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千山飞鸟绝影,茫茫大地走兽灭踪。绍兴十四年深冬的一个夜晚,有位少年兀自出现在杳无人烟的旷野荒郊,此刻,他正恭恭敬敬地对着面前摆放三牲祭品,香烛纸箔的墓碑俯首叩拜。
行完祭奠大礼,少年从腰间取出一口鞘身乌漆发亮的大刀。接着,他拳开liuhe,步走游龙,使出一套凌厉绝l的刀法。刀上寒光入夜明,松风影里月初升。手中刀越舞越快,少年的身影随之亦发变得诡异飘忽。
不知练了多少时间,少年突然双足蹬地,身T力压千钧,双臂微屈,宝刀横推而出。熠熠星光,万点落梅,他收刀之际,只听得“咔嚓”一声响动,四周碗口粗的几棵老松,被拦腰截成了两段。
这一式正是傅家刀法中的“横扫四极”,liuhe刀法为北宋名将傅察所创,而这少年正是傅察之子傅天鹏。父亲戎马一生,为社稷黎民立下了汗马功劳,不料却误中J贼孔彦舟的圈套,最後含恨而Si。每每思及此事,傅天鹏心中的悲愤之情难以自制。父仇不共戴天,他折枝为誓,此番南下定要寻到孔彦舟,以报大仇。
晓行夜宿,一路舟车,连续十几天的路程之後,傅天鹏来到了平江府辖下的一个荒僻的山道。冬夜彻骨的凉寒加上腹内饥饿难耐,傅天鹏只感到眼前金星晃动,脚下如踩软棉。好在他是习武之人,当下困厄,傅天鹏行气小周天,疲乏渐渐缓解。就这样,傅天鹏在中气略加充盈的时候,循着陡峭的石级下了山。前面不远处,依稀火光闪动,傅天鹏知是到了一个村落,可以歇马落脚了。
在一个茅椽草舍前,傅天鹏止住脚步,轻轻扣了扣门。不多时,里面传来苍老的问询声:“何人深夜叩门?”
傅天鹏答道:“行路之人,错过了投栈,恳请借宿一晚。”傅天鹏话音刚落,门应声而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站在了他的对面。傅天鹏赶紧向老者躬身施礼,老者将他让了进去。屋内一应陈设粗疏简陋,土炕上斑驳的方桌上,一盏油灯有气无力地吐着微弱的光。
老者请傅天鹏稍待片刻,然後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有客到访,若烟快置备些酒饭。”不多时,一个少nV端着食盘走了进来。待若烟及近,傅天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姑娘生的眉似柳叶、眸如明湖、挺俏的鼻子下面是点粉樱唇,虽说不是倾国之容,却也楚楚动人。傅天鹏看到若烟,不觉神游天外,一时间竟忘记揖谢施礼。而若烟瞧着剑眉星目,气度不凡的傅天鹏,也是心如撞鹿。幸有老者佯作轻咳,替二人解了围。若烟面如绯云,含羞而去,老者和傅天鹏举杯把盏畅饮起来。
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老者与傅天鹏两人相谈甚欢。从交谈中傅天鹏得知老人姓韩名显,原是步军营中的一名校尉。他因为不满宰相李邦彦克扣军粮,致使大军逢遭败绩,故带着若烟夤夜逃出汴州,祖孙俩在这荒野山村过起了隐姓埋名的生活。
浮云蔽日,权臣当道,韩显一边喝酒,一边发泄心中的不满。傅天鹏见老人情绪激动,便劝说了几句。韩显醉眼朦胧地看了看傅天鹏,然後又端起酒杯对他说道:“少侠,我看你身背宝刀,来到这山野之地,想必定有它图。你你不妨推心置腹地和我明说,看老汉我能不能帮得上你?”
韩显的话掷地有声,绝非酒後戏言。傅天鹏心存感激,可是老人一把年纪,又与自己非亲非故,他怎能忍心让韩显卷入江湖恩怨当中。所以傅天鹏并未将自己与孔彦舟的私仇讲明。他只是告诉韩显:“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千里迢迢来到平江府,就是为了找寻刘仁礼。”傅天鹏此言一出,带着醉意的韩显忽然清醒了过来。为了证实自己是否听错,韩显追问了一句。
在得到傅天鹏的肯定答覆後,韩显捻须理髯,神情凝重。傅天鹏见韩显举止有异,忙问其缘由。韩显告诉傅天鹏,刘仁礼老英雄统领太湖十三舵,为人仗义疏财、除暴安良,在吴越一带颇有威望。况且长鲸帮高手如云,傅天鹏孤身一人,只怕会有不测。傅天鹏感谢韩显相告实情,然而血海深仇不能不报。此番独闯长鲸帮就是要和刘仁礼拼个鱼Si网破。少年人血气方刚,韩显苦劝不听,只好另谋它计。明月高悬、夜如墨染,韩显将傅天鹏安顿好,掩上房门休息去了。
深夜急促的马蹄声和时时传来的喊杀声,打破了平江府韩家村的宁静。趁着明月朗星,只见这一彪人马,行进片刻功夫,便停在了韩家门前。马队分列两侧止驻,从後面闪出来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人满脸虯髯,目露凶光。他扬鞭向前一指,接着便有一名喽罗挥动醋钵般的拳头,开始狠命地砸起门来。“哐哐哐”,令人惊悸的叩门声响彻於耳。伴随茅椽上尘土的不断抖落,厚重的门板轰然而倒。先前的喽罗手持钢刀冲了进去,屋内立刻被哭求和哀怨的悲凉气氛所笼罩。
少时,喽罗将韩家老少两个人押到了匪首的面前。匪首以一对鼠目眼,仔细地打量着他们。韩显表情凝重,缄言闭口;若烟蛾眉敛蹙,啜泣不止。过了一会儿,匪首打破沉默,喝令手下将若烟缚在马上,准备动身返回山寨。
怒火在韩显的x中燃烧,他用枯柴一样的身躯紧紧挡在匪首的马前,意图阻挡恶人的离开。“老不Si的东西,活得不耐烦了。”强盗首领恼羞成怒,登时从腰间cH0U出大环刀向老者头上削去。刀上寒光闪现,韩显命在须臾。眼前的这一幕,令若烟悲泣不止。就在生Si关头,只听“嗖”的一声,不知从何处现出块飞石,震飞了恶人手里的刀。
匪首向四下张望了一下,夜sE如墨,阒静无人。不明对手动向,这让强盗首领感到非常被动。为了扭转颓境,他恶狠狠地吼叫道:“小贼,暗箭伤人算什麽本事,有能耐就和贾仁爷爷一对一的b划b划。”强盗头子的话音刚落,一个如鬼似魅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背後。
喽罗们提醒贾仁注意,贾仁大骇之下扭头一看,却见一位少年刀客。这位少年大约十七岁左右,他头戴斗笠、身着粗麻短褐、腰佩螭龙缠丝坠、脚穿步云履、手中碧波宝刀S出一道幽凄的光。再看少年的样貌;身长七尺乌发垂肩,两道剑眉斜cHa,一对黑眸似玉,唇如点脂,齿若编贝。秀美绝l的脸上,隐隐透出一GU孤绝高冷之气,令人不可b视。
贾仁见傅天鹏是个少年,畏惧之心大减。他勒缰拒马,顺手夺过身边一名喽罗手中的鬼头刀,口中哇哇怪叫连连之後,以鹞子翻身式腾空而起,继而挥舞大刀照着傅天鹏的面门砍去。韩显、若烟祖孙两人,见贾仁陡然间对傅天鹏痛下杀手,心中挂念他的安危。
傅天鹏见刀袭来,不紧不慢cH0U身移位,贾仁这一招“刘海砍樵”刀锋走空,刚巧落到了傅天鹏的面前。傅天鹏抢先一步借力打力,他左肘微弯,身子猛然前倾,以一记“金牛撞山”将贾仁撞出两丈开外。在贼众跟前受到一个r臭未乾小子的羞辱,贾仁怒火中烧。他将口中的浓血吐在地上,从怀中m0出飞鹰爪,向傅天鹏掷去。
飞鹰爪为JiNg钢所制,碎石如泥。贾仁适才与傅天鹏近战吃了亏,他恶计顿生,想藉借兵器“一寸长,一寸强”,迅速结果了傅天鹏。傅天鹏脚踏太虚,步走两仪,身法轻灵如燕。贾仁的飞鹰爪,只在傅天鹏的周身盘旋,却不能伤他分毫。一阵长时间的相持,贾仁渐渐力不从心,攻势大不如前。傅天鹏向前一探,以铁钳一样的双手紧紧抓住飞鹰爪。贾仁脸sE大变,也使出浑身解术,紧紧拽住绳索的另一端。这时傅天鹏突然撤手,飞鹰爪失去力道制衡,呼啸着向贾仁的头上打去。
贾仁被飞鹰爪吓得乱了方寸,他连连後退,险些栽倒。一旁观战的喽罗们冲着他喊道:“二寨主,你眼前根本没有飞鹰爪。那都是假象,不要被这小子给迷惑了。”惊魂未定的贾仁刚要开口,忽然间他的x前现出一道白虹。继而听到“啊”的一声惨叫後,贾仁倒地气绝而亡。
喽罗们见贾仁被傅天鹏所杀,丢下韩家爷孙,纷纷溃逃了。众贼散後,傅天鹏为韩显和若烟解了缚,并对他们说道:“依我之见,贼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弱老孤nV,还是趁早离开此地,以免遭到强盗的报复。”韩显感谢傅天鹏的救命之恩,他告诉傅天鹏,自己已经是垂暮之年,哪里也不想去,如果真要走,烦请他把若烟带在身边。
傅天鹏凝望了一眼若烟,她那剪水美目闪着泪花。彼此似有千言万语,这会儿却是无言以对。良久,若烟对韩显说道:“爷爷,我就是Si也要跟您在一起。”韩显叹了口气,握着孙nV的手,不知说什麽才好。
重任在身,傅天鹏亦不便逗留,他与韩显和若烟挥手作别,趁着夜sE寻访长鲸帮去了。前路漫漫,江湖多险,傅天鹏此行定是困难重重,然而他早已经将生Si置之度外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古城苏州乃是太湖明珠,这里风景秀丽旖旎,经济富庶繁华。傅天鹏虽说是初到平江府,不过此时他的心里却无暇游山玩水,领略风土人情。入城後,傅天鹏准备到一家酒馆打尖,为自己的行囊添置些酒水熟食。他走街串巷,一路疾行,不知不觉间居然到了山塘街。
转入山塘街,傅天鹏便看到一家名为“太白居”的酒楼。这座酒楼从外观看共分三层,构造为重檐三滴水四角攒尖顶式。楼T雕梁画栋,气派恢宏。
傅天鹏略整斗笠,正要进入酒楼,突然他的身後传来一阵车马的喧嚣声。傅天鹏转身回望,只见有十位身穿黑sE短褂的壮汉,拥簇着三辆推车站到了酒楼前。领头的这个人,方面阔耳,满颔的鼠须胡子。他吩咐其余的几名壮汉在门口等候,自己则大摇大摆地推门而入,傅天鹏紧随其後。
酒楼里高朋满座,十分热闹。掌柜一面打理账目,一面叮嘱酒保小心伺候酒客。黑衣壮汉瞪着蛤蟆眼睛环顾四周,继而用破锣嗓子吼叫道:“掌柜,赶快给我备上三百坛百年烧春酒。”
掌柜抬头看了一眼黑衣壮汉,狗颠似的跑过来问道:“这不是长鲸帮的贾爷吗?什麽风把您给吹来了?”黑衣壮汉瞟了一眼掌柜,顺手扯过把木凳,跷着二郎腿对掌柜说道:“王掌柜少说废话,马上派人把我要的好酒装上车。”
王掌柜犯了难,他告诉姓贾的,现在店内宾客如云,实在cH0U不出人手,让他稍晚一些可以吗?贾姓壮汉听完王掌柜的话,从参差不齐的牙齿中挤出一丝唾沫,然後冲着众人咆哮道:“後天就是我们帮主的封刀大典,我看哪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长鲸帮过不去。”
姓贾的话音刚落,酒客们如cHa0水般地涌出了太白居。适才的鼎沸场面,此时变得鸦雀无声。“哈哈哈”,黑衣壮汉狂笑不止。笑完後,他对王掌柜说道:“这下你可以全心地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了。”
王掌柜唯唯诺诺地正yu吩咐酒保把酒装车,傅天鹏闪到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王掌柜一愣,傅天鹏对他说道:“掌柜,店里的三百坛烧春酒我全要了,一滴也不能给别人。”
姓贾的壮汉看到傅天鹏故意找碴,气不打一处来。他站起身来,轻蔑地瞪了傅天鹏一眼,对他说道:“从哪冒出来的愣头小子,来寻贾爷的晦气,看我不好好的教训教训你。”傅天鹏怀抱碧波宝刀,冷冷地回了一句:“哼,长鲸帮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尽是些仗势欺人的无耻之徒。”贾姓壮汉闻听傅天鹏的话後B0然大怒,他从腰间取出三尺长的镔铁棍,向傅天鹏奔来。
正是一言不合,兵戎相见。贾姓壮汉虎背熊腰、臂阔肩宽,碗口粗的铁棍时而缠头削脑,时而横扫千军,对着傅天鹏的上盘和下盘连番猛攻。傅天鹏紫燕穿帘,利用轻功在棍影间游走。几番过招,姓贾的没讨到半点便宜。他气得暴跳如雷,准备变换进攻套路。只见他双手紧握铁棍後端,棍身一横,两臂屈肘平抱,使出一招“二郎担山”。
这一棍下来,犹如凤凰点头,直戳傅天鹏心窝。镔铁棍疾似闪电、快如石火,傅天鹏就势使出铁拱抱桥,身T向後一背躲过棍袭。接着他猛地向前一探,双腿老树盘根,紧紧扎稳马步,两手抓住镔铁棍的一端用力往怀中一揽。傅天鹏的“怀中抱月”式迅猛无b,姓贾的收发不住,被摔了个鼻青脸肿。
贾姓壮汉爬起来後,他双足急点,变掌为爪,以“猛虎出渊”式扑向傅天鹏。傅天鹏“灵蟒转身”让到姓贾的侧面,右腿暗暗蓄劲照着对方的脚跟蹚去。这一记“秋风扫叶”掠过,姓贾的立刻又被绊了个“狗啃泥”。一时间贾姓壮汉的周围凳倒桌翻,残杯破盏溅得满地都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番受辱,贾姓壮汉恼怒不已,当他准备再次与傅天鹏交手的时候,忽听身後有人叫了一声:“住手。”贾姓壮汉和傅天鹏听到这一声呼喝後,都齐齐地转身回望。只见他们身後站着一位手持长剑的少年剑客。
这个少年头戴冲天冠,身穿青烟袍,圆阔脸,一字眉,双目如电。他抬手挡在姓贾的面前,贾姓壮汉一边後退一边指着傅天鹏骂道:“这野小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在大庭广众下出言诋譭长鲸帮。大师兄你来得正好,替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无知狂徒。”
少年剑客横眉立目瞪了姓贾的一眼,轻蔑地对他说道:“贾义,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眼下师父的封刀大典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你还不赶快去置办东西?”
贾义听完少年剑客的话後,唯唯诺诺地带着一g帮众退了出去。这时少年对傅天鹏说道:“适才我的师弟无礼冒犯,还请你海量汪涵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肖剑秋我这番向你赔罪了。”说罢,少年躬身略施一礼,傅天鹏虽然和刘仁礼有不共戴天之仇,然而这与旁人无g。眼前这个少年深明大义,傅天鹏也是以礼相待。待他正yu上前搀扶肖剑秋的时候,对方突然双手反扣,以“佛手拈花”紧紧抓住傅天鹏的手腕。
傅天鹏没有料到,眼前这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剑客,居然是一个笑里藏刀的J诈之徒。短暂的惊愕过後,傅天鹏屏气凝神,将两道真气暗暗注入任督二脉。肖剑秋“鹞子扣环”,自认为已将傅天鹏制服,此刻他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两人四目相对,傅天鹏猛然双臂一震,喝了声“开”。肖剑秋铁钳一样的双手,不由自主地从傅天鹏的腕上移开了。
“好深厚的内力。”肖剑秋万万没有料到,傅天鹏虽然年纪尚轻,内功修为竟是如此了得。来而无往非礼也,趁着肖剑秋走神儿之际,傅天鹏右脚向前一探,右掌蓄力横推,狠狠照着肖剑秋的x口拍去。
肖剑秋只感到疾风趋至,心中暗暗叫了声“不好。”情急之下,肖剑秋左手前伸,右手横拨,使了一招“闭门谢客”,来格挡傅天鹏的进攻。见肖剑秋已有防备,傅天鹏避实击虚,身T一弯,两臂抓向对方的双腿。正是快似流星,迅如疾风,傅天鹏拳打掌攻,数招过後牢牢掣住肖剑秋的下盘。接着他使出“旱地拔葱”,将肖剑秋掀了出去。
肖剑秋在空中翻腾一会儿,以一式“金J”稳稳地站在傅天鹏三丈开外的地方。傅天鹏清楚得很,刚才的b武较量也该告一段落了。以肖剑秋的武功,势必要与他一番苦战才行。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长鲸帮众并不知道傅天鹏的底细,这一点对自己十分有利。因此在没有见到刘仁礼之前,傅天鹏不宜与长鲸帮大动g戈,这次大闹酒楼,只要自己不说,长鲸帮众绝不敢张扬。肖剑秋见傅天鹏眉头略微一皱,料想他必有心事。藉此机会,正好可以脱身。肖剑秋垂拱施礼,对傅天鹏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後会有期。”说罢,他一闪身出了酒楼。
酒楼现场一片狼藉,王掌柜正为财物损失而叫苦不迭。傅天鹏从怀中取出二百两银票,放到了桌上。正在此时,窗外银光闪过,继而又是“当啷”的一声响,傅天鹏的银票上,又出现了两锭百两纹银。不需细说,这银子乃是肖剑秋扔进来的。力道落点恰到好处,肖剑秋的身手也令傅天鹏赞叹不已。不过稍後,傅天鹏的神情又开始凝重起来,还未见过刘仁礼的庐山真面目,他的弟子的功夫就非同小可,这无形之中又多了一个劲敌。不管前路有多艰辛,傅天鹏决计与刘仁礼舍命相搏。他略整衣襟,也离开了酒楼。
刘仁礼海内人望,在江湖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此番他封刀归隐,三山五岳,各路豪侠纷纷前来庆贺。长鲸帮会客厅内锦毯铺地,两边分列百十来号座位,居左的位置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白鹤门掌门赵白鹤。依次便是各帮各派的头面人物。大厅正中是皇帝御笔亲书的一副对联。上联是“行走江湖,除暴安良。”下联是“走南闯北,乐善好施。”横批是:“忠肝义胆。”对联的下面摆着香案,旁边放了一个金盆。只待吉时开始,刘仁礼就要正式进行封刀大典了。
老仆向大眯着眼睛,不住对众位宾客致礼答谢,他说道:“各位老英雄一路风尘仆仆,前来参加我家主人的封刀大典,真是令长鲸帮蓬荜生辉。请大家坐下稍事休息,品嚐一下太湖香茗。等会儿,主人会亲自出来致谢。”众位豪杰纷纷就座,彼此山南海北地畅聊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一会儿,一位帮众向各位英雄略施一礼,然後说道:“我师父出来了。”随着一阵充盈的笑声,长鲸帮老帮主刘仁礼来到了会客厅。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刘仁礼身着蜀锦夹袄,下穿黑sE绒缎K,脚踏登高鞋,手上持着一口盘龙八极刀。虽然已经是年过七旬,然而老英雄依然是JiNg神矍铄,豪气不减当年。
他在客厅正中的椅上坐好,对着众位英雄说道:“承蒙各位英雄厚Ai,来参加我的封刀大典,真是令老朽感激不尽。”刘仁礼一语言罢,众人又是起座致意。刘仁礼略微摆了摆手,示意群雄坐下。这个时候,肖剑秋正了进来。刘仁礼见他面有倦意,说话的时候中气略亏,便问他近几日g什麽去了。肖剑秋未敢将酒楼打架的事情告诉刘仁礼,他嬉皮笑脸地回答刘仁礼,是因为师父的封刀大典有很多东西需要置办,这些天他在外面一直张罗这件事。刘仁礼听了之後,手捻银髯长须,不住地点头。
外面爆竹响起,又一名帮众进来对刘仁礼说道:“师父,吉时已到。”刘仁礼缓步走向香案,却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一声雄浑的叫喊声:“卧虎山路强路寨主到。”刘仁礼心想:“我与路强素无往来,况且此人打家劫舍,抢男霸nV,无恶不作。今天他怎麽来了?刘仁礼正待寻思的功夫,路强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他的身後还跟了十几名随从,一个个肩挑背扛,带了很多箱珠宝。
还没等刘仁礼开口,路强先抱拳施了一礼。刘仁礼没有还礼,正眼也不瞧他,就对路强说道:“我与路寨主并无交情,这些东西拿回去,请你们走吧。”路强听了哈哈大笑道:“正是山水有相逢,刘老英雄你统领太湖,我掌管卧虎山,这碧水青山不都是一家吗?”
刘仁礼听见路强跟他攀交情,不由气得须发倒竖。他拍案而起,对路强说道:“住口,你这十恶不赦的贼人,我刘仁礼是何许人也,岂能与你这般肮脏匪类呼朋唤友。”
路强见刘仁礼出言辱骂,登时他也火了。这个恶贼摊开满是横r0U的柿饼脸,恶狠狠地指着刘仁礼骂道:“老棺材瓤子,你以为老子愿意来这里受你的羞辱吗?实话告诉你,要不是与你的大弟子肖少侠交情深厚,你给老子跪下相求,我也不会来。”
刘仁礼哪里肯信,自己的弟子会与歹人称兄道弟。路强见他不信,便从後面推出来一个人。刘仁礼见此人身穿长鲸帮的衣服,自己却并不认识这个人,心中十分疑惑。路强哈哈大笑,他告诉刘仁礼,这是卧虎山的三寨主贾义,目前在肖少侠的手下听差。刘仁礼一听这话,气恼不已。他对身边的姑娘说道:“雪晴,你去把那个不肖弟子给我找回来,真真气Si我也。”看到长鲸帮老帮主颜面扫地,路强忍不住狂笑起来。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更令刘仁礼生气的是,此刻有人竟抬了一口棺材起来了。
众人俯身一看,只见棺材板上写着几个大字:“刘仁礼收。”适才路强辱骂他是“老棺材瓤子。”刘仁礼以为这是路强有意挑衅,他双目喷火,cH0U出八极刀。对路强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恶贼今天是你自己送上门来,老夫我在封刀之前,要为江湖再除一害。”说罢,刘仁礼就要向路强动手。
这时人群中闪出一人,挡在了路强的面前。他头戴斗笠,表情冷峻,这人正是傅天鹏。刘仁礼骂道:“好小子,年纪轻轻就误入歧途,老夫连你也一并收拾了。”
傅天鹏弹刀出鞘,双目S出两道寒光。他对刘仁礼说道:“老贼,少在这惺惺作态,三十年前小清湖沉船一事,想必你不会忘记吧。”刘仁礼听到傅天鹏的话,着实吃了一惊。他正yu细问,傅天鹏脚踏流云,身似雪团,挥动碧波刀向刘仁礼的天灵盖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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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刘仁礼生Si系於须臾之间时,突现一道银光,接道就是兵刃相接的声音。众人定睛细瞧,只见一双铁画银钩牢牢掣住了傅天鹏碧波宝刀。两人的刀与银钩,在刘仁礼面门毫厘前停了下来。傅天鹏惊愕之际,急切想cH0U刀回身,可是银钩却好像生了牙齿一般,紧紧咬住刀身不放。“好深厚的内力”,傅天鹏心有所思,抬头看了向自己进招的人。
此人素衣白袍,面容清癯。满头银丝发如雪,两道细眉似弯月。深邃的眼窝里,透着幽冷的光,彷佛能将对方的心底看穿。对峙之际,傅天鹏惊愕地问了对方一句:“你是什麽人?”
白衣老者手捻长须,轻笑道:“老夫赵白鹤。”他此言一出,傅天鹏的脸上立时愁云密布。傅天鹏心想:“傅天鹏啊傅天鹏,你到底是江湖经验尚浅,报仇也不知道选择时机。如今独闯虎x,面对武林群豪,非但不能报仇雪恨,恐怕还要葬身此地。适才交手,这赵白鹤的武功远远在我之上。就凭他一个人,我就毫无胜算,更何况还有老贼刘仁贼及手下帮众。”
傅天鹏正在胡思乱想的功夫,他感到手上轻松许多,原来赵白鹤已收招撤身,跳出了圈外。傅天鹏看了眼赵白鹤,他捉m0不透这老匹夫又要施什麽诡计。赵白鹤双手反剪,足踏太乙,使了一招“将军挂印”把银钩收入匣盒。
接着他面向在座群雄,用浑厚的声音说道:“各位英雄,今天是刘帮主封刀归隐的庆典吉日,却不想有人在此寻仇生事。话不说不明,理不辩不清。刘老英雄海内人望,不会与他一般见识,老夫自然也不能欺负年轻後辈。为了查明事实,我看还是由刘老帮主的大弟子肖剑秋和这位少侠b试。若肖剑秋得胜,就放这人一马,冤家宜解不宜结。若这位少位得胜,老夫当着众位表态,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赵白鹤说完话,扭身徵询刘仁礼及众人的意见。刘仁礼自知封刀归隐,不宜再动g戈,而且他也急於了解傅天鹏的出身来历,更希望能够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所以刘仁礼对赵白鹤的提议,没有丝毫异议。
赵白鹤点了点头,又对傅天鹏说道:“少侠,你是否认可老夫提出的方案?”傅天鹏势单力薄,他料想解决刘仁礼并非件易事,前番已经和肖剑秋交过手,对他的武功路数自己了如指掌。更何况赵白鹤放出话来,一旦得胜就会站到自己这边。因此,傅天鹏也没有反驳赵白鹤的意见。
事情商榷妥当後,赵白鹤让肖剑秋出来,命其与傅天鹏两人到演武室一较高下。
刘仁礼和群豪在场外观摩,当肖剑秋上场之际,刘仁礼轻声对他说道:“徒儿,以前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你都不清楚,所以对这位少位要手下留情。以後为师找个时机,会与他详细说明一切的。”肖剑秋点了点头,双足一踮“蜻蜓点水”,纵身一跃跳进了演武场。面对傅天鹏,肖剑秋的眼里流露出杀气,然而他却嬉皮笑脸地说道:“这位少侠请吧,咱们点到为止。”
一个誓要置对方於Si地,一个执意要问个水落石出,二人各怀心腹事,恶斗随即拉开了序幕。只见肖剑秋沉肩坠肘,左膝前探,右腿微屈,手中傲霜剑寒星点点,紧紧护住中门。傅天鹏双腿并拢,丹田行气一周天,两臂以三花聚顶式高高托起,这一招五岳朝天,讲求以静制动,随机应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下手为强,肖剑秋想到这里,步下如疾风扫叶,拳上似流星赶月。雨点一样的拳招伴着风声,打向了傅天鹏。在场众人屏住呼x1,仔细观看着肖剑秋与傅天鹏的对决。他们暗暗惊叹,肖剑秋江湖後生,年纪轻轻的,没想到拳掌功夫竟然如此了得。
密集的拳法,交织出一道凌厉的进攻网。上、下、左、右,皆是拳影,虚中有实,实中带虚,虚虚实实,让人无从琢磨。倘若对手不谙拳路,而贸然出手,很容易落到拳招的打击范围。对方若是选择退避,那更将陷於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的被动局面。众英雄在赞叹肖剑秋武功修为的同时,更好奇的是要看看傅天鹏,如何才能破解八极形意拳的攻击。
傅天鹏面不改sE,心不慌乱,他抱着“咬定青山不放松,任而东西南北风。”的态度,任凭肖剑秋向自己过招。先前酒楼交手,肖剑秋以擒拿手妄图制服傅天鹏,没想到却反受其制。所以,从心理优势上,傅天鹏占据着上风。傅天鹏料想,肖剑秋打出这套拳法,无非是想让对手忙中出错,他好乘机猛下杀招。
为了试探肖剑秋的真实意图,傅天鹏转守为攻,身T前倾,双掌横推,以“虎啸山林”式,直奔肖剑秋的下盘而去。肖剑秋心中暗暗窃喜,他故意中门大开,摆的却是渔网阵。八极形意拳虽然主要讲求速攻,但它同时也是攻守兼备,如果故人误以为施展八极形意拳时,会暴露出下盘弱点,那可就在大错特错了。一旦落入形意拳的防御圈,就会遭到钳形攻势,出招者进不能进,退不退,只能任命捱打。到最後是生是Si,则完全取决於他人了。
果然不出傅天鹏所料,肖剑秋见他近身後,立刻变拳为爪,拦腰掣腿,束手抓臂,再次准备以擒拿手降服傅天鹏。傅天鹏两手开阖,意贯全身,双腿如苍松入石稳住下盘,以少林金刚桩式站在原地。肖剑秋见傅天鹏岿然不动,他悄悄从右手亮出蛇信短刺。因为刃身紧贴衣面,傅天鹏又挡在肖剑秋身前,所以群豪谁都看不出肖剑秋居然会使用暗器伤人。
蛇信短刺乃是JiNg钢与血晶经过千日淬火锻造而成,虽然短小却是削铁断金的利器,况且肖剑秋又在上面涂抹上了五步丧魂散,因此厉害非常。寒光闪耀,剑身b人,傅天鹏心知肖剑秋对自己要施以毒手了。是以傅天鹏丹心暗蓄内力,心中默念:“心如明镜,诸法皆空。”慢慢地,傅天鹏心意合一,整个人彷佛置身於高山大海,入了无我之境。
肖剑秋暗暗得意,心想:“小子,你我近在咫尺之间,这蛇信短信擦上即Si,我看今天是在劫难逃了。”想到这里,肖剑秋将短刃向前一送,虽说触及了傅天鹏的手臂,他却感到自己的手上空空渺渺,完全陷入了虚无之境。“这,这是怎麽回事?为什麽刺袭他,有一种风过林间的感觉?”
正待肖剑秋茫然无措的时候,傅天鹏脚踩两仪,张开liuhe,双臂一较劲,打出一招“推窗望月”。他的掌力迅猛绝l,犹如钱江cHa0水连绵不绝。肖剑秋只感到一GU强大的气流在周身游走,他大叫一声:“不好。”声落掌至,肖剑秋如随波浮萍似的被傅天鹏以无相化法打了出去。
随着肖剑秋坠地的瞬间,他手中的蛇信短刺也随即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啧”,群雄之中,有不少人开始发出鄙夷的声音。老帮主刘仁礼的脸上,此时因为血气上涌,变成了紫红sE。肖剑秋落败,刘仁礼并不气恼,b武较量本就会有胜负,而且对於赵白鹤的提议,自己也是同意的。令他动怒的是,肖剑秋身为本帮的大弟子,竟然带头破坏帮规,使用江湖小小的下三lAn手段。
肖剑秋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後,并不甘於失败,还打算与傅天鹏纠缠。他正yu拾起地上的蛇信短刺,刘仁礼在他的背後厉声呵斥道:“畜生,把匕首给我放在原地,退下去。”刘仁礼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肖剑秋心中一怔,抬起头呆望着师父。
刘仁礼把手一挥,又示意肖剑秋退下。肖剑秋双目喷火,狠狠瞪了傅天鹏一眼,退到了长鲸帮队伍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时候,一个身着翠罗凌烟纱衣的nV孩,从刘仁礼的身边闪了出来。她仙步流盈地来到蛇信短刺前,伸出玉笋纤手去拿它。这个时候,傅天鹏来到她身前,对她说道:“姑娘且慢,此人喂有剧毒。”nV子赶紧缩回手,她YAn如桃李的脸上又羞又恼。面对傅天鹏的告诫,nV子说道:“你……你竟然诬赖我们长鲸帮会用卑劣的手段,实在是太气人了。”
傅天鹏冷笑一声,对她说道:“长鲸帮闻名不如见面,恩将仇报,颠倒黑白,什麽事情g不出来?”nV子对傅天鹏的话甚为不解,她问道:“什麽恩不恩的,你与本帮有什麽瓜葛?”傅天鹏没有回答,又对着刘仁礼一阵冷笑。
刘仁礼面对傅天鹏的讥讽,来个熟视无睹。他的确害怕肖剑秋的短刃上沾有剧毒,为了保险起见,他命一弟子拿来银子。银子接触蛇信短刃,马上变了颜sE。
先前与傅天鹏争执的nV子,剪水眉目里闪现一丝感激。肖剑秋的丑行被当众揭发,
刘仁礼怒发冲冠,他对nV子说道:“雪晴,快把败坏本帮声誉的这个畜生用绳索捆住,待会儿我要执行帮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