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么看了半晌,什么结论也没得出来,便随手丢垃圾一样把那手丢在一边,不打算再管了。
可她一抬眼,却见众人都以一种惊诧的眼光看她,铃丫头在衣服上擦了擦手,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吴邪抽了抽嘴角:“就、就这么扯下来了?”难道不应该历经一系列艰辛的吗?
黑瞎子非常诧异地摸了摸下巴,叹道:“这力气,怪不得能轻易把胖子踹一跟头。”
解语花欣然赞许道:“不错,以后争取再踹几脚。”
胖子:“……”
胖爷我真的是躺着也中枪好吗?而且重点呢!重点在哪里?!
蒋老走了几步,把那只断手捡起来,说:“不对,你们看,这手的断面非常整齐,明显是被利器砍断的。”
解语花一挑眉:“也就是说,这柱子里本就有一只断手,里面机关已启动,手弹出来,就像是柱子是活的,伸手抓过来一样?”
蒋老颌首。
解语花:“可这样做有什么用?”
蒋老摇摇头,示意自己还没想到。
黑瞎子一哂道:“也许只是故弄玄虚罢了,这一路来,他搞了多少玄之又玄的玩意儿,没几个派上真用场的。”
然而这话刚落,便听得咔咔的声音愈发地响了起来,仿佛有无数只老鼠抱着木头磨牙,柱子上的缝隙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像是殖民地一般迅速扩张。
解语花吼道:“靠,散开!它要断了!”
只见那柱子就像被石头砸的薯片般猛地裂开来,竟是只有外面一层不到一寸深的砖瓦,里面全是人的四肢!
数百人的手脚被齐刷刷砍下,不知采取了什么措施,个个肉质饱满,没有丝毫脱水迹象,却都没有血色,白得刺目,化作肉质的石瓦堆积在一起,随着石柱的断裂而四散开来,一时间白色的臂膀横飞,伴着砖瓦石灰砸向墓室各个角落。
这么结结实实淋了一场“胳膊大腿雨”后,众人正欲松口气,突然看见两根石柱下方突然冒出水来。
原来那柱子一断,随便也把周围的地面给捅了几个窟窿,方才那地下湖便也暴露出来了。
虽然知道是故意的,但他们仍是不由得为这建筑的质量默哀了一把,这可真是个实打实的豆腐渣工程,堪为所有“一震就倒”建筑的表率。
地下湖的水本来就急,被大块的砖瓦一砸更是怒极,四溅开来如同无数条愤怒的水蛇,昂首吐舌,气势汹汹地开始对碰到的一切事物无差别攻击。
所有被溅上的东西都无一幸免地发出滋滋的尖叫,表面像是沸腾般冒出细小而密集的气泡,而后挣扎无果,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多了一个小坑。
水流就如同专业的蜕皮机一样,走到哪儿哪儿就去一层皮,速度快,效果佳,绝对五星产品,只不过是强制消费,没得选。
而那弥勒佛绝对是最惨的一个,大半金身都被腐蚀掉了,佛祖的济世光芒也没能救得了它,不多时便听得轰然一声响,哀嚎着倒下了。
众人早被这后稷稀奇古怪的机关搞出了经验,第一时间便躲得八丈远,因此幸免于难,没被这“蜕皮水”伺候,不由都为自己的敏捷点了个赞。
待那水复又落回湖里,继续欢乐地绕着已不存在的柱子转圈时,一行人便从角落里出来,回到了刚才的地方。
可用手电一照,却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佛祖的外壳被腐蚀掉后,内部的东西便再也遮掩不住,全都暴露在手电刺目的白光之下。
——全是尸体。
那些尸体都被砍去了手脚,只剩下光秃秃的一个躯干连着一个脑袋,颇为委屈地蜷着。
数百具尸体以一种诡异的、活人难以想象的姿势扭曲着,互相缠绕在一起,未腐烂的尸身浸泡在将凝未凝的血泊里,四肢断处还有些烂皮耷拉着,被暗红色的血块黏在肩上,像是铁钳烧红了烙上去的。
这千百年的时间都没发生过似的,血肉仍好好的贴在他们的骨头上,被皮包着,也没被那些怪异的细菌给啃了去。
他们像是刚刚历经了死亡,脸上还保留着惊恐的神色,面目狰狞而痛苦,似乎是眼睁睁见着自己被砍去了四肢,和几百个同样命运的家伙堆在一起,活活给闷死的。
这和善的、普度众生的佛像之中,竟是个大凶的积尸地,可见人间百象,也都如同这金身弥勒一般,表面光辉,内里腐朽了。
浓重的血腥味漫延开来,这些千年前的死者大睁着眼睛,龇目欲裂,像是在看天,可老天总是不开眼的,于是只好把怒气转向这群千年后的来者,期待能获得些补偿。
饶是众人皮厚,被一群死人这样看着,也不由觉得后背发起毛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一章
浓重的血腥味漫延开来,这些千年前的死者大睁着眼睛,龇目欲裂,像是在看天,可老天总是不开眼的,于是只好把怒气转向这群千年后的来者,期待能获得些补偿。
饶是众人皮厚,被一群死人这样看着,也不由觉得后背发起毛来。
胖子咽了口唾沫,颇为不确定地说:“这、这玩意……是积尸地?”
蒋老摇了摇头:“这是殇祭。”
“殇祭?”
“对,殇祭。”蒋老指着那堆纠缠在一起的尸体,说,“你们看,这些人面相都很年轻,最大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未成年而死即为殇。于墓中正北面风水眼处,砍去未加冠的少年的四肢,再用弥勒镇之,以示此地埋葬着一位大人物,各路恶鬼不敢欺,且绕路而行。”
胖子搓了搓手,道:“也就是说,我们快到后稷那崽子住的地盘了?”
蒋老一笑:“这是镇墓用的,只能说明我们确实是在一个大人物的墓里,没什么别的用处。”
胖子切了一声:“没用还搞这么大排场。”丝毫没在意别人修墓不是拿来给人盗的这一点。
“等等,”解语花打断道,“那水把弥勒给毁了,没了佛像镇着,这地儿不就变成大凶之地了吗?”
众人一愣,在这个诡异的不能用常理来理解的地方,“大凶”两个字仿佛是一座五指山,毫无情面、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而正在这时,吴邪突然指着那堆扭曲的尸体,结巴道:“他们好、好像动了一下。”
话音未落,地面就如同变成了流沙,那些坚硬的石板瞬间化成无数细小的沙粒,再承不住人的重量,纷纷向下落去。
距离很短,片刻间他们就已经着了地,不过那几乎不能称之为“地”,而是一大片尸体。
胖子块头最大,重心居然还不稳,落地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踉跄了一下,便啪的一声趴在了地上,和那仿佛刚刚才死去、还未来得及僵硬的软绵绵的尸体来了个亲密接触,顺便接个小吻。
那死者少年表情扭曲,脸上还血糊糊的,似乎在千年之前就知道有这么一出,从而提前做好了表情的。
然而不是的,他们落下来这个巨大的墓室里密密麻麻全都堆满了尸体,个个神情都扭曲之至,眼球突出,嘴巴大张,似乎在不解自己是犯了什么罪,非得遭此酷刑。
可是没有,他们没有犯罪,没有杀人,没有犯法,仅仅因为上位者的一声令下,便不得不被砍去四肢,和千千万万的同胞一同被丢在这里,直至鲜血流尽,而后痛苦地死去。
那些曾经的哭泣和怒喊仿佛还回荡在这里,跨过耳膜,直击胸腔,砸得人心肝脾肺都一抽一抽地疼。
不过那毕竟是暂时的,众人见惯了殉葬坑,饶是一开始被惊了一下,也很快缓了过来。
胖子从那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