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他刚说完便发现没对,敛起笑容,与解语花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事情有些大条了。
——他们两人眼中的世界,竟是不一样的。
谁看见的是真的?或者说,他们所见都不是真的?
解语花思索片刻,道:“从头分析起走吧,从那锅炭火倒下来之后开始。”
可这话说出来,两个人却又都不知如何开口了,解语花不知道黑瞎子刚才经历了什么,但从他自己来看,那绝对不会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黑瞎子嘴里叼着根烟,好几次想点燃手都抬起来却还是忍住了,解语花见状便道:“故事挺长?想抽就抽一根吧,慢慢说。”
黑瞎子想了想,还是把烟塞回耳后:“也不长……嗯,回了北京,转了个圈就醒了,一醒就在这冰墙上坐着。”
解语花无语:“……新闻标题都没你简洁。”
黑瞎子一哂:“又不是小说,本来也没啥好讲的,再说老子也不会讲故事……还是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吧。”
解语花一愣,随后用笑抹过:“我也没看到什么,不过在一条路上走……而已。”
幻觉太真实了,以至于本能地拒绝去回忆。
毕竟再是钢筋铁骨铸就的家伙,也不过是三魂七魄堆成的,不会因为曾经受过伤结过疤就失去痛觉——
痛极了,也是会死人的。
而如果刚才那十一口棺材墓室墙上的字未被抹去的话,他们就会知道,自己遇到的东西,叫作轮回镜。
——或回首过去,或预示未来,以造七世轮回。
而黑瞎子回到北京所见的内容,其实是吴邪邮件发给他的一份录像。
那录像只有几分钟,他很快便看完了,可脑袋却像是被糊住了,动弹不得。
他手指一动按了暂停,画面便一直定格在了最后那幕。
那是在解宅,解语花的书房内,只有对方一个人。
解语花半躺在椅子上,嘴角还挂着不知是讥讽还是苦涩的笑,眼睛闭着,胸口早没了起伏。
地上血淌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二章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都默契地避开这个话题,准备来点硬的。
既然他们看到这冰墙的高度不同,那就用实物来量一量,不就能明白谁对谁错了吗?
解语花掏出自己常用的棍子来,扯开调到最长,黑瞎子认为他铁定能抓住它的另一头,可在自己看来,这根棍子又是绝对不可能达到那二十多米的高度的——这明显是个驳论。
然而接下来的场面却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解语花竟眼看着那棍子在自己变长,从最初的两米迅速长到二十来米,最终被对方给一手拽住!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那棍子,而在黑瞎子看来棍子并没有任何变化,便问道:“怎么了?”
解语花把棍子收回来,它就又回到了原来的长短,他低声骂了句操,而后向黑瞎子解释刚才的事,后者摸摸下巴:“还能变长变短,花儿爷你这玩意儿是定海神针么?”
解语花笑了下:“别说还真他妈像,可惜了,是个美丽的错觉。”
他说着又把棍子的另一头递给对方,活动活动手脚,道:“拉着,我借把力上去。”
可话音刚落,那棍子竟似乎受不住一般,咔的一声从中间断掉了。
这棍子断得蹊跷,那断面更是诡异,黑瞎子拿起手中的半截棍子端详半晌,只见那断面不像是齐刷刷被砍断的,也不像是被人从一点借力扳断的,而是那种拉面一般,从两头给生生扯断的!
两截棍子仿佛公园吃的那种搅搅糖,大头分开了,接口处还被黏糊的糖丝连在一起。
黑瞎子狐疑道:“软的?”
可没等到回答他自己就先给否决了,这棍子硬的可以跟铁锅一角雌雄了,还他妈软个屁。
解语花也死死盯着那断面,觉得看起来黏糊糊的有点恶心,皱着眉摸了摸,却还是硬的,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这可真算是见鬼了。
然而更见鬼的事情还在后面。
黑花两人正在纠结这短短的一点距离间到底是什么东西,解语花面前的冰层上,突然就浮现出一个人影。
胖子在一墙之隔的地方走过,那地方似乎比外面暗,对方还一边走一边打着手电,铃丫头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地走着。
解语花踢了下冰墙,示意胖子看这边,可那人却像完全没注意一般,径直走过,目不斜视。
解语花不耐烦了,又用手敲了敲,黑瞎子在上面不知发生了何事,还以为是对方是在听空心实心,便道:“里面是空的,怎么了?”
解语花努努嘴,叫他看冰层里面,言简意赅道:“胖子。”
黑瞎子坐在墙上,一低头正瞧见胖子那一大团脂肪移动过去,后面还跟着个扎辫子的小脑袋,遂乐道:“哟,老兄,一看还以为你带闺女出来溜达呢。”
胖子鸟都不鸟他,兀自走得乐呵。
黑花二人很久没尝过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了,囧囧有神地对视一眼,黑瞎子动了动眉毛:“怎么办?”
解语花掏出手电来,说:“还能怎么办,照他丫的呗。”
狼眼手电的光被开到最大,经过冰面的数次反射,竟是把周围照得亮如白昼,那些晶莹透亮的冰块仿佛巨大的宝石,闪着莹莹光芒。
胖子被突如其来的光给吓了一跳,拉着铃丫头往后闪了一大段,砰砰砰抬手就往光源开了数枪,一时冰渣飞溅。
解语花在外面听不见枪声,可对方开枪的动作他看得清清楚楚,不由扶额道:“都不看清是不是自己人就开枪,亏得还隔了一层冰……他娘的我要是死了,一半可能是被你们给坑死的。”
“花儿爷你话不能这么说,”黑瞎子忙澄清道,“不能一棒子打死一锅人,比如为夫我,其实还是很靠得住的。”
“哦,那我先谢谢你了啊。”解语花漫不经心道。
说话间被鉴定为“猪一样的队友”的无辜胖子已经发现了解语花,兴奋地拍拍冰墙,激动地说着什么。
解语花皱眉,用口型告诉他:“听不到,你说慢点。”
胖子那兴奋劲瞬间就下去大半,左瞧右瞧道:“只有你一个?天真小同志呢?”
解语花指指上面被他无视了的黑瞎子,又道:“不知道。”
胖子仰头,正好看见黑瞎子露出一口白牙,咧嘴跟他打招呼,几人斗鸡眼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黑瞎子又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说哪里别扭,他妈胖子你怎么跑到墙里面去了?”
解语花挑了挑眉:“我还以为只是隔了一堵墙,结果……你居然是在墙里面?”
“……哈?”胖子愣在那里,以为自己看错了口型。
黑瞎子用手比划了下他坐着的那堵墙,而后笑得不怀好意道:“老兄,这墙看着最多半米厚,那铃丫头走着尚嫌太窄,你他妈不是得挤出两斤猪油来?”
“什么半米!”胖子反驳道,“这下面起码有两米宽!”
解语花说:“难道这墙是梯形的不成?”
“没啊,两边都是直溜的上去,比胖爷我还直。”
解语花:“……”
他心里骂了句我操你大爷,脸上却仍挂着笑,问道:“你看这墙有多高?”
胖子道:“估不准,约莫十来米、三四层楼高的样子吧,怎么?”
解语花和黑瞎子对视一眼,一齐道:“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