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花索性当做没听见,道:“你再去昨天给你易容的女人那里,叫她打开我前些天寄给她的皮箱,用那里头的东西给你重新换个脑袋,然后再去巴乃。”
换个脑袋?
呃……能换个智商180的不?黑眼镜在心中默默吐槽道,但他随即又反应过来:“是人头面套?谁的?”
“吴小三爷的。你戴上它以吴邪的身份,不管用什么手段混进裘德考的队伍里,拖延他们进古楼的时间,至少等我们进去三天后才行。顺便帮我找一份文件,编号是02200059…451…AN*。记住,绝对不可以让别人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瞎子以前被裘德考夹过几次喇嘛,如果咱没记错的话,AN*在他公司里应该是绝密文件的后缀吧。花儿爷原来跟那德国老头子这么熟,不仅知道他现在在巴乃挖坟,还知道他那些文件的编码?”
解语花笑:“你以为解家的消息网都是吃素的?”
“不敢不敢。那么,没有别的事情吩咐的话,瞎子就过去了?”黑眼镜说着就向厕所外面走去,边走边拿出烟来点上。
“等等。”
待对方走到门口,差一步身影就完全消失的时候,解语花突然出声:“你如果在巴乃碰见了扮成吴三省的吴邪,只要他没有妨碍到你身份的问题,就放他一条生路,别见着就杀。”
“为什么?要咱扮成吴邪不被发现的最大威胁就是吴小三爷自己,花儿爷你不但让他去巴乃还不准动他,”黑眼镜皱皱眉头,感到有些好奇,“花儿爷留他有用?”
“说实话,没啥用。”解语花道,“但他是我发小。还是讲点道义吧,老吴家这代可就他一个独苗。”
他知道这个理由有点说不过去,自己连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顾叔都敢杀,更何况区区一个发小?
然而,他老子害死了吴三省,连带着那吴小三爷还叫了十多二十几年的三叔,就冲着这个,他也不想自己的姓氏被安上吴家收割机的称号。
但这层理由他又不能明说,开玩笑,道上的吴三爷原来姓解,这多大的新闻啊,翻腾出来不闹出乱子才怪。
只是,解语花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其实这事儿他只需说一声“吴邪留着还有用”就得了,哪里用得着那么多不成理由的解释?
但不知何时,在对方面前,他开始变得不会撒谎。
这点还是几年后,黑眼镜不经意间提到,而后解语花才心惊地发现,似乎确实是这样的。
不过这都是后话。
在当时,对面的黑眼镜只不留情面地嘲道:“只因为他是你的发小?花儿爷,现如今在道上,‘发小’这两个字值得了几毛钱,你应该比瞎子更清楚吧。照我看来,下面这个理由还更有说服力一点——”
“花儿爷,你喜欢他?”
解语花听了这话只没有表情地看了黑眼镜一眼,声音清冷,道:“他是个男的。”
对面的人笑,吸了一口烟又狠狠吐出,烟雾缭绕遮住了他的面庞:“花儿爷,你也是个男的。”
丢下这句话,黑眼镜没等解语花反应过来,就转身径直走了出去。
而解语花则愣在那里,直到吴邪在外面叫他才回过神来。
打开水龙头用力地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也穿着粉红衬衫的那个人的表情,解语花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心里更是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
过了半晌,他才冷笑着对自己道,解雨臣,你他妈完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吃饭的时候解语花灌了吴邪好几杯掺了安眠药的绿豆烧,药量刚好够他干脆了当地一觉睡到大天亮。
对方倒是一点防备也无,直接一口干了然后就昏昏沉沉不省人事了。
吴三省做事的规矩是事不过夜,王八邱和那鱼贩必须得在今晚出掉。而依吴邪的性格,一定会跟着他们去抄那两人的盘口。但以他的身手及扮相到时多半会露馅,这样的话白天这么多事情完全就白干了。
所以,解语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药倒他了事。
然而,当吴邪摇摇晃晃,摇摇晃晃,最后终于一头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时候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解语花仍旧有些吃惊,这么没有防备,要真有人想杀他,怕他都到阎王殿报道了几百回了。
叹了口气,和潘子一起将吴邪搬到床上,又叫了好些个得力的伙计跟着,他们便坐车向王八邱的盘口驶去。
俗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况那王八邱根本不是什么善茬儿。
不过还好,王八邱和鱼贩都是善经营不善打斗的主儿,因此虽然对方背水一战使得他们多耗了些功夫,但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解决了。
由于潘子身上还带着伤,解决完后解语花便让他先回去招待所歇着,自己留在原地,打电话叫伙计来清理。
等得实在无聊了,便又开始玩起俄罗斯方块来。
王八邱的盘口位于一条幽深的老巷子里,面前是一条鲜有人经过的单行道。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几具尸体,表情或狰狞或惊讶或痛苦,半躺侧卧枕着垫着地叠在一起,倾诉着一切嫉妒、仇恨与不甘,如同地狱般充斥着阴暗的情绪。
然而,解语花靠在尸体旁边的一根路灯柱子上,左手插在兜里,右手拿了手机玩着游戏,模样倒也煞是悠闲。
路灯略微昏黄的灯光直直地打在解语花的身上,像是要烘烤他身上还未来得及干涸的血迹。
粉红衬衫上斑斑点点的污渍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被晚风裹在怀里,又给糅杂在黯淡的灯光里,一点一点的向外渲染开来。
世界很安静。只偶尔会有一辆汽车从巷子外的大道上呼啸而过。
解语花就立在那群尸体旁边,仿佛一个嗜血的修罗。
大约玩了有六七分钟的游戏后,解语花突然收了手机,视线投向巷子深处,那里的路灯坏了两盏,此时正笼罩在一片雾气朦胧的黑暗里。
他开口,声音不咸不淡:“别躲了,出来吧。”
此语一出,巷子深处就渐渐出现了一个人,黑衣黑裤黑墨镜,融在那一圈夜色中如同鬼魅一般。
来人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痞笑,走到离解语花三四米出就停了下来,正是本该在前往巴乃路上的黑眼镜。
“花儿爷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久,就在刚才。”解语花回答,顿了顿又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不是怕花儿爷你清理王八邱那崽子时人手不够,赶回来支援吗?不过从刚才的结果看来是我多虑了。只是,”黑眼镜上下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人,“花儿爷你的衣服都被那群家伙的血给弄脏了,这样多不吉利。下次还有这种事叫瞎子来干,花儿爷在旁边等着就好。毕竟,只有伙计无用的时候,事儿才轮到当家的做不是?”
“你倒是挺为解某着想的嘛。只可惜——”解语花笑笑,眼眸中勾起万种风情,“我要听真话。”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花儿爷。”黑眼镜点点头,脸上笑容依旧,“我不去巴乃了。解家这次行动的水太深,瞎子懒得潜。”
解语花脸色暗了一瞬:“黑爷现在想反悔,不嫌晚了些吗?”
“晚了又怎的?”黑瞎子莞尔,“杀了我?”
“这怎么够?”解语花修长的手指抚上对方的脸,吐息暧昧,“当然是先奸,后杀。”
黑瞎子闻言又笑:“求之不得。”
解语花收回自己的手,也跟着笑道:“奸你的不是我,是十只狗。挨个上,黑爷觉得如何?”
听到这话黑眼镜却是笑得意味不明:“花儿爷真开不起玩笑。”
说罢不知从哪掏出一个三寸见方的黑布包裹扔给对方。
包裹扔得恰到好处,划过一道浅浅的弧线就正好落在对面的人伸手可及的地方。不高不矮,不偏不歪。
解语花接过来打开一看,心里就是一惊——
道不出名字的墨玉,光滑细腻的雕刻,四处环绕的鬼怪与腾飞的麒麟。
分明就是那个价值连城的鬼玺。
“这是我几天前送郭开富出解家是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