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呢?”况铭浩懒得跟他废话。
说话,全都是用吼的,“屋里有人吗?他们有没有回来过?”
“他们?他们不是在医院里吗?”
谢无天呆滞的表情,让况铭浩很想找个东西,狠狠地扁他一顿!
“无天,你的电话!”谢家的屋内,有人在喊,“是珊珊打来的!”
一个人影,像一道闪电似的,推开谢无天,闯了进去。
他一眼锁定了电话台上,话筒搁在一旁的座机电话,径直冲上去,抓起话筒,“喂!死丫头,是你吗?你在哪儿?”
声音难以想像的,发着颤!
可电话里,很静。
万簌俱寂般的静!
让况铭浩一时间,以为,电话已经挂断了。
“呜……”
一声细微的啜泣,刺痛了他的耳膜。
“死丫头,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他跺着脚,怒吼。
“对不起!浩……对不起!”她无语凝噎。
“我要你说对不起,干什么?”他心急如焚地骂起来,“你在哪儿?不管你在哪儿,都快点给我滚回来。我命令你,马上给我滚回来!”
“不,不行!不可以了!”她咬着下唇,撕心裂肺似的说。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在哪儿,你现在在哪儿?你不说,我也会找到你的!”
“浩,忘了我吧!我们俩……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她失声恸哭,“就像云和泥,永远也不会交集!”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云,什么泥。你明明知道,我爱你,我爱你……我不会在乎!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不会在乎……”
可是……
电话,突然一下子,没声音了。
连死丫头痛哭流涕的呜咽声,也一并消失了。
这一次,电话是真的断了。
把我的死丫头,还给我1(13G)
*
“她在哪儿?”谢无天凑上来,急切地问,“珊珊,她在哪儿?”
况铭浩茫然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他不知道!
死丫头,也没有告诉他!
可这个时间……
机场!
姜启凡!
他两眼一亮,恍然大悟。
他知道,她在哪儿了?
他知道,死丫头,要去哪儿了!
他记下刚才的来电,抓起座机旁的一只手机,又一阵风似的飞出谢家。
“喂、喂!臭小子,你拿我妈的手机,干什么?”谢无天的嚷嚷,被他迅速地抛在身后。
他一边急火如星地奔下楼,一面拨出那个熟记的来电号码。
死丫头,接电话呀!
他心里在央求,在哀告:就算这是IC电话,你也一定还在旁边,你也一定听到电话铃响了……
火车站。
卧熙熙攘攘的月台上。
泪流满面的丛珊瑚,的确就站在IC电话前。
她手里,还捏着听筒。
可丛允宗的手,却狠心地按在挂断键上。
此时,电话“叮铃铃”的响个不停。
她婆娑的泪眼,仿佛是在哀求:爸,就让我接一次,再接一次他的电话,最后一次……
唉!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丛允宗无可奈何地松开了手,走到一边。
他摊开手掌。
那里,一直偷偷捏着一只银质的领带夹。
这是简瞳茜送给他的圣诞礼物。
他把包装盒,原封不动地摆在病房里,却偷走了盒子里的领带夹。
这就算是,他们曾相识过一场的唯一纪念吧!
“喂!”
当丛珊瑚瓮声瓮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况铭浩几乎喜极而泣:“死丫头,我知道你在哪儿了!我警告你,你不许和他上飞机,我马上就到机场了!我马上就能抓到你了!”
“浩……你别傻了!”丛珊瑚知道他误会了。
他又误会了。
把我的死丫头,还给我2(14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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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不想解释!
因为,解释,也改变不了结果。
就像一个行将朽木的人,再怎么苟延残喘,也无法阻制,围在身边的亲人,哭得死去活来一般!
“死丫头,我警告你,不许挂电话,绝对不许挂我的电话。我已经跑到机场了……”况铭浩气喘吁吁地声音,一阵一阵的,在她耳边鼓噪,“我已经站在,当初你撞上我的地方了……”
丛珊瑚捂着嘴巴,泣不成声。
傻瓜……傻瓜……傻瓜……
浩……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傻?!
“我跑进大厅了,你在哪儿?死丫头,你快告诉我在哪儿?”况铭浩冲着电话大叫,像天空滚过的闷雷。
“各位旅客,由C市飞往美国纽约的MUXXX次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请还未登机的旅客,尽快办理手续,从18号登机口登机……”
况铭浩猛然回过头,心慌意乱地瞪着安检口,厉声大喝,“死丫头,你不许上飞机,如果现在,你已经坐在飞机上了,马上给我下来,马上给我滚下来……”
他不假思索地朝安检口跑去!
但马上,有数条粗壮的胳膊,拦下了他。
“让我过去!”他断喝。
像一个完全丧失理智的疯子,不顾一切地要往里冲!
他要阻止飞机起飞;
他要阻止姜启凡带走死丫头……
即使,与全世界为敌!
“让开,让开……”
他挥拳相向,不管身边的人是谁!
但是……
朝他扑来的身影,越来越多。
拽住他的手,也越来越多。
在一片混乱中,他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在纷杂的争吵声中,他没有听到,电话里传来,丛珊瑚哽咽难言的呼喊:
“浩……浩……我在火车站,我不在机场……”
他只听到,飞机起飞的轰鸣;
他只看到,一架飞机,一飞冲天……
那是——要带走死丫头的飞机!
把我的死丫头,还给我3(15G)
***
他的眼睛,雾一般湿的……
不是绝望!
而是……
好像被千万根针,扎进眼里似的,火辣辣,钻心的疼。
他踉踉呛呛地跪在地上,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为什么?
为什么,他突然什么也看不到了?
可他依稀听到,有人还在喊着他的名字“铭浩……铭浩……”
“死丫头,你在哪儿?在哪儿?”
他喃喃自语,趴在地上,摸摸索索。
手机呢?
他的手机呢?
眼前,一团漆黑,他看不到!
几只脚,狠狠地踩在他手背上……
“铭浩……铭浩……你在哪儿,你在干什么?”
丛珊瑚捂着话筒,忧心忡忡地喊道。
为什么?
为什么她现在只能听到纷杂的脚步声?
“好了,珊珊,火车要开了!”
被爸爸拽着离开的她,没听到,快垂到地上的话筒里,传来一个反反复复,痛彻心脾的呼叫:“死丫头,死丫头,你在哪儿……回答我……”
可是……
再也不会有人回答他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一次,不是明明好了的吗?”
当他醒来时。
他听到的,只有几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
是况家的女人们!
他回到况家了?还是,在医院里?
因为,他什么也看不到。
他抬起手,轻触了下眼睛。
又是纱布。
又是该死的纱布!
他又变成可怜的瞎子了吗?
还是,那锅子高温的辣椒水,造成的后遗症吗?
“铭浩醒了!”
这个惊喜交集的声音,是小姨!
“死丫头呢?”他沙哑地问。
“不……不知道。”简瞳茜抽抽嗒嗒地说。
她也想找到珊珊,更想找到大叔,把他的心,掏出来看一看,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