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君气愤的回到官驿,开始准备起马车和各种说词。
墨清探听清楚刚刚外面发生的一切,回来原样告诉给了桑弘羊和云舒听。
云舒面带喜色的问道:“淮南王府容不下卓成了?看来刘陵成功了……”
她转而对大公子说:“公子,你看要不要派人去跟刘陵说一声,让她带人来把卓成捉回去?”
大公子思量道,这次刺杀事件,估计跟卓成脱不开干系,即使他这里抓了人,也要交给淮南王处置,不如让他们自己动手,还可以测测他们对朝廷的态度。
“嗯,我这就派人去送信,且看他们自己是怎么解决的。”
云舒看在刘陵的情分上,希望他们能够把握好这次机会,若跟朝廷硬碰,历史上的悲剧只怕要提前十几年发生。
她并不希望看到对她一直不错的刘陵落到全家抄斩的地步
怀揣着各种猜测和心思,云舒在官驿里静等着后门那边的动静。一个时辰刚刚到,就传来动静,是刘陵亲自带人捉了卓成
“淮南翁主到”
通报声和后门那边的消息一前一后传了进来,刘陵行色匆匆的走进来,见到云舒在这里,脸上露出一些喜色。
“桑大人”刘陵走进来,在桑弘羊面前说道:“多谢桑大人通风报信,不然让那个逆贼逃跑了,我们王府的冤屈就说不清楚了啊”
桑弘羊装糊涂,着急而疑惑的问道:“翁主何出此言?有什么冤屈?”
刘陵痛心疾首的说:“父王中午听说了诸位大人上午被刺杀的消息,追查之下发现此事跟王府的一名文士有关,我们正要查办他,谁知他就逃跑了,刚刚才在后面街上捉到您有所不知,这个逆贼胆大包天,竟然敢以我父王的名义,私自贩卖粮草,事情败露之际,竟然还买凶行刺,实在是罪大恶极”
正文 185、生不如死(下)
185、生不如死(下)
桑弘羊一脸“惊讶”的说:“竟然是这样我这里也听到一些风吹草动,正想问一问淮南王是怎么回事呢。”
刘陵笑着说:“那正好,父王在王府里备下宴席宴请各位大人,给大人们赔礼道歉并压压惊,还请赏脸”
“自然自然。”桑弘羊爽快的答应了。
刘陵看向站在桑弘羊身旁的云舒,上前拉住云舒的手说:“没想到你也在这里,正好,你也随我去王府参加晚宴吧。”
云舒忙摆手说:“不合适,我去干吗呢,不去啦。”
刘陵知道送信之事,肯定是云舒帮了忙,一心想谢她,谁知劝了半天,她执意不肯去赴宴。
“翁主,我后天就要离开寿春了,偏偏衡山太子殿下要跟我一起去会稽郡,我那里还有不少事情要准备。”
桑弘羊和刘陵都吃了一惊,“他也要去会稽郡?”
云舒对着他们两人点头,说:“我劝了很久都没用,他执意不肯回家。”
刘陵对刘爽的决定表示理解,但大公子脸上却是乌云密布。
快到晚宴的时刻,桑弘羊请了秦大人一同前往王府赴宴,卫长君突然说自己抱恙,留在了官驿,而云舒则返回丰秀客栈。
晚宴于华灯初上之时开始,淮南王坐在主席之位上,秦御史和桑弘羊依次坐于左席,刘陵、刘迁两人陪于右席。
虽然御史一行人中以秦大人为首,但是铁矿账册之事是由桑弘羊全权查办,所以淮南王刘安一直把眼神锁定在桑弘羊身上。
宴席上丝竹声起,舞女鱼贯入内,轻舞助兴。
朝廷和淮南王双方的人谁也没有提起今日之事,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终究是淮南王没忍住,向秦大人举杯敬酒说道:“秦大人此次一行,将皇上的圣恩带到我淮南国。今日欣闻各地秋田大丰收,不仅解了去年灾害的困境,还有余力可以支持皇上的大计,实乃是皇恩浩荡,天佑淮南啊”
秦大人一笑,心知淮南王有把柄落入他们手中,是以才改了口风愿意出粮草。
他转头看向桑弘羊,两人微笑的点了点头,一起向淮南王举杯,秦大人说:“此乃是皇上和淮南王的大喜事,也是淮南百姓的福泽,风调雨顺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三人打着官腔说了一些台面话,秦大人则跟淮南王为捐多少米粮的事情商议起来。淮南王这次完全被动,秦大人说要多少石粮食,他便承诺给多少石,慷慨的让桑弘羊也有些惊讶。
待把秦大人哄高兴了,淮南王这才开口说:“今日听闻官驿里出了刺杀御史之事,本王当即喝令严查,一查下来,却发现一件令本王痛心疾首的事情哎”
淮南王哀叹的语气和悲伤失望的表情,让在场之人皆露出“关切”的表情。
桑弘羊上身微微前倾,十分关心的问道:“何事令王上如此伤心?”
淮南王抬眼看了一眼桑弘羊,复又低下头叹气,抓起手上的酒樽灌了一口酒,这才对殿外的侍卫喊道:“来人,将罪人晋昌拖上来”
殿里的众人都向门口看去,只见两个侍卫架着一个头发杂乱、气息奄奄的人体快步走进来,而后将人往地板上一丢,对着淮南王抱拳后,利索的退下。
桑弘羊看着地板上的晋昌,险些认不出来了
他的头发又湿又乱,散在脸上,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透过间隙,可以看到他苍白的脸上,有些黑而粘稠的东西,十分恶心。
他无力的趴在地板上,如同一条死狗,没声没息,一副被人打的去了半条命的样子。
秦大人看的这一幕,问道:“王上,这人因何故受了重刑?”
淮南王站起来,走下主席位,来到晋昌身边,用脚将他的头拨弄了一下。盖在他脸上的湿头发划到一边,露出一张黑而烂的嘴,饶是桑弘羊这般镇定的人,也被吓了一跳
桑弘羊这才分辨出,晋昌脸上那些黑而粘稠的东西,都是他嘴里流出来的污血和脓液
淮南王愤恨的说:“此人晋昌,原本是我最信任的文士,岂料他利用我的信任,盗用我的印章,与手下之人做些天诛地灭的事他竟然把赈灾用的粮食全卖了,从而中饱私囊此次他见秦大人来督粮,唯恐事情败露,便用重金收买死士,行刺你们他做出这等罪大恶极的事情,原本应该立即斩杀,但因为要给皇上和众位大人一个说法,所以才留他一条狗命”
秦大人和桑弘羊对视一眼,明白这是淮南王找的替罪羊,两人也就不追问证据什么的。
淮南王见桑弘羊一直盯着晋昌污烂的嘴看,便说:“此等罪人,在受本王问询时,竟然敢出口辱骂皇上,是以,本王命人割了他的舌头,并让他吞了炭块,不让他再胡言乱语”
割了舌头不算,还烫毁了他的声带,真狠
桑弘羊眼皮抖了几下,终究是平静的看向淮南王,说:“他的手……”
晋昌的双手如同去了骨头只剩皮肉,软的互相叠在一起。
淮南王又说:“他乱写文书,擅用我的印章,所以碾碎了他的所有指关节,好让他铭记自己的罪行”
秦大人在旁微微吸了口冷气。
桑弘羊看向卓成,虽然心惊淮南王不让他说话、写字的毒辣手段,但想到卓成害云舒的种种恶行,心中渐渐泰然。他一直想除掉卓成,但云舒却因各种原因不愿杀他,只说要监禁他,这次正是好机会
看卓成被淮南王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样子,桑弘羊心中渐渐愉悦,虽然淮南王是误打误撞的帮云舒报了仇,但桑弘羊依然很高兴
他抬头对淮南王笑道:“王上一心为公,不包庇手下,相信将此事告知皇上,皇上一定会赞赏王上的公允和魄力。”
淮南王带着欣喜的目光看向桑弘羊,对于他如此之快、如此之易的接受替罪羊之事,显得有些喜出望外。
另一旁,秦大人的面色微微有些不愉,咳了一声之后,什么也没说。
淮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