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原说:“你适合去辩论队做事,就嘴能说,到时候老了连我是谁都给忘了。”
陈帆坐他身边轻轻按着他的手,眨眼回答:“我去你大爷。”
人生不是个玩笑,应该严肃对待。
陈帆想说他也交待了一颗完整的心,可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齐原的口水融化了。
所以还是算了,他爱他就好。
相对而言,陆同学就睡了个不太满足的觉,凭什么鸠占鹊巢自己还无力反驳呢?
他想了想,无果,还是去刷牙吧……
作者有话要说:董皓的日记不到1w字拿不出手,所以可能放最后。
☆、第 53 章
大四上半学期学院公布的高级电工培训课让这匹以为即将解放的学生们叫苦不堪,早八点到晚八点的课程搅得陆一文直接想上诉教育部,可惜有贼心无贼胆,空头支票谁都会开,被宋裴骂了个“孬!”
后来学校公开宣布了一个“本科3+1”的教学计划,十万元去瑞士留学一年,回来可以拿双毕业证书什么的,陆一文看了看说是骗钱,没想到宋裴却看直了眼。
两周后,也就是九月底,宋裴终于做了个决定,他要出国了。
陆一文很不理解他的想法。
宋裴明明已经开始申请美国那边的master怎么突然又改了计划?
可他回答:“既然都要出去了那就先出去看看呗,再说欧洲也没去过,也许还能碰到你家董皓。”
“那你走了我怎么办?”陆一文真心茫然了,“要不我跟你一起走吧?反正也就一年……也许真能碰到董浩……”
“你认真的?”宋裴的眼神里没了往日的闪烁,是看不到边的无际,“这是个瑞士的二流大学,你想明白了?十万不是小数目……”
“那你干嘛去啊!”陆一文心里也有点火,“既然知道是骗钱的你是怕用不掉还是怎么的?逃什么啊!”
无非和居宁那点破事搞得人心惶惶。
宋裴有必要做到那么绝情吗?
甚至连四年朋友都可以抛弃……
“你不懂……”宋裴解释说:“那边我有人……”
那边你有人?
陆一文怀疑地挑眉:“是美国佬?”
“是那个……新加坡人,在美国认识的……”
陆一文:“……”
没听懂。
感情这外国佬移民勤快啊,都四国的子民勾搭过了。
“他长得比我帅?”
宋裴汗颜:“比你眉毛粗。”
“那他态度得比我和蔼?”
宋裴想想:“比你温顺。”
“那他身高比我矮?”
宋裴脱口而出:“高一个头。”
“呸!”陆一文朝边上吐了口口水,“你不喜欢我是吧,怪不得大一的时候一脸对谁都不屑的样子……”
“陆一文你别睁眼说瞎话行不,我对别人怎样对你怎样还不清楚?”宋裴掰正他的脸让视线对上,“咱不闹了成吗?”
“玛勒戈壁的!”陆一文挣脱开他的桎梏往后退两步,憋住的好脾气全部散了,“国内版图太大留不住你,师夷长技那套我也懂,可你不觉得忘了兄弟就很可耻吗?”
“你知道傅里叶吗?”宋裴扯开话题提及了一个理科生的噩梦,“马克思和恩格斯把他称之为‘有史以来最大的讽刺家’是为什么?”
“他不主张废除私有制,幻想通过宣传和教育来建立一种以“法郎吉”为其基层组织的社会主义社会,当然讽刺!你跟我提他作甚!说你自己啊!”
“我是去改变资本主的……”
“改变你大爷!”陆一文一掌挥过去拍他脑门。
宋裴险险躲开,踉跄的扑到衣橱上辩解:“不是……我偶像就是他。”
“那关这什么事?国内情势没看清吧你?”
“一文……”宋裴心里的话有些难以表达,就定定的看着他,眼神很深刻。
要说给宋裴定个义,陆一文把他归在徐长卿那一种,闷骚且太过于看重人情世故,往往受的伤越深,藏得也就越深。
最后走的时候只留下一句“后会有期”当做结局,任谁也接受不了,包括一根筋的陆同学。
“明年毕业之前我肯定会回来的,又不是再也不见,一文你好好过日子,等考了电工就找个实习干吧,生活还是得有些盼头的……”
“要你教?”陆一文不高兴的反讽一句,“你管好你自己吧,别到了外国还被人骗……跟个二百五似的。”
“恩。”
一句“恩”包含了他所有的不舍。
那天早上七点的飞机,陆一文五点起床叫箫和送他去浦东机场,俩兄弟跟二货似的在候机大厅合了个影,然后挥挥手,任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东方。
不太大的寝室现在只剩下一人,陆一文看着那处空空荡荡的床铺,曾经的喧嚣和过往还历历在目,提前的离别来的措不及手,他看着,想着,最后只剩下了叹气。
马克思和恩格斯是有史以来最空闲的人,他们把宋裴从资本主义社会带出浮华,又因为社会主义的残酷将人逼了回去。
电工考试十一月份进行,陆一文坐在考场里脑海中飘扬得都是九十年代苏州河上的浮萍。
有人说,当一个人总是喜欢回忆的时候就表示他已经老去,陆一文自诩是“永远的十八岁教”一员,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棘手得让他重回现实。
什么是人生,什么是未来,什么是科学,什么又是远古的过去,连接它们之间的又是什么?
他不知道,在大千世界中迷茫,在华灯初上时沉沦。
淮海路上的酒吧街在夜晚显得格外热闹,陆一文没去过这种地方也害怕这种地方,每次路过只当路人,然后步入较为安静的高安路,走过图书馆,走过曾经的法租界,走过他从小以来经过无数次的地方。
他才意识到,他该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Story4。讲讲陆同学对宋裴的印象
☆、第 54 章
后来陆一文就出柜了。
十二月一号,世界艾滋病日。
好日子那个好日子。
陆一文主动跪在家中搓衣板上,对坐在沙发上的父母说:“我是个同性恋,你们办我吧!”
陆爸爸放下正在运作的鼠标,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陆妈妈把磕到一半的瓜子扔进垃圾桶里,“嚯”的站起了身,朝陆一文走来,她问:“你陈帆哥哥教你的?”
陆爸爸开腔道:“就说这小崽子不学好,小时候跟着隔壁的学斜眼看电视弄得眼睛都一个近一个远!你怎么不长记性?!”
陆一文嘀嘀咕咕:“那时候不叛逆觉得另类么……”
“你还有理了?!”陆爸爸气得把电脑桌拍的嗙嗙响,“陈帆好的地方你不学,学人家什么搞同性恋,他是985你是吗?你一个破大学跟人家比什么比?以后走上社会谁看得起你?”
“那有什么办法,喜欢男人又不是喝酸奶说不喜欢就停得了的……”
陆爸爸难为的皱起了眉头:“那怎么办?我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要么。”
“看不好的,反正是就是了……我就喜欢一人,其他人没感觉。”
陆妈妈愤怒了,随手抄起装瓜子的袋袋砸向陆一文脑门:“喜欢谁?”
“就那董皓……”
陆爸陆妈同时倒抽一口气。
“你就胡搞吧你!”陆妈甩了袋子回屋关门,不出意外心情该是十分糟糕。
陆爸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或许早就该看出他们俩之间的反常,但这貌似会不会太现实了点?
“这件事他爸妈知道吗?”
“不知道,他人现在在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