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么敢劳您动手。”是江之航在接话,语调轻快,透着笑意。
“算我将功补过吧。”
“都说了这跟你八杆子打不着,这么快就把我昨天说的话忘了?”
昨天?方逸尘咬住嘴唇,隐约觉得将要听到一个他无法接受的秘密。
“怪我怪我!是我叫之航去我家的。”粗犷的大嗓门毫无疑问是老包。看来他讨厌的两个人都在。
“不,包哥是为我着想,他知道我想送礼物又不方便跟你联系,所以才以他的名义打了电话。”
“小飞哥你别这么说,我和大叔也要送的,我们也有责任。”这个年轻的声音很陌生,听口气好像是老包的情人。
“我受不了你们了,完全是意外好不好?又不是什么好事,值得你们争来抢去。”
“嘿嘿,我被小飞哥影响的。他听说你进了医院,急得一个劲责怪自己,我们劝都劝不住,你看他的黑眼圈,一晚上没
睡好呢。”
“小鬼……”
“呃,不好意思啊,我说漏嘴了。你别害羞嘛。”
方逸尘紧紧扣住把手。怪不得江之航昨天说的话那么古怪,原来这才是车祸的真正原因,他赶时间是为了掩饰去见过白
鹭飞,而不是为了不让自己久等。他根本没去照看房子,催他的时候他应该正在老包家里,和朝思暮想的人卿卿我我。
原来他们不仅还有联系,而且还在见面,抓住一切能够背着自己的机会见面。可笑他一直被江之航的谎言所蒙蔽,还自
以为已经成功斩断了他的旧情。
方逸尘气得要破门而入,手一动,又顿住了。深吸几口气,强压下进去质问的冲动,悄悄下了楼。
在停车场里兜了一圈,方逸尘找到老包的车,把车停在它对面。江之航说过老包的车牌很好认,就是用数字表示的“一
夜情”,跟他酒吧的名字一个系列。
这男人的趣味跟人品一样邪恶。方逸尘看了眼车牌,拿出烟来抽,抽了两根,又站了一会,才看到那三个人走过来。
被称为“小鬼”的男孩似乎不大高兴,边走边嘟囔,“我还没跟江大哥聊够呢。”
老包拖着他,“谁让你早上赖床,磨蹭到中午。”
“早点走好,万一碰上方总就说不清了。”
“怕他干嘛。”小鬼甩开老包,勾上白鹭飞的肩,“我看啊,江大哥最喜欢的人还是你。”
白鹭飞作势去捂他的嘴,“这可不能瞎讲。”
说话声在方逸尘身边戛然而止,四人八眼对看着,仿佛电影定格般,一时寂静无声。
几秒钟后,老包首先有了动作,大步跨前把白鹭飞挡在身后。
方逸尘淡淡一笑,“这么巧,你们也来看望之航?”视线绕过老包在白鹭飞身上转了一圈,“能否请白先生借一步说话
?”
“你又想干什么?”老包母鸡护雏似地瞪视方逸尘。
“光天化日,包老板以为我能干什么?”
“包哥……”白鹭飞拉拉老包的衣服,示意他不要紧张,“在车上等我。”
老包无奈地让道,看他跟着方逸尘走向不远处一个拐角,那里竖着根粗大的柱子,能把人整个遮住。
方逸尘在柱子后面停下来,开门见山地说,“我不会感谢你来看他,因为我一点都不欢迎你。”
“我明白。”白鹭飞心里很忐忑,方逸尘看他的眼神,总让他有种自己是第三者的错觉,“但是作为朋友,我不能明知
江大哥出事都不闻不问。”
“想必你也很明白他为什么出事。”
“您……您都知道了?”
“偷偷摸摸约会,是不是特别刺激?”
白鹭飞急忙否认,“不是约会!只是碰个面,送点东西给江大哥庆生而已,在这之前我们都没有联系过。”
“他果然还是比较重视你,宁愿让我在家等,也要先去见你,连住院都要通知到你。”
“他以为包哥找他才去的,不知道我在。住院是包哥店里的员工告诉我们的,他刚好坐在那辆被撞的的士上,认得江大
哥的车。”白鹭飞认真地解释。
连老包的员工都认得江之航的车,可见他曾经去得有多频繁,不管发生在哪一阶段,都是一样的目的。方逸尘不可控制
地纠结于这个细节,这让他更加憎恨眼前的人。白鹭飞留在S市,始终是一大隐患,说不定哪天一个日久生情,一个难抵
诱惑,他的努力就将全部付诸东流,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相比这些,我更有兴趣知道,你赖在S市不走,在等什么呢?”
白鹭飞张了张嘴,脸色微微发白,方逸尘的话明显带有攻击意味。
“你还记不记得去年牧野跟你说过的话?既然走了,为什么要回来?被男人甩了就来这里寻求安慰,你怎么就这么贱?
之航不是你的避风港,更不是你的备胎,请你不要再用令人作呕的柔弱来博取他的同情!”
“我没有……”白鹭飞的嘴唇剧烈颤抖,眼里水雾氤氲。方逸尘无情地揭开了他小心掩护的疮疤。
“你有!如果没有,为什么还不滚?!我看腻了你这张苦瓜脸,你最好现在就给我滚出S市,永远不要再回来!!”
“姓方的,你他妈真不是东西!”随着一声大吼,横向里伸出一只拳头砸向方逸尘的面门。
方逸尘躲闪不及,生生挨了这一拳,鼻子一阵酸痛,随即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老包扶住泫然欲泣的白鹭飞,怒骂:“我忍你很久了!你以为赶走小飞,之航就会爱上你?做你的春秋大梦!要不是你
用尽心机纠缠他,他根本不会和你在一起!小飞不需要博取同情,之航就是爱他的柔弱,你呢?拿自己一条腿做赌注,
也没见你赌赢。我真可怜你!”
方逸尘抬手抹去鼻血,冷笑着说:“可怜的是你吧?老同学、老朋友,之航可以为了我不跟你来往,你凭什么以为他不
爱我?我也忍你很久了,姓包的,你要是再护着这个小贱人,别怪我不给之航面子,我有得是办法让你在S市混不下去!
”
老包气极反笑,“好得很!好得很!之航,你老婆连我都要赶走了!”
方逸尘吃了一惊,以为他耍诈,回头去看,却看到江之航竟然不知何时下来了,脸色非常难看地站在旁边。
“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惊喜?”
他一开口,方逸尘就感觉不妙,正想争辩,江之航已沉声说了下去,“要不是小鬼求助,我还看不到这一幕,也想象不
到会有这一幕。你竟然不仅要赶走小飞,还要赶走老包,就因为他们妨碍了你所谓的爱情?我已经为了你不跟他们来往
,你能不能不要逼人太甚!你是不是想把我的朋友都赶跑,把我变成孤家寡人,从此只守着你一个?可能吗?!逸尘,
我错了,我以为我爱上了你,可是这样的你,让我心寒!”
方逸尘挺着脊背,定定地看着江之航,听着那些词句从他嘴里迸出来,一字一字砸进耳朵、砸在胸口,砸得浑身疼痛,
然后痛到麻木,突然感到异常疲惫。
他意兴索然地低下头,沉默半晌,终于说:“江之航,我们结束吧。”
第四十三章
生日PARTY因为这场始料不及的意外而流产。
方逸尘回到家,吩咐冯牧野停止工作,让工人全部回去。由于这道命令太不寻常,饶是冯牧野这样惯常处变不惊的人也
不禁讶异地询问:“怎么了?”
“没必要了……我们分手了……”方逸尘平静得像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冯牧野满腹疑惑却没有再问,立即遣散工人,随后泡了杯咖啡送进三楼书房。
方逸尘靠坐在椅子上看书,神色如常、波澜不兴。冯牧野瞄了一眼,见书本摊开在扉页,毫无往下翻动的迹象,便不动
声色地退了出来。
走到门口,听方逸尘在背后说:“替我向蓝医生道个歉,改天再请他吃饭。”
“好。”冯牧野关上门。虽然他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却已然明白这次的事件非同小可,从方逸尘的表现推测
,分手是他提出来的,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