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的话还有一点点库存,饿一天不会死对吧李君?”西村擦了擦脏兮兮的手,停止撬棺材,径自上了楼。其他人纷纷对视,也都跟着回到了小会客室,搬起长沙发把门死死压住。
西村只字不提怀疑兰书的事情,兰书也不打算继续和他扛,反正也是个要死的可怜人。就是这下没办法凭空消失去魔境做便当给直司吃,两个人恐怕真的要饿一天一夜了。
闷在会客室里无所事事,很快,一阵睡意来袭。
“小亭,有一天我寂灭了,你就自己去魔境好不好。”敖端抱着浑身赤♂裸一脸疲惫的白发青年,在他耳边柔声说道。
“你觉得你死了女娲会放过我?”敖亭嗤笑,“覆巢之下无完卵。”
“所以要你去魔境,你本就是贵族魔神,和几位魔君也是好友,到了那里女娲也不敢伤你。”敖端放低了声音,他要给最爱的人留好后路。西方传来消息,朱雀又在蠢蠢欲动,招兵买马。若再来一次叛变天界也会吃不消。朱雀一直心心念念的青龙的位置和白虎的神力,若她真的不惜一切代价要拿到,没人能阻挡得了。最能战胜朱雀的玄武常年不问世事闭关修行,女娲已经只剩下一个空壳……战火燃至东天龙域之前要尽快把小亭送走。
“那你怎么办?”敖亭回过头捧着敖端的脸,目不转睛的看着敖端的眼睛,“你死了就死了?”敖亭不知道为什么青龙忽然说这种话,有些担忧。他一定是发现了危险才会告诉自己离开,可是最近除了边境小规模神民起义也没发生大事……
敖端胡乱揉了揉青年的头发,无奈叹道:“还能怎么样?天人五衰,乃是必经。小亭,别为我伤心,我已经活了太久了。”
“不够。”敖亭撅着嘴,戳了戳敖端健硕的胸膛,“你还要活很久很久……东方的孟章神君要一直活下去,至少不准死在我前面。”
“真是的……怎么谈起这么沉重的话题?”敖端忽然笑了,翻身又把怀中人压在身下,“春宵苦短……再来一次?”
“滚!”敖亭也笑了,抬腿用膝盖狠狠顶了敖端的肚子,“有完没完?这光天白日哪来的春宵?”
“喔那就春日苦短……”
“嗯……”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是因为这个话题吵了起来。青龙说再也不想看到白泽,还说了许许多多的狠话,于是巨大的白犬狠狠砸烂了自己的腰牌,径直飞身跳下斩仙台落在魔境,之后再也没能回到天界……
他们两个之间的对话什么时候这样平和过?小时候还以父子相称的两人关系变质后敖亭就再也没有心平气和的和敖端说过一次话。甜甜蜜蜜的生活根本不属于这两个高傲的对立者,像这样亲昵的动作,过去还好,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敖亭就会疑心青龙另有所图,除非强迫绝对不会再靠近曾经养育他的人。敖亭直到最后才明白一直以来青龙为了他牺牲了多少,硬是从地狱跳出来想要救回大家却只能抢到几块破碎的魂片。
连天界的大门都没摸到。
明明是最后的诀别……这样虚伪的梦境,别想困住敖亭!
作者有话要说:嗷这卷完结在望!
48人鱼之棺…第十六夜…
人鱼之棺…第十六夜…
兰书醒过来的时候,会客室里面少了三个人。直司还在沉沉睡着,西村和川滨也都还在打呼噜。半开的窗子被雨打得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血腥与焦臭的混合正从温室的方向传来。
竹中圭一死亡。
兰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想自己差点就被这么美好的梦境拖得无法动弹,因无法挣脱而绝望的时候居然有信仰之力注入,刚好拉了他一把。怔怔的盯着自己的手,神兽大人终于想起信仰之力的来源。
“李少悠。”微微眯着眼睛的兰书倏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门边,沙发已经被移开了,路易斯和李少悠早已不见踪影。显然,最后两个活祭已经被绑在了祭坛上等待宰杀。盯着紧闭的门的兰书翻转手腕,和泉在光芒中被他紧握在手心,一刀直接劈开了灌了铅的门锁踹开大门。身后房间里的三个人好像完全没听到这么大的声响,还在昏睡。兰书嗅到了魇魔肆虐的气息,他们三个该是普普通通的被催眠了。凉丝丝的风从洞开的门口灌入,吹起青年柔软的白发和凌乱的衣摆。
没有血的味道也没有求生的气息,只有海水的咸味顺着走廊飘来。兰书冷笑,提起刀来做了个劈斩的动作,猎猎作响的风果然吸引了几条鱼的注意,他能察觉到有东西朝着自己来。身后几团雾气从房间的角落里飘出,幻化成剑的样子朝兰书袭来,却扑了个空——他们的目标轻盈的一跃翻过二楼楼梯的护栏,正好落在三个要往楼上去查看的女仆面前。
真奈一见兰书拿着刀站在她面前,立时张开了满是尖牙的嘴尖叫着唱起人鱼的歌,亚奈和香奈这才回过神来也跟着唱起镇魂的歌谣。兰书从三人之间的缝隙里面看过去,李少悠和路易斯正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跪在水沼面前,水沼注意到兰书,朝他抛来一个胜利的微笑。棺材里的死气蔓延到两个青年的身上,生命的气息在急剧减弱。
兰书看到,李少悠的手紧紧攥着那个玉坠子。
人鱼的吼叫,真是噪音。
兰书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冷不防的举起刀横着劈了下去,三个人头落地,冰冷的鱼血从断裂的脖子里喷射出来,染红了兰书的脸。握着微微发光的妖刀的青年如同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修罗,一步一步朝水沼的方向走来。人鱼头领根本没料到“普通犬妖”可以一刀砍死自己的三个手下,惊得后退一步,随即露出狰狞的笑,长着两排尖牙的嘴丑陋无比。人鱼尖尖的爪子闪着寒光,毫不退缩的扑往兰书的方向,高高抬起的爪子直直朝着兰书的心脏刺去,却根本没有碰到预想中的目标。
人鱼有些惊异的回过头,看到刚刚的青年化成巨大的白犬站在高达空旷的客厅里,眉间的独角上螺旋的花纹妖异无比,金色的妖瞳平静异常,好像刚刚杀掉三条人鱼对他而言不过是小孩子的玩笑。
长着角的狗……水沼快速的搜刮了自己贫乏的知识,忽然想起来这好像是上古大神之一的白泽。
“小子,罚款我认了,有本事去找治安官告我。”兰书说着,轻轻挥了挥白色的胖爪子。刹那间外面的风雨更加嚣张,水沼竟然惊恐地看到棺材里自家主人渗出来的死气被看不见的风刃拦腰斩断,风敲碎了玻璃窗,水珠有力的打在理石地面上,又好像被一股力量控制了竟然凝结出霜把棺材死死冻住。巨犬慢悠悠的走近沉木棺材,抬爪子一踩那坚硬的木头就在他粉嫩嫩的肉垫下变成了残渣。冰冻住的想要逃跑的黑气还没来得及挣脱就已经化成了一滩脏水,散发着难闻的臭气。
水沼忽然,感觉不到自己主人的存在了。他呆滞的站在大厅中央,巨犬的风刃劈在他面门上的时候,躲都没有躲一下。
“……白……泽……”李少悠喃喃着,半闭的眼睛里滑落了泪水。
兰书见他醒过来了,绕过水沼的尸体走到跪着的两人跟前,亲昵的用鼻子蹭了蹭来自中国的瘦弱青年:“小鬼,要好好的为自己的国家争口气。”
“您……”李少悠还没等说完,神兽白泽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若不是正厅还一片狼藉,女仆们和水沼支离破碎的尸体横在地上,棺材也已经变成了木屑,根本看不出白泽来过这里。或者说,就算保留了现场,也无法断定肇事者是白泽。
走了魔境传送点回到小会客室的兰书摇醒直司,又加深了催眠咒让那边的两个人睡得更沉,抬手就把他们扔到了魔境。直司还没完全醒过来,打着哈欠问兰书怎么大半夜的要走,不杀鱼了?
“鱼已经弄死了啊,你该想想的是怎么和警察解释。”兰书指着楼下一地尸体和昏睡过去的两个学生,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直司,“人类警察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喂!这样我们会被抓进监狱啊!”直司发出一阵悲鸣,“没别的办法吗!”
“也是……不能让你就这么被拉去改造啊……”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