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2 / 2)

有次有个男同学和我开玩笑,他说:“你的皮肤真光滑,像剥了皮的蛋。”我高兴得不行了,正要说“谢谢”,他忽然补充了句:“不过是剥了皮的皮蛋。”我面红耳赤,恨不得钻到石灰堆里再跳出来骂他一顿。无论他怎么道歉我都不肯原谅他这个过火的玩笑,后来一直没有和他说过话。

所以从中学起我就一直孜孜不倦地钻研美白方法,把众多的民间偏方宫廷秘方国内名牌进口产品珍珠粉小黄瓜维C一窝蜂地涂抹在脸上。终于在上大学后再也没有人说我黑,人人都羡慕我皮肤白,惊叹我皮肤怎么会白得像卫生纸白得像日光灯。她们哪里知道美丽背后的艰辛。

吴三菊说我和段小语是黑白无常明明就是故意讽刺我。我没有反驳她,回家之后却发狠地偷偷把妈妈的雪肌精抹了一大把在脸上。

过了几天,周好下课的时候悄悄对我说:“你知道不知道班上这几天有人说你坏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还是装做平静地问周好:“什么话?”

周好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她们说的那种人,所以我才把这个话告诉你的,你千万不要告诉她们是我告诉你的。”

我知道她们是谁。“你说吧,我不会出卖你的。”

“她们说……她们说你和三班的××上过床,已经不是处女了。”周好低声说完,看着我的眼睛。

她的眼睛告诉我,她是真诚的,也许她是真心想帮助我,但是她找不到正确的方法,她以为告诉我她所听到的谣言,便是对我好。

实际上不是的。我们从来不欢迎那个告诉我们谣言的人。因为我们很脆弱。

我的眼睛再也装不出不屑一顾。在中学时代,造谣说一个女孩子和别人上过床不再是处女,大概是最流行也最具有杀伤力的一种打击方式。如果不是恨到极点,或者这个女孩子太轻浮,都不会有人用这种谣言去伤害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更何况××是年级闻名的变态流氓,很多人都知道他有暴露癖。

第39节:流言(3)

我没有找段小语,尽管我知道谣言一定和她有关。不仅没有找她算账,甚至见到她我都远远躲开。

16岁的水她她是多么柔弱而胆怯的孩子。她没有朋友,她孤单地一个人独来独往。她没有兄弟姐妹,她总是一个人面对所有的烦恼和喜悦。她全部的世界和全部的心灵,除了自己和妈妈,就只有许栗阳一人。他是她的恋人,亦是她的朋友她的兄长,能分享她所有的快乐,却不足以打破一个小女孩柔弱而坚硬的自尊铸成的壁垒。

更何况,16岁,一个女孩被另一群女孩欺负是一件耻辱的事,对任何人都难以启齿。就像一个16岁的男孩子被一群坏孩子小混混欺负或者擂肥,他同样不敢不愿告诉自己的朋友和家长一样,反而宁愿自己一人承受痛和耻辱,一人寻找逃避的方式。

这种心理感受,我们现在看来是多么不可理解。在16岁的天空里,它却如真理一样坚实地存在着。

许栗阳从来没有问过我这些,我也没有主动提起。

如果敌人让你生气,说明你没把握战胜他。如果有人让你伤心,说明你对他用了心。

只要许栗阳从来没有相信过这些流言,我就会一直忍耐到底,坚强到底。这个世界上能伤害我的女人只有我妈妈一人,而我早已被她伤得麻木了。段小语所做的这些又算什么?面对女人的攻击和伤害,我绝对是足够坚强的巨人。从来都是。

第二部分

第40节:掌心的温暖(1)

19?掌心的温暖

那段时间班上的女孩子基本都疏远了我,除了周好,没有人跟我说话了。我知道她们在背后说我坏话。我知道自己优秀而又孤僻做不到八面玲珑,于是让很多女孩子看不顺眼。我知道她们见到我时都会统一对我翻白眼。我知道她们都和段小语关系良好。

谁说孩子的世界一定是纯真的?事实上,少年的世界,黑白的界限有时候只取决于同伙的多少。

有一次,放学的路上我一个人回家。忽然被石头踢中小腿。我回头看到了同班的一些女生。她们六七个人结伴而行,从我面前浩浩荡荡整整齐齐地闯过,然后大声说:“真是不要脸啊,这么小就不是处女,就和别人上床!”

我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我看到段小语回头看了我一眼,她得意地笑。

那时,我在心里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要永远胜过你们这群人!将来我要做得比你们都好,比你们都优秀,要过得比你们都舒服都幸福!你们所有的伎俩都无法对我产生实质性的伤害。

过了几天,放学的时候,坐在我后面的一个女生说她的一支派克钢笔不见了。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吴三菊就走到我面前来说:“水她她,你放学别走了。我们要搜身。”

这个女生,还有吴三菊,都是和段小语一起玩的。

我马上知道这一定是个阴谋。

“凭什么啊?我又没拿她的钢笔!我连话都没和她说过!”我无力地辩解道。之所以无力,是因为我知道她们在找碴儿。如果她们是存心的,我所有的辩解都是没有意义的。

吴三菊挺客气地对我说道:“不是那个意思,没拿就没拿嘛!我们搜一下不就水落石出了?又不是搜你一个人。”

“不行!”我坚决摇头,“要搜也要老师搜。你们先去报告老师。”

“是啊!怎么能搜同学的身啊!”周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了。

“好!”段小语也走了过来,说,“那我们报告老师吧!擅自搜同学的身,确实不合适。我也相信肯定不会是水她她拿的。”她的表情是那么诚恳。

“那我去找于老师!”周好跑出了教室。

正值放学,很多同学进进出出地都看着我们课桌周围的几个女同学。我看到许栗阳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出了校门。也许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想让他知道。

我知道我会没事的。因为周好叫来的是于老师。

于老师进来问情况。段小语一面站在我的课桌前轻言细语地跟于老师说,一面把玩着我的课桌上没来得及收进去的笔袋,一会儿把拉链拉开,一会儿把拉链合上。我打断她的话:“不要老拉我的笔袋的拉链!容易拉坏!”我最讨厌别人动我东西了。

段小语愣了一下,然后一面笑眯眯地对我说:“对不起,我帮你拉上。”

“继续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于老师问道。

忽然段小语尖叫起来:“天啊!”

我们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段小语的手上。一支黑色钢笔。

第41节:掌心的温暖(2)

“水她她,怎么会在你的笔袋里啊?”段小语一脸的惊愕表情。

我百口莫辩,哭都哭不出来。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直知道会有这样一天,段小语会恶狠狠地报复我,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是用这么卑鄙这么可耻的栽赃手段。

我带着哭腔对于老师说:“于老师,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拿这支钢笔,我根本就不知道它怎么跑到我的笔袋里去了!”

于老师的眼神是复杂的。他仿佛犹豫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最后对我们几个女孩子说:“钢笔找到了。水她她可能是借了这支钢笔忘了还。现在找到了就没事了。大家放学早点回家吧!”

“就这样完了?”

“老师也太不公平了。”那几个女孩子嘟嘟囔囔地说着。

“大家回家吧,钢笔找到了就没事了啊。下午还要上课。”于老师一面对她们说,一面拍拍我的肩膀,说,“跟我来。”

几个女孩子从我面前扬长而过。周好过来拍我的肩膀说:“没事了没事了!别往心里去!”

我转过背,终于对着于老师哭了起来。于老师温柔地握着我的手,说:“别哭了,老师相信你,同学们也会相信你的,一切只是个误会。”

那只手掌的温度,温暖了我16岁的天空。我一辈子都会怀着感恩的心记得。

同时我也一辈子记得段小语,并且知道了一个16岁的小女孩可以恶毒到什么程度,更深深地为自己以前对周好的傲慢而感到羞愧和懊悔。

那时候周好已经和隔壁班的一个男生一本正经地谈恋爱了,放学的时候那男生骑着单车在学校门口等她,几次都被我们撞见,但是周好似乎一点都不害羞。以前我在心底暗笑周好的轻浮,现在知道那是一种坦荡的勇敢。

走出校门的时候,我想这次她们的目的没有达到,一定会再欺负我的,但是我没想到下一次的欺侮来得这么快。

第42节:忍耐的极限

20?忍耐的极限

第二天早上上学的时候,我端着一碗热干面上教学楼。忽然一阵尘土扑面而来,我来不及躲开,尘土垃圾全部掉到了我头上身上和碗里。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昨天那几个女生正好今天值日,在打扫教学楼的楼梯。当我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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