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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铭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快放了我。”她眼角的余光,惊喜地发现,姜启凡在角门前,倏地站定了。
是听到她惊慌失措的声音?
还是察觉到乱哄哄的礼堂里,又起变数了。
“到底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童斯璇带着哭腔,有点歇斯底里地嚷起来。
“呵呵!”况铭浩不怀好意地一笑。
让丛珊瑚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甚至,从他近在咫尺的乌黑眸子里,看到了跃跃欲试的侵略气息。
“不要!”丛珊瑚心中有鬼地大喝一声,无论况铭浩想说什么,她都要阻止他开口。
但是,没有人,能够制止况铭浩。
“就是我们俩,在西彦会所的男洗手间里,接吻的事!怎么,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他肯定自己是故意。
他看到姜启凡激愤地回过头。
不是流血,才叫做受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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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嗓音很大,还特别宏亮。就为了制造一个比姜启凡的轻吻,更能震撼全场的效果。
不、不,不可能!
这不可能!
童斯璇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与其说,她不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不如说,她不相信,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况铭浩,会无情无义的公然背叛她!
比她更不愿意,相信这件事的,是丛珊瑚。
不、不、不!
那只一个梦,一个迷你,短暂,而又虚无飘渺,不着边际的春梦。
“你骗人,那不是真的!”丛珊瑚掩耳盗铃地摇了摇头,想尽一切办法的,在说服自己,“那是梦,那只是一个梦……”
“那个,才不是梦呢!”况铭浩终于恼羞成怒,手上稍一使力,把云里雾里的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就像现在这样!”
他怒火冲天的双唇,带着报复的戾气,带着原始的冲动,带着凌虐的想法,狠狠地咬了下她的唇角。
没有那晚如水的柔情,更没有如痴如醉的迷恋。
似乎只是为了单纯的报复,为了彻底的激怒姜启凡……
他的目的,达到了!
霍然回头,怔在原地的姜启凡,他英俊的脸庞,一瞬间爬满了愤怒。
他在后悔,他为什么没有上前阻止,其实,他也来不及上前阻止!
仿佛有列空荡荡的火车,轰隆轰隆地开过丛珊瑚的大脑。
霎时,她变得什么都听不到!
甚至,感觉不到破裂的唇角,在况铭浩反复的噬咬中,产生的痛楚。
但她看到,很多人惊恐万状地跳起来,在尖叫,在吹口哨,似乎还有人,在鼓掌大笑,呐喊助威。
所有人的眼中,都印入了胶着在一起的她和况铭浩。
而她瞪大的瞳孔里,越过喧哗的人群,只印入了姜启凡那张青筋暴突的脸庞……
完了!
她早夭的初恋呀!
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不是流血,才叫做受伤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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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铭浩,况铭浩,况铭浩!
你是上天专门派来,毁灭我的魔鬼吗?
为什么姜启凡带着我,刚刚飞向幸福的巅峰时,你就毫不留情地抓起我,把我直接又丢进炼狱熊熊燃烧的大火里,让我焚烧怠尽,永不覆生……
“况铭浩,你疯了吗?”况怡瑞又气又急,恨能操起一把椅子,敲破这个混账弟弟的头。
他以为这里是美国,这里是自由民主,开放前卫的美国吗?
想亲就亲,想吻就吻,搂搂抱抱,为所欲为,也不会有任何人,上前干预的美国校园吗?
“呜——!”童斯璇皱起五官,发出一声又尖又细的呜咽。
她捂着无自地容的脸,捧着千疮百孔的心,转身,飞快地跑出了礼堂。
“况铭浩,你快放开丛珊瑚。你想开学第一天,就被学校开除吗?”况怡瑞终于忍不住,给了他微微弓起的背部,一拳头。
他在干什么?
直到淡淡的血腥气,带着一丝香甜的回感,在嘴里化开时,况铭浩才如梦初醒,倏地放开了禁锢在怀里的丛珊瑚。
然后,静待……
静待她绝对反击的耳光,落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等着她像暴怒的小狮子,和往常那样,发出一声熟悉的“河东狮吼”。
可是,她没有跳起来,没有辱骂,没有斥责,甚至在她万念俱灰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怨怒。
她泪眼模糊。
脸上,全是湿的……
凝固的瞳孔,像两颗打磨得没有光泽,也没有生命力的珠子,呆呆地凝视着主席台前的姜启凡。
她的眸子里,只镌刻着属于远端姜启凡的,两个小小的倒影,没有他。
也许,永远也不可能有他!
他打她时,她没有哭,
他骂她时,她没有哭,
他当众羞辱她,作践她时,她也没有哭。
当她们父女俩被逼上绝境时,她都一直表现得,像个坚韧不屈的小战士。
不是流血,才叫做受伤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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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
一个吻……
当他想延续他们之间,那个草草结束的热吻;当他用最简单,最直观的方式,告诉她,她人生第一次的初吻,是属于他,属于他况铭浩时,她却肝肠寸断似的,潸然泪下。
他的吻,有那么令她痛苦吗?
顺着她面无血色的脸颊,扑簌簌滚下的泪珠,和她的瞳孔一样,好像每一颗,都镶进了姜启凡的倒影。
在他内心,最深最暗最底层的地方,有一扇薄如蝉翼,柔软如丝的心门,那一处,现在,被她的眼泪,和烙在泪水里,不属于他的倒影,戳得体无守肤,遍体鳞伤。
他懊恼地扯下,脖子上的领带,和木头人似的丛珊瑚,擦肩而过,黯然神伤地朝礼堂外走去。
不是流泪,才叫做动容,
不是流血,才叫做受伤……
“况铭浩,你要上哪儿去,开学典礼就要开始了!”况怡瑞拿他这个随心所欲的弟弟,实在没法。
“你们开你们的开学典礼吧!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他抓着扯下来的黑色领带,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不逊地朝她挥了挥。
“一个比一个没组织、没纪律性,”况怡瑞装腔作势地教训了一句。
看到校长和主任,已经从后台走上了主席台,好像在问一脸怒容的姜启凡,这儿乱糟糟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倏地回过头,对形同木朽,还楞在原地,纹丝不会动的丛珊瑚,怨声载道地说:“你……你还站在这里干嘛,还嫌不够丢人现眼的吗?回你的洗手间……我是说,回你的寝室呆着去吧!”
╮(﹀_﹀〃╭╮(﹀_﹀〃╭╮(﹀_﹀〃╭—流血又流泪的分隔线—╮(﹀_﹀〃╭╮(﹀_﹀〃╭╮(﹀_﹀〃╭
“咕咚!”
青波凝碧的湖面,被一颗抛来的小石子,打破了平静,泛起层层波光粼粼的涟漪。
况铭浩心事重重地坐在六角飞檐,青瓦红柱的亭台里。
不是流血,才叫做受伤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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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粒又一粒的小石子,从百般聊赖的他手上,飞出去,落入湖面,冒出几个垂死的泡泡,沉下去,又飞出一粒,冒泡,再沉下去。
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况铭浩沮丧地抹了把脸。
从小到大,他从未在乎过任何人,任何事。可今天,为了一个把他视如仇人的死丫头,他即失控又失态,丢脸又丢人,值得吗?
呵!童童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呀!
他们俩自幼就一直是长辈眼中,最登对的一对。
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认定了,他们长大后会在一起。
虽然,他们之间总是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甚至,有几次大吵大闹后,都翻脸提出分手了。
但最后,他们依然在一起。
在一起,仿佛成了他们一种一尘不变的生活习惯。
他不讨厌童童,可也谈不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