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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1 / 2)

>底,他慌乱的闭上眼,以为又会听见男人近乎戏谑的语句,却不想墨鸩只是将他拥在怀中,呢喃著他的名字。

声音是那麽低那麽低的彷佛怕被谁听见,语气却是那样沈那样沈的不舍与动摇,男人的气息吹拂在他的发间,他更听见男人的心跳,一声一声地勾动他的灵魂。

刹那之间,竟多希望这所有的情生意动,仍只是错觉!

「宣玥伦?」察觉他已醒来,墨鸩略微放开了他,想为他诊脉探看,却让宣玥伦紧紧抱住,动弹不得。「怎麽了?还有哪儿痛吗?」

「我……作恶梦了……」

「恶梦?」听他语声颤抖,墨鸩不禁将人抱得更紧。「怎麽会又作恶梦了呢?不要紧,本殿在这儿,不怕。」

墨鸩没有多问,只静静地抱著他,宣玥伦以为自己会如同往常睡去,却不想竟是无法成眠,但他仍是闭著眼睛假寐,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著墨鸩的鼻息渐趋平缓,知道墨鸩真的睡著了,虽想起身探看,又怕些微动作便惊扰了他,便仅能就著原本的姿势不动,心下却浮现僵局二字。

眼前便是化地为牢的僵局,进不得、退不成。

酖月 三十一

午时,侍女悄悄进入的声响仍是惊动墨鸩,他睁开眼,侍女著慌的跪下,他却没有理会,只看向怀中仍睡著的宣玥伦淡淡一笑,才终於抬头低声吩咐了侍女几句,这才摆手让她们退下。再次低下头时,宣玥伦却已醒了。

「本殿吵醒你了?」

宣玥伦摇摇头,他模模糊糊睡去,却睡得不沈。墨鸩笑著抚过他有些疲态的脸庞,又击掌让侍女进入为两人沐浴更衣,而後送上的膳食只是两碗粥,宣玥伦却是毫无胃口,转身又想走回床去,却让墨鸩拉了住。

「本殿知道你吃不下,但还是多少用一点吧。」

宣玥伦在他身旁坐下,持著匙子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药粥,墨鸩看著他的动作也只能无奈摇头,笑著舀起一匙送到他唇边,宣玥伦只是看著,却不张口。

「本殿为你生受一箭,又这样服侍你,你就这般不赏光?」

宣玥伦望入他深邃黑眸,後又移开。「那一箭你分明闪得过。」

那时他在墨鸩身旁,场景虽是混乱,他却看得较任何人都真确,墨鸩最後那一步根本没有认真,彷佛连伸出的手都已计算详尽,於是那一箭射在了不伤及筋骨之处,只怕墨鸩唯一失算的仅有箭上的毒。

见他说破,墨鸩只是笑。「果然瞒不过寒月庄主。」

像是动了气,宣玥伦放下匙子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夜台,墨鸩看著他的背影,却敛了笑意。宣玥伦没有走远,仍是在鸩华花海之中,墨鸩从後方抱住他未著长袍的身躯,只觉怀中一片冰凉。

「宣玥伦,你是否後悔为本殿握住鸩华?」

「我只是忘了。」忘了鸩华有毒、忘了这个男人的局里只有温柔,没有真实。

墨鸩突然想起水清说过,毒害他人的同时,自己亦深受其害,只是程度不同、感受不同,但伤害却是真正存在。那时他不懂,只觉水清说错了,只要有足够能力,毒害他人时自己又怎会同等受害?

扳过宣玥伦的身子,墨鸩冰冷的掌按上他的胸口,他说不清,只觉宣玥伦该是受了伤,於是他同样伤了,就像水清说的一样。

「放手。」

宣玥伦退了一步,怎麽也挣脱不开墨鸩的手,他强烈反抗,却不想足下一个顿步,险些便要跌入花丛之中,但他被墨鸩拉进怀里,拥得那样紧、那样牢,彷佛害怕失去。

「放手。」仍是同样的一句话,但却没有抵抗。

「本殿向你道歉。」

话甫出口,却连墨鸩都吃了一惊,更遑论宣玥伦,但他只是别过头,像是这一切并不重要。「箭是射到你身上。」

「但你因本殿而伤。」

「不是为你!」他慌忙反驳,只觉掌心又疼了起来,却怎麽也不比手上自己扯开的伤更疼。

墨鸩扳过他的脸,那样坚定地望入他的眼。「鸩华之伤是为本殿,你腕上之伤同样是为本殿!」

「不是……不是!」宣玥伦猛烈摇头,

「就是为了本殿。」墨鸩将他抱得更紧,一点逃脱的机会都不给,并俯在他的耳畔,又一次低声的重复。「你就是为了本殿……」

「不是!」

宣玥伦偏头想逃,墨鸩却抓得那样紧,而覆上的双唇灼热激情,舌尖的热度让他更想逃离,却在墨鸩的吻中迷离了神智,只能无力地依靠他、任他掠夺索讨。

墨鸩是他的毒,他已成瘾,回首无路。

□ ■ □ ■

听见脚步声,水清收起桌面上的一只月白瓷盒,指间弹出些许香粉,然後灿笑回头。「墨鸩。」

「师父。」墨鸩站在栏外,淡淡地唤。

水清走到他身前,纤细的手伸出栏杆抚上他的脸庞,像是多麽心疼地叹道:「怎麽了?墨鸩,你的脸色不好,可是中毒了?」

「正如师父所说,本殿确实中毒了。」

「竟有人能毒害你?或者,你又在作戏了?」墨鸩曾假装中她之毒以降低她的戒心,过往所有场景,水清仍历历在目,不曾忘却。

墨鸩笑著,第一次说出不确定的话语。「或许,一半一半。」

水清看著他的眼,却发现自己仍是看不透,於是她笑著回身取来一件黑袍,炫耀似的递到他面前。「瞧,师父为你绣的袍,快穿上让我看看。」

墨鸩接过长袍,顺从地披上,水清笑得那样天真烂漫,拉著他的手说为这件袍她花了多少心思,墨鸩看著听著,也只是笑。多年来,他从这栏内接过多少件衣裳,一开始,他也曾疑心衣裳上会否有淬著剧毒的针,又或是绣线上浸有附体的毒,但没有,水清为他所制的衣裳上从没有毒,彷佛只有真心。

「下回作什麽好呢?对了,近来外头必是下雪,为你作一件雪裘可好?」

「师父何必如此辛劳?」

水清看著他,眸中的欣喜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茫然失落。「只有为你制衣时,我才能平静。」

「为何?」

「因为……我爱你,却更恨你!」爱恨烧灼她的身心,想要爱,却又不能不恨。她在长桌制毒欲杀墨鸩,却每每挫败於他轻蔑的笑靥下,她的恨从来得不到回应,但她亲手所制的衣,却总能让墨鸩温暖,於是她的爱在绣线中得到满足……生活便这般爱恨反覆,最後只有绣架令她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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