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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绍感觉身躯一轻,刚要说话便感觉胸口涌上呕意,凌霄见他难受的模样,在桌上倒了杯热茶递给他。
燕绍接过茶,猛地饮了一大口,随手搁在长案上,高声道:“挽儿,你这是在做什么?”说着便上前握着她的手腕,那苍白的小脸看得他的心一疼。
叶挽思抿着唇,接过凌霄手中的碗,拿起那发黑的银针,声音全是冰冷:“这粥里有毒。”她转眸冷冷扫了王宝卿一眼,“夫人可否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燕绍这才发现那银针有异样,想起刚才她破窗的举动,微微摇了摇头,“挽儿,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他满不在乎的模样让叶挽思一惊,攥紧他的手道:“你是我父亲,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你被人下毒。”
王宝卿只感觉浑身发冷,死死的看着那发黑的银针,高声道:“老爷,你相信我,不是我做的……”说着便焦急的朝他走来,欲要靠近他跟他解释清楚。
凌霄握着剑,冷冷的挡住她的脚步。
芳梅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焦急的道:“老爷,不是夫人,夫人怎么可能会给您下毒呢,一定是有人陷害夫人的……”
叶挽思冷哼出声,“是么,那又是谁会陷害她?”
王宝卿抬起头,狠狠的瞪着她,尖声道:“不是本夫人,你别在这胡言乱语!”看向燕绍不住的解释道:“老爷,你信我,真的不是我。”
燕绍复杂的看着她,将叶挽思的身子揽在怀里,轻轻一拍,低声道:“挽儿,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可好?”
叶挽思心头一动,轻轻的应了一声,朝凌霄道:“去将今日有机会接触到这粥的人都抓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凌霄点点头,步至门外朝暗处的人一招手,倏的几道黑影掠过就朝王宝卿的院子里奔去。
王宝卿惊颤的看着,盯着那碗仿佛是什么妖魔鬼怪一般,刚才还气愤融洽的温情相依,如今却被那冰冷的银针击得粉碎,一步天堂一步地狱的感觉不过如此了。
燕绍的话给了她一线希望,却被他转过去的背影伤得后退了一步,紧紧握着芳梅的手就仿佛攥着救命稻草一般。
芳梅不忍的看着她,在她耳边不住的道:“夫人,这肯定是有人陷害你的,你放心,等人带过来了一切都明白了。”
叶挽思透过燕绍青色的袖袍看向瑟瑟颤抖的王宝卿,微微眯起了眸子。
凌霄的办事效率一向不容置疑,没有让她等待太久就将人拎到她的面前。
影四等人紧随其后,来人被揪着衣领,力道一松便扑通一声跪下,看着王宝卿纷纷开口道:“夫人饶命啊,奴婢们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跪着的有四人,两个婢女两个婆子,头也不敢抬,本是好好的在房间内熟睡,突然闯进来些个冷冰冰的黑衣人,从被窝里被拎了出来本就让她们吓破了胆,如今见着这严肃的气氛更是害怕得颤抖,见着王宝卿便磕起头来。
王宝卿一步一步的走近,死死梭巡着面前的四张脸孔,尖声道:“你们谁是罪魁祸首现在最好从实招来,若不然本夫人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叶挽思看向凌霄,凌霄轻轻点头道:“属下今天一直盯着,进出的只有这四人。”
她冰冷的眸子扫向跪着的人,这四个人最有嫌疑,而送过来确实是王宝卿本人,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那么究竟是有人下毒嫁祸她,还是她嘴上辩解其实是想从中找个替罪羊?
王宝卿看着她质疑的目光更是愤怒的攥紧了拳头,却知道她此时除了审问这些下人别无他法,看着燕绍的背影她无比害怕,若是没有她的提醒现在他又该如何。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修长白皙,却差点葬送了自己最爱之人的性命。
第七十六章 幕后之人
叶挽思松开他的手,缓缓走向跪着的人,她的脚步极轻极慢,却仿佛踩在人的心头一般,她站定在一个身穿碧绿色夹袄的女子面前,轻声道:“抬起头来,告诉本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女子惊慌的抬起头,颤巍巍的道:“奴婢香荷,是夫人院里的粗使丫鬟……”
“哦,粗使丫鬟跑到厨房做什么?”
香荷被她质问的口气吓了一跳,摆摆手便指着身旁的女子,连忙道:“是香兰,是她叫我去小厨房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叶挽思的语气轻飘,眸光却带着实质性般的冷厉,看得人遍体生寒,见她目光威严的扫视过来,还不待她开口询问,便一口气说了出来,“……奴婢香兰,今个儿是帮夫人看着清心羹的火候的,只是不知怎的吃坏了肚子,所以便叫同乡的香荷帮奴婢看着,奴婢也不知道啊……”
她在这府中一向老实本份,没想到今个儿闹肚子才离开一会子就出了问题,看着叶挽思审问的模样,她心中怕得要死,却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香荷亦是跪在一旁瑟瑟发抖,这小小姐可是把六少爷打得下不来床的,如今换成她们这些小丫鬟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一条命,她越想越害怕,红着眼睛就低头啜泣了起来。
叶挽思眯起眼睛审视着二人,微微踱着步子走到一旁年长的婆子面前,衣衫齐整的婆子被她冷厉的目光看得缩了缩脖子,嗫嚅着嘴唇就道:“老奴周氏,是夫人厨房里掌勺的,平日都在厨房里干活,老奴也不知这吃食里有问题啊,求小小姐明察……”
身旁的刘氏见此亦是开口道:“老奴刘氏,只是在厨房里做个摘菜的闲活,小小姐明察,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她鬓发凌乱,此时匍伏着身子更是让花白的头发垂在了半边脸上,看起来颇为狼狈。
王宝卿在一旁看得怒气翻滚,指着四人尖声道:“都说不是!那究竟是谁!竟还在妄自狡辩,真的是讨打不成!”
闻言,四人皆是惊恐的垂着头,苦苦的哀求着,嘴中依旧嚷嚷着不知道。
王宝卿皱着眉头,因着心中急切让她的神情显得有些激狂,她颤了颤身子,高声道:“来人!将这四人拉下去打,打到招认为止!”
叶挽思暗暗打量着王宝卿,见她面色煞白,手指微微发颤,频频朝燕绍投来目光,分明带着后怕,这副模样倒不像作假,难道真的不是她做的?
燕绍见她疑惑的目光轻声一叹,抬起她裹着帕子的手,雪白的锦帕被染上殷红,仿佛开在雪中的腊梅,不觉赏心悦目反而十分刺眼,他轻声道:“挽儿,伤口可疼?父亲帮你上药包扎可好?”他声音极轻,仿佛她就是那易碎的玉器,一重便要摔个粉碎。
叶挽思看着他心疼的目光摇了摇头,真正让她疑惑的是他的态度,不管他对王宝卿有没有感情,发现到有人对自己下毒不该愤怒或伤心么,如今他这满不在乎甚至是漠视的态度让她暗自心惊。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不去关心这事情的原委只顾着心疼她,是他早有预料还是信任她会找出幕后之人 ?'…3uww'若真有先见之明为何又要放任自己中毒?不管是怀着何种态度都不应该是现在这个反应。
她脑子里有太多的疑问,燕绍身边围绕着太多迷雾,微风拂过时她能看清他的内心,然而现在面前之人却又被层层的迷雾笼罩在内,任是她如何探究都看不清他内心的想法。
她垂眸看着手心,一片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