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他搓着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镇定,“老弟,你能出多少钱?”
“六十万。”
“兄弟,房子也不只这个数吧?”
“阎厂,你的房子租期快到了吧?”我估计他着急出手,一定和房子有关。
果然,他嘿嘿地笑了,然后说:“八十万,一口价。”
我摇了摇头,“就六十,大哥如果想好了,可以给我的律师打电话签合同。”我一指王瑾。“随时。”
老家伙很不自然,“我想想……”
“来大哥,认识一回,成不成没关系,喝酒!”
在车上,王瑾兴奋地说:“于大哥,我好崇拜你!”
“王律师,你也太容易崇拜别人了。”我笑着说。
丹丹也笑了,“要是成了,可以省一大笔资金呢。”
“用这笔资金做广告。”
“可是,厂子还没成型呢。”王瑾说。
“先做市场,再做工厂,产品一出来,马上铺开。”
“他要是不卖呢?再找可不好找了。”丹丹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
“别主动给他打电话,等着。”
“你就那么自信?”丹丹边开车边问。
“瞧好,有他主动的时候。”我知道如果他的租期到了,如果没买主,他将十分被动。
我在倒镜里看见王瑾亮晶晶的眼睛。
我给小颖讲了谈判的经过,小颖也很开心,“以后我和孩子就有衣服穿了!”
“你现在没穿衣服啊?”
照顾小颖的是个胖乎乎的小丫头,长相普通,也没什么气质。
“你和齐云是同学?”
“啊不是,邻居。”
“现在的邻居?”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闲聊。
“是呀,在道外。”
“楼上楼下?”
“是平房,俺两家隔一趟房。”我知道道外有很多没拆迁的平房区。
过了两天,接到王瑾兴奋的电话:“于大哥,你说的真准,阎厂长来电话了,他说他佩服你,但是想把他儿子安排到工厂。”
“可以答应他,你去签合同吧,注意合同细节。”
“还有,他拖欠的房租有四万多,想让咱们还。”这个老东西!
“你看着办吧。”
“你不来吗?”
“签完我再去。”我装的有点过火,现在总算放下心来,暗想:“他儿子来,好事。”心情特别好,想起写字楼那边的装修也不知道进展如何,就打了个车,来到工地。
工地很乱,瓦工已经完事,木工进驻,到处是锯末子,气泵轰轰地响着,几个工人蹲在门边抽烟。
“小心失火,冷主任呢?”我大声说。
工人都不认识我,一个小伙子朝里间努了努嘴。
我跨过满地的碎木头,穿过楼梯,看见二楼的木工活基本完工了。
经理室内传出异样的声音,我停下脚步。
“小骚逼,爽吗?”
“啊——冷哥,啊轻点,啊——”齐云的声音。
我的心猛地一颤,但没做声,默默地下了楼。
气泵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丹丹和王瑾看着我铁青的脸,“怎么了?”
“召集所有人,开个会。”
“现在厂址已经确定,加快注册进度和施工进度,再找点委托加工的活,把厂子先养活起来,同时改组原来的工人队伍,招募人才……”原来的管理经验还真有用,我压着火安排了近期的日程。
“每个人要真正负起责任来,注册要在一个月内完成,办公区工程要在20天内完成,有什么问题吗?”
大家都不说话,我问道:“天虹,工人在现场抽烟,你没注意吗?”
冷天虹掐了烟头,“于叔,我回去收拾他们。”
“你上午在干什么?”
“在工地呀。”
“十一点?”
他很慌乱,我注意到齐云也低下头。“我,我去买钉子……”
开完会,我叫住天虹,“天虹,你妈每月给你多少零花钱?”
“才两千。”他还委屈!在这个城市,虽然物价不低,但是人均收入水平决达不到两千,更别说月消费水平了。
“去沈总那领工资吧,创业初期,不多,省着点花,别跟你妈要钱了。”
“恩。”这小子显然没以前硬气。
“另外,你现在买车也没什么用,我希望你自己挣了钱买车。”
王瑾拿到两千工资,非常兴奋,“于大哥,谢谢!”
“现在刚毕业的大学生顶多也就一千二三,这是因为你做的努力,好好干,你沈姐还要奖励你呢。”
“对了于大哥,阎厂长想晚上请你吃饭。”
“好,一起去。”我也想调整一下心情。
第八章 分娩
五月十九日。
“于总你快来,陈姐要生了!”
天哪!没到日子啊,我打车就往医院跑,在车上给丹丹也打了电话。
“怎么来这家医院,多远哪!”丈人到了,胖丫头也在。“爸,小颖怎么样?”
“大夫说羊水破了,可能是早产。”他面色焦虑。
“爸你别担心,这家是解放军的医院,没问题的。”其实我自己也担心。丹丹和王瑾在这时候也到了。
一个护士过来,“哪位是家属?”
“我是!”
“产妇胎位不正,自然产很困难,建议剖腹,如果同意,请签字。”
我懵了,看着丈人,他也一样。
“现在硬膜外手术很成熟,产妇也不遭罪。”护士说。
“那好,麻烦您给她用最好的!”我哆哆嗦嗦地签上字。
护士拿单子走了。
大家都没说话,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我看丈人着急的样子,“爸,让丫头陪你到外面转转吧。”
“可是——我还是等着吧。”他都快喘不过来气了。
王瑾眼光闪闪地:“我真想看看娃娃是什么样。”
这时候一个大夫走出来,摘了口罩。
“大夫,怎么样?”
“是个公子,母子平安。”我听到自己欢叫了一声,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
“但是我们在产妇子宫里发现了肌瘤,看你的意思,是不是直接切除?”
“啊!是良性还是——”我和丹丹异口同声。
“还没做病理,要看结果,但是子宫肌瘤很常见,几乎没有恶性的。”
“哦,那切吧。”我心稍安。
“产妇很幸运,不然要开两次刀。”大夫进去了。
不一会,一个护士抱着一个小红布包出来,“谁是孩子的父亲?”
“是我!我是!”我冲过去,接过孩子。
我欣喜地打量着这个小东西,这就是我的儿子?眼泡肿着,眼睛闭着,浑身发红。大家都挤过来,“啊真好玩!”
老丈人也激动不已,眼泪都掉下来,“小颖她妈,咱有外孙子了。”我内心充满复杂的感情,“爸,你抱抱。”
小颖也被推出来,还没醒,我知道,麻药劲过了,够她疼的。
说实在的,婴儿的味道真不怎么好,但是偏偏这种气味让我感到亲切,也许,父子天性吧。我一会摸摸香肠一样的小胳膊,一会拍拍都是褶的胖屁股,啊,小鸡鸡就那么点!内心满是陶醉和幸福,该不该告诉爸爸妈妈呢?
丈人问我:“姑爷,起名了吗?”
“爸,你给起一个吧。”
“那我想想,回去查查。”估计他这几天有事干了。
“于老弟,有时间吗?”阎厂的电话。
“哦阎大哥,我这忙,不好意思……”孩子哇地一声哭了,我和丈人都伸手去抱,丹丹却抱起来,“我来吧。”
“谁的孩子啊?”阎厂问。
“哦,我的。”我随口答应着。
“什么?当爸爸了?”
我嘿嘿笑着,没法再瞒了:“啊,刚生。”
“在哪里?”
“大哥你忙,别过来了。”
“那怎么行?在哪家医院?我马上就到!”
“老公————”小颖醒了,也就是她能发出那么“黏糊”的声音,大家都笑了。
小颖幸福地端详着丹丹怀里的宝宝,“你看,多象你!”
天,我就那样?
宝宝闭着眼睛,小手在丹丹的胸口乱抓,弄的丹丹脸通红的,给也不是,躲也不是。
“给我吧。”小颖捂着肚子,忍不住地笑。
我扶着小颖坐起来,她接过孩子,撩起衣服,把奶头送到孩子嘴里,孩子安静了。
“老公,好痒!”其实孩子还不会吃奶,就是本能的乱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