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赏赐一下。文武又是一阵低声讨论。
继李靖之后。罗士信又直接由外放的镇边之将,直接调入中央,成为机关要员。政治感觉敏锐的人已经从中察觉到了一点点不寻常的动向,似乎就在不久的将来会有这巨大的政治变动。
而且刑部尚书虽带着武官气氛,但却是实打实的文官。
李靖由武将受封文勋,罗士信这里也由武将转为文官又兼任辅国大将军这等崇高的武将勋衔。
李靖也就罢了,罗士信才几岁,职兼文武。这是有多器重。
他们那里知道在李渊眼中罗士信是可信任的家人,在李世民眼中罗士信对他有“从龙之功”。地位自当是极其不同。
罗士信也愣了半响,这晋封辅国大将军到可以理解。近年来他屡立战功,无人可比,辅国大将军是当之无愧,即便是再上一层,封为骠骑大将军也不存在多少非议。
可是刑部尚书,让他管理刑部,这他管理的来嘛?
刑部可是六部之一,掌律令、刑法、徒隶并平议国家之禁令,他一个精于打仗的将军,让他干这个?
不过这赏赐以下,罗士信却也不得不接。为了打突厥,他可惜牺牲了两年与妻子团聚的时间,闷头在庆州,在朔方练兵,现在突厥平了。就算给他降级调回长安,他也没有意见。
刑部尚书是实打实的从政官员,京官一枚。不管能不能担任的了,能回到长安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
“谢陛下赏赐!”罗士信高声领命。
接下来受封的自当是李世绩,李渊将李靖、罗士信都调回了长安,边境也自是需要留一人镇守,以震慑草原部落。李世绩当仁不让的受到了这个眷顾,升任为并州都督,负责镇守大唐疆界,以威慑草原。
接下来的苏定方给册封为朔方总管,刘仁轨为夏州司马,莫虎儿为延州总管,薛永为绥州总管,余者随功劳簿上的功绩,皆得到了很好的封赏。
听到以下的封赏,罗士信也反应过来:他现在已经册封为刑部尚书了,刑部尚书是中央要职,在中央担任重要职位。现在的他,已经不能继续握有兵权了。苏定方、刘仁轨、莫虎儿、薛永这些跟着他的一票人都已经成长起来,立了足够的功勋,能够独当一面了。
想到这里,罗士信神色有些复杂,都是跟着他一路走来的战友,生死与共的兄弟,现在却是要到分别的时候。
只是想想,便觉伤感。
如罗士信一样,苏定方、刘仁轨、莫虎儿、薛永这些人一个个也露出了相同的表情。
罗士信平时为人毫无架子,上下打成一片,战时又时常庇护他们,跟着这样的将军混,他们都有种幸福的感觉,现在却要各分东西,想想都觉得伤感……
念及于此,明明都升了官,得了赏赐,众人却高兴不起来了。
这论功行赏之后,自然是庆功宴会。
李渊设宴承天门,以庆此役大胜。
罗士信领着苏定方、刘仁轨、莫虎儿、薛永等人走在前往承天门的路上,众人压抑着一句话也没有,默默的走着。
这时幽香拂来,一人移步到了他的身侧。
罗士信侧目一瞧,却是爱妻平阳。
平阳作为大唐的左右卫大将军,也是文武百官中的一位。一直都在李渊身后瞧着又立大功的爱郎,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若不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早已抛下矜持上前来述说相思之苦了。
罗士信的异常,她是第一个察觉的,也在爱郎的心思想法,低声道:“这聚散离合,本就是人之常情。郎君英雄盖世,不愧当世霍骠骑之名,未来的路只会越走越远。听父皇说若不是药师公占去了兵部尚书的位子,这兵部尚书非郎君莫属。郎君今年不过二十五,出将入相不过时间问题。就算今日不分离,明日后日,终有离别的时候,我知郎君舍不得一干兄弟的心情,但是你这幅表情落入有心人眼中岂不成了慕恋兵权?随着地位的提高,兵权这东西有多远,离多远才最安全。又不是以后没有机会共事相处,以郎君之能,一有战事,那里少的了郎君。只要出征,还愁没有相聚的机会?”
罗士信听着平阳半告诫般劝慰的话,心中也是一紧。
想着当前的情况,也渐渐看开了。
这历朝历代对于手握兵权的大将都防之又防,唐朝也是一样。
除非他继续留在夏州当任都督,或者外防为镇边大将。不然不可能在握有兵权的。罗士信就算在如何的受宠信,李渊、李世民也不可能为了他而坏了这定死体制。
以他夏州都督、镇军大将军的身份,扫平突厥又立了如此大功,将他调回长安任用,也不可能为了让他领兵,特地降级的封他为十二卫大将军。更加不可能在升他进入政治场后,还让他遥领着边兵,分别是在所难免。
日后他有可能以军功晋升为宰相,这当了宰相就更加没有理由握有兵权了。
当宰相握兵权,这是想当曹操还是司马昭?
这是常识性问题。
就如平阳说的功勋越高,地位越高,离兵权就应该远一些。如此才能真正的成为史上说的那种功盖天下主不疑的典范。
而且以唐朝的制度,这没有兵权并不是意味着以后上不了战场。
只要一个任命下来,时时刻刻都能加封任何职位的官员为行军大总管以统帅三军出战,只要有战事一样能够获得率兵打仗的机会。
这是唐朝预防武将做大的一种方针。
挑战这种方针,岂不是找死。
罗士信在马周的训练下,也渐渐有了一定的政治眼光,察觉了这一点,明白过来。
这有舍才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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