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燕?”
郎燕?亏她还记得,老子早忘了,不过她既然把郎燕作为怀疑对象,我也乐得她继续怀疑,总比怀疑黄依依强,对郎燕我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心里比较坦荡,说话底气也足得多。
让她怀疑好了,郎书记的女儿,她敢什么样?
唉,经历这一系列的变故,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卑鄙了,而且还慢慢的很欣赏、得意自己一步一步变得更加卑鄙,因为卑鄙的过程和卑鄙过后,都不用有良心上的不安,没有负担,心情就很轻松。
“你们一直联系?”
“对啊,烦死我了,不理她又不行,我也是没办法。”
李冰冰知道我对郎燕的态度,脸色开朗了许多,把电脑往我身前一放,“看看你们聊的是什么?这样勾引人家小女子,万一郎书记知道了,还有你的好果子吃吗?”
“怕什么?现在的小女孩都很开放,口头上说说又不会出事。”我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像是突然想起,把话题转移到她身上,“你多久回来的?”
“有一个钟头了。”李冰冰看着我,眼里尽是担忧,“陆川,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的电话呢?”
她一连串问题,其实都是一个问题,我为什么无缘无故发脾气。
“手机坏了。”我闷声闷气回道,心里的怒气并没有完全散尽。
“难怪,我一直打不通。”她接着道,“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你好大的脾气。”
“是吗?脾气很大?我不觉得。”我脑子里尽是她和苟大全乌七八糟的事情。
李冰冰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发火,哪里是你想象的那样?是老家来了一个考察团,我不是连续陪了几天么,他们启程回去,突然有个老板想把那边的厂整体搬迁过来,苟县长想抓住这个项目,决定随考察团一起过去看看,带团的是位副县长,知道我是那边的人,也趁机请我回去看看,如果有合适的项目也可以帮忙在两边沟通沟通,这些都是临时说起,来不及对你详细解说,再说你根本不听……”
“这么说不是你们两人出差?”我仍然耿耿于怀。
“怎么可能呢。”李冰冰拉起我一只手,诚恳道:“陆川,你也知道,我出来这十多年,很想回去看看,看看他……他毕竟是我名义上的父亲。”泪水一滴滴落在我手心里,我冷酷、伤感的心在悄悄的融化。
“见着了?他怎么样?”我声音有些异样。
李冰冰用纸巾搽了一下眼泪,继续说道:“见着了,他老了,我都有些认不出来了,身体还好,七年前退休了,现在靠退休金过日子。”
“嗯……”
“我们见面只有半个小时,他很后悔也很惭愧,眼睛躲闪着不敢正面看人,我知道他想求得我原谅,认下他这个父亲,可是我怎么也说不出口……呜呜呜……”李冰冰说得很动情,她完全原谅了继父,那时候不过是男人的一时冲动而已,他本身并不想犯罪。
我理解她的心情,轻轻把她抱进怀里,抚摸着安慰着,她其实比我活得更悲惨,内心更需要安慰和依靠。
“我除了买一点礼品外,没有和他说任何话,默默的把以前用过的东西、读过的书、睡过的床和屋子看了一遍就离开了……陆川,你说我是不是做得很过分?现在他也老了,心里很孤独很自责,我是不是该说一句‘我已经不记得了’,或者,叫一声‘爸爸’?”
“冰冰,你不用责怪自己,机会还很多,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换做是我,也许还做不到这样。”
她抬起泪水盈盈的脸,感激的看着我,“你是这样看的吗?我感觉自己好冷酷,好无情,毕竟我读高中、上大学都是他省吃俭用给我的钱,不然,哪有今天啊。”
李冰冰楚楚可怜,晶莹的泪滴在颧骨上缓缓的流淌……
我抱紧她,用嘴轻轻吸干脸上的泪水,泪水很咸很冰……
“川,爱我吧。”李冰冰喃喃着,双唇似火,印上我饥渴的嘴唇。
我们长久的缠绵,在火焰似的海水里沉沉浮浮,彻底释放着内心的渴望………
我和李冰冰虽然暂时渡过了感情破裂的危险期,但我明显感觉她有些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清雅脱俗,心无尘垢,她对物质的享受越来越有感觉,也更热衷于周旋在各色人等的中间,别人的赞美对于她也是一种享受,别人的馈赠她受之无愧,我在煤管局做副局长的一年里,自己的工资抠抠掐掐够用,没为我们的未来储蓄提供一分钱的贡献,但我们共同的账户上却已经达到了六位数的存款,这自然全是李冰冰的功劳。
我无限郁闷之际却满是无奈,心里很不是滋味。
赵大富不断找我的麻烦,基于郎书记的指示和薛部长的谈话,我不甚苦闷,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我是流氓我怕谁”,现在是拖得一天是一天,手中无权,我哪里想办法给他弄这150万?每次向王大锤汇报,这老王八一副不耐烦和幸灾乐祸的样子,双手一摊:“你惹的祸,我有什么办法?”
妈的,这老流氓比老子还卑鄙!
市局培训县区副局长名额下来了,整整延迟了半年,看来各县区煤管局都没人想来参加,所以一拖再拖,这次培训已经写入市局年终考核目标,培训必须如期开始。
经局党组研究,自然落在我头上,不用自己争取。天上掉馅饼,我开始不懂,后来才明白,这时候谁也不想挪窝,辖区煤矿的矿主们这时候都该有所表示的时候了,人走了谁还记得你是老几?何况我陆川手中无权,人家办事也不用求到我名下。
到达吴德市的时候已经天晚,我本想给黄依依发信息,但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终于忍住没发,“戒急缓用”,这是我目前的策略,虽然感觉李冰冰越变越快,但我还不想彻底背叛她,心里保留着一份对她的愧意,不能再沉沦下去了,和黄依依再前进一步,最后的结局只有一个:自我毁灭!
这是唯一结果,单项选择,没有任何侥幸的余地。
我在培训班报了到,安排房间住下,和我同房间的是陵水县煤管局副局长申外财,他和我一样,也是被局里边缘化的人物,都八年了,他日夜在盼着局长退休呢。
市局安排得比较周到,可能考虑到年底了,大家忙,来参加培训班不容易,为了笼络人心,所以在吃住行包括培训内容和课程安排上,都给予了极大的方便,基本上是学半天休息半天,时间宽裕得很,早中晚饭菜安排得十分丰盛。
申外财从报到的第二天就没在指定处住宿,夜夜我基本上是独守空房,第三天上,他回来了一趟,见我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像看大熊猫一样把我前后审视了一遍。
“干什么?”我问。
“我说陆局长,看你一表人才,虎背熊腰,阳气应该很盛嘛,一个人在房间里抗日不寂寞吗?”
“我人生地不熟,往哪里走?”
“哈哈哈,现在还有你这样老实的人,稀奇啊稀奇,要不要大哥给你介绍一个?”
“哦,原来你……”
他两手一架,“打住,别把我看得这样不堪,那些人本局长从来不碰。”
“那你是……”我不好妄猜,只好说一半留一半。
“不瞒你说,这年头哪个男人还这样老实?在外面养一个已经算少的了,我就是其中的老实人。”
我唏嘘不已,外面的世界原来这么精彩,“穷啊,没钱,谁肯白搭?”对了,他也是副局长,处境和我一样,工资相差也不过几百元而已,在外面怎么养得起二奶?
“穷?再穷还穷得了咱们煤管局的人?”他大惑不解。
我灵感突至,双手抱拳在胸,说道:“相烦乔哥,把你的经验传授一二。”
“嘿嘿,什么经验?人人都在这样搞,你们条件更好。先锋不是有大大小小七八十个煤矿吗?只要你搞熟十个八个,一年整个几万小意思啊。”
“你说报账?”
“报账都是低层次了,纪委、审计查出来还是麻烦,最好的是开店。”
“开店?”我一挠头,有点明白了。
“你只需出点本钱,开一个小店,找个小妹守住,什么矿山设备、烟酒茶叶凡是沾边的都可以做,低进高买,自然财源滚滚,又不违法又不违纪,那些矿主哪里把你这点小钱放在眼里?巴不得和你建立关系呢。”
“原来都这样搞啊?”
“明白了?”
“谢谢乔大哥。”
申外财语重心长的教导我:“陆老弟啊,这世道要么有权,要么有钱,男人如果这两样都没有,干脆撞墙得了。你看看那些台上高呼廉政的,高喊讲品德的,哪个不是二奶三奶?哪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