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邪这才反应过来:“那墓室的天花板也一齐塌了?”
“不然你以为呢?”解语花笑,“外面那重力紊乱的情况到这里已经消失了,我们最多是从四五米处掉下来的,不然被这胖子一压,你还能有命?”
胖子嘀嘀咕咕:“咱又不是故意的。”
“不要逃避责任,”吴邪严肃道,“回去你得请我吃饭。”
“没问题,不就一顿饭嘛小意思。”胖子大手一挥就答应了。
吴邪幽幽道:“只能我吃,你自己不准动筷子。”
胖子:“……”
还是不是哥们了你。
吴邪歇了几分钟,觉得差不多了,便道:“走吧。”
解语花诧异道:“去哪儿?”
吴邪:“?”
难道就呆在这儿不走了?
解语花不觉好笑:“你倒是看看往哪儿走。”
吴邪这才发现他刚刚光顾着和胖子斗嘴,还没来得及观察周围情况。
他向四周望了望,这间墓室起码有两百平米,顶很高,全是暗金色的,四角分别有一根巨大的石柱支撑着,石柱上雕饰细腻,显得华丽非常。
他们这群人落下来的位置不偏不倚就在墓室正中,周围横七竖八摆放着几个棺材,正好把他们围在中间。
但非常奇怪的是,这个墓室没有出口,整个都是封闭的。
“这是要我们把这些横七竖八的棺材都摆好,才肯放我们出去的节奏?”吴邪觉得略囧。
“你可以试试,”解语花笑着看他,“起尸的话记得顶住。”
“……还是算了。”小爷我还不想死。
“话说到底,”胖子打断说,“这么多棺材放在这儿都是干嘛用的,殉葬吗?可为什么摆得乱七八糟的,不怕犯了忌讳?”
吴邪:“是后来有人移动了?”
解语花说:“看我们进来的时候那一路毁灭性的破坏,你觉得会有人进来过?”
“没有人进来,但有人出去,”蒋老沉吟道,“还记得我说过郭开富他们把这后稷墓叫做什么吗?”
——出口。
吴邪:“你是说,这些棺材是小哥移动的?”
“只是提出个猜测,”蒋老纠正道,“而且也不一定就是哑巴张,张家人那么多代人都守过青铜门,是其他人也很有可能。”
解语花抱着手肘说:“这些棺材个个起码有几百斤重,张家人再是神力,移动这些棺材也要费很大功夫,他们有什么动机这么做?”
“会不会,是想用它们摆出某种符号或阵型?”
“有可能,”解语花指尖点了点嘴唇,说,“一共十一口棺材,这个形状……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阵型,你们谁知道吗?”
“或许是个八卦阵?”黑瞎子道,“从后稷那年代到现在,八卦阵被后人改了很多,这最原始的伏羲式阵型早失传了,我们认不出来很正常。”
“而且大致看来,”他似乎很感兴趣地笑了下,“我们应该正站在阵眼上。”
解语花看向他:“有办法解吗?”
“我试试,但希望不大,”黑瞎子耸耸肩,“虽然规律大致是一样的,但细节总有很多偏差,而破阵的时候,任何一个偏差都是致命的。”
他说着转向蒋老:“你以前见过吗?”
蒋老无奈地摇摇头。
“那铃丫头呢,‘鬼’有给你说过这玩意儿吗?”
铃丫头咬唇想了一会儿,说:“有个阵型是挺像的,但还要再添一个棺材才能成型。”
她蹲下来,用手在地上大致比划了下,描出来的图形倒是是和现状一点不差,唯一的区别就是左前方处多了一块出来。
而正因为这多出的一块,原本看起来乱七八糟的阵型顿时变得错落有致,隐隐间更是透出一股无形的气势来。
“应该就是这个阵了,”解语花点头,用手支着下巴,“可为什么会少一口棺材?被人搬走了?”
他看着铃丫头,心中突然冒出个想法,会不会那少掉的棺材就是那口千年婴儿棺?但紧接着他又否定了这个观点,真是千年婴儿棺的话,不可能只放在这里就起一个摆阵的作用,那太大材小用了。
“可还是那个问题,他们有什么动机这么做?”吴邪道,“而且就算有人搬,又能搬到哪儿去呢?”
“等等,”解语花打断说,“我们必须要先弄明白,是原本这墓室里就有十二口棺材刚好摆出这个阵型,却又被人抽去一块;还是原本这墓室里只有十一口棺材,是另外的形状,现在却被人故意摆成了这样?”
众人沉默半晌,蒋老道:“应该是第一种,十二刚好契合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再混合了六仪,凑成一个简易的八卦阵,就是刚才铃丫头画的那个。”
“不,我觉得第二种更有可能,”黑瞎子反驳说,“道家讲究万物归一,破而后立,十一虽不是个常见的数字,却正好是草木破土而萌的双‘甲’,而奇门遁甲中‘甲’又是主干,说不定能凑成个大生之相。”
“古墓里搞大生之相?能生什么,粽子吗?”胖子插嘴道。
黑瞎子笑:“老兄,到现在了,你还认为这只是个墓那么简单吗?”
胖子一时没转出圈子来,满头全是问号。
黑瞎子只好解释道:“后稷墓只是个幌子,这其实从郭开富那伙人对它的称呼中就可以很直白地看出来了——‘出口’,只能出不能进,不就是为了隐瞒青铜门后面的鬼蝼吗?后稷和我们玩把戏呢,以青铜门为中心修个宫殿,把自己的尸体放进去,便把这变成他自己的墓了。”
“但他没有完全隐瞒这个秘密,”解语花接道,“长白山的青铜门还是可以进入,这个他可能没法阻止,但是只要有麒麟血的话,他还是会放人进来,这是为什么?”
解语花看了铃丫头一眼,继续道:“难道千年婴儿棺里的人,又和后稷有什么关系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七章
“后稷和铃丫头有没有关系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什么就只让麒麟血主进来。”黑瞎子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起来,“有意思,我大概猜到后稷这老头想干什么了。”
解语花努努下巴,示意他说下去。
“首先确定一点,那鬼蝼必须要有人守着,不然就会出事——具体会怎样还不清楚,但这些细枝末节都无关紧要——后稷和张家人达成了某种协议,张家人每隔十年就派出一人,从长白山的青铜门进去,十年后再从这里的青铜门出来。”
“做了这么多,后稷想得到的无非就是长生不死,但很不幸,他没能找到麒麟血,三个关键点缺了一个,于是心有不甘地死了。死前在墓里留了这么个设计,企图能在麒麟血出现后复活。”
“不对,”解语花打断说,“三个关键点中他只有鬼蝼,为什么只在知道有麒麟血的时候就放人进来了,没有血玉胆不是照旧白搭吗?”
“我正要说到这个,”黑瞎子咧嘴笑道,“你想,血玉胆是在贵妃墓中找到的,唐玄宗一千多年前把它放进去,可他又是从哪儿得到这块玉胆的?”
“我明白了,”解语花莞尔,“多半是张家在朝上有人,交给他的。”
“不错,”黑瞎子点点头,“张家人有自己的考量,不可能自始至终遵循与后稷的约定,他们利用后稷提供的便利使自己族人的寿命得到延长,但并不想真正长生,也并不打算让这技术传入后世,索性把血玉胆从后稷墓中取出来交给唐玄宗,还能增进自己的仕途。”
两人三言两语间,已是将这个墓的底细搞了个一清二楚。
吴邪听完,隐隐从中间抓到一条线,意识到他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等等,小哥不是说青铜门后是终极吗,结果就是一堆虫子?!”
就算鬼蝼的作用再怎么厉害,也称不上“终极”吧?
“小三爷,”黑瞎子笑笑,“你真以为哑巴口中的所谓终极,就是传统意义上的终极?”
吴邪:“?”
什么传统意义不传统意义的,终极还分几种吗?
解语花替人解释道:“青铜门后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所谓终极,指的不过是追求长生的人追寻的终点罢了。”
黑瞎子接道:“历代帝王将相耗尽无数人力,足迹踏遍中土海外,散尽千金辗转归来,这里就是终点。”
——所谓终极,到头来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