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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呼啸的风来临时,几乎所有不符合人们意愿或不满情绪的坏字节都被挑了出来,所有作品里的事都成为李铁林出书的罪状。更可笑的是一些很有文学知识的专家学者或写出几篇文章发表过作品的人,也对李铁林展开批评。他们以为李铁林不是作家不该出书,甚至有人出谋划策为李铁林制造麻烦,扬言李铁林不是赚钱吗?那就让他倒回来,于是,李铁林便感到有种压力不断朝他袭来。那段岁月,是李铁林一生中最难的时候,他所到之处几乎与落水狗没啥两样。他认为他比落水狗还要惨,落水狗上岸还能摇尾乞求,还能抖动身上的毛,而他连摇晃的机会都没有。人们的议论十分刻薄,用心非常险恶,这是李铁林有生以来从未经历过的一种特殊性情感。他感到委屈,感到愤怒,感到不解,也感到这是一种人生阵营。本来他是这座城里有史以来第一位出版散文集的作家,本应受到人们的尊重,谁知竟引出如此众多的诽谤,还没等他拍拍手或兴奋地笑一笑,他就像一只刚刚飞出小窝的鸟类一样,突然遭受到暴风骤雨的强烈袭击。面对人们的谴责,李铁林不服,不服的原因就是他的不平经历。他本来应该有一个美好前程,从他的人生经历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个上进的青年,即使现在他也未失去上进的心态。他从部队到地方,从企业到机关,又从机关到企业,他也算一个三起三落的人物。他不搞关系,但不是不会搞关系,他的秉性是靠知识吃饭靠能力提拔,他讨厌那些花钱买官的恶习,所以当人们都有加官晋升的机会时,他却非常意外地从机关下来回到基层。用领导的话说就是哪里来回哪里去,他从柜台来当然要回到柜台去,他这辈子再也跳不出柜台了人们普遍认为李铁林没有能耐,将他臭损一通后纷纷离他而去,可他不服也不屈,谴责那些嘲笑他的人你们有什么权力批评我有能耐你们也写出一本书来,别站着说话不腰痛。李铁林的强硬态度如重锤敲沙,一锤激起千重浪,终于引起人们的不满,他们聚集在一起寻找对李铁林报复的办法。其实这是一种仇富心态在作怪,也是导致李铁林人生坎坷的重要线索,更是当代人失落的典型特征。
人世间为什么会三番五次出现这种现象?也许是出书引起的风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李铁林都处在一种险境中。有人故意刁难他,朋友们也冷嘲热讽,李铁林感到这书出的起了反作用。再上下班时他加了十倍小心,连为人处事他都变得谨小慎微,尽可能说一些让同事高兴的话。可是,好听的话也不能改变李铁林的命运,他又被人起诉了!是谁起诉李铁林,为什么要起诉他?整座城里突然遭受到一场风暴的袭击,对着李铁林纷至沓来劈头盖脑一阵拍,李铁林被拍蒙了,他不知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误何必这样整自己?这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感到天塌地陷,又无能为力,他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人,偏偏又遇上说不清楚的事,这下好,他更说不清楚了。
真是屋漏偏遭连日雨,壮汉难抵病老婆。当李铁林刚刚销出他的散文集时,他的钱还没有焐热便遭受到这场官司的突然袭击。这又是一桩小城新闻,也是小城的第一。既小城出版的第一本书,第一场官司,甚至在省内外都产生了轰动。那些天李铁林忙坏了,他的忙不是好事,简直是灭顶之灾。而这一切都是有人策划,有组织有计划向李铁林施加压力。谁这样胆大妄为?这里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如果说有人在李铁林的作品中对号入座是一种可笑行为,那么许多人都在作品中对号入座这又是什么行为,时至今日李铁林也没有想清楚,这场官司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阴谋。当李铁林被人起诉时,他听此十分震惊。他认为自己不惹事生非,不得罪谁,为什么要遭起诉?李铁林的第一反应就是谁这样大胆,凭什么起诉他?后来经过李铁林的调查才知道是公司的一个女人,她认为李铁林在他的散文集《人生有丑》里的一篇文章《丑陋女孩子》中写出了她的自私和狭隘,三番五次往家偷东西,领导批评她不满便往领导家送花圈。毫无疑问,李铁林在文章里批判了那个女孩子,揭发她与男人乱七八糟搞两性关系,最后被公安局收审。就这样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故事,居然被公司里的人对号入座,说李铁林侵犯了她的名誉权,而且象模象样找人写了诉状送上法院,一场突如其来的官司开始了。
李铁林平时写作接触人本来不多,与这个女人更无来往,但他在报刊上发表作品后居然引起众多姑娘的羡慕和追求,所以很少接触女性的他忽然有了桃花运,而他知道了这些后尽可能避开那些不必要的纠缠。可是他不缠别人,女人们却缠他,想方设法与李铁林接近。眼下这个女人比李铁林大十几岁,可她花心不改对李铁林有那么点意思,似乎谁都知道只有李铁林不知道,一切都蒙在鼓里,也就注成了这场官司。而最致命的是两人都在同一公司同一商店,很多人都以为同一单位必然有联系,首先为李铁林带来了客观上的不利因素,好像他理亏。其实这是人们的一种误解,如果每个人都能从作品中找到自己的影子,以为写的是自己,那么在如此不清的法律社会将有打不完的官司。如果每一个人都要如此认为这个社会的质量就有问题,反过来也如此,就因为两人是同一公司同一商店,不分青红皂白就怪罪李铁林,这也未免有些不讲理了。就因为是同一公司同一商店这个女人变本加厉,她主观上认为李铁林写的就是她,到处找关系告李铁林,连省城的作协和地区文联她也去过,非说李铁林写的就是她侵犯了她的名誉权,而且她真到法院告了李铁林。这就是李铁林被起诉的主要原因,全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只有李铁林不知道,仍旧沉静在销书后的快乐中,对女人的起诉蒙在鼓里。
说实话,李铁林根本没想到有人会起诉自己,也没想到写这篇文章的后果。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干干净净的做人,坦坦荡荡做事,不坑谁,不骗谁,可是他没想到他想干净别人不让他干净,他想清白有人不让他清白,这个女人就是如此。说来可笑,这个女人离婚后她对李铁林有那样一点意思,可她是单相思,在此之前李铁林一点也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也不会发生这官司,李铁林也会与人说明白,要命的是李铁林不知道,不知道才是他天大的冤屈。
一天下午,李铁林正与同事讨论工作时,忽然来了一位法官。他三十多岁的年纪,长条型脸,小鼻子,小眼睛,土里土气,一副庄稼人的模样。不同的是他穿着一身法官服装,给他抬了不少气,也让人看见他有一种威严,他一见李铁林就问:“你叫李铁林吗?”李铁林以为他是找领导的,就说:“我是李铁林,请问你是谁?找我什么事?”李铁林不像那些犯罪嫌疑人,见了法官腿先软了。他站在商店柜台中间,居高临下地注视法官,两眼盯着法官发问。“你到法庭来一趟……”法官被当众瞅得不好意思,想让李铁林跟他去法庭。而李铁林牛气十足,根本没将法官放在眼里,大嘴一抿怒吼着:“为什么要跟你去法庭?我好象没犯什么罪,没触犯法律。”“是这样,你们单位有人告了你……”法官见李铁林不肯接受这样现实,本想劝他几句却欲言又止。“你听谁说的?谁告了我?告了我什么?”这个时侯,李铁林已经很生气了,怎么好好的突然被人告了呢?现在又来一个法官,天下还有不讲理的事吗?李铁林站在那里纹丝不动,显得一身正气。法官见势不妙,轻声地问李铁林:“你是否出了一本书叫《人生有丑》?”
“是呀,没错。”李铁林点了点头。法官又问:“其中有一篇《丑陋的女孩子》的文章,写了一个女孩子很丑陋往领导家送花圈是吗?”“是呀,没错!你都会抢答了。”李铁林笑逐颜开地说着。“这不得了,那个女人告你来了。”法官声音很大,似乎故意让周围的人听见。李铁林发现四周的人越来越多,有些都是他认识的,一时真不好意思,慌慌张张问法官:“她都告我什么?”法官有些幸灾乐祸,不阴不阳地说:“她告你侵犯她的名誉权……”
第三章、不服法官
李铁林头一次与法官打交道,别看他平时朋友们很多,连省政府或中央有关部门也有许多的熟悉朋友,可眼前的法官他不认识。记得有一次李铁林的朋友穿着警服来找他,结果同事以为他犯了什么事把他臭了好几天,直到知道是他的朋友们时他的日子才好过。现在法官又来当众找他,又是一个突然袭击,李铁林心里就犯了核计,照此下去说不上他又要被人臭几天。他有些恼怒,心里说不给法官好脸色,于是,李铁林怒气冲天将法官一顿埋怨:“我写的是文学作品,是虚构的,凭什么说我写的是她?这个女人不明白文学你们法官也不明白文学吗?”
也许是初次相见,李铁林对法官没有客气,当时就给他和周围的人一个下不来台阶。也许就是这第一印象留的不好,法官咋瞅咋不得劲,李铁林也感到这个法官像小偷一样贼头贼脑,怎么看怎么烦。大商店里,顾客往来,人越聚越多,已经把他们包围了。然而两人就这样阴差阳错顶起牛来,你看我,我看你,互不服气,也不谦让对方。有几分钟,法官站在那里不吭声,李铁林仿佛跟前无人似的擦拭柜子,时间就在沉静中溜走了。最后还是法官说了话,他见李铁林恼怒,便劝道:“你还是到法庭来一趟吧,我们好好谈谈。”李铁林怒发冲冠:“有什么可谈的,我又没写她,打什么官司?”法官说:“你没写她,可是她却告你,还是谈谈吧。”说完,法官头都不回就趾高气扬地走了。
望着法官的背影,李铁林余怒未消,这是什么事呀?突然掏出那本《人生有丑》细细读着其中一篇《丑陋的女孩子》:“有一丑女,年过十九,却分外风骚。不思进取,夜色男人,常有三男四女出其家中。一劳永逸,二有家用,三争利益,闹得鸡犬不宁,惹事生非。便有人举报,此女心术不正,缺少良德。忽一日,有朋来此女用安眠药将友灌醉,赚取不义之财。民心极坏,经理批之,此女不服,夜里备花圈一架送经理家窗前焚烧。九霄云外,乌云压境,雷雨倾盆,将女击之。百姓闻喜,苍天有眼,善恶有报,世有钟魁。”李铁林读罢,汗水惊天动地流淌,他这才知道自己在文章中写出的是什么样的内容。他第一次与法官打交道就发生如此不愉快,他猜测那个法官回去后一定说他狂妄至极,非要治一治他不可。也可能打电话告诉经理说他如何,一次次催促他去法庭说清楚。李铁林知道靠自己什么样的法也没犯,然而他也知道靠他个人力量是对抗不了法庭的,既然那个女人告了自己他就得应诉,别看他写了这些年作品打官司这种事让他很没面子。他不明白的是,像他这样一本正经的人为什么也要与官司搅到一起?那个法官不分青红皂白请他去法庭说清楚,他明知这是有人利用职权整他,可他能去吗?而不去行吗?这一切都是有针对性的,既然针对他个人,一定是他得罪什么人了。可是他是一个普通百姓,只不过会写作,他能得罪谁呢?
李铁林的确没有得罪人,按照他的为人处事他也得罪不了别人,充其量是有人批评他清高或清白,不然就是骄傲自大。也难怪,在当今讲吃讲喝讲钱财的年代里,不请客吃饭不送礼,不拉关系户不走后门,仅此这些也得罪不了谁。是不是这场官司背后有什么阴谋?或者说有什么样的背景?如果有会是谁呢?这个夜晚李铁林没有睡觉,他思索许多,甚至思索了一生。从小学到中学,从中学到下乡,从乡下到部队,又从部队到企业,从企业到机关,再从机关到企业。他所到之处,给人留下的印象是人正步子正,一点犯错误的事也没有。可是人在中年他没有犯错误,为什么还要与法官打交道呢?这个夜晚就这样过去了,天亮时,李铁林来到法庭。在此前他不知什么叫法庭,过去他只知有个地方叫法院,每天看见法官抓人捕人或押送罪犯。望着经过的犯人队形他就骂他们,没想到现在他与法官也打上了交道,他的心理有些不平衡,不知不觉就产生了敌对情绪。李铁林从家里出来后径直朝法院奔去,最后在一个小胡同里找到法庭。这是一间破旧的商业小楼,民事庭就在最里面的办公厅。一看就知这是一处临时租用的房间,现在时兴大兴土木,法院也在建大楼。李铁林推开小门,马上被一种严肃的气氛吓住了。若大的办公室里有七八个法官正襟危坐,还有几个乡下人蹲在角落接受审理。李铁林见此心想这哪里是法庭分明是市场,表面挺严肃,连自由市场都不如。可他一见穿制服的法官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地寻找他熟悉的那个法官。也许制服都是一个色彩,李铁林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位法官,刚要退出时,坐在角落里的一位法官站了起来,对他说:“你来啦。快请坐。”原来他就是负责李铁林案情的曹法官,见李铁林来,便为他倒水。李铁林不客气地坐下,见曹法官比昨天热情,就笑哈哈地说:“你法官大人传我来,我敢不来?即使有事再忙也是应当来的。”
“来就对了,把事情说清楚不就行了?”曹法官笑着为李铁林倒杯茶水放到他跟前,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一份卷宗,对李铁林说:“你单位有人告你侵犯名誉权,法院受理了,你可以准备一下……”“我没啥可准备的,你问吧。”李铁林两眼睁得挺大,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曹法官。
“先作一下笔录,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只说是或不是。”曹法官告诉李铁林,在他说话的同时铺好稿纸作记录。李铁林没打过官司,也不知什么叫笔录,头一次进法院的门他感觉什么都新鲜,而且十分陌生,不知应当说什么或不说什么,平时看法官一个个挺威风凛凛的,现在跟普通老百姓也没啥两样。李铁林在不知不觉中完成笔录,他想不起来法官都问了他什么,总之,他感觉可笑。法官问什么他回答什么,他没法说是或不是,都是一些似事而非的文学问题,实在无法作肯定回答。作完笔录,他仍感到法官并没问自己什么,他还想多说一些事法官就说笔录作完了。其实李铁林不知道曹法官已对他搞了诱供,因为李铁林不懂法又得罪了法官,所以他的笔录对他很不利。如果再作一次笔录,他一定会懂许多,会回答很充份。可当时李铁林对文学也很朦胧,何况曹法官也不懂文学,如果说李铁林是个法盲,那么也可以说曹法官就是文学盲,彼此谁也不明白对方职业特点,这官司打的就比较艰难,也很勉强。此刻,听着曹法官不懂装懂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问话,李铁林心里暗暗叫苦。法官的问话让他说不得,有些事他说不清楚,一说就会引起连锁反应。本来,李铁林在单位的生存条件和生存环境就不好,偏偏又赶上如此恶劣的事,这就给李铁林带来了危机。平时他就不重视人际关系,与谁相处都平平常常,现在出了这种事他找谁帮助?何况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又怎能说得清他说不清楚的事?小小一篇文章竟引起上下震荡反响强烈,而这些问题都来自他的单位来自那里的人际关系。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单位里的人对他有如此深的意见,为此他感觉委屈,官司没打他就先输了一步。因为通过他与法官的交谈,他已隐隐感受到这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