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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一番苦心,是奴婢不曾领会,还望娘娘息怒。”荟澜也不是存心说这样的话,她只以为,满后宫的娘娘小主们皆是这样的心愿。更何况母以子贵,皇子不就是额娘唯一的指望么。她哪里又能想得到,嘉嫔竟然如此的淡泊明志,独独只心疼自己的孩子而已。
金沛姿慢慢的笑了出来:“也不能怪你,是本宫未曾说明白了。其实荟澜,这样多好啊,得皇后娘娘的照拂,本宫与永都是安安稳稳的。宫里的日子虽然难,看着他一日一日的长大倒也有了盼头。心里最苦的,却也不是旁的,就是巴巴的算着日子,想去阿哥所探望他。
再有,本宫希望后宫和睦,皇后娘娘与皇上能恩爱逾常,便是最好的静岁了。”
没有说出口的话,是金沛姿骨子里带着的一份骨气。皇上若不是真心的在意她,她绝壁不会去攀附,去夺取,厚颜无耻的贴在他身旁。她情愿某一日,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好来,心甘情愿的来与自己说说话。
“走吧。”金沛姿就着荟澜的手,隐去了脸上不好的颜色:“皇后娘娘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午睡醒,正好咱们去讨一盏茶喝。”
忽然一阵慌乱的脚步由远及近,金沛姿还未曾反应过来,便有一人“嗖”的擦肩而过。惊得金沛姿身子一晃,险些跌倒。连鬓边垂下的流苏也被震得噼里啪啦的乱晃。
“岂有此理,你这脑袋八成不想要了。”荟澜冷声喝道:“是哪家的奴才竟敢对嘉嫔娘娘无理,这架势莫非是要强闯长春宫不成。”
那人连忙旋身过来,躬着身子急急道:“奴才小朴子不是有意冲撞嘉嫔娘娘的,实在是永和宫里出了大事儿,奴才赶着想皇后娘娘禀告。”
“快去。”金沛姿听闻是永和宫有事儿,心不禁一颤。
“谢娘娘宽仁。”小朴子谢过又是一溜烟的蹿了出去,犹如离弦的飞剑,嗖的一声便不见了。
“咱们也紧走几步,赶紧去瞧瞧。”金沛姿的脸当即清冷的发白,心里十分不安宁:“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第三百二十五章 :缥缈危楼紫翠间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启禀娘娘,用过午膳后,海贵人便觉得身子有些不适。原是想着歇一会儿就能缓过来,贵人便不想惊动六宫。谁知这会儿腹痛的厉害,难以忍受,不得不让奴才来回禀娘娘。”小朴子一边抹汗一边噼里啪啦的说些着话。
兰昕闻言脸色一下子冰冷起来:“糊涂东西,你家贵人有着身子,岂敢有半点不当心的。若是因为迟延知会本宫而出意外,当心你们的脑袋。”稍微敛息,兰昕当机立断:“薛贵宁,你赶紧请皇上过去,再去请曹院判亲自来看海贵人。”
“。”薛贵宁像是一团枯草见火星就着,当即匆匆而往。
“你先回去伺候着。”兰昕责备的口吻一点也没减轻:“再有什么不当心点,别怪本宫没有事先说明。”
小朴子连连告饶:“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奴才不敢不当心,奴才告退。”
人退出去,兰昕脸上的急切与霜色稍霁,渐渐的趋于平和。
索澜见状少不得低声问道:“娘娘可是觉着海贵人是在故弄玄虚么?可她即便是再愚蠢,也不至于拿自己腹中的皇嗣冒险,更何况她在府中宫中伺候着皇上这么些年,好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奴婢总觉得不至于。”
“那孩子是海贵人的命根子,她的确不至于如此。”兰昕揉了揉脑仁,慢慢的呼了一口气:“若是要本宫选,本宫情愿自己有事,情愿不当这个皇后,也不愿看见永琏他……”
金沛姿正巧走进来,紧着薛贵宁去办差唤走了门外的内侍监,以至于并没有人通传。而听见了皇后如此灰心的话,着实令人痛心不已。“给皇后娘娘请安。”
“嘉嫔娘娘吉祥。”索澜顺势行礼。
兰昕抬眼,瞧嘉嫔面有凄然之色,少不得微微一笑:“你来的正是时候,陪着本宫去一趟永和宫吧。”
“是。”金沛姿上前扶了皇后一把,怅然若失:“娘娘身子要紧,再过些日子就进夏了,臣妾瞧着,娘娘似乎又清减了些。”
“有心了。”兰昕由着她整理好的衣饰,就着她的手往外去:“索澜,你去准备辇车吧。”
许多事,旁人总是无能无力的。就如同此时此刻,金沛姿这么近的站在皇后身侧。能隐约嗅到她身上沁了龙脑香的气味,总算是亲近。即便如此,她依然做不了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后难过。许多事情,总是要自己来面对的,哪怕是这天下间最为尊贵的女子也不例外。
“你别为本宫累心了,本宫心里有数。”兰昕瞧出嘉嫔的心思,心头才微微热了几分:“永可爱,连皇上也颇为宠爱。好好的守着现在的日子,你总会苦尽甘来的。本宫能帮衬的,便伸手帮衬些。若是帮衬不到,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多谢皇后娘娘。”金沛姿心头微微有些沉,终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时机也凑巧,兰昕方才下了车辇,就遇到匆匆而来的弘历。两人极有默契的匆匆一福一扶,并未多言其他,几乎是并肩往永和宫内去。
金沛姿看着这一双天下间最尊贵的福气,眼圈不由湿了。就着荟澜的手,她谨慎的尾缀在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默默的注视着。这才是当由的样子,皇上不该疏远了正妻。
“海贵人怎么样了?”弘历抬眼,正看见了曹旭延,连忙问道。
“给皇上皇后请安。”曹旭延毕恭毕敬的行礼,平和道:“曹院判正在给海贵人请脉,贵人腹痛的症状已有所缓解。”
兰昕心里一紧,揪的有些疼。怨气自然是不必说,见了曹旭延在,颇有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错觉。可让曹旭延保住一条小命的是她自己,让他回太医院的还是她自己,既然这样决定了,就必然得忍下去。
永琏的死,尚且不知道缘由,可如今这么看着,到底也和他的疏漏不当心是脱不了干系了。“好端端的,海贵人怎么会腹痛不止,身旁的人是怎么伺候的。”兰昕当着皇上的面儿不好发作,便把矛头指向了旁人。
绮珊一直守在海贵人身旁,见皇后动了怒,少不得跪在了身前。“臣妾惶恐,请皇后娘娘恕罪。”
“你先起来。”兰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瞟了一眼皇上的脸色。
弘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海贵人脸上,似乎似很能体会她的痛楚。以至于他并未做声。
皇上都这样沉痛了,自己又能说什么。兰昕轻轻的呼了口气,微弱至极。
“启禀皇上皇后,海贵人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腹中的皇嗣也平安,没有因为吃了不洁的食物而受损伤。实在是皇上龙气庇佑所致。”曹秦川眉目之间有些许的喜色,尽管是沉痛而严肃的,却是实实在在的让人松了一口气。
“吃了不洁的饰物?”弘历看了一眼海贵人,语调有些让人听不明白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吃了不洁的饰物。御膳房的奴才做事竟然这样的不当心。”
绮珊又是一福,连忙分辩道:“皇上恕罪,海贵人午间的膳食并非是御膳房,而是小厨房自己准备的。有许多是经由臣妾之手,臣妾糊涂,却不知是什么食物不洁所致。还望皇上明察。”
兰昕白看了绮珊一眼,不紧不慢道:“叶赫那拉贵人倒是坦白,既然如此,就着人查一查,验明因由总算是能谨慎提防了。皇上以为如何?”
“皇后所言极是。”弘历表示赞同,眸中深邃的寒光有所保留的看了绮珊一眼。转首问曹院判道:“何以海贵人还未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