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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告诉过你,事实的真相;我也向你提出过,要带你走!可是……是你自己表示,舍不得离开你母亲,舍不得离开你奶奶,舍不得离开况家,我才彻底放弃你的!”
滚回你们的月亮上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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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铭浩哑然失笑。
原来,医院里,他们父子那一次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就叫住告诉他实情了!
他这位亲生父亲,对他的人品,可真有“信心”呀!
简瞳茜终于发现,气色黯淡的丛允宗不太对劲。
手忙脚乱的和丛珊瑚,上前扶住了他,“铭浩,请你不要再气你爸爸了!”
“他不是我爸爸!”况铭浩依然火气十足,依然难以平复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不要一个把他看扁,一个对他完全没信心的爸爸!
他迅速解开自己的皮带扣,从裤腰上抽出皮带,扔在地上。
义无反顾地朝大门走去,“裤子和背心,就当是我借况家的,以后会还的!”
他一边走,一边洒脱地掏出所有的裤兜,似乎在向所有人,尤其是况家的人展示,他现在真的一无所有,除了身上的三件无法再脱去的衣裤。
但他也不会,带走况家的一针一线,他赤条条,来去已无任何牵挂!
“哟!用得着演得这么绝吗?”况惠瑜盯着他只着紧身背心,光裸着臂膀的背影,幸灾乐祸地揶揄道,“我们况家不缺这一点点东西,把你的衬衣和西服,穿起来再走吧!”
没人理他!
况铭浩仿若未闻地继续朝门外走。
“铭浩……”简泓茜涕泗涟涟地追上去,“你要去哪儿?就算你不愿再认我这个妈,你也该和丛先生,和丛家的人一起离开呀!”
“还不够吗?”况铭浩回头,满脸的怨念,“你们支配了我十八年,还不够吗?我的人生,不需要任何人来作主!”
他是谁?
他就是《楚门的世界》里,那个从一出生时,就被人放在庞大的摄影棚里,供人取乐的楚门。
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个令人发指的骗局。
而站在他身后的人,全是躲在“月亮”里,用摄像机操控他,支配他,利用他的导演和制片……
大小姐,你将就着点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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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离开你们搭建好的,这个华丽虚伪的摄影棚!
至于你们,全滚回你们藏匿的“月亮”里吧!
他赤裸着双脚,毫不犹豫,一头扎进倾盆大雨里……
“铭浩!”丛珊瑚放开父亲,追了出去。
如瀑大雨,瞬间吞没了她,打在身上,说不出的痛。
“铭浩……”她又大叫。
嘶哑的嗓音,在噼噼叭叭的雨声中,显得那么的不起眼。
但那个披风戴雨的模糊身影,还是站了下来。
他舍不得的人,还是她!
他放不下的人,也是她!
“铭浩,你这是干什么?”她也是赤着脚。
婚纱的裙摆,早被磨得破破烂烂,在雨水的冲浸下,就像一团肮脏、可笑的破棉絮。
她已经从最美的新娘,变成世界上最丑,最狼狈,也是最有可能在婚礼这一天,就遭到抛弃的新娘。
她踉踉跄跄地扑上去,一边泄愤地捶着他的背,一边声嘶力竭地叫道,“你不要我了吗?你这么快就忘了你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教堂里许下的誓言吗?”
“错了!”况铭浩闭上眼睛,不去看她。
或者说,他不想去面对,自己在为她颤悸的心。
“我们俩……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你说什么?”丛珊瑚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不相信,她不相信这个闭紧双眼,一脸漠然的男人,就是个口口声声说要照顾她,照顾澄澄和果果一生一世的男人。
“你胡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你看着我呀!”丛珊瑚偎在他胸前,又打又敲,又撕又咬,不知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睁开眼睛,才能让他正视自己的心灵。
“你一无所有,我也同样的一无所有。我从生来就一无所有……你又凭什么自卑,凭什么想躲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