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好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有合理的解释。左伊不知道如何开口,不会唐突了这个古代小青年的时候,小青年先开口了。
“在下沈括,乃县学学生,多谢兄台慷慨让座!”青年拱手说道,他前额宽广,鼻子挺拔,眉毛细长,双目秀丽,说话间更有一种端倪静雅之态!皮肤很白,并不是如书童那样嫩嫩白白的,而是一种健康之色,风度极好。
这一抬头,正正的开口,一边的清雅脸色又开始有些绯红但还算镇静。而左伊却一声欧卖糕的!震惊了!自己真是随便遇上一个都是名人,你丫的,眼前这个看上去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帅哥,就是写《梦溪笔谈》的沈括。
记得读中学的时候,考历史,问沈括是啥人,左伊绞尽脑子写了科学家、改革家,结果还是被打了个半叉,历史老师指着她的脑袋喷着口水说:“沈括精通天文、数学、物理学、化学、地质学,气象学、地理学、农学和医学;他还是卓越的工程师、出色的外交家。”
乘着老师转身的时候,左伊偷偷的擦了一下脸上的口水,同时骂了一句,这丫的还是人吗?在古代啥都没有的情况下,这个人简直就是奇迹加变态。
此时,这个奇迹,就站在了左伊的面前。如果是王安石是政治家,眼前这个人就是一个天生的科学家,放到后世,那绝对是国家研究院博士一类的人才啊,左伊觉得上天是让她来发掘好苗子的么?此刻这个后世伟大的科学家,一副同学你好,我们聊聊的模样,让她真是惊喜交加。
她如果能穿越回去,一定要指着历史老师的脑袋,喷着唾沫说,沈括他丫还是个帅哥!
发了一阵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左伊就反应过来了,赶紧回礼,唱了个肥诺,斯文的回道:“在下左轶,正要上县学,可巧遇见同学了。”
沈括一听也是县学的学生,非常开心。要知道沈括此人是一个要成为科学家的人,自然打小就有一些不一样的毛病,比如牛顿就喜欢站在树下被苹果砸,富兰克林喜欢下雨天放个有电的风筝被雷劈,沈同喜欢思考,当然思考的方向和大多数学子一定是不一样的,所以在县学人缘并不好。
不过那些人看不起他,他还看不起那些人呢,如今偶遇一个对眼的人,居然是同窗,沈括别提多开心了,两人一路聊一路走,终于按时到了学堂。
路上好奇宝宝沈括对眼前这个容貌平凡,风度俊雅的同窗,本来就抱有好感,没有想到他的见识也多,平日里遇到的很多问题,在他口中都是轻描淡写,让沈括越发喜欢左轶了。两人从开始的初次见面拼桌,等到了学堂,已经俨然是兄弟之交了。
跟着沈括一路往东走,穿过几条街,好像要到了城边边的感觉。这里没有喧闹之声,花树丛中有一条极为僻静的小道,光是道上铺的小石子,就可以见这个县学不一般。毕竟是官办的,这个地点看似偏僻,实际上那都是后世别墅的最佳选址,我们老祖宗会享受,是自古有之。
小道的设计颇有情趣,走到上穷水尽疑无路时,转个弯就可以看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一个高耸威严的院子座落在眼前,走到门前,有人看守着。普通的县学,书童是可以跟进去的,但是清雅和沈括的那个清秀书童却被拦了下来!
沈括除了开始的时候,还多看了一两眼左轶的这个俊俏小书童,到后来已经深深被左轶的文采打动了,难怪书童也如此出彩。此刻看他一定要跟进去的架势,劝说道:“左兄有所不知,不准书童入内是县学不成文的规定,不管是谁都是要遵守的。”
清雅那边急的不行,这这那那的,说不出话来。左伊已经大手一挥,笑嘻嘻的打发清雅回去,让她放学再来接她。自己又不是上幼儿园,上学放学有人接送已经很神奇了,如果上课时再全程陪同,那多憋屈啊!
于是左伊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摆脱了清雅同学的聒噪,和沈括左兄、沈兄的互相谦让着进门了。只见隐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匾,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泉州书院”。进得门去,便看见一片墨竹簇拥的小天井。墨竹前面一方石桌和一圈石椅,上面有两个人正在对弈。
左边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着灰布袍子,颇为朴素的样子。当然左伊是不敢小瞧这灰布袍子,宋朝很讲究名士风流,这个朴素的中年男子也有可能是某个中央部长和领导闹矛盾,到小地方来度假,赌气来了。但是老觉得有些眼熟,貌似自己在宋朝没有亲戚?
灰布袍子对面是一个老头,胡子发白,样子却显得有些邋遢,颇有后世艺术家的气质。两人下棋下的非常认真,沈括悄悄的指了指中年男子,小声的在左伊耳边说:“易先生即是县学的负责人,左兄第一天进县学一定要拜见的。对面的是程先生,是县学的老师。”
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这两个人下棋下的非常投入。沈括很义气的陪在的左伊身边,等老师下完棋。
其实易文章在左伊这个生面孔一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向来不喜欢走后门的学生,想来县学自然是要一番考校的,可是人是左同知推荐上来的,这个同知,为人还算不错,自己来到泉州之后,他也非常的照顾,自然要卖他的面子。可是心里却埋下了不喜的种子,这会瞄了一眼,相貌平平,还是一小儿,更是谈不上一见钟情。
所以索性继续下棋,慢悠悠的一点都不急。他不急,左伊当然也不急,实际上她看的津津有味,甚至是惊喜。
一进来,左伊就被那副棋子吸引了。居然是纯玉石制造的棋子,太奢侈了吧。
只是距离还有些远,看得到摸不到,左伊见宝心喜,又痒痒了!顾不得其他,她走近了一些,看了看双方下棋的路数,和棋盘上的棋势,心里有了点底,前世对这些上游人士玩的东西自然要有所涉猎。
她也想好了说辞,不慌不忙的开口道:“先生,大飞杀不死!”
第十章:县学风波
两人走的是一道绝世珍珑题,号称“孙膑限庞涓”。易文章已经尝试了“夹”、“点”、“尖”等等多种手段,都不见成效。现在尝试使用“大飞”,而且已经有些眉目的样子,这时候听到这个新来的少年冒然的插了一句话,居然说“大飞”不行!
本来下棋的人就不喜欢身边有人指手画脚,何况易文章还是县学的负责人,对这样不尊长辈的学生更加不喜,冷着脸说:“观棋不语!小儿难道能解 ?”
在别处,左伊或许不敢夸口,但是对啥都略通皮毛的她,这道珍珑题恰恰属于她略通的那一部分。
左伊面对着中年男子,只见他鼻梁挺直,眉目冷傲,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和时下瘦弱的文人书生不同,他坐在那石凳上,腰背挺拔,那眼神冷冷的,让人很有压迫感。但是左伊却没有害怕,此时说不清,以后就别想再说了。
刚刚在路上就听沈括说了这里县学负责人非常严厉,不让带书童就是表现之一,这种人性格耿直,皇帝老儿都敢骂,对学生严厉自是没话说。但是就是这种人,恃才傲物,往往也会特别惜才,只要你能折服的了他,他就会掏心掏肺的对你好。
“学生左轶,冒昧了。”左伊行了个理,不卑不吭,居然示意易文章老师让位子。对面的老头倒没有出声,乐呵呵的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左伊没有客气,拈起一枚黑子,在手上摩挲了一下,就果断的下了下去,心中却感叹:这个黑子竟然是用极品和田墨玉琢磨而成的,放到现代,就这一小棋子,就价值几千元。再看那白棋,静静的放着就能感受到一股流光溢彩的晕,居然是这个时代最最名贵的羊脂玉。
能把这样的棋子随便搬出来下,这两个人都不是普通人啊!
一边的易文章也是有名的棋痴,虽然很不爽这个新来的学生,可是比其围棋来,什么都可以暂时忽略,当然只是暂时,如果这小子只是嘴上功夫厉害,他一定让他哪里来的打哪里回去。
这时他叫了一声:“咦!是小飞。”
对面的白胡子老头本来还笑眯眯的,此时也皱起眉头,进入了思索状态!
左伊看到老头皱眉的样子,面上还是不露声色,心中却暗暗发笑,刚刚看这老头一副超然脱俗的样子,看来是个棋痴,对付这样的人更好办,能在围棋上折服他,就行了。
下围棋绝对不是一项轻松的活,可以说这是绝对的重脑力工作者。本来程老头以为自己出的这道棋,目前是无人能解,至少在泉州这个地方,文章可以勉强和他对弈,但是要解开却远远不够。
不想这个黄口小儿,一来就下的路数很怪,看似乱来,却打破了他原本的精心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