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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她有气没力地说。
“你为什么还不来医院?”
因为她不舒服!
“学长今天还好吗?”她顾左而言右。头一次不想去医院。不是不想见学长,是实在无法忍受老巫婆了。
“好的很!我说的话,你当耳边风吗?”老巫婆好像要发飙了。
烫手,黑手,咸猪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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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个东西,以火星撞地球的力道,重重地砸在她的肚子上。
“唔!”她来不及再回老巫婆的话。
痛呼一声,捂着肚子,迅速地蹲下去,缩成了一团。
一只脏兮兮的篮球,绕在她的脚边,“砰砰砰”,欢快地撞击着地面,好像是在耻笑她,谁让你的反应这么迟钝,砸死你活该!
谁?
是谁用这么大的力气,简直是把她,当作一块没有生命力的篮板,在砸。
她深恶痛绝地抬起头。
分开两侧的女生,让站在球场中央,满头是汗的况铭浩,无所循形。
是他?
又是他?
他又是故意的吗?他到底还有完没完!
丛珊瑚义愤填膺,捂着疼得突突直跳的肚子,艰难地站起来。
篮球场上,刹时,安静下来。
大家似乎都在等着,等着况铭浩去捡球,或者,向她丛珊瑚说声对不起。
可况铭浩的脚,却像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
他冷清清的眼中,没有丛珊瑚。
他已经决计,不再跟她说一句话!
他只是朝身边的一个男生,冷冷地瞥了眼。
毋须任何言语。
那个小个子男生,马上像接到至高无上的圣旨似的,跑了过来。
捡起篮球,低眉顺眼的,对一脸愤懑的丛珊瑚,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啊!”又一溜小跑的,回到球场上。
女生们立即兴高采烈的,把篮球场又团团围住,或者说,是把他况铭浩围住了。
他脸上的那道疤痕,似乎丝毫不影响,他在女生们心目中的地位,丝毫不动摇,女生们对他的狂热。
有一种暴力,叫漠视。
比拳脚相加,还能令人痛苦一百倍的暴力。
是太阳太毒了吗?
头重脚轻的丛珊瑚,忽然感受不到什么痛苦了。
因为她眼前一黑,倒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烫手,黑手,咸猪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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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了口气,轻吁一声,醒来时,眼前又是一片朦胧的白。
这是在……医务室!
“你昏倒了。”校医的声音,和她身上的白大褂一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哦!”丛珊瑚扶着床沿,想坐起来。
全身的力气,像被谁抽空了似的,绵软无力。
“是况铭浩,把你抱到医务室来的!”校医举着针筒,朝她的胳膊,狠狠地扎下去。
他?
怎么又是他?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面漠视,一面又暗暗地施以援手。
丛珊瑚皱起眉头,紧紧地咬住下唇。
这种被痛恨和感激掺杂在一起,反复抽离又混和的复杂感情。让她每每听到况铭浩的名字时,都有点无所适从。
算了!丛珊瑚心乱如麻地甩了甩头,他况铭浩,原本就是个反复无常的变态!
“他人呢!”她随口问道。
“我让他买红糖去了!”校医无所顾及地说。
“红糖!”丛珊瑚脑子里,蹦出一连串的问号。
“我告诉他,你是因为痛经造成的昏厥,喝点红糖水,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什么?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丛珊瑚吼起来,心里一急,也就顾不上什么礼貌了。
校医果然不满地睨了她一眼,“他一个劲地缠着我,连他女朋友要拉他走,他都不理。我能有什么办法!”
不如说,你大校医,也是他况铭浩的拥趸,也抵挡不住他况铭浩的魅力吧!
丛珊瑚无地自容地垂下头。
天啊!让别人知道,她是因为痛经而昏厥,尤其还是让况铭浩知道,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珊珊!”龙菁急冲冲地跑了进来,“听说你昏倒了,你没事吧!”
她的头发全是湿的。好像刚从游泳池里爬起来,就迫不及待地赶到这儿来了。
不等丛珊瑚开口,她张皇失措地又指了指外面,“那……那个来了!”
黑手,烫手,咸猪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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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丛珊瑚稀里糊涂,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是谁来了。”
“我!”姜启凡的妈妈,盛气凌人地走进来。
睥睨一切的神色,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她一屁股的债似的。
“姜妈妈!”
“姜太太!”
校医和龙菁连忙笑脸相迎。
伶俐乖巧的这一套,她丛珊瑚永远也学不会。
“您……您怎么来了?”她心里一慌,急忙掀开被子,跳下床,“难道学长,出什么事了吗?”
你个小妖精,敢咒我们家的启凡!姜母怒目相视,只是,当着其它俩人的面,她明显不便发作。
于是,她换上一张亲和的笑脸,虚情假意地说,“丛小姐,我是特意来接你的呀!启凡在医院,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每每不在的时候,他总是郁郁寡欢的,连句话都不愿意说。”
吃软不吃硬的人,都是傻瓜!
丛珊瑚明知她说的十句话里,有九句都是假的,可还是捺不住“郁郁寡欢”四个字的刺激,再做一次自投罗网的傻子,“那我们,就快点走吧!”
反正她的肚子,现在也不疼了!
“我和你一块去!”龙菁冲口而出,看到姜母狐疑地瞥了自己一眼。她连忙放低姿态,戚戚哀哀地央求道:“姜妈妈,不知道,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姜学长呢?我很担心,还有我哥哥,也一直很担心学长的身体。”
“好哇!”姜母爽快地点了点头。态度比对丛珊瑚的,好多了。
一行三人,钻进停在医务室外的车子。
“等等!”丛珊瑚突然叫道。
“怎么了!”其它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她滞郁地皱了皱眉。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给落下了。
可她凝神想了片刻……
“算了,没……没什么!”
姜母厌恶地睨了她一眼,吩咐司机,“开车!”
可车子刚刚起动。盯着后视镜的龙菁,突然又叫了起来,“况铭浩!”
黑手,烫手,咸猪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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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珊瑚恍然大悟。
对了,她怎么把况铭浩给忘了呢!
她迅速地回过头。
况铭浩像棵苍劲的老松,愣怔地站在医务室的门口。
他两条乌黑的浓眉,几乎拧在了一起,脸色像黄昏一般的阴沉,而他的目光,带着蔑视和憎恶,好像两条鞭子,追着车子,狠狠朝她抽来。
他手上……提着的袋子,就是专门买给她的红糖吗?
车子越驶越快,而他的身影,也渐变渐小。
最后,隐约只见轮廓的况铭浩,把手上的袋子,愤恨地砸向了地面。
“况铭浩怎么会来医务室!他刚才是在干嘛?”
龙菁转过头,好奇地问。
丛珊瑚懊悔地咬住下唇,懒洋洋地抱起一只抱枕,靠在椅背上,不想回答她,也不想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