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家的人特别热情奔放,有时开放露骨的举止言语都只是为了表示他对别人的好感;迪亚戈对她有这样的举动,说明他对她非常有好感。净将信将疑,最后也只好接受了外祖母的说法。据说迪亚戈的母亲就有着吉卜赛人的血统,这让他在表达情感方面更加的事无忌惮,随心所欲。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行为,那毕竟是善意的。
就当他是善意吧!反正和那个人不会有交集,即使不愉快的也让它过去好了。净这样想着,不过即使是热情过度,那个人未免也太好色了,随时随地的就给自己更换情人,搞不好就成女人的公敌。
在外祖母的建议下,净决定换换心情到这城里的露天广场欣赏一场由吉卜赛艺术团体表演的舞蹈秀。从小受到母亲在舞蹈艺术方面的熏陶,净由于对舞蹈的有种莫名的偏爱,即使并不打算将舞蹈当作终生追求的目标,她还是希望自己保有这方面的天赋与才能。
露天的广场上,聚集了以千计的年轻人。他们都是来观看吉卜赛人跳舞的。吉卜赛人生性豪放不羁,连舞蹈都充满激情狂野。他们手中的小提琴奏出的音乐能让人心情激荡,他们的乐手根本无须任何的都不用乐谱,只随着演员的舞步及时变换调整他们的音乐。喜欢热闹吉卜赛人创作出来的音乐没有西方古典乐的庄重与沉闷,而只有随性与洒脱。周围的观众与其说观望,不如说共融在这奇特的气氛中,为每一刻的的精彩表演而兴奋着,纷纷吹着口哨,随音乐拍起有节奏的掌声,来作为对表演的赞赏。
而净之前就为了更好的体验这种气氛,特地购买了一套带了波西米亚风格的服装。上身套着嫩绿的紧身无袖衣,脖子上围了雪白的宽丝巾,下身飘散着多层饰边的裙子;脚上瞪着长筒小羊皮靴,随着净轻巧的脚步,缀在腰间松松的腰带上亮晶晶的金属片摩擦出带了韵律的声响。
她全身的舞蹈细胞也随着广场中心的音乐而跳跃着,时而简单欢快时而变化多端的美妙深深的吸引了她的视线。不知不觉中,她的身体也不自觉地模仿着演员们的姿态,轻轻舞动起来。这时,其中一个吉卜赛演员留意到她,连忙把她拉到了场中央,带着她跳了起来。
一开始,毫无心理准备的净感到非常拘谨,甚至想逃下场去,但吉卜赛表演者们热情引导与和蔼亲切的笑容将她留在了场中。然后她发觉,只要充分协调全身各部位间的动作,把握好节奏,学会吉卜赛的舞蹈并不是那么难的事情。当然,像那些真正的演员那样使脚跟雨点般击地的同时又保持手臂以及上身的松弛,那可要经过多年的训练。
净随意跳动的同时,感到自己俨然是一个无拘无束的流浪者,以天为庐以地为家,不受任何的约束,只有自然的洒脱。
场地中心又加入了几个观众,人们在喝彩着,在跃跃欲试着,整个广场的气氛很快升温,击掌声越来越快。净全然跟不上节奏了,一个旋转,踉跄扑到一旁,正当以为要亲吻大地时,一双手扶住了她。
“谢谢!”净喘着气抬起头,一脸阳光笑意对上好心人的面孔。
然而笑容在那一瞬间僵住了。
仍然抓着她手臂的人,是他,那个蓝眼的少年。他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沿压得低低的,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在这样阳光普照的天气里,他依旧穿着深色的长袖衣裳,那脸上的神情依然淡然无波。
然而,他在仔细看她。净感觉得到他确实在打量她。只是,看不透他正以什么样的心态看她。惊讶的?突兀的?或是根本没有任何的感觉。
净动了动嘴角,终于低低开口,“谢谢!”
他的头抬起了些许,双眼中只有冷酷与冰凉。晶亮的蓝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逝,仅剩的是决然的冷漠阴郁。他松开抓在她臂上的手,向腰间摸去。那动作非常的缓慢,仿佛在犹豫着,似乎在挣扎着。
净突然感到一阵的寒意,那样的动作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尽管不明白他要掏出什么东西,但仍能隐约觉察出那东西要对她不利。她愕然退后,正想逃开,却躲不过一道更快的闪光。
背部尖锐的刺痛证实了她的猜测,皮肤清晰裂开的感觉让她惊慌失措,强忍着痛,拨开人群,跌入另一个胸膛中。
“嗨!小甜点?往哪儿跑?”半生不熟的调侃声在耳边响起。净抬起渗满冷汗的脸,看到了英俊无比却满是嘲弄的脸。
迪亚戈!
净回头,见不到那让她害怕的身影,身体有些发软,加上背后的疼痛,她不自觉地靠上了迪亚戈的怀中。
“我该对你的投怀送抱感到高兴么?”迪亚戈显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丝毫不放过机会似地搂住她的腰。直到发觉手上淌了粘粘的血。
“喂,你怎么了?“他这才大惊地审视她的背后。
净的身体软软地跨落。
人们依然在狂欢,人群中,黑衣的少脸踌躇地远远瞪视金发男子将净抱走,握着奇怪利器的手紧地泛白,鲜血沿着利器的尖端滴落在地上。
第 七 章 养伤
午后,清爽的凉风吹送,在花香四溢的露台上,柔软的躺椅中,侧卧着身体纤巧曼妙的少女。少女套着一件白色的雪纺质睡裙,侧身向着露台外蜷缩着身体。少女的眉头时而微皱时而舒展,正陷入甜梦乡。
在梦中,熟悉的声音由远至近,
净净,那个对你纠缠不休的男生,我把他打跑了。
如果我有你一半温柔,爹地就不会让我练武了吧,好辛苦啊。
净净,别担心,我会一直保护你,直到有人接替我。
对不起,净净,我太讨厌了,只顾着牧沙,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你可不要生气哦。
净净,如果有人欺负你,我一定赶到你身边,教训那些家伙。
梦幻迷蒙中,那亲切的声音由可爱的童稚之音渐变到清脆甜润的少女嗓音,和她的一模一样,只是,用那种干脆爽朗的方式说话的是双胞胎妹妹灵。
净在花香中醒来,嘴角溢着笑容。
与灵相反,她比较喜爱安静,喜欢柔和,连喜爱的歌曲都是那种抒情流畅的。就是因为这样,母亲才决定让她学习舞蹈音乐甚至还把她送到美术班,认定她一定可以做得来。当灵在父亲的教导下变得灵致机警而活跃的时候,她却浸泡在艺术的氛围中。灵越来越动,她则越来越静。也许正是身上的清幽无邪的气质让所有的人对她产生了保护欲,亲人朋友们连说话都不会对她大声。
她不像灵,总容易惹出一些小乱子。在过去的十八年的生命中,她的生活只能用平常、普通的字眼来概括。有灵在身边的日子,偶尔会有些意外。灵把她这做姐姐的当作弱小来对待,什么事情都先考虑她。若是知道她受委屈,会比自己受气还窝火。然而,在过去的年月中,让她难过的事件少之又少,似乎只有灵的失踪和离开她的身边让她难受了好久,感觉自己落单了。灵说,是时候找个代她保护她的人了。
她并不柔弱,身体和灵的一样健康,记忆中唯一一次上医院的,是在一场车祸事件中,救出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在搀扶那女孩出车门的过程中被玻璃划伤了手臂,缝了两针。
同样是缝针,这次的伤口严重得多,一条深深的伤痕几乎横掠过三分之二的背部。那天起,她只能趴睡在床上。
她说不准蓝眼少年在之前放过她之后为何还要取她的性命。她也无法向外祖母说明他的身份。从以前弦叔叔对那人谨慎的态度看来,把她经历过的事情告诉祖母或父亲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依照他们有仇必报的性格,外祖母必定求助于她的娘家,父亲必然亲自出手找寻这个人。父亲的过往似乎经历过血腥与痛苦,她不想扰乱他与母亲的平和生活。于是,她对亲人撒谎了,只说被人抢劫了,看不清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