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沿张起灵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喃喃道:“嗯,国家博物馆,兴许里面会有老早里的宝贝……”想到这一层,他眼里仿佛突然放出了万丈光彩,立马就斩钉截铁地道:“好,小哥,听你的,咱就去那儿了!”
二人没想到,这一天刚好是周六,饶是再热的天气,也挡不住全国各地人民同来参观的热情,愣是在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后二人才领到了博物馆的门票。
进去后,张起灵自觉地把自己的身份证交由吴邪保管,存过随身物品后,吴邪挎着单反就跟张起灵转悠起来。不愧是国家级的博物馆,几乎涵盖了中国自远古至近代每一个时期的藏品,吴邪对古钱币和玉器十分感兴趣,所以在南区三层待的时间比较长,最后,在北区的瓷器展区停留片刻后二人就回到了一层,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正当二人准备离开之际,吴邪突然瞟见一侧有通往地下一层的通道,通道口的指示牌上写着‘古代中国陈列’,他看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才清场,于是就拉着张起灵下去参观。
下来后,吴邪就感慨还真是来对了地方。里面的每一个陈列品都拥有自己鲜明、独特的时代特色:新石器时代仰韶文化的彩陶盆、新石器时代后期红山文化的玉龙、商的四羊青铜方尊、春秋的蔡侯申方壶、战国的包金嵌玉兽首银带钩、秦的兵马俑、汉的击鼓说唱陶俑、唐的花鸟人物螺钿青铜镜……
在吴邪正流连于一个个被荏苒光阴浸染过的艺术品之间时,张起灵却在一处角落停住,他几乎是用不可思议的目光在凝视玻璃罩中那件古旧的陈列品。整体木质结构基本完好,唯独那该有两个字的地方却被人刻意改为雕花掩盖。而雕的花,偏偏就是那片片圆叶中的一朵白荷,似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之意。
“小哥,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战国古琴’,咦,这把琴……”吴邪走过来看到玻璃罩中的古琴后,也开始学着张起灵的样子凝视它,而它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似曾相识。
看着看着,吴邪就像是着了魔怔,头不断地向琴身压低,放佛想把它看穿似的。接着他无意识地给琴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眼睛就直直地盯着那块雕花看,似乎是在强迫自己想起点什么。
“啊……”吴邪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惊叫,接着人就软倒在地上。一旁的张起灵被他这一叫惊醒,慌忙把他扶起:“吴邪,吴邪……”
这时,博物馆的清场语音响起,张起灵又回顾了一眼古琴,然后就背着吴邪去存包处取过东西,急急的打车回了胖子的宅子。
“吴邪,吴邪你醒醒……吴邪……”看着躺在床上冷汗直冒外加满嘴胡话的吴邪,一旁神态焦急的张起灵不断去唤他的名,却始终无法将他从梦魇中唤醒。
“还给我,你松手,快还给我!”吴邪伸手在空中乱抓,仿佛是在跟人争抢着什么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吴邪才稍稍安静下来,嘴里却还在喃喃低语。
“等雨停了,我陪你一块儿去找!”
“在这里,陪我过完这个夏季可好?”
“灵,一直陪着我好吗?”
“灵,我舍不得你!”
“灵……”
张起灵无法置信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这个吴邪,正用同样的口吻,重复着千年前另一个吴邪对自己说过的话。
“吴邪,醒醒!”张起灵拿毛巾给他擦了擦汗,又低唤了一声。
“冷……”吴邪呢喃着开始发抖,“冷,好冷……灵,你在哪里啊?”眼角没来由地滑落了一滴滚烫的泪。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会的,你明明已经服过了神果,不会的,吴邪……”张起灵痛苦地抱住正冷得发抖的吴邪。
许是感觉到了温暖,吴邪渐渐地在张起灵怀里安静下来。不一会儿,他竟像是个溺水的人需要迫切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一样,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却没想到,这个过于突然的动作,刚好将没有丝毫防范的张起灵给撞倒在床脚,双手依旧还是环抱着的姿势。
“小哥,你、我……”吴邪一惊,赶忙将张起灵拉起来。
还没等他再开口,张起灵立马紧张的伸过手来抚摸他的额头、脸颊还有脖颈,最后是他的手,吴邪被他这一连串莫名而又亲昵的动作弄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不争气的就泛起了层儿淡淡地红晕,把刚才想说的话也给忘了。
“吴邪,现在还冷吗?”张起灵感觉到他的体温在正常范围内,立马就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不冷啊,怎么了小哥?”吴邪随口就回问一句。然而,被张起灵这么一提醒,他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刚才迫不及待想要跟张起灵说的话。
听吴邪说完他在梦中见到的场景后,张起灵沉默许久都没再说一句话,只是将身子靠在床头,然后忧郁地盯着房顶的天花板看。这个熟悉的举动,让吴邪突然就觉得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他永远都无法走进眼前这个闷油瓶子的世界。
适时,吴邪的手机响起,是胖子打来的,叫二人到簋街东兴楼饭庄集合。胖子带了三个在北京的熟人一同赴宴,片刻功夫,栗子鸡、盐水鸭肝、糟溜鱼片、爆三样、干炸小丸子、芫爆这些东兴楼饭庄的招牌菜就将餐桌堆满。好在饭桌上人多且都比较活络,才不至于让有些别扭气氛的饭局冷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十分热情地给吴邪张起灵二人推荐北京好吃的、好玩的地方。
吴邪心里虽然有些不痛快,但却还能假装没事儿人一样跟他们侃侃而谈,并时不时地去瞟一眼似有满腹心事的张起灵。见他饭菜吃的不多,只在大家举杯时,礼貌性地举起杯子致以一笑,就老好人一样地给他拣菜,示意他多吃点。
回到胖子的宅子后,张起灵先去洗澡换上了今天刚买的睡衣,接着是吴邪。本来胖子还想拽着二人陪他锄大地,但张起灵却对胖子道:“下午吴邪在博物馆晕倒了,还是让他早点休息吧!”
“啊,怎么回事,天真?”胖子吓了一跳,赶忙拉着吴邪问道。
“没事,可能是中暑了吧,不碍事的!”说着,吴邪就开始拆手里那盒新买扑克的塑料包装。
“真没事?”胖子伸着脖子问。
“吴邪,我有话要跟你说。”张起灵同时道。
见吴邪还在说自己没事,让他有话晚点再说,坚持要陪胖子玩会儿,张起灵当即就将一双黑眸扫向胖子,刻意压低了声音道:“你去洗澡!”
这下,胖子立马就感觉到危险的味道,于是很识相的拍了拍吴邪的肩膀让他去休息,紧接着脚底就像踩了西瓜皮一样,一溜烟儿跑进了浴室。
其实,这时还不到晚上十点。
二人并排躺在床上后,张起灵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吴邪,请你记住,这一世无论还会再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直至你死亡来临的那一天。”
闻言,吴邪就是一惊,他不明白,张起灵为什么会对守护自己这件事这么执着,但却又要拒绝与自己成为恋人。
“所以,我想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让你知道为好。从你今天下午说的那个梦境开始,我就知道你迟早是会知道一些事的。并且,我还想再确认一下你的身体是否完全健康,是不是还存在着寒症的隐患。”张起灵语气平缓,但眉头却一直微蹙着。
“寒症?”吴邪从没想过自己身体的健康状况,会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