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每想到这一点,总还是心头一震,似乎看到舞台上的魔术师手中的魔棒正朝我一点。
这姿势本身无甚高明之处,实际上生活也无非如是,然而慑于那舞台上的灯华,多少还是会对此油然
而生出莫名其妙的困惑。
“那就好。”我嘀咕着把身子往下位移,把脸贴在她的乳房位置,把鼻子尽量深埋进去。我笑眯眯地说,
“跟上次变化不大嘛。”
我继续向下,贴在了她的小腹位置,两手便开始脱她的衣服。她的身体几乎不动弹,这令我十分为难,
她并没有反抗,可她保持同一个姿势要替她脱衣服则又几乎不可能,她简直僵硬得像个木制玩偶。
我试图费劲地褪下她的衬衫,结果发觉除了解开了扣子之外别的根本就不可能,想想或许解开牛仔裤
难道更容易,便开始喘着粗气往下剥她的牛仔裤。
“得了,别装了。”她冷冰冰地对我说。
我根本就没抬头,继续动作着。
我懵懂地听见啪的一声闷响,脸上一痛。我条件反射地直起身子来,看着她说,“你干吗啊?不都是成
年人了啊,该干嘛就干嘛啊。”
她突然抖动身子把腰一挺,我拽在手上还吃着劲儿的牛仔裤顺利地褪到了脚髁。我扫了一眼她比例长
得过分的腿,看了看她的带着焦虑和失望的眼睛。我叹了一口气,身子后仰,跌坐在靠窗的扶手椅里。
片刻过去,我依旧保持沉默,她穿好了衣服,端端正正地坐在我面前。
“还要吗?”她问到。
我摇了摇头。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她甚是平静地说道,说是问句似乎更接近陈述的口气,你装也没用,傻瓜。”
我低下头去看着地毯,张了张口想说点儿什么,却又索然无言。
“你喝水吗?”在我沉默期间,她煮了点儿水,并且拿两个杯子轮流倒着把水给凉到了能入口的温度。
我接过水杯,把水喝了,她又削了个苹果。
“我不怎么会做这些事儿。”她有点儿不好意思,那苹果的确被削得惨不忍睹,有的地方还粘连着一块
皮,有个口子居然都见到了核,显然是她削得不顺心就赌气挖了一道。
我默默把水喝了,把苹果一口一口啃完了。
她说她该走了,都11点多了,要是过了午夜回家说辞就不方便了。
我送她到门口,替她打开门。
我说:“你等等。”
我抬头盯住宾馆过道墙壁上对面房间闪烁着的“请勿打扰”的字眼,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把你的手给我。”她低低地说。
“希儿——”我的声音犹犹豫豫得让我自己讨厌。
“我喜欢你的手,多漂亮啊,写字的手。”她抓住我的右手,贴在她的面颊上。
我的右手,冰凉,感到她温热的皮肤,似乎在一点点融化那阵寒冷。而我的左手,一直灼热,神经质地
第七章:飞往上海的班机(6)
搓动手指,像我的内心,激动不已。
“其实,我觉得我特对不起你。”
“别这样,那样子,我很难过。”她说,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眼睛,如同半睁着眸子。
“我可真够没劲的。”我说。
“没有啊。”她抖动着喉咙说道。
“撒谎吧?看你声音都在发抖。”我笑说。
“不是的。”她的眼睛直视我说,“我至今也无法明白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过,我已经不再想知道了。”
我感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翻涌起来,直冲喉头,喝酒过量,我想呕吐,我死命地捂住嘴。
“好了,那就不要再提好了。”我的语气里几乎带上了恳求。
陈希儿似乎对我语气里的矛盾有些惊讶,可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那么——再见了。”
我摆摆手同她作别。
她始终令我怦然心动的身影缓缓离去,即将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我提高了声音说,“假如有机会再见,我会微笑着替你先把饭桌前的椅子拉好。”
她摇了摇头,扬起一个不失真心,颇为勉强的微笑。
第二天中午,我飞回北京,从此,不曾联系过她,或者连想起也不曾有过。
我一直以为,只要下了一个结论,事情就是很容易忘记的。
结论就是,我跟陈希儿,我们完蛋了。
是我的错,就是如此。
第八章:请你跳起舞步(1)
33
30号晚上的飞机回到北京,李梦函发来短信,说,是想听听我的声音呢。
我一阵激动,拨了过去,其人正在东四逛街。
我说:“你怎么老在外头野啊,明天上午11点到北外门口有包车一起过去迷笛音乐节,可别忘了。”
她说:“知道了。”又笑着添了一句,“可想你了。”
我说:“是吗,你上午不是还发烧吗?好了吗?”
她说没事儿了,明儿一定去,可想见你了。我小小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心满意足地坐机场大巴回了住
处。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还打扫了一下房间,把东西归纳整齐。可之后接到李梦函的短信,说是在被窝里
正发烧头晕呢。
我说,那还去吗?
她好一会儿回短信说,正找药呢,家里头恐怕是不让她出来了。
或许,我是希望维持目前这种轻轻淡淡的关系的,仅仅是搂着她不知继续到何时地走路下去,仅仅是
能吻着她的可爱娇媚的双唇,看着她的美丽双眼。
下午到了迷笛学校的场地,倒是热闹得很。各色人等,鱼龙混杂。从服饰上判断来说,紧身T恤皮裤,
头发烫弄得刻意,身上穿孔的是punk路数的,长发壮汉则多半是heavy metal路线的,宽衣仔裤板儿鞋的
就不用说了,我最讨厌的hip…hop追随者们。
我找了正对舞台的草地中部左右位置坐了,太后面看不清楚演出,太前面呢又不想卷入那种铁托似的
狂热中去。我甚至有些自嘲地说,我根本已经很难激动得起来,此时此刻来到这个所谓摇滚的批发零售集
散地,多少是带着缅怀的因素了。
看了看演出节目单,似乎那些乐队都太年轻了些,我是为了看“木马”,“冷血动物和谢天笑”才过来。
演出开始,音符一上来我居然就颇激动起来。等乐曲一支支地下去,虽然不至于高举双手鼓掌或者直
直地蹦着像个兔子一样,可脸上的表情还是挺激动。
李梦函发来短信说,吃了药了,演出如何?
我说,还行,热血沸腾。
我听着听着,不由地便给好多朋友发了短信,说,我现在简直热血沸腾啦,不行,我也不管啤酒瓶子
乱飞了,天一黑就冲到前面去。
捱到晚上,耳朵已经有些麻木,看台上的“窒息”和“病蛹”在那儿吼叫得不知所谓,心底下在暗暗
说这些个家伙简直就是没文化嘛,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前挤。等到“木马”上台的时候,我差不多在挺前
面的位置,得不时小心头顶上飞过的矿泉水瓶子了。
“木马”乐队的第一支乐曲起来,台上灯光全熄灭,下头已经满场子的打火机火焰了。
我给李梦函拨电话,我说让你听现场啊。
第二支《美丽的南方》,流淌出那些属于南方的节奏和潮湿的水汽来。
第三支《爱得像蜜糖》。
留着长长留海的木玛说“最后一首”,台下骚动起来,挥舞着手势纷纷叫起来——“《舞步》”“《舞步》”
“《舞步》”。
乐句每徘徊一次,我就流一次眼泪,我不想让人见到我这丧家犬般的可悲模样,躲在舞台侧边的一个
位置暗自饮泣,我感到两种极端的情绪在身体内部互相撕扯着,五脏六腑都要被刮开来。
的确,“看罢,朋友们都死了,每块墓碑上都涂抹着青春。”
34
看演出期间,李梦函发来短信说,好想好想见你啊。
我说,那明天一定来找你,生病我就来看你。
她回话说,我今晚上就要见你,忍不住了。
我说,哈哈好啊。心里只当这是一个笑话,依旧陶醉在“木马”乐队歌特气质的幽暗音乐中。
一会儿,她发信来说,她在宿舍了,一会儿就坐118到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