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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娟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只是没什么力气,主子不必担心。”

“她只是被我的剑擦伤了,只要多加注意休息便是。”暗夜边说边抚了抚灵素的额发,“婉华夫人毕竟在这 宫里历练了二十多年,她的深沉与老练是我们根本无法预料的。唯有开刀斩乱麻,才能有所斩获。”

今夜的背水一战让沐婉芙有种死里逃生的侥幸,她抱着灵素看向暗夜,“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家乡的亲人早已过世,如今已没有什么必须出宫的理由了。天下之大、四海之内,总归有我落脚的地方 。”暗夜扶着中了剑的婉华夫人与沐婉芙并肩往密室外行去,云氏则上前扶住了同样被擦伤的宝娟跟着他们 的脚部。

除去了心头大患,沐婉芙庆幸日后总算可以安心了,思忖了片刻,她诚恳地道:“不如你留下来给我办事。 经此一事,你我已是最为亲密的盟友了,所以我再次诚心邀请你留在我的身边为我办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

“难道你不怕我也会背叛你吗?”暗夜反问沐婉芙,其实心中已打定了主意。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自信自己还有分辨好人与坏人的能力,同时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沐婉芙笃 定道,怀中的灵素已渐渐睡去,云氏从沐婉芙的手中接过了灵素,待出了乐寿堂后便径往阿哥所方向去了。

暗夜不再言语,沐婉芙亦知道她这已是答应了自己,扶着宝娟缓缓吩咐,“明日我会以挑选侍女为名,让麻 四去辛者库挑人,届时你便会名正言顺的成为本宫身边的人。”

第六十九章:恩怨

迷迷糊糊间似有淡淡在紫檀香气絮绕鼻尖,婉华夫人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密室里的昏暗光线。 昨夜暗夜与沐婉芙联手背叛了自己,难道她此时是在慈宁宫?

清透脆亮的瓷器声似有人在剔着茶沫,沉闷的声音自殿中响起,“本宫昔年的好妹妹,你可是让哀家好等呀 !”

金钗华服打扮的太后端坐于髹金楠木宝座之上,深宫之主的威仪让人不容小觑,“你钮祜禄德昕现在已是高 高在上的皇太后了,何必在此纡尊降贵的与我这个已经死了二十年的人姐妹相称,就不怕辱没了您的身份。 ”婉华夫人冷言冷语的说着。

“去给夫人松绑,再去备上夫人素来喜爱的碧螺春。”太后吩咐着身边伺候的桂嬷嬷,又道:“前几日内务 府送了些新茶过来,难为皇儿一片孝心,特地给哀家留了些今年新采摘的春芽,还希望妹妹喜欢才是呢。”

桂嬷嬷应了是,便走到婉华夫人的身边替她解开了绑着手臂的麻绳。太后的耳边忽然想起了沐婉芙那日的话 语:二十年的那场大火并没有夺去她的性命,只不过烧毁了她的容貌罢了。

一丝痛快和胜利的笑意自太后略微下垂的唇角滑过,“妹妹与哀家可谓是相熟多年的故人,如今又何必不肯 以真面目示人呢。”镂金雕花面具下,婉华夫人瞪视着太后,太后则漫不经心地吩咐桂嬷嬷:“桂枝,你替 哀家取下夫人的面具。哀家二十年都未见过妹妹那脸了,如今忽然很想见呢。”

“奴婢遵命!”桂嬷嬷道了是,便轻轻地取下了镂金雕花面具。

身上的伤口已被止住了血,待面具摘下之后,一张被大火灼伤、并且已经变形的半张脸出现在了太后的眼前 。当年的婉妃是何等风姿绰约、倾城之貌,先帝之所以宠幸她也不过就是拜倒在了那张倾城之貌,现而今倾 城之貌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奇丑无比的面容,这样的下场,对于一个斗败的妃子来说无疑是最 大的羞辱。

“德昕,你看到我现在的这幅尊荣是不是很开心呢?”婉华夫人下意识地抚上自己早已残缺的脸颊,怨毒的 冷笑在不禁意间轻轻扬起:“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呢。若不是你丧心病狂的为求富贵不择手段,我 又怎会葬身于火海之中,幸在只是毁去了容貌,不然我怎会有机会在此见证德昕姐姐今日的荣华富贵了。”

奉上了上等的碧螺春,桂嬷嬷上前扶了婉华夫人坐到了楠木太师椅中。待婉华夫人安坐后,桂嬷嬷将几样素 点一一摆放好,又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说起来,哀家的荣华富贵还不是要仰仗妹妹一番苦心成全才得以成就,若不是妹妹肯在乐寿堂的密室里韬 光养晦、卧薪尝胆,恐怕哀家这个皇太后的位子也未必坐得不安稳呢。”太后扶了扶发髻间的景福长寿簪缓 缓说着,“我们二人再次相见,哀家忽然觉得这世间的世事当真是变化无常,想当年妹妹何等风光无限、更 兼身怀龙裔,前途自是不可限量的。怎奈妹妹生下惠儿后便撒手人寰,哀家每每回想至此都不由暗叹生死无 常呢。”

婉华夫人端起手边的茶盏轻啜一口,“奕宓倒底是从谁的肚子里生出来的,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只是她名义 上的额娘罢了,再怎么说也比不上你这位抚养她长大的义母来的重要,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才是她的亲生 额娘,内侄女儿终归还是比不上你的亲生女儿。惠妃便是最好的例子,我很好奇皇帝知道了这一切真相后还 会这样孝顺你吗?”婉华夫人挑衅地看向太后,“若是再让奕宓知道了她的身世,我很好奇她是否还会像现 在这样皇额娘、皇额娘的叫你。”

太后笑得十分坦然,平视婉华夫人挑衅的神色:“当一枚棋子失去了她应有的价值,身为棋手的哀家当然会 选择弃之不用,相信若换作妹妹的话,应该也会这么做的吧。不过养狗也得养一条听话并且忠心耿耿的好狗 ,相较之下,妹妹似乎是遇人不淑呢。”

“到了今时今日,我他他拉?柔婉落在了你德昕的手里,要杀要剐你给个痛快便是。不必在此婆婆妈妈的, 虽然我看不到你今后的下场如何凄惨,但我敢肯定应该也不会比我好到哪儿去。”婉华夫人恶毒地说着。

“哈哈哈……”太后的笑声听起来有些琢磨不定,“哀家如今并不急着处置你。若是先帝泉下有知,妹妹你 此刻正落在哀家的手里受苦的话,妹妹猜猜先帝会不会为你而感到心痛了?哀家至今还记得,妹妹当年是如 何宠冠后宫的。”

一盏茶的时分,太后与婉华夫人二人追忆的皆是彼此不堪回首的往事,她们都曾有过刻骨铭心的伤痛。

太后盏中的茶水已经见了底,“哀家今日有些累了。桂枝,你先替哀家请夫人下去歇着吧,叙旧也不在乎这 一时。”

殿外,有内监推了楠木的轮椅走了进来,桂嬷嬷与那内监一起扶了婉华夫人重新坐回了轮椅上,在转身的同 时,婉华夫人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你我之间的恩怨早晚会有个了断,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们 钮祜禄一族的荣华富贵未必能永世长存下去。”

轮椅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太后忽然觉得所有恩怨在这一刻似乎并不那么重要了,当她得知柔婉还活着的时 候,她便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再给自己留下这个万一。但如今看来,她并不是那么想她死,或是说她这么做 的原因只是不想再让奕宓卷入这场无休止的仇恨恩怨里。

“太后……”桂嬷嬷长长地唤了一句。

太后略显无力的摆了摆手,“退下吧,哀家想单独待一会儿。”

桂嬷嬷躬身退了出去,殿门被轻轻的带上,寂静的殿中再次陷入了沉默。

衍庆宫

沉寂了许久的蓉妃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她派人在宫中暗暗的盯着沐婉芙宫里的一举一动,沐婉芙已经育有一 女,此次若再生下个一儿半女的话,她便会彻彻底底的将她踩在脚下,令她永世都不能有翻身的机会。

经过连日的打探,周庆魁终于带回了蓉妃想要的消息。进殿后先给蓉妃请了个双安,周庆魁才将打探到的消 息一一回禀给蓉妃听:“奴才经过多日打探,才知道禧妃娘娘近日很早便就寝了。若是但说就寝的早晚奴才 便也寻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但有一事很奇怪,按例说宫中值夜调度都是由掌事姑姑直接安排的,然而近 日值夜的却都是那福泰宫的大总管麻四和绣鸾姐妹。若是寻常的值夜,为何非是他们三人不可呢?”语毕, 周庆魁很肯定的下了结论,“所以,奴才以为这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单凭这些小事便料定这其中有蹊跷的话,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也不像是她禧妃一向处事的原则。”然而 周庆魁所怀疑的一切很快便被蓉妃否定了,“禧妃那个贱人已不再是刚进宫时的禧嫔了,如今她有两个孩子 可以依靠,而本宫却什么依靠都没有;若是她再给皇上生个阿哥或是格格的话,她一定会爬到本宫的头上来 作威作福的,本宫怎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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