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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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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呵呵一笑,「他为了我,帮助他弟弟……曲宁靖和曲宁远是异父兄弟,曲宁靖的父亲才是当年的淳王。曲宁靖他本来可以不参与其中,是曲宁远威胁他把事情告诉我,他才同意的……」

武佩菁缓缓道,「于是,因为他爱我,中原武林成为他们兄弟的工具。用盟主的身分掩盖住曲宁远的暗中作为,用盟主的身分指引武林人士自相残杀……楚大侠,曲宁靖对我的感情使中原血流遍野,还有什么原谅不原谅,我背负的,是先夫、是众人的血……」

君笑看她神情,却是起了怜惜,轻声安慰道:「他们的死并不是因为妳,武姑娘妳也不要太自责。」

「否则,我还能怎样呢?我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是我最大的仇人……」武佩菁道,面上无悲亦无喜,竟是一片茫然,「楚大侠你永远不会明白,当我听到他们言语,当我发现我的夫君,竟然是那样一个人的时候……」

她咬住唇,眼底泛起水光,「前一刻的倾心所爱,后一刻的仇恨刻骨……我当真恨不得早早死去,免得听到这真相……」

君笑却笑了,开口,声音低哑:「妳怎知我不知?」

武佩菁惊而抬头看他。

君笑笑得凄楚:「妳至少还能够放心去恨,知道那人是敌人,因此可以全心去与他为敌,而我呢……」

他转头不看她,眼神渐渐凝住,「我却又能做什么?爱自是绝不会,恨偏偏又什么也不能做……有的时候真觉得身体被撕成两半,若能放下一切去对付他,心里也许不会这么……」

他停住了,实在是说不下去。

不是没想过,若真投奔影军,一切挣扎就都不存在,只要专心与他作对就好……像武佩菁这般只能敌对,其实也是种幸运,总好过这般,面对面的苦楚。

爱的人,也是恨的人,因此苦苦笑着,谁也没有幸福。

二人相视,竟觉无需再多说话,连神情都有几分相似,笑容亦是一般苦涩。

武佩菁开口问道:「楚大侠,那人……我认识吗?」

君笑轻轻笑着:「我不知道妳认不认识他,我只知道,我不认识……」

武佩菁怔怔看着他,只觉他脸上茫然与痛苦,不禁有些痴了。

未见过这样的痛苦,彷佛身体的某一部分已经不见了一般,留在眼前的只是一具皮囊。然而男子并未这样太久,只片刻便恢复了正常神态,那一瞬间的忧伤无措消失不见。

也是有心事的人呢,只是,也许此刻痛苦,却也许日后仍有转机……不是吗?

武佩菁低低叹着,自己已是无望,然而听眼前这人所云,他又爱又恨的那人却不是敌人,这样,也许还未到最糟的情况吧。

只是他说不认识,却又是为何呢?

君笑由此与武佩菁相熟起来,两人有着相似的心思,虽然并不倾诉心中苦楚,却明白对方知道自己,即使只是默默相对,也会好受一些。

君笑很忙,忙着弩山之事,分兵布阵不是他所长,他却想学一些,步吟阻他亲自带兵攻弩山,他也只有尽力安排,尤其那些武林人很多都是跟从曲宁远的,现在谁也不知他们究竟怎么想,到底是真心跟着朝廷,还是打算投靠影门。

他倒不怀疑聂启之,聂启之城府太浅,心里什么也掩不住,正因为如此,当君笑和武佩菁越走越近时,只有聂启之去找武佩菁,扭扭捏捏说让她小心些,武佩菁不明白他的意思,几番追问之下聂启之方才告诉她,君笑和悠然关系非比寻常。

武佩菁大惊,暗中观察二人,倒没发现有什么接触,反而觉得靖王爷看君笑的眼光有些怪异,尤其当自己和君笑在一起时,靖王爷看向自己的目光简直能杀人,而那眼光,却是嫉妒。

步吟几乎嫉妒欲死,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拿自己当陌生人,却和一个有夫之妇神情亲密,自己想和君笑说几句稍和正事无关的话都难,他二人却总在一起说些什么。

怎么可以这样,笑……是他一个人的啊!这样,又和在沈庄的时候有什么不同?他可以对每一个人笑,只是不理会自己。

步吟拳头重重砸上案台:这样的话,自己这一番辛苦,这一番委屈,却又是为了什么?自己尽力改变着性子,在他面前学着宽宏学着忍让学着不去任性……为了君笑,他当真已经尽力了啊!为什么……还是回到起点的状况?

真想对付武佩菁,可怕君笑生气,还是忍了下来。步吟对着自己苦笑,自己已经不像自己了,可君笑……还是这般对他。

「悠然。」步吟叫来林悠然,吩咐道,「你和君笑走得比较近,他……似乎也不是很排斥你,你帮我注意些……」他顿了顿,道,「那个武佩菁……你找机会接近她,尽量分开她和君笑。」

悠然心道我堂堂悠然剑,竟然被派这个用场,却又不能反抗,于是领命。

他和武佩菁有绑架之缘,倒不生疏,特意笼络,很快便熟了。武佩菁多少算是武林女子,又大悠然几岁,也不避讳──何况在她听了聂启之的话,自然认为悠然喜欢的是男人,更是不以为意。

悠然旁敲侧击,想盘问武佩菁和君笑之间的关系,武佩菁倒聪明,噗哧一笑:「林少侠你别乱想,我和君笑之间没什么的……」

「啊?」悠然一傻,「我为什么要乱想?」

武佩菁只当他害羞,道:「你和君笑的关系人尽皆知,你要现在不好意思,当初又何必当着众人面吻他?……诶?你怎么了?」

悠然木了,眼睛瞪得极大,武佩菁几乎可以感觉到悠然的情绪波动。最后只听他一声惨叫:「王爷,还我清誉来──」

弩山在大江入海处,一端峭壁正临着大江狭处,另一端却是极险的山石丛立。本来弩山只是略险,也算不得很难登,但影军上山之后炸毁了绳索吊桥,又毁去了其它上山路径,影军居高临下,弩山成了一座小城似的,极是难攻。

偏生弩山上有泉流,连放火烧山也是没用。不过也正因这山上有泉流,君笑想到如何攻打弩山──逆着泉流而上,最危险之处,也就是唯一的破绽。

危险是自然,这么一众人中,能在水上站稳的着实不多。君笑指挥着他人行动,自己却不能身先士卒,直是担足了心。

武林人毕竟太杂,难以听从调遣,个个都打着自己的主意,根本不去管其它人。官兵心倒是齐,然而都是北方人士,哪会爬山涉水,也是勉强。幸好步吟把他手下那些武林人调了过来,虽然也不谙水性,毕竟武功高强,君笑吩咐下去,他们也能明白怎么做。

倒有些熟人,詹一、莫二、冷三、刘三、齐四、钱十七都在,事实上除了最前几名高手,沈庄那些人几乎全部来到营中听从君笑调遣。齐四、厉十五、凌十九三人生于南方,都是擅水的,逆着泉流行动,倒也未遇危险。

遇水搭桥,大军却是在水下搭起桥来,溪流处是防备最疏漏之处,步吟手下高手行动隐蔽,竟无人发现──也是因为弩山和下面失了联系,否则官兵调动也不可能不引起山上注意。

到得山上人发现之时,溪流下桩子已经打得差不多,再想阻挡,已经来不及。高手毕竟是高手,沿着湍急溪流,也能窜上山去。

只是溪流不宽,只能容少数人上去,因此都需要武林高手。弩山上兵士不是很多,但占着地利,也颇难对付,而且大多数武林人不擅水,看到溪流,头都有些发晕。君笑答应步吟不上山,在山脚指挥,甚是担忧。

山上影军看着情况危急,竟然搬出他们用来守山的投石弩、炸药等物,直是要毁了这条溪流。君笑暗骂这些人头脑不清──炸了泉流,他们就不能放火吗?这么同归于尽的架式,又能有什么好处?

弩山山势本就极陡,影军头目发动投石弩,巨石隆隆滚下。君笑看着上面,心中大急:还有不少人在溪中,这石头砸下来,那些人武功也不是顶高,怎么躲得开。

高手先上去,现在正在往上走的是武功相对较弱的人,他们见大石砸下,一时躲得狼狈,有些便已是受了伤。君笑皱起眉,提气纵跃,便上山去。

步吟本在右后压阵,见他上去心中大惊,跳上山去拉住君笑:「笑……」君笑转头,眼中掠过不悦之色,步吟连忙改口,「楚公子,你答应我不上去的……」

君笑冷冷看他一眼,挥出一掌去阻他,然而步吟不闪躲。

君笑只好收掌:「不要拦我。」说完便转身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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