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至。时常是半夜里想额娘想得难受,梦中不自觉落泪,让臣妾看着心酸至极。”
说道动容之处,高凌曦也少不得用丝绢沾了沾眼角,长长的叹一口气。
“都说中秋乃是团圆佳节,也是后宫妃嫔能与亲自团聚的好时节。可偏是纯妃的病……”其其格像是不知究竟一般,喃喃道:“按理说这霍乱也不是什么绝症,怎的就治不好呢?”
“霍乱岂会治不好!”高凌曦流波微转,淡淡一笑:“不瞒皇后娘娘,臣妾怜惜永璋,已经着了数位御医去锁闭的钟粹宫给纯妃诊断,经几位御医国手确诊,纯妃的病已经痊愈了。没什么打紧。”
“果真?”其其格眼眸一亮,喜悦之情四溅:“那三阿哥不是可以和额娘团圆了?”话一出口,又像是有些懊悔,其其格连忙小心的看了一眼皇后的脸色。很害怕自己多口多舌说错了什么一般。
兰昕却不以为意似的,端起索澜奉上来的金丝血燕道:“这是今年新贡的血燕,皇上看本宫身体不适吩咐李玉送来了些。两位妹妹尝尝看。”
高凌曦见皇后根本不接话茬,心里别扭。却按皇后所言,轻轻端起了金边儿的青瓷小碗:“皇上自然是最在意皇后娘娘的了。”
其其格闷头浅尝了一口,并未再出声。虽说她与慧贵妃一唱一和,双簧演得极好,可皇后若是不给这情面,也总不能撕破脸。
见她们二人吃着血燕也没有一丝欣慰的表情,兰昕更笃定这慧贵妃是忍不下去了。索性搁下碗,不紧不慢的说:“本宫一早已经禀明了皇上,纯妃病愈,钟粹宫外戍守的侍卫可一并撤去。还有三日便是中秋佳节了,怕纯妃来不及赶制新衣,本宫也让人送了过去。
到底是两位妹妹有情有义,心思又细密,眷顾六宫妃嫔,着实让本宫舒心。倒比皇上赐的这名贵血燕更有效更暖心。”
高凌曦眼眸一紧,随即动人的笑了出来:“皇后娘娘果然慈惠,什么事儿都想人前。娘娘福泽惠及六宫,臣妾等感念不已。”
原本以为,永璋养在自己宫里,纯妃必然对自己多了一份顾忌。如今再卖纯妃这样大的一个人情,接她出坟墓一般的钟粹宫,那她就得对自己感恩戴德,还了这个大恩情。谁知道,皇后真是目光如炬,自己这里装着病,那头还将眼睛伸到了旁人宫里。随随便便给点小恩小惠,就打乱了自己的筹谋。
心里有些不适滋味儿,高凌曦缓缓的搅动着碗里的金丝血燕,胸闷的根本咽不下去。可这是皇上赏的东西啊,再咽不下去,也得吃得一干二净。
纯妃是最阴毒的性子,闷不吭声却冷不防的咬人一口。这么想着,高凌曦倒也安慰了不少,皇后这样害她,给她些小恩惠也未必能收买她的心。只是永璋,高凌曦实在忍无可忍,明知道这是一根捏在手心里的有用稻草,却还是恨不得丢出去才痛快。
不做声的吃着燕窝,几人各怀心思。却是薛贵宁在殿外通传:“娴妃娘娘驾到。”
其其格呵呵的笑了起来:“看来娴妃娘娘是嗅到皇后娘娘宫里,金丝血燕的香味儿了,竟然也来得这样是时候呢。”
第三百章 :醉梦醺醺晓未苏
钟粹宫的宫门是敞开了,可苏婉蓉除了觉得冷,便没有其余的滋味儿了。这些天以来,来往送药的宫人们,见了她入宫见到鬼魅一般,唯恐避之不及。那苦药汤子一灌下去,胃里就像是火烧一般的疼,折磨的她死去活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这些天的困境,无疑是苏婉蓉此生都难以磨灭的烙印,深深的刻在她的脑中心中,永世难以忘怀。除了恨,更多的却是悔。苏婉蓉不是恨皇后会有这样的伎俩,而是恨自己无能与皇后抗衡,却还以为自己有多聪明。悔也是如出一辙,懊悔自己太过轻率,恣意妄为,才落得如今的下场。
痴痴的站在钟粹宫的庭院内,看着不远处后宫的铜锭宫门,苏婉蓉满心的怨恨在已经有些吃不消的胃里翻搅着,再一次踏出这宫门,她必然重来一次。没有能力一击击倒皇后之前,她绝不会轻举妄动。
“娘娘,这是皇后让内务府的昌乐送来的。”雪澜领着几名粗使的宫女,将东西捧来了纯妃面前:“若是您不喜欢,奴婢这就摆到库房里头去,也省得碍眼。”
“且慢。”苏婉蓉病中一直素颜,不想皇后连胭脂也赏了不少:“雪澜,你亲自替我去谢一谢皇后,这样好的东西锁在库房里岂非可惜了。就摆在我屋里好了。随时能看到用到,自然时刻体念皇后娘娘恩德。”
雪澜听得出纯妃话里有话,却不能从她的脸上瞧出丝毫其他的神色,唯有正色应下:“奴婢明白,还请娘娘放心。”
八月十五那一日,承乾宫内外花团锦簇,庑廊上高高悬挂着数百只红灯笼,远远看去犹如火龙起舞,蜿蜒腾云,渲染出浓郁的喜庆。自然,这样好的灯笼不光承乾宫有,连同东西六宫所有的院落,尽数被这样好的喜庆笼罩,红光四射,耀亮了整个紫禁城。
而在这样热闹的时候,众人瞩目的焦点却不是皇上。娴妃往来于前殿后殿,精心于宴会上的每一个细节,忙不不亦乐乎。
倒是皇上一会儿未瞧见佳人,心里有些想念似的,不时的往娴妃的座位瞟去。兰昕看得出皇上的心思,便吩咐索澜道:“娴妃也忙碌了些许时候了,你去瞧一瞧有什么帮手的。请娴妃入座吧,这一忙也是好些时候了。”
弘历微微一笑,对李玉道:“去瞧瞧太后的凤舆到了没有,派人去迎一迎。”
朵澜忙三火四的快步进来,瞧见娴妃正在查验酒品,少不得凑上前去,附耳低声:“娘娘,请借一步说话。”
盼语见她脸色不大好看,似有什么不妥,忙道:“你这是怎么了?”
“下院里正准备歌舞的叶赫那拉贵人伤着了,脚肿的厉害,怕是不能跳了!”朵澜知道,为了这首一支歌舞,娴妃颇费了些心思。又是皇上皇后翘首盼望的助兴之舞,忽然取消了,岂非要乱了套。
“好端端的,怎么会伤着了脚?”盼语觉得此事蹊跷,那叶赫那拉贵人想方设法的要为皇上皇后献舞,断然是不会如此大意的。且还是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候,若不是冲着那贵人去的,便是和自己过不去了。“伤的很严重么?”
“舞鞋底的暖玉片子断了,刺伤了脚心。且伤口不浅,流血难以止住。即便是勉强能跳,可若是那血水顺着舞鞋流了出来,叫皇上太后瞧见了,岂非……”朵澜不敢再说下去了。
“这样,等太后来了,皇上宣布开席,让宫婢们先跳那一支《庆团圆》,我去看一看叶赫那拉贵人再说。”盼语正要走,倒是索澜迎了上来。
“娴妃娘娘吉祥,皇后娘娘让奴婢来帮把手,请娘娘过去歇着。”索澜喜滋滋的笑说:“娘娘也忙了好一会儿了,快开席了,您还是进去歇歇,喝杯茶润润喉咙吧。”
盼语含笑,却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只是如今有件棘手的事情,本宫必得亲自去瞧瞧。”
朵澜与索澜熟络,又是极好的小姐妹,见娴妃话说到这里,便是不打算隐瞒了。遂接口道:“姐姐有所不知,叶赫那拉贵人伤了脚,怕是不能舞了。那《福禄升平》之舞,筹备了些许时候,若这会儿临时更改,只怕……”
索澜岂会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娴妃能操办这盛宴是皇上给的体面,更是皇后娘娘力主的。倘若让太后、皇上扫兴,岂非是大不敬了。更何况,娴妃复宠以后,头一遭事儿就办得这样不利落,只怕往后再很难有这样的风头了。
“能否找人顶替?”索澜看一眼娴妃的脸色,试探的问道:“那《福禄升平》之舞,是宫里的舞师所编,许多舞婢都会跳。现在叶赫那拉贵人伤着了,独舞是不成了,能否改成群舞?”
娴妃听索澜这样一说,倒觉得她脑子转的极快,很是伶俐,难怪能在皇后身边伺候。“群舞固然很好,即便是群舞也总需要一个身段灵活的舞者,起领舞的作用。才能发挥这支舞的极致。”
朵澜也觉得不妥当:“这舞本就是为叶赫那拉贵人设计的,改编了新的乐曲配合,提升了难度。旋转的时候,加快了节奏,怕是宫婢不了解,一时间难以掌控从而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