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十一
翁司徽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被唤作宝宝叫的,等到她九个月会爬的时候,终于迎来了一个小名——球球。
说起这个名字的由来还得多亏叶祁幸。
那天,叶大少抱着看干女儿的心思来串门,一进屋就看到沙发前的地毯上有坨屎,他刚想避开,又觉得不对。
那玩意儿说是屎,也忒大了点,颜色还相当怪异,他再定睛一看,靠,那玩意儿是个足球,黑白五边形的图案,他用他那高度发达的头脑猜测那准是是希希玩的,刚想一脚踢飞,就瞧见那球动了动,他很惊悚地退了一步,然后看见一个带毛的东西抬了抬,他意识到不好时,翁墨清已经拿着锅铲站在厨房外头冷冷地看着他。
来不及收回抬起的腿,风度翩翩的叶少很没形象地妈呀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只见地上的那个“球”扭着屁股火速朝厨房爬去,到达目的地,一下子直起身子,屁股贴在地上,仰着头,嘴里发着模糊不清的音:“粑粑,粑粑……”
翁墨清在叶祁幸瞪大的眼神里弯身,单手抱起地上差点被某人踩死的“足球”,在她渴望的小脸上亲了亲,温柔地放入婴儿车,转身又去了厨房。
邢黛月提着沃尔玛超市的大包小包进来,希希跟在她身边,看见熟人,迈着长了点的小腿过去踢了踢。
叶祁幸从地上爬起来揪过他问:“你妹妹干嘛穿成那样?”
希希看了婴儿车里玩耍的妹妹一眼,说:“那是我特意买给妹妹的衣服,怎么样,三叔,是不是很炫!”
叶祁幸嘴角狠狠一抽,真他妈太炫了,足球衣,你都不看你爹刚那架势,要是他那一脚下去,前一秒还冒着热气炒着青椒的铲子下一秒就能往他脖子炒来。
叶祁幸惊魂未定,邢黛月听说了倒了杯水给他压惊。
叶祁幸喝了口,噗地一声吐出老远。
“你想冻死爷啊!”叶祁幸手里都是玻璃杯外液化的小水珠。
“大热天的,喝点冰的降降火。”邢黛月笑着踢了踢他,让他挪地儿。
这之后,叶祁幸看到翁司徽就叫小足球,之后又衍变成球球,大家听着还挺好,就跟着那么叫,翁司徽就这么有了小名。
……
球球跟她哥哥不同,她是个很安静的小姑娘,从出生到五岁都是,但她也是个有爱好有追求的姑娘,球球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穿着哥哥买的各式碉堡花衣服,或足球,或钢铁侠,或瓢虫,蜷在地上晒太阳。
而且一个小时都可以保持一个动作,一动不动的。
其中,最灵活的就是她的眼珠,眼前要是有双腿,那黑珍珠就转啊转的,跟着那双腿移动,要是看到爸爸的西装裤或哥哥的运动裤就扭屁股动几下,爸爸,哥哥的叫着。
可这次落下的是双条纹的黑色夹角拖鞋,上面还画着大大的悠嘻猴。
邢黛月弯下腰,说:“球球,妈妈抱会儿好不好?”
球球抬了下头又低下,继续乌龟状地趴在地上。
邢黛月不甘心,干脆蹲下:“球球,来。”
“爸爸,哥哥,爸爸,哥哥。”
该死,邢黛月大怒。
晚上翁墨清回来的时候她直接说他霸占女儿的时间太多了,搞得球球都不跟她亲,就跟爸爸和哥哥亲。
翁墨清说希希要去夏令营,他也要去外地出差,趁这几天两人都不在,让她好好陪陪球球。
送走他们后,邢黛月立马开心地领着女儿出去散步。
路过一群就着音乐起舞的中老年人,邢黛月忍不住停下多看了几眼,裙子突然让人扯了两下,她摸摸女儿的头说:“球球是不是无聊了,我们这就走啊。”
“爸爸呢?”
“爸爸去外地了,妈妈不是说过了吗?”
“哥哥呢?”
“……”
“哥哥去夏令营了,球球忘记了吗?”
小姑娘瞬间就不说话了,眼泪汪汪的,邢黛月郁闷了,心想那俩人走了还不省事。
路过零食铺的时候,邢黛月特意进去给小姑娘买了小块糖哄她开心。
球球放在嘴里含了十分钟就化了。
经过儿童游乐区,邢黛月看着小姑娘眼睛盯着那看,便问:“想去玩吗?”
球球点了点头,迈着小短腿拖着邢黛月过去,扯着绳索说:“要荡秋千。”
邢黛月乐呵呵地过去给她推了会儿,小姑娘荡到高空的时候还咯咯笑起来,她妈妈很满足,就是要这样嘛,女儿就是妈妈贴心的小棉袄。
哪知,刚刚还很兴奋的女人被玩好乐好的女儿又狠狠刺激了把。
球球从秋千上下来,继续发挥锲而不舍的精神:“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邢黛月一手牵着她,一手握拳,捏着自己的掌心,脸上堆起比星光还璀璨的笑容:“爸爸下个礼拜就能回来。”
“一个礼拜是七天,那球球下个礼拜五就能看到爸爸了。”
“是的。”咬牙切齿。
“那哥哥呢?”
好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哥哥要在夏令营待半个月的,妈妈陪着你不好吗?”这姿态都那么低了,就为了哄这个小祖宗满意。
“好。”心,稍稍宽慰了点。
“可是没有爸爸和哥哥好。”
某人彻底崩溃,抓狂。
这时迎面走来对小区里的熟人,笑着跟刑黛月母女打招呼:“呦,这球球是越大越好看了呀。”
哪个母亲不喜欢听别人夸奖自己小孩的,刑黛月的心情顿时又明媚了:“你家小梓也不错,前几天不还拿了市里算术比赛第一名。”
小梓妈妈乐得合不拢嘴:“这孩子啊从小就得培养,现在竞争那么激烈,没有一两个特长怎么行。”
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最近怎么没见球球去舞蹈班?”
“她啊。”邢黛月既宠溺又无奈地摸了摸女儿的头:“跳了几次又不想跳了,再去就又哭又闹的,我跟她爸都觉得既然孩子不想那就不学了。”
“这怎么行。”小梓妈妈说开了,也是个话匣子,“怎么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亏你俩都是干部……”
晚上,伺候小家伙躺下,听着渐渐平和的呼吸,邢黛月走到一边给翁墨清打了个电话,说起小梓妈妈的话,翁墨清听了,分析道:“可能孩子真的不适合吧,小梓是挺聪明的,不过才五岁双休日都排满了课,这样对小孩的身心发展都不好,球球还小,等她上小学了,真正有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再培养也不迟。”
邢黛月想了想也对,可能是家长的通病吧,总希望自己的孩子比别人家的优秀。
“还有……”翁墨清顿了顿,笑意从那端传来,“球球不爱动像谁你不清楚吗?”
邢黛月呸了他一声,笑着挂了电话。
……
球球贪嘴,爱吃糖,平时邢黛月给她做规矩,一个礼拜才让她吃一次,妈妈那里讨不到糖吃,她就去找爸爸,当然翁墨清能给她一次,但给不了第二次,她只能找哥哥,希希那里明显宽松很多,所以明明一个礼拜才能尝到甜头的小姑娘其实已经破例成了一个礼拜三次。
球球的牙不好,五岁的小女孩好多牙都掉光了,但最近邢黛月发现她中门牙掉下的位置长出了一颗小小的恒牙,邢黛月把她带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小姑娘哭得哇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