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结合刚才突然跑到雪山上去和被鳖王弄死的经历,吴邪断定,这多半又是一场幻觉,他把这想法给另外两人说了,解语花赞同地点点头,道:“我也觉得该是假的,可问题在于,每个细节都太真实,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些反反复复的幻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要怎样才能结束。”
吴邪想了想,道:“每一个幻觉结束后,里面受的伤都会清零,而你的手还绑着夹板,说明起码最初遇到那十一只粽子的时候还是真的,而下到那井内之后的事情就不能保证了。每一步,都可能是我们中幻觉的原因。”
黑花皆是颌首表示同意。
“不过,这其中仍有一个细节很奇怪,”解语花道,“按说每个人的思维都是分开的,如果是幻觉的话,我们为什么能出现在同一地方?我们中的每一个人,究竟是我们本人,还是存在于对方脑子里的一个幻象?”
话音一落,大家的脸色都变得很精彩。
黑瞎子瘪了瘪嘴:“别告诉我,刚才那什么都是我自个儿做的一场春梦。”
解语花:“……”
吴邪:“……”
拜托您老了,能不带颜色地想问题吗?!
众人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吴邪终于开口道:“不对啊,这根本就是个死循环嘛。”
解语花挑眉等他继续,吴邪便道:“你看,要假设这是在我们中某个人的幻境中,而其余人都是被幻想出来的话,有两种方法——第一,便是让我们自己否定自己,可这显然不行,不然我问你,你觉得自己是假的吗?”
“第二,就是让那梦境的主人来否定其他人,可那人怎么否定呢?既是出现在他自己的幻境中的话,便是他心中认为对方该是什么样的,又如何用他想象中对方该是什么样的去否定他想象中就是那样的人呢?”
“所以说,”他总结道,“纠结于大家是真人还是幻想出来的根本没有意义,不如买两个煎饼来吃。”
黑瞎子道:“所以你刚才长篇大论的意义是什么?”
“……”吴邪囧然道,“为了证明没有意义。”
黑瞎子:“……”
吴邪:“……”
解语花看不下去了,打断这场没有营养的谈话:“不管这些,到周围去看看先。”说着率先迈进了树林。
说也奇怪,这些树多少也该种下有几千年了,但看着却没有多粗多大,顶多是上个世纪的产物,不过想想这可能是在幻觉中,他又觉得好像也比较和情理。
可这些看着只有几十年的树木们倒是非常繁茂,一棵棵都高耸挺拔,如同利剑直插云霄,却在中途被浓雾阻隔,消失在茫茫水汽之间。
周围长了很多藤蔓生植物,盘虬卧龙地缠绕着枝干,地稔从灌木间蔓延出来,几乎铺满了地面所有的空隙。
黑瞎子在前面领头,用刀在这茂密的丛林间砍出一条路来,解语花领着吴邪在后面悠闲跟着,双手插裤兜里,跟逛风景区似的。
吴邪看着这场景囧囧有神地想,要是小爷我变矮一点的话,简直就像出来踏青的一家人了欸……妈蛋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晃了晃脑袋把这奇怪的想法晃出去,突然觉得有些没对:“你们不觉得,这儿过于安静了点吗?”
如此繁茂的山林,没有鸟叫就算了,连虫鸣都没有,两耳只听到黑瞎子开路和脚踩断枯枝的声响,静谧得有些吓人。
解语花漫不经心道:“别管了,这林子本就处处透着诡异,没有活物比有更值得庆贺,免得待会蹦出来个什么虎啊狼的,那才叫麻烦。”
吴邪想想也是,斗里的东西一个比一个难对付,尤其是他这种招灾体质,走到哪儿都容易……他忽然觉得脚踝一疼,低头就看见一只半寸来大的蜘蛛从裤脚溜出来,迅速窜进堆积的树叶间,片刻便没影了。
卧槽劳资出门没看黄历,果然万事不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八章
解语花见状连忙一脚把人撂倒,死死卡住他脚脖子,卷起对方裤脚就开始挤压伤口,吴邪被他粗鲁的动作弄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声叫道:“妈呀你轻点!”
别看那蜘蛛不大,力气可不小,生生咬掉一小块肉走,所幸流出的血一点没变色,都是红的,解语花啧了一声:“算你小子命大,没毒。”
吴邪回答得口齿不清:“唔!唔唔!”
“你说什么?”解语花头也不抬道,刚随便找了张创可贴给他贴上,对方忽然一脚向他踢来!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你他妈干什么?!”解语花怒道,抬头却见对方像下坡般迅速后退,接着居然飞了起来!
不过说是飞显然不太合适,因为吴邪本身并无任何动作,而是被几根小臂粗的藤蔓捆着手腕,摇摇晃晃地吊在了半空中,其中一根死死卡着他的嘴巴,让他说不出话来。
它们动起来悄无声息,只要解语花视线再稍微偏个十公分就能看见,可从头到尾,他竟一点都没察觉!
解语花不由心惊,但这短时间的思考并未占用他多少内存,他迅速出手,堪堪拉住了吴邪的小腿,准备把他扯下来。
可这显然是不行的,那地稔的藤蔓力气极大,跟它较劲就跟和数头公头拔河一般,完全讨不了好,解语花硬拉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反正再扯下去也只能是吴邪手脱臼或腿脱臼的结果。
不过为了防止那藤蔓把吴邪给拽到其他地方去,解语花还是紧紧抓着对方的小腿,可他只有右手能动,根本没法用枪把那家伙给打断来解决困境,于是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下一秒他瞬间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瞎子你还愣着干什么?!”
可面前空空如也,只有伏在地面的地稔在不安地涌动,树木林立,阵阵白雾来回飘荡。
那么一个大活人,竟在他眼前这样生生消失了!
解语花骂了句操,猜测那人约莫也是不经意间着了道,直接被那藤蔓给拖走了。
真是……没出息。
解语花在心中狠狠鄙视了下黑瞎子后,开始认真思考他放开吴邪后,在对方被拽跑前开枪打断所有捆着那人的藤蔓的可能性,然后觉得着实是……有点困难。
首先他根本就不知道这种地稔的韧性有多大,能否一枪击穿,其次,这斗里的东西都怪异得很,鬼知道打断了过后它会不会发狂然后又缠上来几根,或者转而攻击自己。
解语花看着面前这片像浪潮般涌动的藤蔓,感觉事情有些难办,他思索了半晌,忽又觉得没对,这玩意儿为什么把黑瞎子和吴邪都给捆了,单单没攻击他呢?
他仔仔细细回想了下刚才的画面,黑瞎子走在最前面,吴邪走中间,他殿后,然后吴邪被蜘蛛咬了一口,自己一脚把吴邪撂倒……就是这个时候!
这时黑瞎子听到声音无论如何都会回头,就算他不知道吴邪被咬也会凑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完全没有动静,说明就在那一秒,他就被制住了行动。
不过就算黑瞎子早受过伤,能在瞬间制住他、还能不发出一点声响的玩意儿这辈子还没生出来,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黑瞎子故意的,要么就是中了能在瞬间让人失去行动力的剧毒。
如果说是对方故意的,他是去哪儿了,为什么不知会一声?如果说是中了毒,又是怎么中的?难道和吴邪一样被虫子咬了吗?
解语花下意识否定了这个想法,黑瞎子下过那么多斗,自然是知道如何对付这些随时可能钻进裤脚的毒虫,不可能一声不出就被钻了空子。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想出个所以然来,一阵枪声骤然响起,绑着吴邪的数条藤蔓几乎被同时击碎,吴邪机智地转了个方向避免摔得太惨,可惜动作慢了一拍,啪叽一声啃了一嘴的泥。
藤蔓发现自己的猎物没了,迅速猎鹰扑食般涌过来,粗壮如小儿臂膀的藤条愤怒地扭动,像几百条饿了数天的章鱼。
这种时候当然不能硬拼,解语花猛地拽起吴邪,吼道:“跑!”
山林里本就只有他们刚开辟出来的一条狭窄小道,连方向都不用寻,只顾闷头跑便是,可人哪儿跑得过这怪物,解语花本都抱着份要血斗一场的决心了,可那藤蔓竟每每在要追上他们的时候就突然被子弹击穿了。
不出一会儿他们便跑到了最开始那条河边,正准备渡河继续跑,却发现那张牙舞爪的藤蔓竟是在靠近河边一个急刹停住了,像是怕了一般,触手瑟缩着向前动了一下,随即灰溜溜地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