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凉亭,在老人的身旁坐了下来,老人那种投入的状态对于我的到来竟视而不见,我想,他曾经也许和我一样受到过比较大的伤害吧,同样的借助于琴音与曲目来安慰自己的灵魂吧,这样说来,我们倒真的是同病相怜了。
我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但是那口烟仍旧是从我的肺部被呛了出来,我不断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那状态似乎比上一次还要更加猛烈些。
我强烈的咳嗽声打断了老人的演奏,老人便停了下来,他开始用他的那双饱含着忧伤的眼睛打量着我。
“年轻人,不会抽就别抽”,他劝诫似的对我说道。
“大爷,我没事,您拉吧”,我有些歉意地对他说,希望他还能够继续的拉下去,以满足我内心的情感需要。
可是,老人却摇了摇头,收起了他的二胡,起身走出了凉亭,我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消失在亭外的街道远处时,我只感到了一丝莫名的遗憾。
在看不见了老人的身影之后,我继续的深吸了一口烟,仍旧被呛了出来,接着便又是一阵强烈的咳嗽,于是,我便将手中的烟头扔在了地上,并用脚将它踩灭。
在我停止了咳嗽之后,我抬起了头来,向远处望去,只见前面的那潭平静的湖水正在夜色的笼罩之下显示着一片的阴暗色调,而在湖面的中间则矗立着一座弯弯的拱桥,据说这座拱桥已经有了数百年的历史,如今依然巍然的横跨在这座湖的湖面之上,我想,她应该是见证了很多历史时代的无限沧桑吧。
在微微的波光中反射出的是一轮残月,她本该是挂于阴暗的天边的,但是,由于它极其的弯曲与那所散发出的清淡的光芒,使得她所散发出的照明能力并无力去照亮这整个的湖景。
那座古老而呈圆形的拱桥,还有水中所折射出的粼粼波光,以及天外的那一轮残月,所构成的这一幅残缺的图画,就如同我此时的心境一般,灰暗而又沉重,破碎而又凋零。
我眼中含着泪水,却又不知道该去伤心些什么。
我不禁又想起了我的妻子,还有我的儿子来,可是从今以后,我们之间该如何的去同生共处呢,我又该如何的去承受和适应那即将到来的一切生活中所随时都会产生着的无限变化呢。
为什么生活要将我逼到如此尴尬的境地,我们的未来还将要面临着一些什么样的灾难呢?
我想找到我自己灵魂的出口,可是反却陷入了更为深深的迷茫。
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正在毁灭着我内心的那个美好世界,竟使得他整个的成为了一片废墟,如今,我的内心世界已经是一片荒凉,而我,又应该拿出些什么来拯救我自己呢。
究竟是什么使我变得竟如此的凄凉,变得如此的孑然一身,只剩下了一颗破碎了的心和一个孤零零的人呢?
我真的想大声的咒骂,如果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苍存在的话。
我真的想要乞求,如果幸福的生活她还能够对我予以施舍的话。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一夜之间,我竟会变得如此的可怜。
而面对着这一切的发生,我真的是有些欲哭无泪了。
第二章 终于还是妻离子散
就在这一切发生之后,我的心理已经起了种极大的变化,暮然间的一回首,才发现自己曾经所受到过的那些良好的传统教育,竟是与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犹如水与火一般的相互冲突,无力相容而且是格格不入。
无论是出于理性还是感性上的缘由,我总还是觉得这件事情的发生如果从我内心里最为真实的角度来说,它已经是不可原谅的了,要知道这可是对于我的心灵中那种我所早已经认同了的,那种具有优良历史的传统道德的一种无情的违背呀,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觉得现在的我与我的妻子之间于无形之中已经形成了某种无力再去逾越和沟通的障碍的真正原因,因为,在我的心理对于我的妻子(无论她是出于何种原因)已经是有了一种深深的谴责。
但是,我那丝潜藏于我灵魂深处的,出自于天性的善良本质,却在理智的告诫着我说我应该学会宽容,而谴责和宽容这两者的无形对立,却正是纠缠于我此时心里的一种难以解开的一对矛盾体,要知道这二者是必取其一的,可是我却还在摇摆于这二者之间,而举棋不定。
谴责的感觉告诉我,我必须与我的妻子之间产生必要的距离,不仅不要去问为什么,而且还就必须去这么做,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去做呢,我真的想不明白?
我想,原因或许正是来自于我们心灵的深处吧,一种出于对非道德的天然谴责,可是,我们为什么就会这样不由自主地去进行谴责了呢,这种不由自主的狭隘思想又是怎样在我们的心灵里形成的呢?
对,我想那一切都是来自于刻板的传统观念吧,要知道在我们这个国家,传统的道德观念可是一种极具压抑性的禁欲主义;所以持这种观念的人就会认为,欲望的达成无论是出于合理还是非合理的,无论是出于主观还是客观缘由的,都应该是列于非道德的范畴,尤其是色欲,哪怕是色欲最为直接的受害者,也都是如此,是没有同情可言的。
既然我也受到过此种比较传统的狭隘道德思想观念的熏陶,那么出于本能的这种谴责从我的内心里便会呼之而出,这也就是不言而喻的了。
但是,在我的心理却依然还保有着那种出于天性的本质善良,还有对于哪不幸者所遭遇不幸时的无限怜悯与爱的存在,还有对于天赋人权的人格尊重,以及我那灵魂深处从未泯灭过的良心的存在。
所以,宽容之心却还在告诫着我,应该勇敢的去面对所有的一切不幸,勇于的去承受和忍耐这个现实世界给自己所带来的一切痛苦和灾难,也就是要有直面生活的勇气和胸怀。
我之所以痛苦,正是因为这两种心态在我内心里的同时存在。
我虽然痛恨这种事情在我身上的发生,但我毕竟还是深爱着我的妻子的。
在良心与谴责这二者之间,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因现实而破灭了的理想,我又该如何的去接受呢?
而最为不幸的是,我已看见了我自己人格的分裂,也开始了我自己对于这个现实世界的痛苦的思索。
《一》
那一夜,我几乎一夜未眠,只是在临近天亮的时候我才有些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那么片刻,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我看见自己仍是坐在被子里面,背靠着床头,眼角边仍残留着些许梦寐中的泪痕。
我抬起手来,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然后侧过头去向着窗外看去,透过前面那扇洁净而又明亮的有机玻璃窗户,我看见外面已经是阳光普照了;于是,我便赶紧的爬下了床,之后,并在经过了略微的洗簌之后,我便匆匆地走出了家门。
虽然带着很浓的疲劳和困乏的感觉,但我还是急切地在街道旁拦下了一辆出租汽车,然后再任凭着它载着我驶向急救中心的方位而去,在这一路之上,我已无心再去欣赏这座城市的美丽风光;在这一路之上,我只是在考虑着从今天开始,我将该如何的去面对我的妻子和我的儿子,我们以后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相处状态。
当出租车驶向这座城市中最大的那座教堂时,我的目光不禁为这座欧式的教堂所深深地吸引,这座高大而又宏伟的西洋教堂,几乎是我与我的妻子二人之间爱情与婚姻的一位直接的见证者,它不禁使我想起了许多的美好往事,以及那些曾经美好的一幕一幕的情形;此时,她们正在我的脑海中不断的闪现着,激起了我内心里的一丝丝无比的带着甜蜜的温暖之情。
当那座高大而又宏伟的教堂被出租车远远的抛掷在了我的脑后之后,我宽容的内心已经有了这样的一丝感触,我想我一定能够去容纳一切曾经不曾去容纳过的事物,所以我也应该试着去谅解我的妻子,虽然那种不由自主的谴责还在我的内心里作着祟,但是,我想我一定会有与之不断作着斗争的毅力与恒心。
再说,我的善良本质也并不允许我就这样轻易的抛弃我的妻子,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一定要学会着去忍耐着那些所有未来将要面临的一切不幸事情的发生。
当我走下出租汽车,走进急救中心的大门,搭上电梯升入了四楼,然后缓步的走在医院哪道长长的走廊时,我都在内心里这样的暗示着自己,一定要坚强,现在唯一使自己能够不被击倒的力量,还是应该来自于我自己。
当我推开了这间同时住着我的妻子与我的儿子的病房的房门之后,我走了进去,并随手带上了房门,然后我就向我的妻子与我的儿子的两张病床之间走了过去。
我的妻子仍旧静静地躺在她的病床上,脸色依然是那样的苍白,毫无血色,我站在她的病床边,忽然之间对于她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怜悯之情,这种情感是在心灵历经了重大的创伤之后,由爱而升华起的一丝宽容,这种爱的表达方式已经与以前的那种执着而又专注的爱有所不同了,爱如果过于平淡,那么快乐也就是很简单的,如果爱需要承受苦难,那么爱就需要有心胸的宽容,那么幸福便是来自于自身的克制以及此种行为所带来的崇高感觉,我想我和我妻子之间的爱已经从昔日的那种平淡转为了苦难的必然承受,那么痛苦与克制也就替代了简单的快乐,所以,在我们之间正面临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