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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2 / 2)

如果是为了获得侥幸生存的机会,我大可以不回那喀,一辈子都不会来。但是娜柯朵不能再隐姓埋名随我四处逃亡,现今我们有了孩子,将来的孩子怎能连父母的真实名字都不能知晓?我们曾经相携从各自的牢笼中逃出,此时该是我努力将一切扭转回去的时候了。我不能保证我不战死沙场,但我至少能保证,因为我的付出与牺牲,我的妻儿将免受许多艰辛。

□的闪电仿佛能够体会到我的心意,战场上虽然厮杀声震耳欲聋,它依然带着我奋力前行,冲向敌军的最深处。

我对娜柯朵母子最深切的祝福与祈愿都化作了无穷的力量,手中的双刀没有停止,所到之处,定有敌军倒下。

——我要用我的生命去结束这场荒唐的战争,我要用我的生命去开启娜柯朵母子崭新的生活。

抱着这样的觉悟,我浴血在战场上,眼前飞溅的鲜血和砍落的残肢仿佛都是毫无意义的物件,厚重的牛皮铠甲裹在身上,里面的布衣浸透了汗水粘在身上也丝毫不觉得。初夏的日光当头照下,额上的汗混着血流过眼睛,一阵刺痛惊醒了嗜血的我,我这才感觉到后背上火辣辣的疼,不知在什么时候后背的牛皮铠甲被砍裂,一条纵向的刀伤狰狞在身上。因一直用力牵扯没能凝结,此时在汗水的浸泡之下,一阵阵剧痛。。

战场上,两军交锋,死伤无数,惨叫声与呻吟声充斥在大漠上空,有失了主人的马因受惊而盲目的在乱军中穿梭。闪电蹄下不稳,踏上了层叠的尸体,我连忙扯住缰绳将身体稳住。

余光瞥见有敌军身影,我下意识的挥起手中的刀。却是一个血流披面的洛巴武士踉跄着跌在闪电蹄下,此时看见我举起刀,连忙求饶:“饶命!饶命!家中还有老母卧病,我不能死啊……”

我刀未落下,他却被长枪穿胸而过,当场便咽了气。当我看去时,长枪的末端正握在那喀武士的手中,他猛的抽出长枪,飞溅出的鲜血,带着人死前的余温落在我颊上。

——我刚才也是那样的么?

我怔怔的望着那个武士将手中的长枪收回一挥,还残留着鲜血的枪尖又刺入另一个敌人的咽喉……

我别开眼去,只见到处都是一片血红,鲜血汇成的河仿佛直流向天边,夕阳漫天,天地交界的地方渲染开相同的颜色。

这里倒下去的人有那喀人,也有洛巴人,他们不过被作为战争的工具,在做着自己都不甚清楚的牺牲。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嗅觉,顿时觉得喉咙刺痛,胸口发闷。数月的经历让我立刻意识到这是发病的前兆,我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我不能让这么多毫无关系的人牵扯进来送死,不仅是为那喀,也是为洛巴。

我强压下胸口翻涌上来的一股血气,闪避开当头顶劈下的一刀,策马直冲向正前方敌军中的绣着白马图腾的军旗。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仗着出众的骑术,顺利的避开了数次危机,直冲至军旗之下。

敌军并未料到有人居然不抵抗主力,反而在混战中靠近了军旗。军旗立于主帅之后,以象征各自阵营。洛巴的主帅是亚旅康古,他眼见一匹白色的战马如同疾风一般飞驰而来,连忙大声呼救:“来人啊!来人啊!”

守在周围的洛巴武士闻声大惊,均拿起武器护在康古身边严正以待。

我在靠近康古不足一丈时,拉起缰绳,让白马猛的一个折返,绕过康古直奔军旗。所有的人一下子都傻了眼,一时之间愣在当地。

“快!军旗!他的目标是军旗!”康古不愧为洛巴亚旅,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大呼出声。

但是毕竟还是晚了一步,我丢掉双刀,抓起马鞍旁的弓箭,弯弓,瞄准,松手,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虽然我箭术并不及哥哥哲罗,但距离军旗如此之近,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

只听“叮”的一声响,箭尖如愿以偿的穿过麻绳钉在旗杆之上。而与此同时,我左胸传来一阵剧痛。低头看时,一支枪尖透左肩而过,沾染着鲜血的枪头上闪烁着铁器的寒光。

这一枪击碎了我最后的忍耐,胸腔里血气的翻涌奔腾,我再也忍不住,如血柱般喷出一大口鲜血来。顿时我眼前发黑,忽明忽灭,从马背上翻滚下去。朦胧中我隐约看见那绣着白马的红色大旗因麻绳被砍断,而摇摇晃晃的从那么高的旗杆上坠落下来。

“旗倒了!旗倒了!”

耳边闷闷的,却还能听见战场上变得混乱的声音——成了!

“速速鸣金收兵!”最后听见康古愤怒焦躁的说道,我彻底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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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我的生命,可没想到我是被刺穿胸口的伤疼醒来的。

“啊!你终于醒来啦!”我睁开眼时看到娜柯朵哭得红肿的眼睛露出惊喜的神色,但她看到我抽搐的表情时又焦急的问道,“是伤口疼么?”

我点了点头,仿佛就已经耗尽我全身的力气。伤口火辣辣的疼,真想有一柄利刃将那块受伤的部位剜掉。

娜柯朵冲着外面大声喊道:“阿叔,劳烦您赶车赶得稍慢些,他身上的伤经不起颠簸。”

我这才注意到我们正身处一个羊毛毡马车中,马车在大漠上奔跑,能够感觉到一颠一颠的,刚才突如其来的疼痛……就如现在一样,车轮滚过一个土包。我“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

“我要是不赶快将你们送出那喀,今天天黑之前我就得露宿这树林了,你们也知道这树林的险处吧?”马车外一个粗犷的声音答道,马车的速度也确实没有减慢。

娜柯朵咬了咬下唇,眼泪花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住泪水,移到我身后,一边将我缓缓扶起半个身子,一边说道:“没有办法,你靠在我身上会好些。”虽然支起身子的那一刻有些牵扯到伤口,但是身后忽然多了一具柔软的身躯,马车的颠簸登时感觉不那么明显了。

我费力的清了清嗓子,终于说出了我心中的疑问:“这是要去哪里?发生了什么?”

“感谢金雕保佑,你没有死,我们现在要永远的离开那喀。”我虽然看不到娜柯朵的脸,但是听着她轻柔的声音,能感到目前的状况不算太差。

☆、放逐

在交谈中,我才知道在战场上因我弄倒了洛巴的军旗,使得洛巴军心大乱,康古想到因没有守护好军旗回去也会受到惩罚而无心恋战,所以未分胜负,洛巴便匆匆退兵。战争结束,我却没有回还,娜柯朵执意“即使是只有尸体也要找回来”,于是只身一人从死人堆里把因受了重伤昏死过去的我给找了出来。

“那会儿你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我啊好像捡了个宝贝似的。”娜柯朵说起当时的情况还是难掩喜悦之情。

她找了哲罗将完全失去意识的我抬回那喀,勒达因战争没有失败而松了口气,自然也就不再特别追究我和娜柯朵私奔的事,便饶了我们的死罪。但毕竟有碍于族长的面子和族中的规矩,我在被草草治疗之后,将我们二人永远的逐出那喀。也就是说,我们两人彻底的成了流民,虽然不再受那喀的追踪,但也不能成为任何一个部落的人。可能得不断的寻找容身之处,可能会忽然被驱逐出某个栖身之所。

“对……对不起……”原以为我能用我的生命换来娜柯朵母子后半生安定的生活,我顿时觉得我只是在原地兜了一个圈子。

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娜柯朵轻笑道:“跟我道什么歉呢?你不觉得这样很好么?我们能在一起,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以后不会再担心有那喀或是洛巴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或许……嗯,或许有个地方能够允许我们长久的住下去,不是么?”

听她这么一说,情况似乎比我想的要好很多,我紧皱的眉头不禁稍稍放松开来。

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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