姑娘早有婚约,却还与沐家骗婚,沐大太太要拿回聘书,与四姑娘退婚。”
林姝萱道:“四妹妹什么时候早有婚约。”
秋菊见林姝萱问的急,便也只含笑看了林芷萱一眼,上前从林姝萱手里接过了粥碗,坐在床边继续喂林芷萱喝粥,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们两个是知道经过的,冬梅和林姝萱、夏兰三个却是不知缘故,听得惊奇,冬梅道:“听说就是与那天来咱们家闹事的慕义侯府的那个断了腿的曹公子有婚约,四姑娘早就许了嫁给他做妾。”
夏兰诧异地瞪大了双眼,却忍不住看了静静喝粥的林芷萱和秋菊一眼,忽然觉得昨日林芷萱在沐家受了风寒之事想来定然没有那么简单。
林姝萱却只问冬梅:“那大太太会许吗?”
“大太太当然不许了,死都不肯退婚,正在那儿闹着呢。”
林芷萱闻言,却看了秋菊一眼,刚要说什么,却听冬梅继续道:“后来,沐大太太让大太太跟她进了里间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沐大太太出来,咱们家大太太却已经瘫在屋里的椅子上站不起来了,只苍白着脸,颤颤巍巍的吩咐人将聘书取了来,退给了沐大太太,连同当初给咱们家的聘礼也一同退了回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秋菊闻言颇有些诧异地看着林芷萱,不知道沐大太太与刘夫人说了什么,刘夫人竟然就肯了。
林芷萱唇角却含了淡淡的笑意,林雅萱如今还在沐家人手里,若是刘夫人不同意退婚,沐家便可以威胁将林雅萱谋害自己的事告到官府去,到时候林雅萱连命都没了。
自然沐家是不会干这种蠢事的,但是刘夫人乍听了林雅萱昨夜做的事,已经吓得七窍生烟,哪里还有心思细想其他,自然只能应了。
林姝萱几个正被这消息震惊得合不拢嘴,却听外头闹哄哄,竟然是王夫人陪着沐大太太过来探望林芷萱了。
王夫人也是为方才正堂里闹得那一出而摸不着头脑,如今进了林芷萱屋里,沐大太太便一脸歉疚地上前问了林芷萱安好。
林芷萱含笑应了,沐大太太才对王夫人告罪:“着实不曾想到在沐家竟然会出这样的事,也是我有眼无珠,竟然看上了那样蛇蝎心肠迫害嫡姐的丫头。”
屋里人一听都十分诧异地看着沐大太太,王夫人更是急道:“您说什么?什么迫害嫡姐?”
沐大太太瞧着林家一家人似是还不知道这事儿,却不曾想林芷萱竟然替沐家将此事瞒住了,沐大太太心中越发的感激林芷萱,却又怪自己多嘴,正不知道如何圆过去。
林芷萱瞧着沐大太太窘迫的模样,却含笑对王夫人等人道:“我原本怕娘担心,不打算与娘说的,昨儿夜里,林雅萱推搡了我一下,将些冷水弄到了我身上,才害我着凉的。”
王夫人一听,连方才对林雅萱母女两个的同情也消得干干净净,也不觉得沐家退婚失礼,让林家没面子了。反而觉得出了一口气。
林雅萱竟然敢这般公然迫害林芷萱,王夫人心中也有了怒气。却只来自林雅萱,并没有殃及沐家。
沐大太太听了林芷萱的话,更是对林芷萱刮目相看,便只道:“毕竟是在沐家着的凉,也是沐家招待不周。”
说着让丫鬟拿出了礼单,又捧了好几盒东北老山参、鹿茸、灵芝等等温补的药材过来,还有金银玉饰约么也值数万两银子,王夫人一看吓了一跳,沐大太太却只让收下,又说日后在京城,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云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漠然看着沐大太太讨好的模样,她越是这般谦卑,前来赔礼赔罪,便是说在自己落水的这件事上,沐家参与得越多。
王夫人不知如何是好,林芷萱却含笑让王夫人将礼收了。
又含笑客套了两句,说日后还有望沐家再京中照顾,又说却之不恭。
沐大太太均是点头应了,坐了半晌,才说不打扰林芷萱歇息,告辞了。
王夫人去送,林姝萱和夏兰几个却捧着沐家送来的礼单在看着,一个个惊得合不拢嘴,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这比当初给林雅萱和刘夫人的聘礼还要翻了四五倍。
秋菊却道:“姑娘怎得就收了?这样就算是原谅她们了吗?”
林芷萱却已经喝了药,又来了困倦,自顾躺下了,一边对秋菊道:“送到手里来的银子为何不收?我这条命难道就只值这区区五万两银子?至于我原不原谅,那是我自己的事。况且这银子也不是她们来赔罪求我宽恕的,而是做给王爷看的。我收了,他们才能放心一份,他们最怕的就是我不肯收。”
林芷萱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清明,这样来说的话,魏明煦在于沐家的关系中,依旧是压沐家一头的。
秋菊含笑陪在林芷萱床前,给林芷萱整了整被褥,才道:“这样好,我瞧着咱们来了京城,别的没什么好的,就是腰包渐渐鼓了起来。”
林芷萱听了秋菊逗趣的话,确实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是个财迷,你当这银子好赚?来来往往,日后总归是要还的。”
秋菊却笑着道:“姑娘只管收着,日后自有王爷替您还。”
林芷萱闻言,却不知怎的莫名红了脸,羞恼地瞪了秋菊一眼:“去去去,我要睡了,别总在这儿胡说八道的。”
秋菊也不怕,只依旧吃吃笑着,也不再逗林芷萱,只又给她掖了被角,才端着碗出去了,一边提醒一声外头正因着沐大太太退婚和送礼的事说得热火朝天的林姝萱夏兰三人,道:“姑娘睡了,大姑奶奶好歹小声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姝萱见了秋菊,才与冬梅一同拉着她不让她走了,细问昨儿在沐家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秋菊顺着林芷萱的话圆着谎,林芷萱躺在床上,只听着那几个丫头跑到了离自己最远的西梢间,窸窸窣窣抑扬顿挫又偶尔一惊一乍地说着话。
屋里点着熏笼,炭火偶尔噼噼啪啪,发出幽微的声响,林芷萱躺在床上,看着微微摇曳的床幔,心中一阵莫名的安暖,终于又缓缓睡了过去。
这几日昏昏沉沉,睡睡醒醒,仿佛许久都没有这般慵懒,不分白日黑夜,只要她醒来,王夫人和几个丫头就陪在她身旁,吃喝药膳一应俱全。
次日,林芷萱醒来的时候,秋菊跟她说,今日曹柏图已经来过了,接了刘夫人,林雅萱是被曹柏图从沐家接走的,林芷萱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因着是纳妾,所以也不必陪嫁,林鹏海只给了一百两银子,做盘缠。
曹柏图便领着林雅萱走了,魏明煦今日也跟着曹柏图过来了一趟,在林芷萱屋里等着孟建秋诊完了脉,说是好多了,又见林芷萱因着吃了药,睡得这么沉,便也没有叫她,只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这样在床上躺了两三天,林芷萱终于躺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没病也要躺出病来了。
第四日由秋菊扶着下了床,王夫人却不许她出门,林芷萱只在屋里走了走,林姝萱也在一旁陪着,道:“上次曹柏图来,我瞧着在王府住了这么些时日,倒是比初来咱们家的时候收敛了不少,王爷还说,过不了多少日子,你姐夫就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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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萱心中却默默想着,要让曹柏图回去翻案,终究太过麻烦,中间牵扯的人太多,也不好操作,最好的法子还是等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魏明煦是个心中有计较的人,这利弊缓急他自然比自己更清楚。林芷萱并不赞成让曹柏图翻案。
魏明煦这么说的意思,或许是旁的事也快成了吧。
林芷萱忽然道:“大姐夫即便是放出来,也是注定要丢了官的了,经过此劫,任家也算是散尽家财,在西北坏了名声,其他的着实不剩什么了。大姐姐可有想过大姐夫出来之后,该如何?还要回西北吗?”
林姝萱见林芷萱这样问,是当真替自己想过的了,也是感激,才含笑对林芷萱交心道:“我跟你大哥哥商议好了,等我家那口子出来,我们打算回杭州,你大哥哥这些年种田种得极好,在庄子里也还有些积蓄,他正看好了一块水田,早就预备了买下来,他说,等你大姐夫出来,就买下那块水田给我们一家子,就和他们在杭州安定下来。”
林芷萱听林姝萱如此说,倒不是一时起意,或是敷衍塞责,而是与林嘉志真心商议过的,林芷萱这才问:“不打算在京城留下吗?”
林姝萱连连摆手道:“不留下了,我与你大哥哥来了这一趟京城,也是涨了见识,见到了些这辈子都不敢想想不到的人和玩意儿,我也因着当初给林府采办的事,去过大栅栏,看了皮影,在咱家也听了京戏,当真是这辈子没见过的好。”
林芷萱听林姝萱欢喜地说着,眸子里也闪着兴奋地光,她着实是很欢喜的,林芷萱道:“我正打算在京城开几家铺子,就在大栅栏附近的街上,大姐姐若是喜欢,不如就留下,咱们姊妹在京城也互相有个照应。”
林姝萱一听林芷萱这样说,却也是含笑看着林芷萱,谢过了她的好意:“我知道我三妹妹有本事,可是救急不救穷,各家的日子各家过,我们也不能拖累你一辈子。况且,你是不知道你姐夫那个脾气,若是让他来了京城,仗着王爷撑腰,不知道要给你们惹出多大的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况且,这些日子,我和嘉志也是看着,京城里的人,不管是大栅栏上的小贩,还是咱们府里往来的贵人,一个个的都有精得很。嘉志老实实诚,我又是从西北这么些年养成的爽利性子,跟个傻子似的没有心眼,到时候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京城虽然看着什么都好,却不是我和嘉志这种没本事的人呆的地方。
其实回杭州挺好的,我上次去杭州,瞧着那里当真是好山好水好风光,天气又暖和,我们在庄子里好生种我们的庄稼,你大哥哥可以给我们几个极好的把头,你姐夫闲了便也去林子里打打猎,再仗着你的名声,杭州也没人敢欺压我们,还能给你两个外甥找个好一点的私塾读书识字,没那些大宅门里的规矩,又不用我们费多大力气,乐得逍遥自在,这就是顶好的日子了。
这人啊,贵在知足,什么样的人住什么样的地方,有几分能耐就谋多大的出路。我是当真跟你大哥哥商议着觉得好,我们亲兄妹两个分开这么些年,如今好容易能比邻而居了。我也不会白让我弟弟吃这亏,一开始便算是借他的钱买那水田,等日后我们自己经营好了,我就把这钱还他。
虽然这弟妹是好脾气,可是那也是人家小两口这么些年攒下来的积蓄,我这做姐姐的也不能白吃白拿不是。”
林姝萱越说越高兴,正与林芷萱规划着她们一家将来的蓝图,林芷萱听林姝萱这么说着,脸上也是不禁带了笑意,这样听听,连自己都要去羡慕了呢。
林姝萱这才看着林芷萱道:“我们这一辈的人也就这样了,我们不求吃不求穿,不用你帮着操心,你只跟王爷好生过日子,到时候你的两个外甥可指望着你这姨妈和姨夫日后来帮呢。”
林芷萱想着自己那两个外甥,一个三岁半,一个才一岁出头,也是含笑对林姝萱道:“好,那姐姐可要好生给两个孩子启蒙,等年纪稍大些,考出秀才来,让王爷保荐他们进国子监读书。至于给孩子启蒙的博学鸿儒,却大多喜欢隐居乡野,杭州如姐姐所说好山好水,说不定在杭州的有识之士要比在京城还多,等两个孩子略微大些,我帮姐姐留心着。”
林姝萱听林芷萱这样说,更是欢喜,满嘴应着“好”。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守在门边的冬梅嚷了一句:“姑娘,王爷来了。”
林芷萱略微诧异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有人推门,魏明煦已经进来了,王夫人竟然也没有陪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今儿家里有宴,想来是他来赴宴,顺道就过来了,只是这也太勤了,他们是订了婚的,而且婚事在即,照理来说成婚之前是不能见面的。
他倒好,四天来三趟,有点过分了吧。
只是前两次,一次是送自己回来,人再来看自己的时候,自己睡着,上次是与曹柏图一起来的,想来因着曹柏图娶林雅萱的事,他有别的吩咐嘱咐曹柏图和王夫人。再来看自己的时候,自己还睡着。
此番来看,自己不但醒了,而且下床了。
魏明煦略微诧异,林芷萱却先和一屋子的人给他行了礼,瞧着林芷萱脸色好了许多,上前,扶了她起来才道:“好些了?”
林芷萱点了点头道:“孟大人医术高绝,已经好多了。劳王爷挂念。”
魏明煦含笑点了点头:“这就好。”
林芷萱已经赶紧命人设座上茶,林姝萱在这里不好,便自顾悄悄地退了下去,推门却忽然发现门外站着个略微有些奇怪的女人,林姝萱在林家没有见过她,想来是跟着魏明煦来的。
林芷萱在屋里已经亲手给魏明煦捧了茶,魏明煦接了让她坐,才对她道:“我今日来,是要给你送一个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她皮肤暗黄,脸比较大,颧骨凸出,眼睛却是凹进去的,一副灰褐色的眸子带着几分男儿般的硬朗,林芷萱竟然猜不出她的年纪。
魏明煦方才只说她是个蒙古女子,身材要比中原人略微高挑一点点,会些拳脚功夫。
魏明煦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眸带着笑意看着林芷萱,眸底却闪着幽暗的光,仿佛他把这个女人交给林芷萱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魏明煦并没有给林芷萱更多的暗示,只是来坐了坐便走,连茶都没有喝完。他让林芷萱尽可能的将这个女子带在身边,以防不测。
林芷萱却想着魏明煦既然会送了一个人来,并且这样跟自己这样说,或许他也是担心当真还会再有人对自己不利吧。
送走了魏明煦,林芷萱终于和这个女人说上了话:“你叫什么名字?”
林芷萱含笑问她。
却不想那女子神色颇为倨傲,有些眼高于顶,她睥睨着原本就比她矮许多,如今还坐在那里的林芷萱,那样稚嫩的容颜,身材娇小孱弱,她日后竟然要来保护这样一个女人。
秋菊受不了她这样的目光,见她这般倨傲轻狂,着实不给林芷萱面子,即便是她是王府的人,可眼前坐的是未来的王妃,她怎能这般无礼,便催促道:“姑娘问你话呢。”
那女人瞥了秋菊一眼,才继续仰着头目无下尘地道:“阿如温查斯。”
林芷萱点头笑着道:“瑞雪,真是个美丽的名字。那以后,我该称你阿如还是瑞雪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阿如闻言倒是有些诧异地看了林芷萱一眼:“你懂蒙古语?”
林芷萱道:“懂得不多,一知半解。我觉得阿如更好些,你以前的主子都叫你什么。”
瞧着那个小丫头不骄不躁不徐不疾地跟她说着话,阿如的眸子稍微放低了些,开始平视林芷萱:“阿如。”
林芷萱闻言微微点头:“那你原来的主子是谁?”
见问,阿如复又扬起了高傲的头颅:“我的主子是蒙古察哈尔乌兰公主。”
察哈尔?八年前被魏明煦剿灭的察哈尔部的公主?
阿如看着林芷萱怪异的神色,却冷笑道:“不错,我们是仇人。他灭了我的部族,杀了我们的大汗,如今却让我来保护你,是不是很可笑?”
林芷萱仰头看着颇为得意倨傲的阿如,魏明煦既然会将她送到自己身边来,定然不可能置自己于险境,只是这的确是个脾气十分刚直的女人,就像一匹蒙古的烈马,虽然桀骜不驯,但是性格爽朗,脑筋很直,一旦驯服便能忠贞不二。
林芷萱忽然想起方才魏明煦眸子里幽亮的笑意,这真的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林芷萱含笑看着她道:“那尊主如今何在呢?”
阿如脸色不好看了起来,越发神色不善地看着林芷萱道:“察哈尔落败,他不择手段地抢了当时年芳十岁的公主,做了他的妃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起这件事,仿佛是她的奇耻大辱,林芷萱心中却暗自思忖着,原来是魏明煦的侧妃,当时竟然才十岁。
林芷萱见阿如此番给自己脸色瞧,也不再对她和颜悦色,也冷下了脸色,一本正经对她道:“你是从小奉命保护你们公主的?”
“是!我对腾格尔发过誓,永远效忠我的可汗,保护我的公主。”
林芷萱点头道:“那如果当时,王爷不娶乌兰公主,你们年仅十岁的公主当时会遭遇什么?”
阿如冷下了脸色,双拳紧握,眸子里渐渐含了泪水。
林芷萱淡淡看着她:“你发誓要保护自己的公主,但是你却做不到,你该知道如果没有王爷,你的公主落在旁人手中,会是怎样可悲的结局。”
阿如却红着眼反驳道:“可是如果不是他带着你们的军队,攻打我们察哈尔草原,杀了我们的可汗,夺了我们的传国玉玺,绞杀了我们的部众,我的公主也不会沦落为俘虏,被那些禽兽欺负!”
林芷萱不为所动:“如果不是你们的林丹可汗屡教不改,频频派骑兵骚扰边境,烧杀抢掠,几番入侵中原,皇上也不会下令让王爷灭了察哈尔部。”
阿如却不曾想林芷萱竟然会这么说,她有几分不甘,有几分不服,却只道:“那是因为蒙古隆冬,那些年太冷!我们的牛羊都冻死了,如果我们不来中原抢点粮草,我们根本没法过冬!我们的子民都会死,可汗是为了我们的子民!”
林芷萱闻言却轻笑:“你们的子民是子民,我们边境的子民辛辛苦苦一年耕种,积攒的过冬的存粮,就活该被你们抢吗?
况且,你们的林丹可汗心中的抱负可不止抢点粮食过冬这么简单,他抱着传国玉玺,精兵强将,所求的是恢复你们先祖大元朝的版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些年连年征战,死的人无论将士官兵,还是平民百姓都不计其数。不仅仅有你们蒙古人,更多的还是我们汉人。我的大伯父也是死在与你们的战争中,难道我看到你们蒙古人,也该都视为仇敌吗?”
阿如看着林芷萱,她说的话,跟公主说的话很像,甚至比他们公主说的话更让她无法反驳,公主是因为这么多年,她已经被那个王爷所迷惑,总是找借口给魏明煦开脱,阿如不信。可是林芷萱这番说辞,阿如同样无法反驳。
林芷萱道:“战争是男人们的事,他们大多是各为其主,很难辩清是非对错,尤其对我们这种远离战场的后宅妇人而言,所知所晓,更是听一家之言,早已失了沙场风云真貌。”
阿如被林芷萱绕了进去,虽然听她说得很有道理,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杀了我们可汗,强娶了乌兰公主,我是你的仇人,你与我的公主是情敌,你还敢将我留在身边吗?”
林芷萱听着阿如一根筋地说着,却挑眉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阿如语塞,只气哼哼地道:“是我的那个糊涂公主让我听王爷的安排的!”
林芷萱闻言忍俊不禁,想着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便含笑道:“那就没办法了,我也是听王爷安排的,即便是我不愿意,也不能忤逆他的意思,咱们只好凑合凑合,先相处相处试试。秋菊,给阿如安排住处,一应衣食用具与你和夏兰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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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秋菊却是不喜欢阿如这样倨傲不恭的人,她一个下人竟然敢对林芷萱这样说话,果然是蛮夷之辈,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是蒙古公主、魏明煦侧妃的人,又长得五大三粗的,还会些拳脚,若是让她留在林芷萱身边,多么可怕啊。
秋菊听了林芷萱的吩咐,只道:“姑娘的吩咐秋菊没法办,夏兰是姑娘身边的头等丫鬟,我是二等丫鬟,这位阿如姑娘的做派比主子还厉害,若是与我们相仿,怕是会辱没了阿如姑娘。”
林芷萱闻言却是一愣,虽然林芷萱处处更依仗秋菊,但是位份上来说,林芷萱屋里的确只有夏兰这一个头等丫鬟,秋菊和冬梅尚是二等丫鬟,林芷萱一直没想起来要动。
好在几个丫头也都不在意这一个月几钱的散碎银子,林芷萱又将他们一视同仁,又不缺着谁的。况且****行事,秋菊与林芷萱身边的大丫鬟无异,林雅萱和林姝萱甚至王夫人都只当秋菊是林芷萱身边头一个的人,名份上的事倒是当真都被人忽略了。
阿如听了秋菊没好气的话,也是剜了秋菊一眼,不说话。
林芷萱道:“既然如此,那就暂且和夏兰住在一起吧。”
夏兰闻言,自引了阿如出去。
秋菊却有几分不安和气恼地看着林芷萱:“姑娘,你瞧她那样子!我当真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人!”
林芷萱含笑喝了半盏茶,逗趣道:“是呀,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蒙古人,他们长得当真跟我们不一样,虽然有点奇怪,皮肤黑黑黄黄的,不比咱们江南女子白皙,可是也挺耐看的,我猜她也就二十来岁,你说呢?”
冬梅听了林芷萱这样说,却也瞪大眼睛对林芷萱连连点头道:“嗯嗯嗯嗯,我也觉得她挺好看的,可是我觉得她不止二十来岁吧,顶少有三十了。一定是因为身上有功夫,所以才看着年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瞧着冬梅眸子里亮闪闪的模样,笑着道:“是吗?那咱们打个赌,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去问她。”
冬梅点头道:“好啊!可是姑娘,那你说她成亲了吗?她脾气这么凶会有中原人愿意娶她吗?她难道要嫁给蒙古人吗?她不会这么大年纪还没成亲吧。”
林芷萱听着冬梅天真的发问,也睁大了眼睛,煞介其事地点头道:“这当真是个问题。”
秋菊却瞅着那两个说说笑笑没有正型的人,气得跺了跺脚就走了。
冬梅诧异地看着摔帘子去了的秋菊,问林芷萱:“姑娘,秋菊姐姐疯了?”
林芷萱含笑不语。
冬梅却继续跟林芷萱道:“姑娘,我们以后要跟那个阿如姐姐一直住在一起了吗?”
林芷萱看着冬梅欢喜的模样,道:“或许,怎么你很喜欢跟她住在一起?”
冬梅连连点头,道:“我感觉阿如姐姐挺好的,一个女子竟然能张那么高,还会拳脚,能保护姑娘,如果她一直跟我们住在一起,我能跟她学拳脚吗?这样以后我也能保护姑娘了。”
林芷萱闻言却愣了一愣,忍俊不禁道:“那你去好好跟她说说,看她愿不愿意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在这里与小冬梅胡天海地地说着闲话,忽然见外头秋菊没多久又回来,脸上带着喜意与林芷萱道:“姑娘,二爷和二奶奶还有歆姐儿到了。”
歆姐儿是林芷萱当初特意写信让林嘉宏带来的,如今自己要嫁人,王夫人要留在京城,便是陈氏已经转了性子,林芷萱还是觉得让歆姐儿留在王夫人身边最好。
况且,林芷萱也是着实想念那个小丫头了,便要过去迎,秋菊却拦住了:“姑娘好生在屋里等着吧,您身上的风寒还没好全。太太吩咐了,不让您出门。”
林芷萱却道:“已经好多了,我只在屋里躺着,身子都快发霉了,走动走动反而对我身子好。”
秋菊却依旧拦着,道:“王爷也吩咐了姑娘不能出门见客,姑娘不是都听王爷安排吗?”
林芷萱听了秋菊的话,却是忍不住嗔怪了一声:“你这丫头!”
却终究没有再要着出去,只吩咐了秋菊道:“你去看看,若是见着歆姐儿,拜会完了娘,就领她来我屋里。”
秋菊应着去了,林芷萱却让冬梅去寻了上次她们去大栅栏的时候买的那些小玩意儿,当时给玉哥儿送了一些去,还有一些林芷萱打算留着哄亲近些的孩子,如今歆姐儿过来,正好挑些有趣的给她做礼。
毕竟自己这个姑姑与她也有大半年没见了。
不多久,林嘉宏、陈氏和歆姐儿竟然都由王夫人陪着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嘉宏和陈氏都给林芷萱见了礼,毕竟如今林芷萱也是准王妃了,也合该他们见礼恭贺,歆姐儿比自己走的时候长大了不少,只是原本肥嘟嘟的脸颊比自己在家里时瘦了些。
陈氏生怕林芷萱误会,毕竟如今的林芷萱和当初在杭州林家的林芷萱已经截然不同,陈氏的父亲在京为官,陈氏此番进京也是父亲来信,让她能借着林芷萱的名声,攀附攀附关系。陈氏虽说已经比从前先回了不少,却更怕林芷萱怀疑,急忙说是一路上舟车劳顿,歆姐儿才瘦了。
林芷萱瞧着陈氏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模样,却只含笑抱着歆姐儿道:“不怕,等进了京城安顿下来,姑姑再把歆姐儿养得像以前一样胖好不好?”
歆姐儿看着半年不见的林芷萱没有一点生疏,反而更加的亲昵,抱着林芷萱,蹭进林芷萱的怀里,再也不撒手。
林芷萱一边与陈氏和林嘉宏说着话,又温言哄了歆姐儿半晌,让秋菊伺候着歆姐儿去喝点热蜂蜜水,才忽然问起蒙氏的胎怎么样了?
正说着,林姝萱、林若萱和林嘉志也过来了,又双双见过礼。
陈氏才笑着道:“蒙姐姐很好,胎像很稳,过了头三个月也不害喜了,大夫说瞧着那脉象一定是个男胎。”
陈氏说着吉利话,林姝萱和林嘉志脸上都带了笑意,陈氏又问起林若萱的胎来,还说梁靖知得知他们要进京,还让他们捎了信来。
林嘉宏却听着他们一个两个的问胎像,又说什么男胎女胎的,便看向了林芷萱,似乎想问什么却欲言又止的模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若萱从陈氏那里接过了梁靖知的家书,却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只让绿澜收了,才与一家人继续说着话,说的却大多是林芷萱和魏明煦的婚事,又说当时如何以为林芷萱嫁不出去,又说后来定亲的排场。
兜兜转转又聊起任光赫的事,便撤出了曹柏图进京,然后说起了林雅萱。却只提了两句,便没有人再去议论那母女两个了,从此生死不相问,就只当她们死了。
陈氏岔开了话说起了杭州的事,又说自从林芷萱与魏明煦被皇上赐婚,就连杭州都轰动了,家里宾客如云,陈氏和林嘉宏也是在家里疲于应付。
林嘉宏一说请假进京来给林芷萱出嫁时扶轿相送,衙门里的上司想都不想地就答应了,只让林嘉宏进京,什么时候京里的事情办完了再回去,不要担心衙门里的事。
杭州上上下下漕运知府都给林家送了不少贺礼,原本前些日子缺银子的时候,还打算把家里的房子也先抵了,却不想林芷萱的婚事一传回杭州,林家的宝莱阁便又建起来了,瞧那模样,日后还要扩建。
王夫人也是笑着道:“杭州的宅子就先不要动了吧,毕竟嘉宏还在杭州任职。”
陈氏闻言却心中一沉,试探地玩笑了一句:“如今三妹妹嫁给了王爷,怕是杭州的宅子,日后咱们也没多少机会住了。”
王夫人闻言却沉了脸道:“嘉宏还在杭州有官职,老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调回杭州去,怎得就住不着了?姝萱和嘉志等阿芷成了亲,也要再回杭州,总不能还住在外头的庄子里,那是当初你们大伯母糊涂,如今自然该都住回去。”
陈氏一惊,听王夫人的意思,是不想将林嘉宏也托了王爷的关系调进京城吗?
这怎么能行,林芷萱已经嫁给王爷了,难道不应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王夫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此时当着林芷萱的面,陈氏又不敢名说出来,只又含笑玩笑两句,将这话岔过去了。
王夫人却因为明了了陈氏所想,又想起当初林芷萱说的林家族史来,心中复又有几分担忧,也没了兴致再听他们赞林芷萱,众人也只当王夫人累了,林芷萱伤寒未愈,便散了,林姝萱先去安排林嘉宏和陈氏的住处,说晚上再去正堂一同用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嘉宏想问春桃的事,可是无奈此时也抽不出身来,便只能先跟着走了。
歆姐儿这么一个多月的舟车劳顿,如今见了林芷萱,喝了蜂蜜水便烦了困,早已经被秋菊哄着在林芷萱里间儿的床上睡着了。外头大家说话这么吵,也没有将那孩子吵醒。
林若萱回了自己房里,先开了梁靖知给她的书信,瞧着那一字一句,她脸上一会儿悲一会儿喜,绿澜急忙问:“奶奶,这是怎么了?二爷有什么不好吗?”
林若萱瞧着绿澜却叹了一声道:“没有什么不好,是二爷要进京陪我过年。”
绿澜听了欢喜道:“二爷是体贴奶奶,这样还不好吗?”
林若萱却道:“大伯哥才去世了,二爷是家里嫡子如今又成了长子,过年的时候自然是该在家里过的,到时候又要祭奠宗祠,又要上坟的,他这个长子嫡孙不在可怎么好?竟然就要冒着严寒霜雪,千里迢迢进京来陪着我。”
绿澜却道:“二爷想来是不放心姑娘才过门第一年就自己再外头过年吧,姑娘虽然如今住在娘家,可是过年的时候总不能在娘家过年吧,这更是失了规矩,也不吉利。二爷是心疼姑娘,况且家里还有老爷呢。”
“我一个人过年又如何,这大冷天的,总不想他冒风冒雪地进京。”林若萱倒是真的生出了写封信让梁靖知就不要进京的念想,自己一个人过年也不碍事,怎么不是过,等自己生下孩子,日后有一辈子的时候跟他过呢,况且林家的人都在京城,到时候自己不过是去梁家的宅子住两天,林姝萱也不能在林家过年,还能去陪着自己,他们姊妹两个也挺能说得上话来的,还有一家子下人管家,也能热热闹闹地过个年。
绿澜想了想,才继续劝慰着:“想来二爷进京也是得了老爷和太太授意的,毕竟老爷如今也是站在王爷麾下,而三姑娘嫁进了王府,这种时候,想来梁家也总不能一个人都不到,奶奶说是不是?”
林若萱听了绿澜如此说,才终于无话可说,却还是忍不住担忧。
毕竟,又下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自从上次沐老夫人进宫探望了沐贵妃,二人遣了丫鬟闭门说了好半天的话之后,沐贵妃这些日子火气总是大得很。屋里的宫女动不动就因为弄出了什么声响,或是站在某处碍了贵妃的眼,而被好一通训斥。
更有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昨儿给沐贵妃递茶,沐贵妃心烦意乱没有接稳,烫着了手,直接甩了两个巴掌,将人送去了慎刑司。
沐贵妃的手被烫得红肿起来,奇痒难耐,胡太医给敷的药膏一点用都没有。她夜里睡不好,白日里火气更胜,掌事宫女锦川已经命小太监福贵去请太医,可是这一去已经过了快两刻钟了,还没回来,沐贵妃早已等得不耐烦,只问了掌事宫女锦川:“让他去请个太医,他是死在外面了吗?宫里这么些人,你眼睛瞎了非让他这个不中用的去!”
锦川赶紧躬身应着,一遍遍道:“奴婢该死,娘娘息怒,奴婢这就派人去催。”
锦川才出了门去,便冷了脸色,叫了宫里的管事太监德全,又对他发了一通脾气:“……明知道娘娘这几日心情不爽,就不能找个明白人去?连带着我在这儿挨骂。”
德全也是哭丧着脸道:“哎呦我的姑奶奶,福贵前儿才得了娘娘恩赏,说是咱们宫里最机灵的呢,要不然这样的差事我敢让他去……”
两人正说着,便瞧见宫门外,福贵领了胡太医进来。
锦川和德全两个如蒙大赦,锦川赶紧请了胡太医进去,却瞧见一向沉稳的胡太医脸色苍白,大冬天额头上竟然出了一层的冷汗,步履惶急,竟有些走不稳,锦川瞧着胡太医的模样,心中也隐隐有几分不安,能将胡太医吓成这幅模样,是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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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瞧着胡太医进了屋,德全这才赶着福贵去了耳房,气得拿了手里的拂尘抽了福贵一下,恶狠狠地道:“你个小兔崽子,让你去请个太医你去了大半个时辰?你是故意找娘娘不痛快,找死是不是?你自个儿找死自己找井去,还拉着我在这儿给你陪葬,替你挨骂的,这没用的东西!”
福贵被抽得脊背生疼,却也不敢躲,只一脸的委屈:“公公,奴才也不想啊,可是才去了太医院,就听闻胡太医去给恪纯公主的儿子贝小爷瞧病去了,旁的太医,娘娘素日里都不让沾身,奴才只得赶紧去了乾西宫,好容易找到胡太医,传了娘娘的旨意,是胡太医死活不走,非在那儿给贝小爷诊脉,连娘娘的旨意都不顾了。
奴才苦劝不成,也不能动手去拉胡太医啊,只得等着胡太医诊完了脉,奴才想着好容易能来娘娘宫里了,却不想胡太医流了一脸的汗,非要先回太医院,奴才是跪着求了胡太医,才好容易将胡太医请了来的……”
德全听着福贵的话,却一句也不信,只当是他的托词,拿起拂尘又抽了福贵两下:“你个小兔崽子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在我面前给我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胡太医怎么可能为了这冷宫里的下贱杂种不来娘娘宫里,满嘴胡沁!你是皮痒了,敢说这样的胡话糊弄本公公了!”
福贵苦着脸道:“公公,奴才真的没有半句假话……”
永寿宫里,歪在榻上的沐贵妃自然听不见外头德全和福贵在耳房里避着人的这一番打骂,却只见年过四十却身材肥胖的胡太医颤颤巍巍地给沐贵妃把脉,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沐贵妃挑眉,问:“怎么这幅样子,出什么事了?”
胡太医瞥了瞥沐贵妃屋里站着的宫女,没有说话,沐贵妃自然瞧出事情不寻常,便随意遣了宫女,只留锦川一个在旁伺候,胡太医才苍白着脸道:“娘娘,宫里出天花了!”
沐贵妃吓了一跳,直坐直了身子:“你说什么?”
胡太医却道:“微臣也不敢保证,正要回太医院,找李太医、钟太医、孟太医一同过去一同会诊。宫里五年没出天花了,若是当真确诊了是天花,就要赶紧安排着皇上、太后、各宫娘娘和皇子们离京避痘了!”
天花每逢冬季多发,可是今年,已经遭了地震,遭了瘟疫,好容易天冷了瘟疫消停了,却不想竟然又闹起了天花。
沐贵妃听胡太医冷汗连连地说完这一番话,面色却沉了起来,道:“可出了痘?你有几分把握是天花?”
胡太医沉吟道:“倒是还没有出痘,只是贝小爷已经开始发烧了,那脉象,有七八分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沐贵妃的手有点抖,天花,五年前她的儿子,如今的皇长子魏延亭也生过天花,那半个月非生即死的煎熬。她抱着她当时年仅十岁的儿子,留在京城,皇上、皇后、太子、太后,所有的人都离京去了南苑避痘,没有人顾及深宫里她的皇儿的死活。
那个所谓的皇上,在人前给她赏赐加封,纵她在宫中嚣张跋扈,甚至挑衅皇后的权威,却从来都不加斥责,仿佛对她无尽的宠爱,可是只有沐贵妃自己知道,知道除了入宫封妃那夜,他给了自己一个孩子之外,在宫里这么多年,她过的是怎样奢华富足的冷宫般的日子。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皇上对她的孩子是多么的冷漠,甚至厌恶。
厌恶到不顾他们的死活,带走了一大半的太医,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当时躺在病床上才不过十岁的魏延亭发烧抽搐,马上就要死了。
如果不是胡太医,她的皇儿,早就不在了。
胡太医曾经救活了染上天花的魏延亭,他说那是天花,想来不会有什么差错了。
沐贵妃强自稳下了声音道:“知道这件事的还有谁?”
胡太医不知为何沐贵妃会当此问,只具实答道:“如今还只有微臣一个人,太医院的太医们大多不愿去乾西宫给那些太妃们瞧病。微臣是第一个过去的,正打算回太医院与曹院使商议……”却不想先被您宫里的小太监死拉硬拽到这里来了。
胡太医没有说出后半句话,怕大不敬,可是若是他说出了这半句话,想来沐贵妃不但不会生气,反而会嘉奖那个将他死拉硬拽过来的小太监。
“好,”沐贵妃神色悠然冷寂,“把这件事瞒下去,我不希望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胡太医的脸色却刹那间变了:“娘娘!这是天花啊娘娘!怎么能瞒着,如今宫中尚且只发现这一例,若是安排得宜,或许能避过这场大难,若是再瞒着,一旦天花蔓延开去,不知道事情会坏到怎样地步啊!皇上今年生了两场大病,身子本就不好,尤其入了冬,更是……若是宫里的天花闹起来,皇上怕是……”
沐贵妃却已经端坐在了榻上,冷眼看着胡太医道:“若当真如胡太医所说,那就是大周王朝的气数了,与你一个小小的太医无关。本宫再说一遍,这件事决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胡太医十分的忐忑,天花是什么,那是天灾,其害不比今年的地震轻,这东西哪里是能用来玩的,胡太医直跪在了地上:“娘娘,微臣怕是瞒不住,乾西宫里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妃太嫔,她们的见识不浅,如今是痘还没发出来,过不了几天,她们就明白了。”
沐贵妃却不为所动:“本宫相信胡太医有本事让他的痘发不出来。”
胡太医身子一软,出了天花,宜疏不宜堵,就是要赶紧让痘发出来才有得救,若是堵回去,那岂不是在让他害人:“娘娘……”
胡太医还要再说些什么,沐贵妃却阻住了他的话:“五年前,胡太医救了本宫的皇儿,本宫一直将胡太医视作心腹,只是不知胡太医是否有忠贞之心。此番之事,若是胡太医助本宫一臂之力,日后,本宫自会提拔。若是你不愿效忠本宫,胡太医的妻儿老小,就只能托付给本宫照顾了。”
胡太医额头的汗越来越多,身子也忍不住抖了起来,只得俯首叩头:“微臣……遵命。”
沐贵妃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与胡太医仔细吩咐了周密,才让锦川送了他出去。
空荡荡的永寿宫,宫女们还没得令进来,沐贵妃却神色冰冷又仿佛畅快地端起了手边的一杯茶。
天花。
那就把你们的命都交给天来定吧。
魏明泰、谢文佳、魏延显……
“魏明煦!”想到这个名字,沐华裳咬牙切齿地念出了声,她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个尚且记不太清的名字,“林……林芷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陈氏和林嘉宏在京城安顿下,没几日,陈氏便回了一趟娘家,林嘉宏原本该陪着,陈氏却接口让林嘉宏在家里接待男客,帮着林鹏海分忧,她先自己回去一趟。
林嘉宏没有推辞,正趁着这时候来看了林芝,问了春桃的事。
林芷萱原本正哄着歆姐儿,听了林嘉宏的话,脸色并不好看,只道:“她很好,我将她安顿在了梁家京城的宅子里,除了二姐姐,没人知道她的事。”
林嘉宏急忙给林芷萱作揖,口口声声道:“谢过妹妹。”
又说今日得闲,陈氏也不在家,他想过去看看春桃。
林芷萱闻言便冷了脸色道:“旁人不知道,哥哥难道不知道我这王妃之位是怎么来的?哥哥难道不知此时京城的危险?父亲原本说好了要调回杭州,却被皇上强留在了京城,是因为当初曲阳之事,皇上已经知道了。
多少双眼睛如今正盯着林家,上上下下谨小慎微不敢出一点纰漏,哥哥此时还想出去见春桃吗?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别说如二嫂想的那样让你调进京城,怕是连杭州的官职都保不住了。”
林芷萱如今身份不同寻常,这般劝诫林嘉宏,林嘉宏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道:“她毕竟怀了我的骨肉,你瞧如今大嫂和二妹妹都有了身孕,我这个做兄长的竟然……”
林芷萱却只肃然道:“等春桃能生下孩子,我会说服娘,将这个孩子接进府来,说是妾室所生,与歆姐儿一样,交由娘照看,春桃即刻杖毙。我绝不许她踏入林府一步。也希望哥哥日后少做这样的糊涂事。树大招风,越是在高位,就越该修身养德才是。
日后,便是嫂子一直无所出,只得纳妾,也该与她商议明白了,由她点头让她来替你操办才是,再不能有偷偷摸摸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毕竟如今林芷萱贵为王妃,若是陈氏一直生不出孩子,林嘉宏也着实该娶一房妾室开枝散叶了,有林芷萱在,陈氏也不能再如往常一般嚣张跋扈,更该没有怨言才是。
林嘉宏听了林芷萱这样的话,才和缓了脸色,道:“当初这事儿既然是托付给妹妹的,为兄自然没有不信妹妹的道理,就都劳烦妹妹费心了。”
从此再不提去看春桃的话。
林家热热闹闹,顺风顺水,林嘉宏和陈氏进京的时候,离林芷萱的婚事还有十来日,却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是怎么热闹忙碌过去的,十二月十六,说来就来了。
林芷萱的身子已经调养了过来,这几日连日药浴,林芷萱觉得手脚也暖喝了过来,再不似前几日手脚冰凉。
虽说良辰吉日在十二月十六,可是十二月十五,各种繁琐的礼仪便已经开始了。
林芷萱出嫁的冠服首饰金银和凤轿仪仗等物都是礼部所备,摆放于文楼之下,皇上与百官宣旨亲发。
王景生几个主婚协理的大臣与魏明煦一同接旨:“今聘户部郎中林鹏海女林氏为敬亲王妃。命卿等持节行纳征发册等礼。”
王景生任迎亲正使,魏应祥为副使,二人接旨四拜。明明是魏明煦成亲,他的亲兄弟魏明穆却连迎亲正副使都没有当上。
魏明煦冷然一笑,眼睛却盯着龙椅上面色微红的魏明泰,微蹙着眉,仿佛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景生和魏应祥已经拿着礼引节并玉帛案册案冠服等物,到了午门外,将册封林芷萱的宝印宝册及玉帛放在了明日迎亲的轿辇之内,里头还依次陈列着明日嫁娶要穿的凤冠霞帔。
将东西先都送回了敬王府,王府设宴,王景生和魏应祥今夜便留在敬王府预备明日婚仪,不走了。
林家也在布置明日预备迎亲在正堂,已经设了香案,好接放明日给林芷萱册封的王妃的宝印宝册。
温庄公主和义亲王妃、庄亲王妃几个当初皇上下旨协理参赞的几位内外命妇,并一些亲的近的十五日这天也是来了林府,教了林芷萱半天的规矩,嘱咐了好些话,零零散散,并没有个章程,只是为表关心,具体的规矩,今夜子时会有宫里的引礼嬷嬷过来,仔细教林芷萱明日的礼节,到时候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跟着嬷嬷们教的走就行。
一屋子的太太奶奶公主王妃看着林芷萱赞了好半晌,才闲话家常起来,王佩珍瞧着林芷萱身上衣裳单薄,才拧着眉道:“明儿在里头多穿点,到时候要在外头行礼,还要这么大老远的走一趟花轿,又不能给你个暖炉抱着,花轿里头冷。
这几日天儿一冷一热的,到处都是着风寒的,你们这些小姑娘,只顾着好看,衣裳穿得这么单薄。”
林芷萱点头应了道:“明儿一定听姨妈的,多穿点。”
左夫人却含笑道:“今儿是姨妈,明儿就是嫂子了。”
温庄公主听了也是笑了两声,才认真道:“是该多穿点衣裳,外头不比这屋里,一进一出一冷一热的最容易伤风。前儿皇后就着了风寒,现在还高烧不退。延显在储秀宫侍疾,也染上了风寒,我今儿瞧着皇上的脸色也不好看,怕也是总在皇后宫里,一块染上风寒了。”
义亲王妃也道:“这几日天冷得很,着实伤寒的不少,却还没有宫里的多,一个传一个的,我听说宫女太监也病了一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夫人道:“这一份子伤寒还传染?那可不仅仅要多穿衣裳,吃食用具也要干净小心才是,少去人多的地方。”
李家大太太却笑着道:“这可没法子,如今可没有比咱们这儿人更多,更热闹的地方咯。”
众人说笑着,淑慧公主又道:“不碍事,不过吃两副药就好了,我听说你前儿在沐家听戏还着了风寒?可好些了?”
林芷萱含笑道:“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吹了风,吃了药睡了一觉,早已经好了。”
却不自觉地拿眼去找沐大太太,竟然发现沐大太太今日没来。
林芷萱微微蹙眉,想来是因为林雅萱的事,如今林雅萱与沐家退婚,也是引起了不少的风言风语,还有害自己落水,沐大太太是故意避嫌吗?
也不应该,当时来给林雅萱赔罪的时候,还那般殷勤,这个时候更应该围上来笑脸相陪,而不该这样的场合连来都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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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敬王府在葆光室设宴,觥筹交错,好在今儿只是小宴,款待的不过王景生、左磊综、魏应祥、魏明穆、魏明济兄弟两个,并明日要跟随的内大臣、礼赞大臣等,这些亲的近的,或是要明日帮着魏明煦迎亲的王爷大臣们。
酒过半酣,忽然有个亲近的小厮急匆匆的进来,在魏明煦耳边说了什么。
魏明煦面色不变,只挥手让他下去了,屋里的人却都看向了魏明煦,以为是有什么事。
魏明煦又敬了一杯酒,才道:“侧妃骤然身子不适,本王失陪少卿,去去就回。”
众人迎合着,也有问孟泽桂身子的,暗想魏明煦明日就要迎娶正妃,这小妾自然身子不爽了。
但是,魏应祥和王景生却丝毫不信魏明煦的说辞,他不是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离席的人。
魏明煦在门外见到了李淼生,自从李家投靠魏明煦,魏明煦已经与李淼生打过不少交道,却难得从一向从容儒雅的李淼生脸上看到了焦急的神色。
魏明煦一言不发,领着李淼生去了前头雅园的乐善斋。
李淼生见屋里空无一人,才急急地对魏明煦压低声音道:“王爷,昌平可能出了天花!”
“什么?”魏明煦也是为这消息而震惊。
李淼生道:“微臣三弟因着曲阳之事,被母亲责罚,去了昌平的庄子,他方才带着家眷仓皇从昌平回来,说见到了两个从昌平的村子里逃出来的村民,村子里的人得的不是瘟疫,而是天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还请王爷尽快与左大人和孟大人商议此事。若当真是天花,后果不堪设想。”
魏明煦盯了李淼生片刻,忽而道:“你且回去,叫李尚书今夜亥时与你一同来一趟王府。”
李淼生躬身应“是”。
见李淼生离开,魏明煦叫了小厮来,吩咐将孟建秋召入府中,说是要给孟侧妃瞧病。
屋子里的人都走了,魏明煦瞧着孤寂的月色,忽然对门外喊了一声:“肃羽。”
不多时便有人推门而入,那打扮不像是王府的小厮,穿着倒是有些像王府的护院,但是举止气度却有几分军人的干练。
“王爷。”他躬身给魏明煦行了一礼。
魏明煦沉声道:“即刻再派济世堂的大夫去昌平查看,是否真的出了天花。”
如果昌平真的出了天花,绝不应该自己还不知道,李淼生竟然就知道了。但是瞧着李淼生方才的模样也不像说谎,那只可能是……
魏明煦离开了乐善斋,去了后宅,直奔他身子不太好的孟侧妃的安善堂,孟泽桂已经躺下了,入了冬,她的喘症却早已经好了许多,许久都不曾再发作过了。
明日是魏明煦迎去王妃的日子,孟泽桂有些失眠,她万万没想到魏明煦会忽然来她房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孟泽桂只穿着寝衣,却赶紧起身相迎:“王爷怎么过来了?”
魏明煦只道:“即刻去一趟林府,提醒王妃,小心今夜宫里的人。”
孟泽桂一脸诧异地看着魏明煦,但是这种诧异转瞬即逝,她没有问为什么,她已经替魏明煦做过不少这样的事了。就是因为自己每次都能把事情办妥,并且从来都不多说多问,魏明煦才更愿意相信自己一些,有什么事也会跟自己多说两句。
这是她与寻常后宅女子的与众不同,这也是她能在魏明煦面前立足的依仗,虽然此刻她心中有万千不解,万千不愿,但是她只对魏明煦说了一句:“王爷放心,妾身马上就去。”
魏明煦多看了孟泽桂一眼,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多穿点衣裳,早去早回。”
孟泽桂对魏明煦嫣然一笑,轻轻颔首,魏明煦已经转身离去,孟泽桂感受着他放在自己肩头的余温,眸子中却含了点点的落寞和不舍。
那个林芷萱,那个他口中的王妃究竟是个什么人呢?
也会跟魏明煦后宅之中这数不胜数的女人一样,被他弃置一旁,任其生死吗?
自己在他心中,依旧会是他最信任的女人,依旧会占据一席之地吗?
不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会了!
孟泽桂知道,明明白白的知道,等林芷萱嫁入王府之后,自己可悲的“辉煌”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因为,那个女人,那么娇小、孱弱、稚嫩的女人,比自己知道了更多魏明煦的秘密。
因为,王府大婚,当她去试探魏明煦,是否要自己搬出后宅的主屋安善堂,腾出来给林芷萱这位正王妃的时候。
魏明煦诧异于她为何如此问,只道:“不用。”
她当时心中一喜,魏明煦简单的两个字仿佛天籁。
可他接下来却十分理所应当地说:“王妃自该与本王住在锡晋斋,将那里布置为新房吧。”
孟泽桂如坠冰窟,一时连一个是字都说不出来。
她懂了魏明煦的意思,林芷萱不是他后花园里的玩物,而是要与他一同住在王府主宅里的主人。
她会是他的王妃,不是侧妃,也不是妾,不需要赐院别居,她自然应该跟魏明煦一同住在魏明煦的寝殿,而不是后花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孟泽桂从来都不在乎魏明煦纳妾娶妃,因为那些被强赛在他身边的女人都和自己一样,是他散养在后花园的金丝雀,她们甚至比自己更可悲。
而如今,王府终于要有女主人了。
孟泽桂吩咐丫鬟更衣,可是她心里却一点都不想去,她不想去给林芷萱示警,一点都不想。
魏明煦吩咐给她的事,她从来都十分欢喜的去做,因为那是他们之间的秘密和默契。
而如今,她忽然羡慕乌兰,那个刚强的蒙古公主,哪怕亡了国,她在魏明煦面前,却依旧那般骄傲不驯,若是她不喜欢,她可以那般从容地对魏明煦说不。
而自己,仿佛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曾对他说过一个“不”字。
可是今夜,她不想去!不想去提醒那个女人,不想这么早就去面对她,上次见面,在安善堂,自己歪在塌上,她还给自己行礼,坐在自己床前的桃花墩上,自己竟然还赠她饰物做礼,将她当成要与魏柘怀联姻的晚辈,而如今摇身一变,她竟然成了妻,而自己成了妾。
“王妃,马车预备好了。”一旁的丫鬟已经给她换好了衣裳,见她还愣在原地,忍不住提了一声。
孟泽桂的身子却猛地一抖,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想了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孟泽桂让丫鬟给披上了狐皮大氅,已经定了神色,只说了一个字:“走。”
才出了门,外头夜风凛冽,将孟泽桂吹得越发清醒,才自觉自己方才一定是疯了。
她要去告诉林芷萱,将魏明煦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林芷萱,因为她不知道今夜到底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魏明煦让林芷萱提防的宫里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这位宫里人要如何对林芷萱不利。
若是林芷萱死了还好,若是她不死,她嫁给魏明煦,那么自己并没有提醒她的事迟早会被魏明煦知道。
自己这么多年好容易得到的他的信任,将荡然无存。
孟泽桂还没有那么蠢。
敬王府的夜宴还在不徐不疾地进行,魏明煦的话很少,多是听着众人的恭贺,只有王景生看出了魏明煦出去一趟回来之后的心不在焉。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夜宴一直到了亥时,瞧着众人都喝得差不多了,才散了,魏柘怀领着王景生和魏应祥去了府中的厢房歇息,毕竟明日还要早起。
魏明煦前去送其他的王公大臣,独有左磊综一个走在最后,被魏明煦留下了。
送走了众人,左磊综随着魏明煦去了雅园,李淼生、李梓安和孟建秋早已经在乐善斋恭候多时了,终于见有小厮进来,却只道:“王爷请李侍郎和孟大人去尚善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没有叫李梓安。
李梓安有几分坐立难安,李淼生却劝了父亲一句稍安勿躁,他知道魏明煦叫他过去的目的。
李淼生和孟建秋去了雅园的东厢房尚善斋,见左磊综已经在里头候着了,李淼生和孟建秋进屋行礼。
魏明煦随意抬了抬手,才让李淼生先说了昌平的情形,这事方才李淼生已经与孟建秋商议多时了,只有左磊综还不知道。
左磊综听李淼生说完,直站了起来,嚷道:“这不可能!若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可能不知道!”
魏明煦面色波澜不惊,只看着左磊综道:“是真是假,济世堂的人已经去了昌平,今夜就会有结果。”
左磊综却已经忍不住在屋里跺起了步子,他忽而看着魏明煦道:“如果这事儿是真的,那么宫里这些天……今儿早朝皇上的脸色……”
众人都看向了孟建秋,孟建秋躬身道:“若是昌平真的出了天花,那宫里怕是要不好了。”
左磊综道:“宫里出了天花,太医院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孟建秋急忙起身,对孟建秋和魏明煦做了一揖才道:“皇上的脉象是机密,一直都是太医院使曹大人和太医院右院判胡大人负责的,微臣根本插不上手。故而无法给皇上诊脉,探听病情。”
这个众人都心知肚明,皇上知道孟建秋是魏明煦的人,虽然如今任太医院左院判,但是却从来都不得给皇上诊脉,皇上忌惮魏明煦,更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身子究竟破败到何种地步,皇上的身子如何,只有太医院院使曹庆知道,又讳莫如深,要想问出什么确切的病症来怕是不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左磊综拧眉,却再没言语,孟建秋这才道:“况且天花之症,起初与风寒十分相似,单从脉象上很难辨别。都是要等到出痘之后,才能断定病症,其他发热之人也才知道十有八九是染了天花。
可是宫中疫症才起,是从皇后宫里的小宫女身上传开的,那宫女发热两日,皇后便染上重病,那宫女被沐贵妃一气之下下令赶出皇宫,不知如今情形,但是皇后娘娘至今发热不过四天,尚无发痘症状,宫里其他的人都在皇后娘娘之后,更是没有先兆。所以太医院才一直没敢往这个上面想。”
魏明煦看了孟建秋一眼:“沐贵妃?”
孟建秋点头道:“正是,皇后娘娘病重之后,各宫妃嫔前来侍疾,太子殿下也侍候在侧,沐贵妃却以后宫不能无人主持为由,没有去皇后宫里,并因协理六宫之权,将染了风寒……染了天花的太监宫女,一经察觉便送出宫避忌。想来也是因为这个,故而宫中没有及早察觉。但是宫外竟然也一直没有传出天花的事情来,那想来这些宫女太监被送出宫后十有八九也已经被人关在一起,看管了起来……”
魏明煦没有听孟建秋在那里继续长篇大论下去,他直问了如今最要紧的事:“皇上和太子若是染上了天花,可有生还之望?”
孟建秋瞪大眼睛听着魏明煦的话,心中泛起惊涛骇浪,许久才低头沉吟,道:“照皇上如今的身子,一旦染上天花,绝无生还之望,而太子年幼身子底子薄怕也是……九死一生。”
魏明煦沉着脸,看向了左磊综和李淼生,几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左磊综恨恨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整整提前了一个月!我们还有太多事没来得及做……这当真是天灾吗?竟然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
李淼生瞧着左磊综的模样,却只若有所指地重复道:“这当真是天灾吗?”
左磊综闻言站住了脚,看着李淼生道:“你是说,天花之事是人为?”
孟建秋看了李淼生一眼,也是点头道:“照理说,天花初现之时应该三三两两,让人有所警觉才是,不该有如此雷霆之势,已经传了大半个皇宫,太医院都无人察觉。想来是有人用了抑痘的方子,将表症压了下来,故意隐瞒病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淼生道:“这倒是与王爷当初所谋相仿,只是将济世堂已经找出救治之法、配出药方的疫症,换成了天花。”
左磊综眼眸微眯道:“你的意思这是咱们自己人做的?可是知道此事的,就只有在坐的咱们几个,和济世堂的几个大夫,他们没有这个胆子!”
李淼生和孟建秋都没有提醒他,还有倒时要在宫中策应的左太后和沐华裳。
魏明煦最相信的人自然是自己的母后左太后,但是这些年左太后在宫中举步维艰,无权无势,想将疫症引到皇上身上去,并暗中投毒谋害,左太后有心无力。
在宫中唯一能帮自己做到此事的,就只有积威慎重,协理六宫的沐华裳。
可偏偏因为魏明煦大婚之事,沐华裳看来已经中了皇上的离间之计!
左磊综恨恨地道:“这个蠢女人!果然不能与女人共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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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左磊综是魏明煦的舅舅,在魏明煦面前言语无忌,李淼生却只岔开了话头道:“昌平之事这么久都没有传回信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左磊综闻言心中一紧,瞪了李淼生一眼,昌平之事自己一无所知,或者是济世堂的大夫出了岔子,瞒而不报;也或者是自己的下属出了问题,被人收买;或是有人中途有人劫断了消息。
无论哪种可能,都让人心惊胆寒,为了更好的应和魏明煦的计策,沐华裳对于魏明煦内外可用之人,和上下安排知之甚详,她利用了魏明煦的人手和计策,全了她天花之谋,但是她的手伸不出皇宫来,若是昌平有事,那只能是沐家,沐华裳已经与沐家通气,沐泰初竟然没有拦着,反而为虎作伥……她们要自行其是了!
左磊综依旧心中不解:“可是,沐家手中并无兵权,他怎么敢……”
魏明煦眸光深邃明亮:“如果太子死了,她手中就可以有兵权了。”
李淼生一点即透道:“王爷是说王景生?”
王景生誓死效忠皇上,誓死效忠太子,但是,一旦皇上和太子都死了,他便成了一个可以争取的对象。
魏明煦身边藏龙卧虎,王景生即便是投奔了他,日后也比不了魏明煦身边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老臣,而沐家,此时手中最缺的就是兵权,一旦王景生投靠沐家,他便是沐家唯一的依仗,其功可盖后世。
左磊综虽然掌京畿兵权,但是不得旨意却进不了皇宫,而王景生手里的一千七百大内侍卫,可以在百官进朝吊唁之时,以防疫天花为名,轻易封锁宫门,兵挟百官,拥立新君。
除非让左磊综攻城,杀进皇宫,否则,王景生便成了左右新君的最有力的手,而一旦魏延亭坐上龙椅,想再夺皇位,只能逼宫造反,谁都不愿意在千载史册之上,留一个造反的骂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沐家不会放弃王景生,但是沐家也不敢太早接触王景生,一旦王景生在皇上尚未昏迷的时候知道了一切,定然会进宫与皇上商议,魏明泰不是省油的灯,万一他得知真相发起狠来,先下手为强,说不定直命王景生处死沐华裳,灭了沐家满门,另择新君。
沐家只能等皇上重症昏迷,再也睁不开眼说不了话的时候,再左右王景生。
在座的几人都知道生死存亡之局提前到了,不仅沐家因为沐华裳的惊人之举,没有万全的准备,魏明煦的局也还没有完全布开。
魏明煦原本还想让魏明泰安安稳稳过了这个年,拉拢密谋之事都趁着年节,到时会休朝一个月,朝臣都休沐在家。魏明煦兄弟三人和底下的亲信幕僚,甚至后宅女眷都能趁着过年的走动,拉拢更多的朝臣,部署更周密的计划,而不轻易被人怀疑。
但是此时,离年节休朝还有五天,他们还有太多的事没来得及。
一屋子寂静,外头忽然有人敲门:“王爷,昌平有信了。”
是肃羽的声音。
魏明煦道:“进来。”
肃羽躬身进来,先给魏明煦行了个礼,才道:“王爷,昌平当真出了天花。”
左磊综身子一震:“那为什么会没有人传消息回来?可是消息被人拦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肃羽道:“这倒不曾。只是昌平的天花之疫也是才展露迹象,几位济世堂的大夫一开始只当是在昌平养着疫症的病患因尝试新的药方,或是天气骤冷又出了新的表症,不曾往天花上想。
因着那些村民原本就染了疫症,再染天花,脉象十分杂乱,济世堂的大夫一时不查,今日才确诊,也已经与巡捕营的官兵报备,只是消息传进京的时候已经入了夜,大人一直在王府与宴,传信官兵不敢在此时入王府惊扰与宴大臣,故而一直等候在大人府中。”
左磊综和魏明煦听了肃羽所言,才终于放下心来,沐家还没那本事一手遮天动御林军的人,这就好。
魏明煦问肃羽:“人来齐了吗?”
肃羽躬身道:“应王爷出门后已经在无人处折返,德王爷因与陆大人同路,结伴回府,回府后再折返,此时还未到。蔡阁老、礼部赵大人、刑部李大人等诸大臣和王府的幕僚都已经到了。”
魏明煦点头,已经起身,李淼生等人也都站了起来,魏明煦道:“咱们过去。”
王景生和魏应祥今夜宿在敬王府,为掩人耳目,魏明煦只得暗中吩咐他们去而复返。
等魏明煦领着李淼生三人去了乐善堂,屋里已经或坐或站挤了十余位幕僚和老臣。
这些人都是魏明煦的心腹。
众人见魏明煦进来,急忙起身行礼,魏明济却已经急得上前一步,问:“十四弟,究竟出什么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扫了众人一眼,让大家且先坐下,李淼生徐徐将天花之事与众人细说。
一听说皇上、皇后、太子可能具染天花,满座皆惊。众人心中也暗暗担忧,京城又出天花,五年前那一次天花如同浩劫,京城死人无数,多少达官显贵举家离京避难,又将天花引入直隶山东,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这才过去几年,那样的浩劫又要重来一次吗?
众人谈天花而色变,李淼生却也已经道明了事情经过。
魏明煦看着众人惨白的脸色,缓缓出声道:“诸位怎么看?”
众人心中犹自念着天花之祸,一时竟然无人敢言语,相比皇位之争,总仿佛自己的身家性命更要紧些,此时还是先想如何举家出京避痘才是要紧。
头一个说话的事左都御史刘坚,他是幼时出过天花的,又蒙魏明煦提携,家眷尚在老家襄阳,并无太多忌讳,只躬身道:“王爷,如今出了天花,于我们未必就百害而无一利。毕竟以天花之威,消息一旦放出了,哪怕王公贵胄,也会举家出京避痘。”
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以天花之威震慑上下,这场皇权之争,贪生怕死之徒已经与之无缘了。这无形中已经为众人扫清了许多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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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孟泽桂到了林府的时候,林芷萱已经睡了,明日便是大婚,她子时就要起来更衣上妆,跟着宫里的引礼嬷嬷学规矩,明日有得忙。
故而王夫人来嘱咐了她几句,林芷萱便和衣睡了。
听闻孟泽桂过来,林芷萱也赶紧起了身,知道定是魏明煦有话让她来传。
孟泽桂进了林芷萱的闺房,看着林家张灯结彩,里里外外热闹非凡,孟泽桂心中暗暗发苦,才到林芷萱的闺房,竟然先瞧见阿如站在林芷萱的门外,正和冬梅说着什么。
阿如是个爽朗好强地性子,瞧着冬梅这样呆呆笨笨的小丫头总过来粘着她,她睥睨之余,心中也忍不住生出相护的心来。林芷萱屋里这几日事多,众人纵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阿如总嫌冬梅笨,什么事都做不好,便不得不亲力亲为地来教她,一来而去两人的感情竟也深厚起来。
魏明煦竟然将乌兰的贴身丫鬟都送给了林芷萱。
孟泽桂深吸了口气才进了林芷萱的门,毕竟有妻妾之别,林芷萱虽不倨傲,却也不能对她恭谦。
孟泽桂瞧着端坐在那里的林芷萱,她已经不再是往日在王府,自己面前那恭敬有礼的模样,如今她在上,自己在下,该自己先给她见礼了。
瞧着孟泽桂行了礼,林芷萱却让秋菊将她扶住,笑着道:“姐姐这是做什么?秋菊赐座,上茶,孟姐姐这么晚过来,可是王爷有什么事交代?”
孟泽桂看着不卑不亢的林芷萱,她雍和的模样,竟然当真有几分王妃的端庄自持。难不成从前她在自己前面,都是装的。
孟泽桂看着秋菊搬来的梅花凳,若是林芷萱为表亲昵,自该让自己与她一同在炕上坐的,但是妻妾有别,那条鸿沟并非自己所能逾越,孟泽桂微微握紧了手,脸上含笑在那梅花凳上坐了。含笑接过了秋菊奉上的茶。
林芷萱细细打量着她,进退有度,恭谨有礼,好在她当了这么多年的王府掌家人,还并没有丢了脑子,失了规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是,林芷萱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眸底的不甘。
孟泽桂坐定,喝了一口茶,才对林芷萱道:“王爷方才嘱咐我来与王妃递句话。”
话说到这里,孟泽桂便停住了,只拿眼私下看了看屋里的下人。
林芷萱明了,自让秋菊先领着众人下去了。
孟泽桂才道:“王爷让王妃小心今夜宫里的人。”
宫里的人?
今夜?
那就只能是宫里的两个引礼嬷嬷了,只是如今时辰未到,两位嬷嬷还没有来。
林芷萱道:“王爷可说了要小心什么?如何小心?”
孟泽桂轻轻摇了摇头:“王爷只说了这一句。”
林芷萱紧紧拧起了眉,宫里的人会对自己做什么?又敢对自己做什么?
她们总不至于敢对自己下手吧,况且有阿如在自己身边,这她倒是不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亦或者错教自己规矩,让自己明日出丑?
若是宫中的人真的想对自己不利,那么明日,她防不胜防。
魏明煦之所以将话说得这么暧昧,想来连他也不知道宫中的人究竟会如何对自己不利。
林芷萱眉头微微蹙着,好在雍穆公主如今在林府之中,林芷萱想去见她一面,且先听她将规矩细细与自己说一遍,自己在心中记牢了,等明日见机行事。便只看向孟泽桂,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有了送客之意。
孟泽桂巴不得赶紧离开,也没有多留,只也客套了几句,让林芷萱早些歇息的话。
却不想,孟泽桂才出门,竟然正好错过了同样连夜赶来的孟泽兰。
林芷萱也才穿了衣裳正要出门,又听闻孟泽兰过来,也是略微诧异,毕竟从自己被皇上赐婚,之后,孟泽兰从未单独来见过自己,二人之间也总仿佛隔着一层什么似的,再难亲近。
如此深夜到访,林芷萱只让秋菊赶紧将人请了来,却不想孟泽兰竟然是来找林芷萱打听消息的。
孟泽兰面色惶急,却也还是先与林芷萱客套了一番,又道了失礼,本不该这么晚还过来叨扰的,只是老夫人着急,便只强逼了她过来,细问林芷萱经由。
林芷萱一头雾水,只先听孟泽兰道:“……果真如你所猜没错,昌平的瘟疫着实可怕,今儿下午,三老爷和三太太并三爷忙晃晃地从昌平回来,说昌平的庄子里出了天花。
我公公即刻便去了王爷府里,半天才回来,说是王爷已经派人去了昌平查,怕是十有八九就是天花,我公公回来之后又叫了老太爷一同出去,到如今还没有消息,老夫人实在担忧,便遣我过来你这里打听打听消息,这究竟是该如何是好?”
林芷萱听着孟泽兰的话仿佛一个闷雷在耳边炸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天花?
竟然是天花?
不对!
今年不曾有过什么天花啊,前世京城的确出过天花,她的瑾哥儿小时候也生过天花,但是那是在十几年之后了,怎么会是现在!
自从林若萱嫁给了梁靖知,自己避开了谢文栋,林芷萱便觉得自己的命数仿佛已经被改写,她不知道自己前路在何方。
而仿佛,自从她阴差阳错救了魏明煦,整个大周王朝的气数仿佛都已与前世大相径庭。
魏明煦没有死,武英侯和世子也没有死。
西北大捷,不用楚楠再去和亲。
但是,天花!
想起今日雍穆公主的话,林芷萱忽然心惊胆寒,谢文佳染了天花,还有魏延显,甚至魏明泰……
小心今夜宫里的人。
宫里已经有人发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且还不是魏明煦的人。
林芷萱忽然猜到了若是宫中有人想对她不利,最简单的法子,就是请两个染了天花的嬷嬷来。
一日朝夕相处下来,自己想不染上天花都难,况且还有林家,那嬷嬷会和林家上上下下的人打交道……
林芷萱豁然站了起来,对秋菊厉声道:“叫尤忠过来!”
尤忠是林嘉志庄子里管事的把头,处事十分稳重又不失变通,随着一同来了京城,被王夫人看上,便留在京城林府提了管家。
秋菊瞧着林芷萱的神色,也是吓了一跳,赶紧领命去了。
孟泽兰也忍不住问林芷萱:“怎么了?”
林芷萱却只看着孟泽兰道:“姐姐可知道沐家的情形?我这几日为何没有见到沐大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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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孟泽兰闻言想了片刻才道:“我似乎前两日听人说过,沐家老夫人娘家长兄新丧,老夫人领着沐家大太太和几位爷、奶奶、哥儿、姐儿去给长兄奔丧去了,已经走了有七八日了。只有沐家三太太和沐家的老爷、老太爷们还在府里。”
林芷萱心中逐渐清明,却越发的心惊胆寒。
果真是沐家人动的手,沐家叛了。因为林雅萱在沐家害自己落水的事,即便是魏明煦再如何压着火气,不牵连沐家,但是那件事毕竟都是两家心头的一根刺。沐华裳说服了沐泰初。
想通这些,林芷萱心中大骇,实在无暇再跟孟泽兰说什么,只好生劝了她两句,且耐心回去等王爷消息,不会有事云云,才打发着孟泽兰走了。
林家的管家尤忠已经在外间恭候多时了,孟泽兰出去,他才躬身进来,给林芷萱行了个礼。
他不知道这大半夜的林芷萱忽然叫他来做什么,可是他心中却知道,如今林府里头林芷萱最大,在林芷萱面前,不敢有半分不恭敬。
林芷萱无暇对他废话,只问道:“宫里的引礼嬷嬷来了没?”
尤忠回话道:“回姑娘,还不曾,不过瞧着时辰,也快了。”
林芷萱沉声道:“你派人去门口守着,引礼嬷嬷一来,等送她们来的宫人离开之后,也不许两个嬷嬷与林府的人说话,只找两个得力的小厮即刻堵起嘴来绑了,连夜送到梁家在八宝胡同的宅子里去,找一间无人的屋子将她们关起来,谁都不许跟她们说话,不许靠近她们,更不许放她们出来。几个去做这事儿的小厮只在八宝胡同看着她们两个,也不许再回府来。”
尤忠已经站在原地吓得说不出话来,直愣愣地盯着林芷萱,连低头都忘了,他方才听见了什么,三姑娘让他将内务府指来给林芷萱引礼的嬷嬷私自抓起来?
这……这……这要是被人知道……
林芷萱却只道:“你且按我说的做,以后的事,我自有打算!让厨房备醋,老陈醋,越多越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的话说到这里却是顿住了,最好的法子,就是明日的婚宴不办了,赶紧离京避痘。
可是,明日是他与自己的大婚啊,千盼万盼,若是错过,皇上、皇后、太子大丧,自己与他的亲事,该拖到何时?是否还会有望?
林芷萱沉下了声音,继续吩咐道:“明日但凡发烧咳嗽,有头疼脑热的,一律不许放进府来!宴后,家里的一应用具摆设,杯盏瓷碗都用醋煮了,府里的桌椅也用醋擦一遍,府里到处用热醋熏一遍,熏炉里都泼上醋,明日穿过的衣裳就都烧了吧,不用舍不得这点子东西。”
尤忠听着林芷萱的吩咐,已经呆住了,全然不知道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只是瞧着林芷萱肃然的神色,也不敢再多问,只得应着赶紧去了。
林芷萱从尤忠掀帘而去的缝隙中,瞧见外头墨色的夜空。
此刻,她只能信自己死而复生,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她信那个男人能给她带来福气。
天花之症,本就避无可避,前世即便是逼出了京城,瑾哥儿却依旧不幸染病。
还好当时有傅为格。
对!
自己怎么忘了这个人,他当时是济州青华洞道观里的一个道士,还是雪安举荐给自己的,曾经替她瞧过病,却总被雪安骂做医术不精招摇撞骗的老道。
他一家上下,俱是染痘而死,虽然医术不算精通,但是却倾其一生研克救治天花之道,配出了救治天花的百草膏,瑾哥儿就是给那个药救活的。还有醋蒸之法,是他那么些年比对出来的,比艾草和酒更管用的预防的法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其后几年,一到隆冬,京中就频发痘事,皇子王孙死伤者半,傅为格由自己举荐入宫,用水苗法给诸皇子种痘,惠及天下。
若是此时能找到他……
林芷萱记起傅为格在做道士之前曾经也是仕途不顺,屡试不中,才跟着道观里的道长学习医术,此时应该在济州吧。
此事还要再问问父亲。
林芷萱这才披上了斗篷,问了秋菊:“顾妈妈在哪?”
明儿林芷萱大婚,今儿耀武胡同的顾妈妈和沈婆子都过来了,一是为了贺喜,二则顾妈妈是林芷萱的陪嫁,她明日总得回来一趟。秋菊道:“在外头帮着收拾箱龛。”
林芷萱道:“让她跟着一起去。”
夏兰在一旁给林芷萱提着灯笼,秋菊已经应声去了。
林芷萱由顾妈妈陪着,去了雍穆公主的住处,因着雍穆公主年迈,明日尚且要有一天忙乱,也已经躺下了。
雍穆公主的贴身丫鬟白蔹瞧见林芷萱过来了,本想拦着,道是:“公主睡下了。”
林芷萱却再三求了,说有要事求见雍穆公主,白蔹才犹犹豫豫地进去,却不想雍穆公主乍换了地方,老人家一时不太适应,还没有睡着,听说林芷萱来了,便只让赶紧请进来,人也由白蔹扶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进来给雍穆公主行了礼,又道了深夜来访,惊扰公主了。
雍穆公主却只当她有什么要紧事,自先问她。
林芷萱却轻轻抿了唇,仿佛有几分羞怯,欲言又止。
雍穆公主见她此番形状,便含笑拉着林芷萱过来坐在她床边上,问:“丫头这是怎么了?”
林芷萱脸色微红,犹豫了半晌,才故作扭捏地道:“阿芷,有些睡不着。明日就是大婚了,可是那些繁琐的礼节,阿芷还弄不明白,生怕明日出了岔子,心里总没有底。所以……所以才斗胆来请教公主,能不能与阿芷细细说说。”
一副待嫁女儿的忐忑心思,雍穆公主也只将林芷萱这个侄媳妇当亲生女儿般看待,劝了她不必担心,明日自有引礼嬷嬷教她。
林芷萱却还是缠着雍穆公主先与她细说经过,雍穆公主也含笑与她琐琐碎碎地说了起来,直说了大半个时辰,雍穆公主原本不困,此番也是累了,困劲儿上来了,便撑不住眼皮打架。
糊糊涂涂地与林芷萱说起了那些当初她出嫁,还有皇上的几位小公主出嫁的时候出的些纰漏和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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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雍穆公主糊糊涂涂地与林芷萱说起了那些当初她出嫁,还有皇上的几位小公主出嫁的时候出的些纰漏和趣事,只说当时人多嘴杂,一时找不见这个,一时找不见那个,手忙脚乱,什么样的事都有。林芷萱见状,只得劝着雍穆公主早些歇了。雍穆公主也是含笑拍了拍林芷萱的手,让她不要怕,明日有她在一旁帮着林芷萱,不会让林芷萱的婚事出纰漏的。
林芷萱再三谢了,亲自服侍着雍穆公主歇下,才退了出来。
一边往王夫人屋里走,林芷萱的脸色却不太好看,明日大婚的议程实在是太繁琐,虽然雍穆公主是皇族宗亲,也经历了不少大的婚仪典庆,但是那些细碎繁琐的规矩,却也只是知道个大致。况且,只听她琐琐碎碎说了半天,顾妈妈一夜之间定然也记不得那么周全。
林芷萱虽然能自己在心里记着,可是两个引礼嬷嬷明日典仪上,左手递什么,右手接什么,都有规矩章程,顾妈妈定然学不会。
林芷萱先去了王夫人和林鹏海屋里,夫妻二人都还没有睡,见林芷萱深夜过来,也是赶紧让她进来暖暖,问是怎么了。
林芷萱没有隐瞒,此时若为自保,必得让林鹏海和王夫人知道,便只将事情和盘托出。
王夫人和林鹏海闻言俱是坐不住了,可是如今这个时候,若是走了,林芷萱的婚事便没有着落,若是留了,这天花之症,也太过骇人,比地震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芷萱宽慰道:“爹娘先不要这样惊慌,如今的事怕还不仅仅是天花,毕竟皇上、皇后、太子俱染天花,这消息一旦放出来,怕是要举国难安,西北边陲武英侯才因着今年西北天寒地冻,蒙古人不想打了,才得了这个凯旋的机会,求两年平安,若是京中乱了套,怕是西北边陲也会不安。便是王爷对我也只字未提,怕也是这个意思。这事儿不能闹出来,至少不能从咱家闹出来。毕竟天花此时还在宫里,宫外还不曾听说过,故而明日也不用太过担心,只小心宫里人就是了。”
王夫人和林鹏海均连连点头应了。
林芷萱这才问起傅为格。
林鹏海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想了半晌,才道:“我似是在官册上见过这个名字,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我这就叫师爷去查查。”
林芷萱听了略微放心,还在济州就好,只是林芷萱没想到他身上还挂着官职,那就更好找些了。林芷萱嘱咐了林鹏海,若是着了,就让人过去与她说一声,一定要尽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鹏海不解道:“阿芷,你找这个人做什么?”
林芷萱无暇与他解释那许多,只道:“父亲只管派人去查,若是查到了,便想法子赶紧接他进京。”
林芷萱想着,又让绿鹂备了笔墨,写下了一副百草膏方子。林芷萱当时也是遍问太医,又只觉得那些庸医无能,自己竟然也病急乱投医地没日没夜陪在瑾哥儿身边翻起了医书,这药方是当初傅为格留下的药方,因是要用在瑾哥儿身上,自己也是反复斟酌过百遍,又亲自盯着他们给瑾哥儿配置,早已烂熟于心。
林芷萱将药方给王夫人看,并嘱咐道:“娘即刻让人去照着这方子备药,这药膏要配起来十分的不易,还是尽早预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而且越多越好。”
王夫人瞧着,那纸上所写:采凡可治病草木一百种,洗净捣汁,砂锅内熬成膏。每草膏五斤,配麻油十斤,再熬至滴水成珠为度;每油二斤,入黄、白蜡各二两,飞丹八两,松香四两溶化,用铅粉半斤收成膏,加乳香、没药、樟脑各五钱,槐枝搅匀收用。
王夫人自不知这药方从何而来,更是不曾听过,只方才听说王府的孟侧妃和李家的二奶奶孟氏来过,只当是王爷的吩咐,便没有多问,只应着赶紧派人去了。
林芷萱这才先回了自己屋里去,其实林芷萱知道,此时的傅为格还不是十几年后的那个穷酸道士。只是他竟然身上还挂有官职,这是自己不曾想过的,如今的他或许家人还在,也并不曾对天花付诸太多的心血。
可是自己所知所晓的东西,都是他教与自己的,若是自己此番将一切都据为己有,那日后,这个该因为防治天花而名垂青史的人该何去何从。
况且,他该还有个师父,自己从前常听他追念先师,说师父医术精湛,通晓民间偏方古理,只是不知道如今能否找到他所谓的这个师父。
才回了自己屋里,等在屋里的冬梅与林芷萱道:“姑娘,管家方才命人传话来,说姑娘的吩咐已经办妥了。”
林芷萱点头,才看见被一堆箱龛围着,坐在火炉边的椅子上,已经打着瞌睡睡着了的阿如,眸子亮了起来。
秋菊瞧着那样没有规矩的阿如,已经去叫了她起来,阿如却只仿佛被人惊了好梦,十分不甘地瞪了秋菊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这才对阿如道:“阿如,你即刻领着秋菊去一趟王府,跟王爷要两个人。”
阿如大梦初醒,一脸茫然,秋菊却通晓了林芷萱的心意。
魏明煦府里,怎么着也该有几个宫里的老嬷嬷,便是没有,也有法子弄到明日礼节章程的单子。
秋菊点头应着,与阿如一同赶紧出去命小厮套了马车,往敬王府去了。
没多久,林鹏海屋里来传话,说找到这个傅为格了,好在林鹏海为了进京述职,官职簿册的东西都让师爷带齐全了,一面不时之需。
毕竟夜深,男女有别,林芷萱又是待嫁之身,师爷立在门外不敢进来,可外头天寒露重的,林芷萱便只让人在屋里设了屏风,请师爷进来在屏风外喝茶,一边听他缓缓道:“傅为格是延平十三年的秀才,之后屡试不中,延平十九年凑钱捐了个候补知县,一直没等到缺,还不曾任职。”
林芷萱闻言也是喟叹,只又问道:“那他的家人可还在吗?”
“这个……”师爷见问,复又翻起了官员簿册,只听着书页哗哗响了几声,“都死在了延平十六年的那场天花中。”
林芷萱闻言缓缓点头,已经五年了,这五年,他在做什么,又做成了什么。
“你即刻派人……你亲自回趟济州,务必给我找到这个人,问他是否研习过医术,他的师父是谁,若是他研习过医术,便将他们师徒二人,一同尽早接来京城。快马加鞭,即刻去办。”
师爷一听林芷萱这样说,自然不敢再耽搁,躬身领命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敬王府,乐善堂中,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分析朝局,已经争论半天,却依旧相持不下。
魏明煦坐在高位,听着众臣言语,事发突然,如今的形势错综复杂,若是皇上与太子同时驾崩,有本事与自己争夺皇位的除了皇长子魏延亭,还有如今依旧拥护者众的义亲王魏明善,他毕竟曾经是太子,又有十个子女,还代为抚养前朝故太子魏明英的子女。
而沐华裳既然敢如此做,是因为魏延亭站住了立长的先机。但是沐华裳最欠缺的就是兵权,魏明泰当初连对魏明煦都提防成这般,对这个长子,如何能没有提防,沐家手里一点兵权也无,所以只能寄希望于那些死忠于魏明泰的立皇子不立皇叔一党人,若是魏延显死了,在皇上的诸多皇子之中,首选自然是魏延亭了。
而这一党人中,首先就是领侍卫内大臣王景生,其次,是兵部尚书庄锡翰,他手中辖制着三万丰台大营,只比左磊综的巡捕营还要多两千。
虽然步兵营的人不得上命不可擅出,但是一旦皇上驾崩,这丰台大营的兵权也就握在了庄锡翰手里。跟随着他的偏向而动了。
只是庄锡翰是两朝老臣,行事十分的稳重圆滑,也是个墙头草,风往那边吹就往哪边倒,但是他显然是更支持立皇子为帝的,若是魏延亭和魏延显势大,他自然会鼎力支持,而若是魏明煦想夺皇位,除非到了最后一刻,庄锡翰也无法挽回,他是很难主动事先投诚的。
京畿卫戍部队的十万大军,还有两万人,零零散散在魏明善的子孙手中,魏明善已经不理朝政多年,可当初是太皇太后设计让他失了太子之位,也曾逼迫太皇太后自尽,虽然已经是几十年没的事了,时过境迁,但是恩仇犹在,让他们保持中立就已经很不容易,若想说服他们支持魏明煦,着实难办。况且此时的魏明煦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征求他们的支持,还有两万西山锐健营,皇上新拨给了庄亲王魏应祥节制。
自己比他们唯一的优势是左磊综的巡捕营在北京城里,而丰台大营和西山大营的大军在京城外,若是真打起来,左磊综关闭城门,他们一时也进不了北京城。左磊综提议,自己可以趁机发动兵变,不降则杀,将城里的王爷都控制住,等城外的大军攻进来时,魏明煦已经黄袍加身。逼那些王爷就范,甚至直接斩杀,以绝后患。
蔡永严却抵死反对,若是魏明煦当真这么做,千载史册之上该如何记这一笔?
“成王败寇,等王爷成为皇上,史书上如何记载,都是王爷一句话的事!”左磊综拍案说着。
蔡永严却气得面红脖子粗,直站起来道:“汉刘聪杀兄篡位超纲崩坏,王莽外戚夺权,宋刘劭杀父、刘骏杀兄篡位,隋杨广篡位,终为为部下宇文化及兵变缢杀,留下杀父弑兄的千古骂名!从古至今,兵变攒政者不胜枚举,可历朝历代,史官手下的一杆笔,放过了谁?
便是斩杀史官,粉饰太平,可有谁能逃得过天下众生悠悠之口?野史杂谈里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今年天不怜我大周,国运不兴,地动、瘟疫、旱涝、饥荒、连年征战,因着寒冬将至,蒙古粮草不济,武英侯打了一场胜仗,蒙古终于休战。
实则不过是武英侯走投无路,领着将士们拼死一战,虚张声势,震慑西北各部罢了。他们却不知道,这仗咱们国库空虚,也早就打不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几日,因着天寒地冻,百姓无粮过冬,无衣御寒,江南各处早就有难民纠结起来,出现了零星的义军,好在都被各地知府官吏轻而易举地镇压了下去。那折子一直压在内阁,没敢往上递。
可是如今京城又出现天花,民心浮动。若是朝中再兴兵变,以至内耗,无人出来主持大局,周济赈灾,压制地方叛逆,怕是会出大乱子。蒙古各部说不定也会趁机卷土重来,到时候,你们就是大周朝的千古罪人!”
“你放肆!你信口开河,胡言乱语!污蔑当朝敬王爷!”左磊综直站了起来,眼看就要拳脚相向。
魏明煦终于开了口:“舅舅息怒,蔡阁老所言未必全无道理。”
左磊综见魏明煦发话,止住了步子,却依旧还想说些什么来反驳,李淼生见状,趁机开了口:“蔡阁老所言有理。
况且若是当真依仗御林军,要过的第一关还是宫门,皇位易主之时,定然会召集众亲贵大臣在宫中议事,宫中守卫由领侍卫内大臣王景生的一千七百侍卫掌管。
若是宫中侍卫先动手,拔刀相逼,血溅朝堂,除非御林军逼宫,杀进皇城,否则只在宫外围府之威,终究比不上金銮殿上的真刀实剑。
再者这大位之争,若是数诸武力,就已经是落入下成,可威之以势,却绝不可短兵相接,否则,定会让王爷千古英明蒙尘啊。”
应郡王魏明济闻言眉头紧锁,也是开了口道:“李大人和蔡阁老妇人之仁,本王不同意,既然民不聊生,举国不安,十四弟更该以雷霆之势,夺得皇位,控制大局,杀伐决断,绝不能瞻前顾后。
只要御林军攻城,我们就有必胜的把握,为何还要听你们这些文官在那里大辩朝堂,争论不休?!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左大人所言甚合本王心意。”
蔡永严心中暗骂着无知莽夫,口中却只道:“王爷胸怀天下,所言甚至,只是却太过不以敬王爷为重,难道,您就丝毫不吝惜王爷的名声,要让敬亲王也与那些史书上的乱臣贼子一样,名不正言不顺,千年之后依旧为人诟病,被人指指点点吗?”
“你个老匹夫!你胡说八道!”魏明济豁然站起了,眼看就要拔刀相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明煦见状复又开口道:“王兄稍安勿躁,蔡阁老在本王面前向来畅所欲言,他并非有意不敬,只是就事论事。本王此番叫众卿前来,也是想听听诸位心中所想,没必要因为政见不合而伤了同僚之情。”
魏明煦声音虽然不徐不疾,却十分的低沉,聊是魏明济都站住了脚,按捺下了性子,却一言不发。
争了一晚上的众人,见魏明煦终于开口,也都看着魏明煦,等着他给个定论,此事到底该怎么办。
摇曳的烛光下,魏明煦的眸子越发的幽暗深邃:“虽然事发突然,我等难免准备不足,本王并不赞成兵变夺权,便是朝堂之争,我等依旧有五分胜算。若是发动兵变,巡捕营的人动了,京城中余下的火器营、护军营、前锋营不可能坐以待毙,即便是西山大营和丰台大营的人进不了京城,可紫禁城中还有王景生的侍卫军,若是联合义亲王一党的人死守起来,要想进宫也很艰难。”
左磊综站了起来,道:“那我先去杀了王景生!”
魏明煦没有说话,只漠然抬眸,看了左磊综一眼。
对于自己这个舅舅,魏明煦也颇为无奈,左磊综与左太后,其实并非汉人,而是建州女真乌拉部主满泰子女,当初曾与蒙古勾结入侵大周,被先皇亲自帅军大败乌拉部,十二岁的左太后被自己的叔父布代占嫁与大自己三十一岁的先皇和亲。
左太后不仅姿容秀美,而且她三岁丧母、七岁丧父,被叔叔抚养长大,从小寄人篱下,颇有机变手段,入宫不过一年,便从和亲时入宫的嘉妃,被封为贵妃,没多久便为先皇相继生下了魏明济、魏明煦和魏明穆三个孩子,宠冠六宫。竟至于在魏明煦两岁的时候,布代占复又兵变反叛,大举兴兵来犯,先皇带兵剿灭了整个乌拉部,却并没有动摇左太后在宫中的地位。
而左磊综是左太后的亲哥哥,当初见布代占大势已去,毅然带兵归降先皇,言道,他与左太后才是兄妹一心,在乌拉部都是被杀父篡政的叔父布代占威逼造反,才犯下大错。
先皇竟然以左磊综是左太后亲兄之由,不仅没有杀他,还将他带回京城,赐姓易族,加官进爵,左磊综又骁勇善战,十多年后,得先皇信任,再加上宫中的左太后相助,左磊综京能坐上九门提督一职,掌京畿重地军权,已然成为先皇心腹。
后先皇去世,魏明泰登基之时,左磊综也曾又有异动,曾被魏明泰以心怀不轨为名,革除此职,后来又因为魏明煦得魏明泰宠信之故,闲赋在家数年后又官复原职。
可是宦海浮沉,他的性子却一如既往,没有多大长进。好在这些年,他对自己的这个侄子还是十分的满意,也颇为信服,瞧着魏明煦这般看着自己,左磊综才轻轻咳了一声,复又坐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况且,要杀王景生谈何容易。即便是当真杀了王景生,那岂不是要让他与整个金陵王家为敌,金陵势大,盘根错节,甚至与镇南侯多有姻亲,若是镇南侯举兵进京,那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即便是如今打不起来,日后自己想调动镇南侯,甚至江南氏族,怕也是难上加难了。
王景生定然是动不得的。
魏明煦见左磊综安静下来,才继续道:“此时皇上已是强弩之末,他依旧只当自己偶然风寒,但是一旦他察觉事情真相,定然会做垂死挣扎,第一个要见的定然就是王景生。”
众人心中一紧,却依旧默然看着魏明煦,无人插话,只听他将话说完。
“沐家的人既然敢对皇上动手,想来在宫中是有几分把握能控住局势,只要控制住皇上贴身的内监,传召王景生的旨意就传不出来。在皇上昏迷之前,尽量瞒住天花之事。留意沐家的举动,必要时可助沐家一臂之力,但最要紧的是切实拿住沐家把柄。”
坐在最末位的孟建秋起身躬声应是。
心中却是惊涛骇浪,魏明煦的话说得很隐晦,因为在坐的人当中,知道魏明煦当初打算的不过五指之数。即便是魏明济与魏明穆都不知道魏明煦养瘟疫,打算暗害魏明泰之举。尤其是蔡永严这样耿直的老臣,魏明煦信他们,用他们,但也不是所有的事都会让他们知道,就譬如血滴子暗杀之事,在坐的人也知之甚少。
魏明煦要孟建秋做的不仅要在药剂脉象表征上帮沐家瞒住宫中天花之事,更有甚者,万一沐贵妃想更进一步,借机对皇上投毒,他可以帮,也可以不帮,但最要紧的事拿住沐家弑君的把柄。
孟建秋冷汗连连,面上却依旧强撑着泰然自若,复又坐下。
魏明煦才对左磊综道:“加派两倍人手封锁昌平,将病患隔开。再派济世堂的大夫去昌平,想方设法控制住天花,不要危及京城百姓。事发之后,加派人手,全城戒严,以免京城因天花而发生恐慌动乱,无法收拾。”
这是让魏明煦最后悔的一件事,魏明泰剑走偏锋,竟然派人刺杀他和远在边关的谢炳初,此事当真激怒了魏明煦,所以魏明泰也怪不得魏明煦要想出这样的法子取他性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是,让魏明煦不曾想到的是,京城中竟然再次出现了天花。
今年大周朝疲敝,民不聊生,京城再受天花滋扰,朝局动荡,失去民心,边关不宁,若是再为了争夺皇位而起械斗兵变,大周朝百年传承,是否会分崩离析。
在座的诸位大臣,今夜你来我往,都是为了替他争那一把龙椅,可魏明煦此时最担心的,是他们魏家老祖宗当初流血流汗打下来的百年基业。
与大周朝的传承相比,皇位之事,终究还是小巧。
如今局势尚不明朗,一旦提前透露风声,都有可能将皇上染上天花的事暴露出来,而一旦皇上立下遗诏,再想做旁的打算,都将名不正言不顺了。如今魏明泰病中更是偏激,若是他一时糊涂将皇位交给魏延亭或是魏明善,这两个老的老小的小,谁能担得起这重担?
魏明煦实在想不出,朝堂之中,除了自己,还有谁能撑得起这大厦将倾,这百年社稷。
寒冬已至,京城即将风云变色,却不知道能在这场翻天覆地中屹立不倒的,究竟会是何人。
阿如领着秋菊过来的时候,魏明煦还在乐善斋与众大臣商议计策,派遣命令,管家不敢打扰,只让阿如和秋菊姑且在茗园候着,等魏明煦那边散了再过去。
可这一等,就是漫漫无期,秋菊知道林芷萱那边事情紧急,急得坐立不安,阿如瞧着她的模样,也是站了起来,道:“不等了,我领你过去。”
说着,便领着秋菊出了茗园,问了个小厮王爷在哪儿,那小厮却只摇头说不知道,阿如便想领着秋菊自己去寻,却不想才走到雅园,便瞧见大半夜的,乐善堂里竟然灯火通明,私有人头攒动。
阿如才要领着秋菊进去,便被人拦住了去路,阿如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沉着脸的肃羽,肃羽见有人没头没脑地撞进来,原本要出声呵斥,可是借着灯影一看竟然是阿如,眸子倒是亮了亮,唇角也不禁带了一丝爽朗的笑意:“你不是去王妃府上了,明儿才回来吗?怎么现在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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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如瞧见是肃羽,这才不再横冲直撞,止住了步子,道:“王妃说有急事,我们已经等了半天了,你去通传一声,别耽误了事。”
肃羽面露为难之色,如今怕是没有什么事比如今王爷正在商议的事更要紧的了。可肃羽犹豫再三,终究对阿如点了下头,往乐善堂去了。
秋菊站在阿如身侧,一语未发,只瞧着肃羽一身靛蓝色的锦衣,袖口镶着流云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面容干净俊朗,似是身份不俗。
第一眼见到觉得该是个与魏明煦一样的冷肃之人,可是偏偏对阿如,又仿佛生出一丝暖意来。
秋菊与阿如站在原地等着,只瞧着肃羽上前去站在乐善堂门前,依旧犹豫了半晌,才要敲门,正瞧着乐善堂的门打开,里头的人陆陆续续地出来,均是面色凝重。
阿如和秋菊退到一侧,低头颔首候着那众大臣王爷们离开,肃羽已经进了乐善堂,乐善堂中尚有几位幕僚没走,还在和魏明煦说着话,怕是一会儿要去书房,肃羽瞅着功夫,与魏明煦耳语了两句。
魏明煦一听是林芷萱派来的人,只当是林府出了什么急事,便让几个幕僚先去自己的书房候着,他先见了阿如和秋菊。
秋菊随着阿如进了乐善堂,与魏明煦道明了事情始末,魏明煦听着林芷萱的一套安排,也是缓缓点头,对肃羽道:“去找礼部侍郎娶明日典议的单子,再让冯嬷嬷带两个得力的人婆子过去。”
肃羽躬身应下,魏明煦想再让秋菊帮他给林芷萱带两句话回去,可是犹豫再三,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对秋菊道:“好生护着王妃,让她万事小心。”
看着秋菊离开,魏明煦却依旧坐在乐善堂的椅子上,看着外头空茫的夜色,没有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信她不是个脆弱无能的瓷瓶儿,不是他后花园中娇嫩无力的花儿朵儿,否则,他也不会这般待她与众不同。
风雨将至,她既然要成为自己的王妃,就有太多的事必须自己去承担,她必须得有这个本事,能站在自己身边。日后,他们注定还要一同经历更多的风雨。
而如果她做不到,那自己会保护她,像保护别的女人一样,让她一生安全无虞。
但是,他相信他的丫头,在这样翻天覆地前路未知的关头,他竟然会比相信自己的门客幕僚,更相信她。相信无论在金陵,在曲阳,还是在京城,他看重的那个丫头都不会让他失望。
夜风萧索,林芷萱看着窗外,却不曾想在大婚的头一日,自己惴惴不安的竟然不是为了明日自己的婚事,而是为了大周王朝的气数。
林芷萱的脑子乱得很,她一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此时难道不应该去担心天花之乱,担心父母、姐姐、兄长的安危。
可是在她心底,竟然有一股那样模糊又强烈地期望,希望,这一切都至少能再拖两天,让她和魏明煦的婚事能够礼成。她如今最担心的,竟然是万一事情早早闹了出来,她和他的婚事,也就再也无望了。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荒谬绝伦的担忧呢?是从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地,他在自己心底,竟然已经重到了这种地步。
秋菊和阿如领着冯嬷嬷和两个婆子过来,那冯嬷嬷年迈,竟已有五六十岁,老态龙钟,眸光却犀利深邃,给人一种不好相与的倨傲之感。
阿如对林芷萱说,这位冯嬷嬷是魏明煦的乳娘。
她是左太后的亲信,年迈出宫之后,就一直被魏明煦养在府中,极受王府中人的敬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是这位冯嬷嬷看起来却并不怎么敬重林芷萱。
林芷萱微微蹙眉,但是面上对冯嬷嬷依旧十分客气,但值此非常之时,林芷萱也不曾对冯嬷嬷隐瞒什么,她是宫里的老人,对这种事情怕是比自己更加懂得如何应对。
待林芷萱将天花和宫中引礼嬷嬷的事与冯嬷嬷一说,聊是冯嬷嬷也面露吃惊神色,可不过片刻,便收起了倨傲之色,躬身对林芷萱道:“王妃少安毋躁,明日典仪老奴自会帮王妃周全,王妃不必担忧。”
林芷萱含笑谢过,便见冯嬷嬷已经着手那个着礼部的单子,开始与其余两位嬷嬷交代仪程。
天色渐明,林家里里外外开始热闹忙乱起来,冯嬷嬷虽然面色冷肃,年纪大了也略有些体力不济,但是安排起事情来,却是十分的稳重妥帖,倒是让林芷萱安了不少的心。
寅正初刻,天还没亮,王景生与魏应祥便携彩礼、宝册、金印、玉帛到了林府,林芷萱在正堂与林鹏海王夫人一同跪接。
正堂设案,王景生和魏应祥分别立在桌案左右,林芷萱大婚的喜服华冠都拜在桌案之上,礼部的礼官见人都来齐了,才宣礼道:“奉制,命正使领侍卫内大臣王景生、副使庄亲王魏应祥,为敬亲王行纳征发册等礼。”
礼部的引礼大臣领着林芷萱等人一同在香案前,拜了四拜。
魏应祥捧玉圭玄纁。王景生先授予林芷萱玉圭、又捧上玄纁。再行四拜,才算礼毕。
冯嬷嬷早已经嘱咐好了带来的周嬷嬷和白嬷嬷,领着林芷萱升堂而坐,林家上下对林芷萱行四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礼毕,两位嬷嬷才急忙扶住了王夫人和林鹏海。
受聘、醮戒、衮冕、亲迎,来来往往礼节极其繁琐,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林芷萱被冯嬷嬷和两个王府假扮的引礼嬷嬷指使着,这里磕头,那里朝拜,心中倒是暗叹,好在昨儿去跟他要了两个人,要是自己的人,今日是定然要出纰漏的。
有好些个吉事、吉言,林芷萱跟着说跟着做,却至今不知道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就讲究,有的就连冯嬷嬷也知道得不那么齐全。
走完了外头的也仪程,林芷萱换好了燕居冠服,与王夫人和林鹏海一同进了宗祠,奠酒读祝。
事毕才复又回了正堂,聆听父母戒辞,再拜。
又辞尊长,接着又回去换了一身儿衣裳,这回才穿上了过门的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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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自己留着心,也耐心地为人摆弄,一步步,行礼,磕头,跪拜,更衣,换服,看着眼前的一片热闹忙乱,所有人的脸上都喜意洋洋,日出东方,看着他来迎亲的吉时渐渐临近。
没有什么不妥,没有什么岔子,除了冬梅不小心碰碎了个瓷瓶儿,被冯嬷嬷骂了好半天,小丫头红了眼眶却死撑着不敢哭出来。
秋菊弄丢了一片如意锁,好半天才找着,自己脚滑在冰面上差点摔倒被阿如眼疾手快地扶住……
虽然有些许小岔子,可是总的来说,还是顺顺利利的。外头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天花之事依旧没有闹出来,自己正在一步步按部就班地,嫁给他。
钦天监给算的吉时是在巳时二刻,虽不算早,可奈何前头仪程太多,只能天不亮就起来操持。
无论如何,为了她和魏明煦的婚事,惊动了这么些人,这么些官,这么些王爷公主,若是在寻常时候,林芷萱自会心中百般感激的。
可是帝王之家亲情薄,太平之时还好说,可是如今这眼前就是一场惊天之变,今日这番言笑晏晏笑语相谈,明日是否就会刀剑相向谋位夺权。
外头吹吹打打,八台的花轿渐渐近了,到了林家门外,礼部的官员已经在门口候着,跪迎魏明煦下马,引着魏明煦进门。
礼部的另一个礼官见魏明煦一下马就赶紧小跑着进正堂,立在正堂东,面西向,王景生和魏应祥出来,立于正堂西,礼官唱道:“和硕敬亲王奉制,行亲迎礼。”
外头引礼大臣和礼官领着魏明煦各有仪程,行了一番琐碎的礼之后,王景生和魏应祥这才出来迎魏明煦进了正堂,拜见了林鹏海和王夫人。
其间奉礼玉帛叩拜之事,进进退退,不一而足。
等引礼嬷嬷终于领着林芷萱出来乘凤轿的时候,离魏明煦过来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林芷萱上轿之时众人又是一番叩拜,秋菊、顾妈妈几个陪嫁都随轿跟在后头,一路吹吹打打,走过了小半个京城,才终于从林府嫁进敬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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