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三 : 认低威,指认错。
注四 : 「收啦你」,即是叫人「收皮」(收声) ; 「妖」是「屌」的谐音,属於擦边式粗口。
注五 : 「乸型」,娘娘腔也。
注六 : 叫人「悭D」,直译就是「你省著点」,义近「收皮」。
注七 : part pro,此pro乃project,就是找人分组做专题报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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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志》 37 (美攻强受)
…四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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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戴志糊里糊涂就做了开放日的工作人员。是这样的,每年的十月中,C大就会办开放日,供校外人参观,大多是家长跟中学生来看。每逢开放日,各系便在自己的根据地设立摊位,架起壁报,搬来一张长桌,放几个系内的学生坐在桌後,如同顾问般,解答所有人的疑难。
事实上,这些所谓的顾问大多是freshmen而已,进来大学不过个多月,自己还读得如在雾里,还装得有模有样地答大家的问题,那些答案有几成真、几成假,大家心中有数。可是,那些家长、中学生不知就里,一听见「大学生」三个字,便如同见著镀了金的大佛般,一个个将这些freshmen的话奉若圣经,难怪每年有这麽多大学生选错系,结果在进来大学後才另谋後路搞转系,这是後话了。
戴志是读社工系,被归入Social Science这学院,恰好陈心的新闻系也是属於这学院,摊位就在社工系附近。要不是陈心已毕业了,说不定戴志还能碰上他。会否碰上陈心,老实说,戴志也不在乎,反正天天在宿舍都会见到他,也谈不上尴尬与否的问题。而且他与陈心的关系亦不是说断就断得了,暧昧得似一片罩著烟霞的春景,大厦、树木、街灯都隐在雾後面,於有无之间。
龙风牵现在知道他俩的关系,很是不能接受。戴志有时觉得寂寞,去了陈心的房间,半夜才回到自己房里,就见龙风牵仍坐在书桌、面对著手提电脑做功课。龙风牵看也不看他一眼,问 :「你到哪里去?」
「就心哥那儿,刚洗完澡才回来。」戴志呵欠连连,倒上床就想睡。龙风牵诘问他 :「你们不是已经分了手吗? 为什麽分了手,还可以维持有、有……有性无爱的关系? 你就不觉得难受,就不觉得自己贱吗? 为什麽你不找一个好女孩,跟她在一起,过一些普通大学男生的生活? 为什麽……」
「为什麽你问我这麽多。」戴志伏在枕头上,调校手机的内置闹钟,说 :「你说你读理科,你觉得万事万物背後必有原因经过解释结果,但现实很多时都是一片片失落的拼图,有时只有结果,有时只有经过,而『解释』那一块很多时候从缺。而且,为什麽你觉得我贱? 是的,我从不讳言,我是底下那方,我是被人插那方,因此你理所当然觉得我就是承受痛楚的、卑屈的一方,所以你就觉得我扮演『女人』的角色,然而,风烟你搞错了。
「换个角度想,为什麽你会认为是陈心『入侵』我,而不是我『吞食』陈心?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所有同志都是不快乐的,则世界上为何会有这麽多同志? 就是有些男人互相喜欢,所以才有同志这个群组——他们的行为,与异性恋者一样,均是起於喜欢,终於爱情,当然亦有人会分手、会受伤,或者一生都得不到真爱,但异性恋者不也是这样吗?」戴志说完,龙风牵听得出他这露骨的比喻,一张俊脸透红,啧了声,说 :「Shit! 你真是恶心,You; you…」
「哈哈,”you make me sick”,对吗?」戴志笑著接了这句话,不以为然地说 :「你骨子里就是无法接受同性恋,你,是一个恐同症(注一)患者。当然我也没想过要你接受我。风烟,其实我识得你哥哥……」戴志犹豫,还是说不出他和龙凤之间的暧昧,只说 :「你哥就是龙凤,对吗? 我知道他。或者,就是因为你是龙凤的弟弟,我才不想欺骗你,我不想好似对其他人般,拿一副特定的面孔来对你,我不想欺骗与龙凤有血缘关系的人,因为龙凤是我一个重要的朋友。
「所以,我在你面前也懒得矫饰,你是少数知道我与心哥关系的人,如果你觉得不舒服,要换房,我也不会阻止你。男同志的路很寂寞,也很难走,我只想你至少明白这一点 : 没有人天生想挑一条崎岖的路来走,没有人一开始就看见平坦的单车径也不走,就走出行那布满泥石的山路,问题是性向并非一种可供选择的事,在我清楚知道自己的性向之前,就已感觉到我喜欢男人。」
「你说我有恐同症,好似我这样不正常,而你这个搞gay的才是正常。」龙风牵不屑地说,戴志反而大笑 :「我当然觉得自己正常。我无法确保自己在旁人眼中是正常与否,但若是连自己也不支持自己,我会崩溃。风烟,你所不知的是同性恋长期以来被视为精神病,直至一九九零年代初才被官方从『精神病』这一栏剔除出来。如果你喜欢旧那套,那你将我看做疯子、看做精神病人,我也是无话可说。只是,你要记住,其实我也有权将你这种异性恋者视为疯子,然而,我们这样互相憎恨对方,又有什麽意义? 难道我拗孪(注二)你,或你拗直我,那我们就会得到胜利吗?」
龙风牵脸上有一种愧疚,他垂眸,不发一言。戴志心里闷得发慌,经过龙风牵身边时,拍拍他的头,当他是一个弟弟般,说 :「算了,我也有不对,是我的口吻太冲……啊,如果你讨厌我碰你,你就去洗头吧。」
龙风牵侧过头,那双眼睛比起龙凤的虎目,少了几分气势,却是时有迷惑。戴志以为他介意,一双手凝在空中,也不知应否收回,想来一点委屈,疑心自己难不成真带有病毒? 龙风牵摸过那被戴志碰过的头发,声音听起来很钝 :「你发什麽神经,真以为自己有病吗? 无端端问我会不会讨厌,害我不知给你什麽反应。澡,我今天是洗了,你要洗头洗身就自己去。」
他与龙风牵之间时有这类对话。龙风牵知道戴志认识龙凤,也很冷静,从来没在戴志面前谈过龙凤。戴志明白龙风牵的心理,龙风牵是活於社会金字塔顶点的一小撮人里的其中一名,而龙凤是他生命里一个腐烂含脓的伤口,他恨不得缠几层绷带遮著那伤口的血水。他心知戴志知道他的过去,所以总看他不顺眼,语言恶劣却不凉薄——说到底,龙风牵与戴志同年,使不出什麽恶毒的招数,只懂得以强烈的情绪化语言去宣泄他对戴志的鄙夷 : 既是同性恋,又是龙凤的朋友。
可是,龙风牵从来没打算提出换房,有次,龙风牵无聊,问戴志说 :「你知道为什麽我这麽憎你,却又不换房吗?」
「因为你喜欢我。」戴志大笑,龙风牵横他一眼,冷笑 :「呵,好好笑。」
戴志正色说 :「我说笑而已,这也不行? 我当然明白你为什麽不跟我换房,但我说出来的话,你一定会生气。」
「你就说说看,我保证不『发烂渣(注三)』。」
「好,我说。」戴志想了想,笑说 :「你生活压力太大。在系庄里,你时常想表现得最出色最好,在众人面前,你是个有风度、又玩得够放的人,可是,私底下你连一个供你发泄怨气的对象也没有。你这种人自尊心太强,大概自中学时代开始就这样压逼自己,将大部分社会规范内化於自己心内。其实,想想,你也可怜。你大哥不长进,你看著觉得心寒,不想步他後尘,於是就跟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