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2 / 2)

小时候她打骂我,我哭,她怕我哭声太大让邻居笑话便威胁我说再哭就捂死我,我便不哭,一直到现在哭的时候我都只会默默流泪而发不出声音。后来渐渐习惯了她教育我的方式便不做任何抗争,变得有点厌世有点冷漠,让她骂让她训斥,连顶嘴我都懒得顶。因为知道说什么都是没意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那天那句“我告诉你,你今天这样对我,等你老了没人养没人管的时候不要后悔!我会加倍还给你!”是我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狠话。

听到门外没动静,心里有点害怕,犹豫再三,我悄悄地把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我看到妈妈瘫坐在沙发上。她拿毛巾捂住眼睛,拿开一会儿,眼睛红红的,眼泪很快流了下来,顺着她的眼角脸颊划出一条条痕迹,便又用毛巾蒙住了眼睛,双手捂着脸。

我的心忽然就变得很软很软很酸很酸。妈妈在我眼里是最强势的女人,从小到大我都只看到她对别人飞扬跋扈颐指气使。她离婚,下岗,生活穷困后又被人骗钱都没有哭过,可是,现在,她哭了。我的眼睛红了 ,想着要不要过去给她道个歉。

她的脸忽然朝我的房间这边转过来。

她看到了躲在门缝里偷窥的我。我还没想好到底是把门关上还是走出去对她说对不起,她就冲了过来把我一把拽住推倒在地上,然后拿那条已被泪水浸透的湿毛巾朝我的胳膊、背部刷下来。我闭着眼睛抱住脸以防被她抽到脸毁容,听到毛巾在耳边“刷刷”抽到我背上的声音,已经痛得喊不出来了。

“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我养你有什么用养你有什么用?养头猪能卖钱养条狗还知道摇摇尾巴,养你只知道气我!”她一边骂一边挥舞那条湿毛巾。

“你躲在房门里看到老子被你气哭很高兴对不对?你就是想这样对不对?你真是狠毒啊!”她恶意揣测着我的心思,将愤怒都倾注在那条湿毛巾上。

我抱着脑袋不哭不闹不躲闪任凭她打,只乞求不要打到我的脸。因为我知道任何抗争都是没有意义的,只能激怒她,使她没完没了。

在我沉默不语无动于衷后她手中那条湿毛巾停止了飞舞。

第19节:指尖悲伤的花朵(3)

我忍着痛强撑着走进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当我脱下自己的衣服时,看到镜子前自己胳膊和后背上一条一条的血埂子。那些绽放在我洁白瘦弱的身体上的花儿红艳艳,隐晦地,倔强地,扑满我青春的身体。

那是我进入青春期后妈妈第一次打我,也是有史以来下手最重的一次。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既然不爱我不爱小孩子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她居然对我下这么重的手。她一点点都不感到心疼。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女儿是一个16岁的少女,是一个优秀学生,也有自己的人格尊严和生活。她永远都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她诅咒鞭笞一切让她不快乐的人。可是她不知道吗?我比她更不快乐!因为至少她还把我当做她的希望。她指望着我出人头地熠熠发光光宗耀祖,可是我已经没有任何希望。我对所有人所有事都不做任何指望了。我麻木得令人发指。我能把谁当我的希望去给生活一柱光?

我光着身子坐在地板上,从脚心凉到头皮。这样的绝望我常常有,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我好像已经没有眼泪了,哭不出来,眼泪一滴都掉不出来。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像过去一样蒙在被子里大哭一场然后正常地去上学,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那天我做不到。我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赤裸着身体,光洁的皮肤上一片一片的红印子,很痛,可是我怎么也哭不出来。镜子中自己的脸那么冷漠,看不到一点点温度。

我从书包里拿出圆规。我把尖尖细细的针脚插进自己的左手的指头里。

很快,渗出了一个小小的圆润的血珠,像花一样盛开在我小小的指尖,一点一点绽放,慢慢变大。可是血珠很快停止了膨胀,我用手挤了挤,它又盛开了一点,再挤它便凋谢般忽然坍塌了,顺着我的手指流下来,画出一条细细的红线。

我用圆规脚又扎了另外一个指头,看着它一点点盛开又一点点凋谢,然后用手使劲挤。当所有手指头都被扎破时,我依旧感觉不到疼痛。

原来死是不疼的。

于是我又从书包里找出小刀。

我想用小刀割破自己的手腕,这样就再也感觉不到疼痛,再也听不到妈妈的责骂和训斥了,再也不会被妈妈那挥舞的手臂打得遍体鳞伤了。一切不快乐都没有了。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当我把小刀比在手腕上时,我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细细的青线,它们在轻微地颤抖。忽然我就胆怯了。

如果割下去我就死了。

若我死了,许栗阳也会伤心的。

若我死了,也许,也许妈妈就算没有疯也活不下去了,也许她也会很伤心吧。

若我死了,全世界也许就这两个人会为我伤心吧。

我有点不忍心,于是将手臂翻转过来,将小刀比在了手腕背面。

一刀划下去的时候,我看到自己的小手臂上顿时涌现了一条长长的血口子,好像一张张开的嘴巴,饱满丰润,湿湿的。很疼。

疼痛感蔓延开来,整个手臂都微微发酸。

原来自杀会很痛很痛。

我扔下小刀,拿出一包纸巾。每一张洁白的纸很快都染红了,湿淋淋的,鲜艳极了。

我用手绢包住手腕,默默的,一个人。

第20节:爱的配方:保密

10?爱的配方:保密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解开手绢,看到伤口似乎合拢了,便若无其事地去上学。上到第三节课时,我不小心把手腕磕到了课桌下缘而导致伤口再次流血。

我拿出纸巾覆盖在伤口上,血渗了出来。我将带血的纸巾扔掉,换上洁白的纸巾,可是直到我和周好的两包纸巾都用完了血还是没止住。

犹豫了一下,我回头问许栗阳:“你有纸巾没?”

他把纸递给我,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手被划破了一个小口子。”我接过纸巾覆盖在手腕背面。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戳我的背,正好戳到了昨天的伤痕处,我疼得一个激灵挺直了背,回头。

“我刚才看到你手上流了好多血,跟老师说一声吧,去校医院包扎一下。”许栗阳看着我手腕上渗出一条红迹的纸巾。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不想让老师知道。”这么大一个伤口,怎么解释都是耻辱和伤痛,何必让那么多人知道呢?

“许栗阳你在说什么呢?上课不要说话。”老师看到我和许栗阳说话了。

我扭过身子看黑板。

“我要上厕所,问水她她能不能向老师请假。”许栗阳大声回答老师。教室里一阵哄笑。我暗自郁闷:编什么理由不好,说是在问我题目或者借尺子都要好些啊!干吗说是问我能不能上厕所这么丢人现眼让别人笑话。

老师白了他一眼:“去吧去吧!”

许栗阳很快跑出了教室。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许栗阳回来了。他气喘吁吁地回到座位,又戳戳我的背,我疼得挺直了背,回头。

他递给我英语课本。我疑惑地看着他。他低声说:“里面有东西。”

我将课本拿了过来,放在课桌下面摊开。

花花绿绿的16开课本里夹着一小瓶云南白药和一包创可贴。

我的脸红了。

当我把纸巾从粘着血液的手腕上拿开,将那细细的黄色粉末倒在流血的伤口上时,我的眼睛湿了。

妈妈是个护士,却从来没有为我处理过伤口。小时候我摔跤了都是自己跑到水池边上将伤口的血洗干净,等血干了、擦破皮的地方变干净了才敢回家,因为妈妈如果看到我身上很脏必定会骂我。

今天,有个男孩子,在上课的时候为我跑出去买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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